刀之道我欲斬天 第15章 慘敗受辱
時間，在雙拳交擊的前一瞬，彷彿被無限拉長。
林塵那凝聚了所有憤怒、絕望與不甘的「崩山式」，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終於與林峰那泛著淡紅氣血光芒、沉穩如山嶽的直拳，悍然對撞！
「嘭——！」
一聲沉悶如擊敗革的巨響在小院中炸開！
沒有勢均力敵的僵持，沒有想象中的激烈碰撞。結果，在接觸的瞬間便已註定。
林塵隻覺得自己的拳頭，不是打在血肉之軀上，而是狠狠撞在了一堵由精鋼澆鑄、並且高速衝擊而來的鐵牆之上！
他拳頭上那點憑借憤怒強行榨取出的、虛浮不堪的氣血之力，在接觸的刹那就如同陽光下的冰雪，瞬間消融、潰散！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緊接著，一股磅礴、精純、遠超他想象極限的雄厚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流，沿著他的手臂，蠻橫無比地衝撞而入！
「哢嚓！」
一聲細微卻令人心悸的骨裂聲從林塵的臂骨傳來。
「呃啊——！」
劇痛尚未完全傳遞到大腦，那狂暴的氣血之力已然衝入他乾涸脆弱的經脈之中，將他體內本就紊亂不堪、勉強維持的平衡徹底撕碎！如同狂風席捲了殘破的屋舍，所過之處，經脈如同被寸寸撕裂，傳來鑽心的疼痛。
氣血徹底失控，在體內瘋狂逆竄！
喉頭猛地一甜，一股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湧上口腔。
「噗——！」
一大口殷紅的鮮血，如同淒豔的血花，從林塵口中狂噴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濺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也染紅了他自己的前襟。
他整個人被那股無可抵禦的巨力掀飛，如同被投石機丟擲的石塊，毫無自主能力地倒飛出去，後背重重地、結結實實地砸在聽竹苑那布滿苔蘚、搖搖欲墜的院牆之上！
「轟隆！」
本就殘破的院牆被他這一撞，塌陷了一大塊，碎磚和泥土簌簌落下，幾乎將他的半邊身子掩埋。他癱坐在牆角的廢墟裡，渾身劇痛，尤其是右臂，軟軟垂下，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顯然已經骨折。鮮血不斷從嘴角溢位，染紅了下巴和衣領，眼前陣陣發黑，視野模糊，隻有林峰那張帶著殘忍笑意的臉，在視線中晃動。
「少爺！！」小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衝過去，卻被林峰的跟班嬉笑著攔住。
林峰緩緩收回拳頭，甩了甩手腕，彷彿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勝利者的從容，一步步走向癱在牆角、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林塵。
「嘖嘖，這就吐血了？真是脆弱得可憐。」林峰在林塵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就這點本事，也配跟我動手？看來你不僅是個廢物，還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林塵掙紮著想要起身，但體內氣血逆亂，劇痛鑽心，加上右臂骨折，讓他連支撐起身體都變得無比困難。他隻能用那雙赤紅、充滿了無儘恨意與屈辱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林峰。
「看什麼看？不服氣？」林峰獰笑一聲，突然抬起腳，用那鑲著玉片的靴底，狠狠地踩在了林塵的胸口上！
「嗚……」胸口傳來的巨力和壓迫感，讓林塵悶哼一聲，呼吸驟然困難，彷彿胸骨都要被踩碎。他試圖用手去推開林峰的腳，卻因為右臂骨折和左手的無力而徒勞無功。
林峰的腳用力碾了碾，享受著將昔日天才踩在腳下的快感，肆意嘲笑著：「爬啊？怎麼不爬了？剛纔不是挺凶的嗎？不是要讓我找死嗎？廢物就是廢物，永遠隻配被踩在腳下！你這輩子，都隻配在我林峰的腳下顫抖！」
跟班們爆發出更加響亮的鬨笑和叫好聲。
「峰少威武！」
「踩死這個廢物！」
「讓他知道誰纔是林家未來的主人！」
無儘的羞辱，如同毒液，滲透進林塵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身體的疼痛遠不及此刻心靈的萬分之一！他死死咬著牙，牙齦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滲出血絲，混合著之前的鮮血，顯得格外淒慘。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渴望力量，渴望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戲弄和羞辱夠了，林峰終於想起了正事。他俯下身，臉上帶著嫌惡的表情，伸手在林塵的懷中摸索著。
林塵目眥欲裂，用儘全身力氣扭動，想要阻止，卻被林峰的腳死死釘在原地，隻能發出野獸般低沉的嘶吼。
很快，林峰的手觸碰到一個溫潤的物件。他用力一扯，將那枚通體潔白、毫無紋路的玉佩，從林塵貼身的衣袋裡扯了出來。
玉佩離開身體的瞬間，林塵身體猛地一顫，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後一點溫暖。
林峰將玉佩拿在手中，對著昏暗的光線隨意看了看，撇撇嘴：「還以為是什麼寶貝，不過是個普通玩意兒。不過，既然是本少爺看上的，那就是我的了！」他誌得意滿地將玉佩在手中拋了拋，然後揣入了自己華貴的錦袍內袋之中。
「不！還給我！那是老爺的……」小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跟班的阻攔，哭喊著衝了上來，想要搶回玉佩。
「滾開！賤婢！」林峰看都沒看，反手隨意一揮，一股氣勁湧出，直接撞在小蝶的肩頭。
「啊！」小蝶痛呼一聲，嬌弱的身軀如同被狂風吹起的落葉，踉蹌著向後跌退，最終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塵土沾滿了她的衣裙和臉頰，她掙紮著，卻一時無法爬起，隻能發出無助而絕望的哭泣。
看到小蝶被打，林塵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掙紮得更加劇烈，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因為胸口被死死踩住，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林峰看著腳下如同困獸般掙紮、滿身血汙狼狽不堪的林塵，又看了看摔倒在地哭泣的小蝶，臉上露出了極度滿足和厭惡混雜的神情。他朝著林塵啐了一口唾沫，正好落在林塵的臉旁。
「呸！廢物就是廢物！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這玉佩，就當是你這廢物孝敬小爺我的戰利品了！」林峰收回腳，用靴底蹭了蹭林塵染血的衣襟，彷彿要擦掉什麼臟東西，語氣冰冷而囂張，「給老子記住了，以後在林家，見到我，繞道走！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把你徹底打廢為止！」
說完，他誌得意滿地拍了拍揣著玉佩的胸口，對著跟班們一揮手：「我們走！這地方晦氣，多待一會兒都嫌臟！」
在一陣肆無忌憚的鬨笑聲和汙言穢語中，林峰帶著他的爪牙們，揚長而去。他們踏過院門的殘骸，身影消失在荒草萋萋的小路儘頭。
聽竹苑內，重新恢複了寂靜。
但這寂靜，卻比之前更加死寂，更加令人窒息。
殘陽如血，將最後一點昏黃的光線投射在這片狼藉之上——坍塌的院牆，碎裂的門板，滿地塵土和枯葉，以及那濺落在泥土中尚未乾涸的、刺目的鮮血。
小蝶癱坐在泥地裡，低聲啜泣，肩膀不住地顫抖。
而在那斷牆殘垣的角落，林塵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骼，癱在廢墟與血汙之中。他睜著雙眼，望著灰暗的天空，眼神空洞，彷彿連靈魂都已隨著那枚被奪走的玉佩，一同碎裂、飄散。隻有那緊握的左拳，因為過度用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新月般的血痕，證明著那尚未完全熄滅的、名為恨意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