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之道我欲斬天 第50章 當眾對峙
晨光熹微，驅散了林家最後一絲夜色，卻驅不散某些人心頭的陰霾。小院內，林塵緩緩收功，眼中精芒內斂，周身氣息穩固在武徒九重巔峰，隻差一個契機，便能叩開武士境界的大門。但今日，他並非要尋求突破，而是要邁出複仇路上另一步關鍵的棋。
「少爺，今日是資源發放的日子，我……我去幫您領回來吧。」小蝶端著一碗清粥走進屋，臉上帶著擔憂。每月這天，去資源堂麵對那些冷眼和嘲諷，對她和少爺都是一種煎熬。以往，都是她硬著頭皮前去，領取那被剋扣得所剩無幾的份例。
林塵接過粥碗，微微一笑，笑容中卻帶著一絲讓小蝶安心的沉穩：「今日，我親自去。」
小蝶一愣，急道：「少爺！那些人肯定會刁難您的！林峰他……」
「無妨。」林塵打斷她，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有些場麵，總要麵對。一直躲著，反而讓人以為我們真的怕了。」他輕輕喝了一口寡淡的粥水，目光卻彷彿穿透了牆壁，落在了林家核心區域那棟象征著資源分配的權力建築——資源堂。
他知道此去必然麵對狂風暴雨。林峰絕不會放過這個公開羞辱他的機會。但正如他對刀魂所言，「潛龍在淵，非是永蟄」。適當的顯露鋒芒，並非魯莽，而是一種策略。他要藉此試探林峰及其背後大長老的反應，也要讓某些還在觀望的族人知道，他林塵，並非徹底沉寂。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資源，需要那些靈石和丹藥，來支撐他更快地突破到武士境，為前往隕星廢墟做準備。隱忍，不代表要永遠放棄應得的東西。
小蝶看著少爺平靜卻堅定的側臉，將勸說的話嚥了回去。她默默收拾好碗筷，低聲道：「那……那我陪少爺一起去。」
林塵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眼中的堅持，點了點頭：「好，跟在我身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
辰時三刻，資源堂前的青石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林家子弟。每月初一的資源發放日，幾乎是林家年輕一輩最集中的日子。人流熙攘，交談聲、笑語聲此起彼伏，顯得頗為熱鬨。然而，這熱鬨之下，卻隱藏著無形的等級壁壘。核心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各自聚攏，享受著不同的待遇和目光。
當林塵帶著小蝶，身影出現在廣場邊緣時，如同在滾沸的油鍋中滴入了一滴冷水，整個廣場的氣氛驟然一滯。
所有的交談聲、笑語聲，在片刻間詭異地低落下去，無數道目光，或明或暗，齊刷刷地投射了過來。那目光中，充滿了驚訝、好奇、鄙夷、幸災樂禍……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向那兩道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身影。
「看！是林塵！」
「他……他竟然敢親自來？」
「哼，一個廢物，來了又能怎樣？還不是自取其辱！」
「他身邊那個丫頭倒是挺水靈，可惜跟錯了主子。」
「小聲點，聽說前陣子林浩他們在那院子吃了虧……」
「噓！快看，林峰少爺來了！」
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蠅般響起。林塵對這一切恍若未聞，他麵色平靜，目不斜視，步伐沉穩地朝著資源堂大門右側，那個專門負責普通弟子及像他這種「特殊待遇」弟子資源發放的偏廳視窗走去。小蝶緊跟在他身後，低著頭，小手緊張地攥著衣角，但步伐卻努力保持著平穩。
林塵能感覺到，暗中有幾道較為強大的氣息在他身上掃過，帶著審視的意味，應該是某些長老或他們的眼線。他刻意將自身氣息壓製並模擬在武徒五重左右，並且讓氣息顯得有幾分虛浮，符合一個根基受損、勉強恢複部分修為之人的特征。
偏廳視窗前已經排起了不長的隊伍。當林塵走過去，自然而然地站到隊尾時，他前麵那幾個旁係子弟頓時如同被火燒了屁股一般，臉色尷尬地慌忙讓開，似乎生怕與他沾染上任何關係。隊伍瞬間空出了一截，無人敢與他並肩。世態炎涼，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林塵麵無表情，彷彿沒有看到這些人的舉動，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小蝶站在他身後，感受著四周投來的各異目光，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心中為少爺感到無比的委屈和不平。
就在這時，一股毫不掩飾的強橫氣息，帶著濃濃的傲慢與敵意，從人群後方傳來。圍觀的人群如同潮水般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隻見林峰穿著一身華貴的錦藍色武袍，腰纏玉帶，在一群諂媚的跟班簇擁下，龍行虎步而來。他下巴微抬，嘴角噙著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諷冷笑，目光如毒蛇般，瞬間就鎖定了站在隊伍末尾的林塵。
「喲嗬！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林峰人未至，嘲諷的聲音已經響徹整個偏廳，引得所有人都側目看來，「我們林家曾經的第一天才，怎麼屈尊降貴，跑到這普通弟子領資源的地方來了？怎麼，是終於認清自己廢物的身份，來領你那點可憐的施捨了？」
鬨笑聲從他身後的跟班群中響起。排隊的一些旁係子弟也忍不住低下頭，竊笑起來。
林塵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向林峰，語氣淡漠：「我來領取我應得的份例，有何不可？」
「應得的份例？」林峰走到近前，雙手抱胸，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林塵，彷彿在看一隻螻蟻，「林塵，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家族資源，是用來培養有用之才的！你一個經脈儘毀、修為儘廢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占用家族的資源？那點東西給你，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聲音很大，確保周圍所有人都能聽見：「要我說，像你這種廢物，早就該自覺點，滾出林家，自生自滅！還敢來這裡丟人現眼？」
惡毒的話語如同刀子，狠狠剮著小蝶的心，她氣得渾身發抖，眼眶瞬間紅了。
林塵的眼神依舊平靜，但深處，卻有一絲寒意掠過。他並未動怒，隻是淡淡反問：「家族規矩，但凡林家子弟，未犯叛族大罪，皆可按身份領取基礎修煉資源。我林塵，可曾被家族除名？」
林峰被這話一噎，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林家確實有此規矩，這也是他之前隻能剋扣，無法徹底斷絕林塵資源的原因。他沒想到，這廢物今天竟然敢當眾拿家族規矩來頂撞他！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峰惱羞成怒，一步踏前，武士二重的氣息毫無保留地壓向林塵，試圖讓他當眾出醜，「給你資源，你能修煉嗎？不過是浪費！我看，從今天起，你那份資源，直接扣下，充入公庫，用來獎勵其他為家族做出貢獻的弟子，豈不更好？」
說著，他不再理會林塵，直接轉向視窗後麵那個負責發放資源、此刻正一臉為難的中年管事，厲聲道：「王管事！聽見沒有？林塵本月，以及往後所有資源，一律停發！若有異議，讓他去找執法堂說理去！」
那王管事不過是旁係出身，靠著巴結林峰一脈才混上這個油水不錯的職位，哪裡敢違背林峰的意思？連忙點頭哈腰：「是，是，峰少爺說得是！小人明白了！」
這一幕，讓周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雖然大家都知道林峰會刁難林塵，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霸道，要當眾徹底剝奪林塵的資源！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欺壓，而是要將林塵往死路上逼！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林塵身上，想看看這個曾經的天才，如今會作何反應？是像過去一樣忍氣吞聲，屈辱退走？還是……
在所有人注視下，林塵麵對林峰那強大的氣息壓迫，身體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臉色也「蒼白」了幾分，彷彿極為吃力。但他卻沒有後退，反而抬起頭，目光直視林峰，那目光依舊平靜，卻彷彿蘊含著某種力量，讓林峰沒來由地心中一凜。
隻見林塵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林峰，你如此行事，是視家族規矩於無物了？」
他頓了頓，不等林峰反駁，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既然你認為我不配領取資源，而我認為分配不公。按家族祖訓，若對資源分配存有異議，無法調和時……」
林塵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林峰那變得驚疑不定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可上——演！武！台！」
「勝負，由拳腳說話！敗者，無資格質疑勝者所得！」
「林峰，你，可敢與我上演武台，決斷此事？」
話音落下，整個資源堂偏廳，刹那間，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看瘋子一樣看著林塵。演武台？他一個修為儘廢的廢物，竟然要向武士二重的林峰，發起演武台挑戰？！
這……這簡直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