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馬爾福:未竟的邀請 假期的結束重返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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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結束重返霍格沃茨
九月的蘇格蘭像被施了永不停歇的降溫咒,潮濕的風裹挾著北海刺骨的寒意,掠過站台時掀起索菲亞栗色的捲髮,將髮梢凝成一縷縷濕潤的絲線。她把鼻尖緊緊貼在特快列車蒙著水霧的車窗上,撥出的白氣在玻璃表麵暈染開層層疊疊的圓斑,如同她內心泛起的漣漪。目光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直直地落在月台儘頭那道挺拔的身影上——德拉科·馬爾福立在陰影邊緣,黑色呢子大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衣角翻飛間宛如一隻即將展翅的黑鴉,銀色的家族徽章在領口若隱若現。
盧修斯·馬爾福的銀質雕花手杖重重叩擊著地麵,清脆的聲響在嘈雜的站台上格外突兀。這位身著深灰長袍的老牌純血巫師,蒼白如紙的手指枯枝般搭在兒子肩頭,精心打理的鉑金長髮垂落額前,與德拉科如出一轍的灰藍色眼眸裡,翻湧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暗流。他們交談的聲音被呼嘯的北風撕成碎片,隻能看見盧修斯翕動的嘴唇和德拉科逐漸繃緊的下頜線。盧修斯伸手撫平兒子衣領的褶皺,動作看似輕柔,指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這畫麵像極了懸掛在馬爾福莊園走廊深處的家族肖像畫——冰冷、莊重,卻在華貴的表象下暗藏洶湧。索菲亞的思緒不由得飄回暑假,某個深夜經過莊園書房時,曾聽見的那些關於“純血榮耀傳承”的嚴肅訓話,語氣裡的壓迫感彷彿此刻正順著風鑽進她的衣領。那時她躲在厚重的帷幕後,看著德拉科挺直脊背聆聽父親教誨,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孤獨又渺小。
“聽說斯萊特林今年換了魔藥課教授?”潘西·帕金森踩著裝飾著銀蛇紋樣的短靴擠過來,濃烈刺鼻的薰衣草香水味瞬間充斥整個狹小的車廂角落,幾乎要將僅存的清新空氣吞噬殆儘。她精心卷燙過的金髮掃過索菲亞的臉頰,髮梢上似乎還沾著昂貴的髮膠,塗著淡紫色甲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車窗上劃出刺耳聲響。索菲亞禮貌性地往窗邊挪了挪,目光卻始終黏在德拉科身上。隻見他擡手整理絲綢領結,動作帶著世家公子特有的優雅從容,可隨著袖口滑落,一截纏著白色繃帶的手腕赫然映入眼簾,繃帶邊緣還滲出星星點點的暗紅痕跡,在純白的布料上格外刺眼。那痕跡像是一滴未落儘的血,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當德拉科終於推開橡木門踏進車廂,門板發出一聲沉重的吱呀聲,彷彿也在為即將展開的對話歎息。他黑色鬥篷上凝結的水珠不斷滴落在地毯上,暈開深色的圓形痕跡,像是一幅抽象的水墨畫。在她對麵落座時,索菲亞這纔看清他右耳後方貼著的創可貼邊緣已經微微捲起,想必是反覆更換過多次,邊緣的皮膚甚至有些發紅。“博格特。”冇等她開口詢問,德拉科先扯了扯領口的銀蛇領帶夾,冷氣混著雪鬆香撲麵而來,聲音裡裹著少年人倔強又懊惱的情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父親說連博格特都戰勝不了,根本不配用家族傳下來的魔杖。”他說這話時,灰藍色眼眸死死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荒原,擦得鋥亮的皮鞋尖一下又一下踢著座椅下方的銅釦,金屬碰撞聲清脆又煩躁。索菲亞注意到他說話時,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似乎回憶起與博格特對抗的場景,仍心有餘悸。
索菲亞的思緒瞬間飄回分彆前的那個黃昏。馬爾福莊園那間擺滿皮質古籍的藏書閣裡,午後的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在羊皮捲上投下孔雀藍與琥珀色交織的光斑,將整個房間染成夢幻的色彩。德拉科晃著兩條大長腿斜靠在雕花扶手椅上,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著魔杖,非要教她破解父親新佈置的魔法謎題。“看好了,小刺蝟,這才叫真正的魔法。”他嘴上滿是嫌棄,可當她第三次失敗時,卻突然探過身,微涼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調整魔杖角度,身上淡淡的薄荷糖氣息掃過她發燙的耳垂。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在靜謐的藏書閣裡迴盪。那時的時光彷彿被施了停滯咒,她多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那些偷閒的午後,冇有純血家族森嚴的規矩束縛,也不必在意霍格沃茨走廊裡關於“馬爾福家的少爺和赫奇帕奇女孩”的竊竊私語。記得有一次,他們偷偷在藏書閣的角落吃著從廚房拿來的黃油餅乾,德拉科被餅乾屑嗆到,一邊咳嗽一邊還嘴硬地說這餅乾太普通,可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給。”德拉科突然掏出個絲絨盒子推過來,盒子邊緣還帶著體溫,想必是在口袋裡捂了許久。盒子表麵有著精緻的暗紋,摸上去柔軟又細膩。索菲亞驚訝地打開,一枚栩栩如生的銀質飛賊吊墜靜靜躺在黑絲絨襯墊上,翅膀上鑲嵌的藍寶石切割得極為精緻,隨著列車的晃動折射出璀璨光芒,每一道閃光都像是會施魔法般躍動。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吊墜上,藍寶石的光芒與德拉科的眼眸交相輝映。“在對角巷新開的那家店看到的。”德拉科彆過頭,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座椅上的金色藤蔓花紋,“聽說你上次盯著櫥窗看了好久我隻是順手買的!彆想太多!”他說話時,眼神刻意避開她,卻又時不時偷偷瞥向她的反應,像是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索菲亞攥著吊墜的手指微微發顫。上個月在對角巷,他們確實路過一家首飾店,她不過是被櫥窗裡閃爍的寶石吸引,駐足多看了幾眼。那時德拉科翻著白眼說“這些東西也就哄小孩”,還打賭說“真正的巫師都用有魔法的寶貝”。此刻,他卻把她瞬間的好奇記在心裡,甚至跑遍對角巷精心挑選了這份禮物。吊墜的金屬貼著心口,燙得她眼眶發熱,彷彿有團小火苗在胸腔裡燃燒。她想起平日裡德拉科總是一副高傲的樣子,可在她麵前,卻總會露出不一樣的一麵,會偷偷幫她撿起被風吹走的課本,會在她被彆人嘲笑時站出來維護她,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
“看!”窗外突然炸開綠色的煙火,是韋斯萊雙子標誌性的惡作劇。絢爛的光芒瞬間照亮德拉科的側臉,索菲亞這才發現他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像是徹夜未眠留下的痕跡,而那截繃帶下滲出的血跡比剛纔更多了些,已經在繃帶上暈染出一片深色。冇等她開口,車廂外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列車正穿過一片熊熊燃燒的南瓜田,火焰在夜空中跳躍,橙紅色的光映得德拉科蒼白的皮膚泛起詭異的潮紅。他注意到她擔憂的目光,像被燙到似的迅速將手藏進鬥篷深處,可在收回手時,微涼的指尖還是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手背,短暫的觸碰如同電流般竄過全身。索菲亞看到他藏手的動作有些慌亂,心中湧起一陣心疼,想要追問,卻又怕觸及他的傷口。
當霍格沃茨的尖塔終於刺破雲層,索菲亞悄悄將吊墜塞進領口。冰涼的金屬貼著心口,像德拉科在藏書閣教她施咒時落在發頂那轉瞬即逝的觸碰,更像他們在溫室躲避費爾奇時,共躲在巨大的曼德拉草葉子下急促交疊的呼吸。城堡的燈火在雨幕中暈成溫暖的光斑,卻比不上此刻德拉科眼中跳動的微光。他望著她的眼神裡,藏著比禁林還要深邃的秘密。列車緩緩駛入站台,其他同學紛紛起身整理行李,而他們兩人卻彷彿與周圍的喧囂隔絕,沉浸在隻屬於彼此的世界裡。
“斯萊特林的新生們!”分院帽的歌聲響起時,德拉科突然傾身過來,他身上雪鬆香混著淡淡的草藥味縈繞在索菲亞鼻間——那是處理傷口留下的味道。他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彆扭與期待,聲音因為緊張微微發顫:“今晚宵禁後,天文塔頂層,老地方?我我新學了個好玩的咒語想給你看!要是你敢不來,我我就告訴所有人你最怕的博格特是巨蛛!”在嘈雜的宴會廳裡,他的話卻清晰得如同施咒般鑽進她的耳朵。他說這話時,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原本高傲的姿態此刻蕩然無存,隻剩下滿心的忐忑。
索菲亞低頭整理圍巾,藏住嘴角抑製不住的笑意。月光透過禮堂彩窗灑在長桌上,照亮了德拉科偷偷伸過來的手,小指輕輕勾住她的指尖。在無數道或好奇、或疑惑、或驚訝的目光交彙中,他們的秘密如同懸浮在空中的金色飛賊,閃著隻有彼此能讀懂的光。這束光,足以穿透純血與其他學院的界限,穿透那些偏見與流言,在霍格沃茨古老斑駁的石牆裡,綻放出最純真、最熾熱的花。即使未來充滿未知,即使家族的壓力與外界的目光如影隨形,他們也將堅守這份珍貴的情誼,在魔法世界的星空中,追尋屬於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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