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煙花雨落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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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顧澤言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徹底炸開了。

世界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聲音，隻剩下眼前那扇被燒得變形、焦黑的門洞，像一個擇人而噬的怪獸巨口。

耳邊尖銳的蜂鳴聲持續不斷，蓋過了消防員後續解釋火場情況的話語。

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蘇南汐

死了？

那個被他下令鎖在雜物間裡的蘇南汐——

變成了一具焦屍？

“不可能”

他失神地低喃，嘴唇顫抖得厲害，聲音破碎得不成調，“假的！都是假的她怎麼會死？她怎麼能死？！”

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頭。

顧澤言劇烈地嗆咳起來，身體無法控製地搖晃。

眼前那扇焦黑扭曲的門洞在視野裡旋轉、放大、變形，最後變成一片刺目的白光，將他徹底吞噬。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深淵的前一秒，

他彷彿又看到了蘇南汐最後望著他的眼神。

那裡麵冇有愛，冇有恨，隻有一片死寂的灰燼，如同她最終化成的模樣。

“南汐——！！！”

顧澤言發出一聲淒厲絕望到不似人聲的嘶吼。

而後，昏迷過去。

沉重的身軀轟然倒地，砸在冰冷濕滑、佈滿灰燼的地板上。

消毒水的味道頑固地鑽進鼻腔，帶著醫院特有的、令人心頭髮緊的冰冷氣息。

顧澤言的眼皮沉重得像壓了兩塊鉛。

每一次微弱的掀動都牽扯著神經末梢的劇痛。

視野從模糊的白色光暈逐漸聚焦，慘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這裡是醫院？

短暫的空白之後，雜物間那扇焦黑的門洞，消防員沉重的話語，還有那令人窒息的焦糊味所有畫麵和聲音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沖垮了記憶的堤壩，狠狠撞進他的意識！

“南汐！”

他猛地從病床上彈坐起來。

動作牽扯到輸液管和身上的監護設備，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陣陣發黑。

“澤言！你醒了！謝天謝地！”

一個刻意放柔、帶著驚喜和濃濃擔憂的女聲在床邊響起。

顧澤言循聲猛地轉過頭。

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坐在床邊的江漫雪。

她今天顯然是精心打扮過。

一身素雅的米白色連衣裙，襯得她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未乾的淚珠，眼圈泛著恰到好處的紅暈。

她微微傾身，伸出塗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似乎想觸碰顧澤言的手背。

動作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憐惜。

“你嚇死我了，澤言。”

江漫雪聲音哽咽，努力營造出一種劫後餘生的脆弱感，“醫生說你傷心過度，情緒激動導致休克。南汐姐她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適時地垂下眼簾，肩膀微微顫抖，彷彿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悲痛。

然而，顧澤言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精準地捕捉到了她低垂的眼簾下，那一閃而逝、幾乎無法察覺的輕鬆，

甚至是快意？

那刻意營造的悲傷在她精緻的妝容下，顯得如此虛假、浮誇。

像一層拙劣的油彩。

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怒和極度的厭惡瞬間攫住了顧澤言。

他猛地甩開她伸過來的手，動作粗暴得讓江漫雪一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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