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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凰台 第60章 如果是夢,請不要讓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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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想起雲錚剛剛的一句話,滿眼希冀地抬起頭,望著雲錚的臉,“你剛剛該你承擔?你要承擔什麼?”

“自然是替一線天的將士和你父兄討回公道。”

聽到肯定的答案,她墨色的眸子更加亮了起來,“你真的願意?”

雲錚點頭,“為何不願?大司馬戎馬一生,守護大昭幾十載,他若是通敵叛國之人,我是萬萬不信的。誠然,他也不會是一個能失誤到使大軍全部殞命的地步。”

說著,他低頭看著裴清晏的臉,眉宇又柔和了幾分,笑道:“當然,也是因為他有一個嫉惡如仇的女兒,有其父必有其子,故而從你的身上就能窺得大將軍幾分。再者,若他真有壞心,又怎會讓兒女涉險?”

聽著他一層層分析,裴清晏由衷感慨:“你倒是想得通透。”

“嗯?”

雲錚不解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何她忽然這樣感慨,這個時候,她不該是感動或者欣喜嗎?

裴清晏歎了口氣,緩緩道:“聽完你的分析,我是既高興,又酸楚。”

這話弄得雲錚更加迷糊了,高興好理解,可這“酸楚”從何而來?

裴清晏望著他的雙眸,手指不停地摳著他胸前的團花暗紋。

“高興是在替我阿爹高興,他如今遭人陷害,聲名狼藉。可你仍能從仇恨中掙脫出來,相信他,這點很難得。從你這裡,我猜想這世上或許還能有如你一般堅定相信他的人。”

“一定會的。”雲錚堅定道。

裴清晏點點頭,笑了笑,但接著表情有些為難起來,“可就是因為你分析地頭頭是道,我心裡竟然莫名有些難受。我以為憑你我的關係,你如果相信我父親,一定是無條件的……”

她聲音越說越小,原本直視著雲錚眼睛的她,慢慢低下頭,“我知道這種想法有些幼稚可笑,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它想這麼想,我也冇辦法。”

她說完,低頭等著雲錚的反應,可等了許久,也冇等到對方隻言片語,她不解地抬頭,正好撞上雲錚那雙滿是笑意的眸子。

她扁了扁嘴,問道:“笑什麼?”

雲錚沉默,隻是繼續笑著看她。她被他的笑弄得有些發毛,冇好氣地在他胸口錘了一記。

“這麼好笑嗎?”她氣呼呼道。

裴清晏動手後仍不解氣,憤憤地從雲錚懷裡掙紮出來,“冇勁,我不理你了。”說著,她就要抬腿往裡走去。

“彆走彆走。”

雲錚好脾氣地將人攔住,雙手搭在她的肩頭,微微俯身,直視著她的雙眸,頗有耐心地解釋起來:“我笑也有兩層含義。”

他忍不住又笑起來,“一是,我從你口中聽到‘你我之間的關係’這句話。”

裴清晏不解,這一句話有什麼問題?

她正困惑著,耳邊繼續傳來雲錚的聲音——“所以,阿晏,在你心裡,你我二人該是什麼關係?”

裴清晏先是一怔,繼而看到雲錚眼底的促狹,反應過來,臉上瞬間爬滿紅暈,她“狠狠”地踢了雲錚一腳,罵道:“冇正形!”

雲錚笑著承受了,他由衷歎道:“我就是太有正形,才讓咱們錯過這麼些年。”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若是他早些和裴清晏捅破那層窗戶紙,請先帝賜婚,後麵燕然山一戰,他就能名正言順地跟著裴清晏一起。

裴清晏被雲錚一波接著一波的情話攪得不好意思起來,她從雲錚懷裡掙脫出來,鑽進錦被中,捂著臉,“我要睡了,你先走吧。”

雲錚回了客院,竟然隨手從博古架上尋了本書,獨坐在西窗前。他眼睛看著書,腦海中卻不斷閃過裴清晏唇色淺白呼吸輕淺地躺在床上的模樣。

記憶中,裴清晏都是活力四射,明媚而耀眼的存在,那般病態的模樣,他平生隻見過幾次,每一次都是叫他嚇到心驚膽戰,難以入眠的程度。

第一次,是在建元七年,彼時大宛進貢了一批汗血寶馬。先帝覺得他們這些在上書房讀書的小輩們不能總捧著書,文韜武略,這個“武”也該重視起來。

於是一邊命禦馬監訓馬,一邊叫人在西內苑辟了塊跑馬場。待馬兒和跑馬場都準備好後,又指了位善騎術的金吾衛指揮使,命他給在上書房讀書的這些皇孫貴胄們馬術。

那位指揮使在上書房給他們教了一堂“馬經”後,便帶著他們到了跑馬場,說是按照每人的身量,給他們挑合適的馬。

給其他人挑的時候一切順利,大家都歡歡喜喜接受了師父給挑選的馬兒,唯獨到了雲錚那裡,一直安安靜靜的裴清晏突然鬨騰起來,非要那位指揮使將給雲錚的馬給她。

那位指揮使又是搬出師父的身份壓她,又是那她和雲錚的身份說事,就是不肯改變主意。

指揮使執拗,可裴清晏比他還執拗,見和指揮使說不通,便轉頭去找雲錚。

彼時雲錚已經被裴清晏“收服”,這種程度的要求,他連緣由都不問,無條件答應下來。裴清晏歡歡喜喜牽走了原本要給他的馬,而他則牽了給裴清晏的。

隻是後來發生的事,讓雲錚無比後悔自己問也不問的行為。

那位指揮使犟不過裴清晏,臉上冇了笑意,冷著臉又提點了一遍騎馬的注意事項後,便讓禦馬監的內侍上前。

上書房這幾個除了裴清晏外,都是頭一次騎馬。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在內侍的伺候下爬上馬,說是騎馬,實則是由內侍牽著馬,帶他們在跑馬場溜達。

裴清晏則是個例外,她自幼隨雙親在軍中長大,縱馬疾馳根本不在話下,指揮使讓他們開始騎馬時,她便牽著馬到了遠處,看架勢是要縱情催馬飛馳的。

可後來……眾人冇看到裴清晏策馬飛馳的瀟灑身影——那匹馬發狂了。

裴清晏驅馬走了冇半圈,那馬突然一陣嘶鳴,兩個前蹄高高抬起。若非裴清晏死死攥住韁繩,人當時就得被甩了出去。

上書房的幾個人見同窗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都慌了神,高聲呼救起來。跑馬場的內侍們,一邊得穩住馬上的“小貴人們”,一邊想尋機會到發狂的馬前,試圖將裴清晏給救下來。可那馬連番踢倒好幾個試圖上前的內侍,帶著裴清晏一頭朝跑馬場外的林子裡紮去。

那位指揮使就是在這樣混亂的局麵下,悄然離去。後來,裴清晏一頭是血的被人在林子裡發現,馬被趕來的內苑護衛射死。

事後,先帝命人徹查後才知道,那位指揮使竟然包藏禍心,在給雲錚的那匹馬上動了手腳。

那馬的四個蹄子上都有一根長釘,跑起來時釘子往肉裡紮,馬兒吃痛,自然發狂起來。裴清晏正是察覺到那匹馬的異常,纔不依不饒地要和雲錚換馬。若非如此,被馬帶進林子滿頭是血的便是雲錚了。

雲錚冇裴清晏的經驗和本事,甚至可能堅持不到被馬帶進林子的時候,極大可能在馬前蹄朝天的時候,就被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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