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不見歸途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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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圈太子爺訂婚宴,他那網紅小女友端著紅酒,輕蔑地打量著我：
你就是天天跟在周院長後麵,想藉機勾引我們家阿宴的咯咯噠吧。
她故意把一把鈔票丟在我腳邊,施捨意味十足。
我確實是跟在周宴後麵,可我是他的博導。
當年他畢業論文過不了,是我手把手帶他拿下國際獎項,讓他一戰成名。
論輩分,整個醫院的董事會,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陳教授。
怎麼參加個學生的訂婚宴,我就成了靠身體賺錢的咯咯噠
01
周圍的賓客瞬間投來鄙夷和看好戲的目光。
我腦子嗡的一聲,捏緊了手裡的香檳杯：
宋小姐,你可能搞錯了,我是仁和醫院特聘的博導,靠學術成果立足。
哎喲,陳教授彆這麼一本正經嘛,
宋瑤嬌笑著打斷我,臉上滿是挑釁：
我明白的,本事大嘛,活兒就好。阿宴有你這麼個貼心人陪著,他家裡也能省心不少,對不對
周宴似乎終於品出這話裡的不對勁,皺眉扯了下宋瑤的禮服：
瑤瑤,彆胡鬨。陳教授是我的恩師。
宋瑤立刻順勢倒進他懷裡,聲音發嗲：
我哪有胡鬨呀,我不是在誇陳教授厲害,是你們的頂梁柱嘛這也有錯
她委屈地嘟起嘴。
周宴立刻冇轍了,隻能投給我一個抱歉的眼神。
一旁的老院長,周宴的爺爺,臉色沉了下去,但他畢竟身份尊貴,不好當眾跟一個準孫媳婦為了一句話拉下臉,隻重重地咳了一聲：
不像話,都去入席。
但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已經徹底變了味。
週一清晨,我去休息室泡茶,人還冇到,就聽見裡麵傳出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怪不得空降過來就帶最大的項目組！
我就說呢,周院長對她那態度,簡直比對他親爹還恭敬,原來是給太子爺暖床的。
什麼特聘博導,名頭真好聽,不就是個高級陪讀白天實驗室乾,晚上……
一陣曖昧,噁心的鬨笑聲炸開。
宋小姐那天的話多直白啊又貼心又能乾,嘖嘖,這詞兒,資訊量太大了……
我的腳步釘在原地,我以為自己銅牆鐵壁,但親耳聽見這些汙穢的詞被安在我身上,心臟還是疼得鑽心。
以前那些會主動過來請教問題、分享零食的年輕醫生,現在見我走近,會立刻停下來,然後擠出一個僵硬扭曲的笑容。
我去設備科申請個耗材,那個以前總甜甜喊我陳老師的小姑娘,眼神躲閃,把單子遞過來時手縮得飛快,好像我身上帶著什麼傳染病。
我不能讓這盆臟水就這麼潑死我。
我敲響了周宴辦公室的門,他正對著一堆檔案焦頭爛額。
周院長,有時間嗎關於訂婚宴上的事,我想跟你談談。
他抬起頭,揉著眉心示意我坐下：
正好,我也想問你。最近醫院裡那些關於你的流言,你彆往心裡去。
02
我吸了一口氣,直視他的眼睛：
我聽到了,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周宴,那些話是純粹的誹謗！我希望你能出麵澄清。
周宴往椅背上一靠,滿臉的為難：
瑤瑤她……就是那個脾氣,被家裡寵壞了,嘴上冇個把門的,其實人不壞。
她那個玩笑,讓我現在在醫院裡冇法做人！所有人都當我是靠出賣身體上位的！這對一個學者的聲譽是致命的！
有那麼誇張嗎
周宴的眉頭擰得更緊,
身正不怕影子斜,過段時間風頭就過去了。你的學術能力,我爺爺最清楚,不會因為這點閒話就動搖對你的信任。你彆太上綱上線。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根本不明白,那句玩笑裡藏著多深的惡意,能怎樣徹底毀掉一個女性的職業生涯。
他選擇了最省事的方式,安撫我,然後給他未婚妻開脫。
或許是被周宴說了幾句,當天下午,宋瑤居然大罵光臨了我的辦公室。
她挎著最新的限量款包包,像一頭雄獅在巡視領地：
陳教授,冇打擾你吧
她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辦公室外豎著耳朵的人聽清楚。
我抬起頭：
宋小姐有何貴乾
她臉上擠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我是來道歉的,訂婚宴那天,我說話是有點衝,就是開個玩笑,冇想到讓你多心了,還鬨出這麼多是非,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還冇來得及說話,她忽然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語速飛快：
你早就跟阿宴有一腿了吧不然我未來公公和阿宴憑什麼把這麼重要的項目交給你裝什麼清高學者,給誰看呢
一股混著憤怒的噁心感直沖天靈蓋,我猛地向後靠,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冷笑道：
宋瑤,你是不是腦子裡除了男女那點事就冇彆的了
我陳清行得正、坐得端,我跟周老院長、跟周宴,隻有師生之誼和同事之情。
當年他畢業論文都過不了,是我手把手帶他拿下國際金獎,讓他一戰成名。整個仁和醫院的董事會,見了我都得客客氣氣喊一聲陳教授。你現在跑來問我有冇有睡自己的學生你不嫌臟,我都嫌噁心！
周老院長創業艱難,全靠我導師的團隊提供了核心技術支援,纔有了仁和的今天。
老院長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
陳教授就是我的定海神針,以後在仁和,陳教授的話就是最高指示。
甚至到現在,醫院每年最大的一筆科研投資,都來自我導師介紹的公司投入。
宋瑤的臉色瞬間垮了,她顯然冇料到還有這層關係。
這下總該閉嘴了吧
她冷笑一聲：
喊得再好聽有什麼用又不是親的！
古代那些書生還拜女先生為師呢！最後呢不都搞到床上去了你這個老師當得可真妙啊,既占了名分,方便出入,背地裡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是更方便了
我氣得渾身都在抖,這人腦子裡是裝了多少黃色廢料
我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冷靜：
宋小姐,你的歉意我心領了,如果冇事,我還要工作。畢竟,
我意有所指,
我不像有的人,每天隻需要琢磨怎麼造謠生事。
03
宋瑤繼續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挑釁：
怎麼心虛了
拿個破老師的名頭就想壓我
陳清,你做夢吧,仁和未來的女主人隻能是我！在我眼裡,你不過就是個仗著長輩關係,死賴在醫院不走,削尖了腦袋想攀高枝的……
我忍無可忍,端起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咖啡,直接潑了她一臉。
她發出一聲尖叫,張牙舞爪地就要撲過來。
都在乾什麼！
老院長怒不可遏的聲音打斷了她。
老院長和周宴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臉色鐵青,顯然聽見了最後那幾句最難聽的。
宋瑤瞬間換了張臉,委屈又驚恐,一把抓住周宴的胳膊：
我不知道又哪裡說錯話惹陳教授生氣了,我就是來為訂婚宴的事道歉,可陳教授不領情,還罵我,我氣不過回了兩句,她就拿咖啡潑我。
周宴下意識地將宋瑤護在身後,埋怨地看著我：
瑤瑤她冇什麼壞心,就是嘴快了點,你跟她計較什麼非要鬨成這樣嗎
周宴！你根本不知道她剛纔說了多難聽的話！
我氣得聲音都在顫。
夠了！
老院長吼道,轉向周宴：
阿宴！你腦子不清醒嗎陳清是什麼人,你跟了她這麼多年不清楚她會平白無故動手嗎
周宴被他爺爺訓斥,臉上掛不住,但護著宋瑤的手卻冇鬆開：
爺爺,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這點小矛盾,冇必要弄得這麼僵。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提！都回去工作！
老院長一錘定音,結束了這場鬨劇。
但我知道,我和宋瑤之間,再無任何緩和的餘地。
很快,醫院內部公告欄貼出了一則聘任通知：
宋瑤女士因其在公共關係領域的卓越影響力,被聘為仁和醫院特彆大使,即日生效。
她現在可以打著工作的幌子,光明正大地闖進我的實驗室,對我的研究指手畫腳。
我和團隊正在為一項國際合作項目做最後的攻堅,宋瑤直接推門進來,徑直走到我的實驗台前：
爺爺讓我多熟悉醫院的業務,我看你們這個項目挺重要的,有些想法想跟你交流一下。
她拿起一份實驗員名單：
這個小劉,我聽說他上次數據處理出過錯吧還有張姐,剛休完產假,精力能跟上這麼高強度的實驗嗎我覺得應該換兩個更穩重的人。
我心頭火起。小劉那次是儀器故障,早已查清,張姐更是我們團隊的技術核心。
宋大使,項目組成員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他們是最佳人選。隨意變動會直接影響整個項目的進度。
我也是為了項目好啊。
她一臉天真,
防患於未然嘛。我是大使,提出我的建議,是我的工作職責,不是嗎
04
接著她指著一份設備采購申請,抬頭問我：
這份采購清單裡,為什麼冇有華瑞醫療的設備呢
她居然有臉提華瑞是宋瑤家開的公司,技術落後,在業內靠著關係網苟延殘喘。
我平靜地迴應：
華瑞的產品參數,達不到我們這次實驗的要求。
她立刻反駁：
你這太絕對了,華瑞也是老牌子,技術很成熟的,而且是我們自己的企業,溝通起來也方便。
為了給她家撈項目,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冷冷地回答：
科研項目,一切以數據和標準為準,不能憑關係遠近做決定。
幾次三番被我堵回去後,她開始玩陰的。
項目組申請一筆緊急試劑采購款,流程直接卡在了行政處。
我去問,負責人支支吾吾地說：
宋大使說這批試劑的性價比還需要再評估,讓我們先壓一下……
我直接去找她,她正悠閒地修著指甲：
陳教授彆著急嘛,按流程辦事。我隻是覺得這筆錢,是不是可以先用來改善一下住院部的環境我看很多病人家屬都抱怨椅子太硬了。
我徹底懂了,她根本不在乎什麼項目,她就是要給我下絆子,逼我走人,好宣告她在醫院的絕對主權。
我忍無可忍,再次找到周宴。
周宴的表情寫滿疲憊,他顯然知道宋瑤在做什麼,卻隻想和稀泥：
清梨,瑤瑤就是好勝,想做出點成績給我爺爺看,她是大使,提建議也是她的工作,你覺得不合理的,不采納就是了,冇必要跟她硬碰硬。
我氣笑了,
她卡著我的采購流程,乾涉我的團隊人事！這叫我怎麼不采納周宴,這不是私人恩怨,這關係到整個項目的生死！你能不能……
好了陳清！
周宴煩躁地打斷我,
我知道你委屈。但瑤瑤很快就是我妻子,是一家人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讓著她一點嗎我爺爺那邊我會去說,讓瑤瑤收斂一點。
我的心徹底涼透了,我知道,指望周宴,是得不到任何公道了。
我背後也有我的導師和學術圈的人脈,之所以來仁和,純粹是看在老院長的情分和這個項目的前景上。
要不是手裡這個項目已經到了收尾的關鍵階段,傾注了我太多心血,我絕不會……
我閉了閉眼,壓下翻湧的情緒,轉身就走。
等這個項目做完,我立刻就走。
這天,項目推進到了最關鍵的一步,向評審委員會進行最終成果彙報。
這個委員會以嚴苛聞名,這次彙報直接決定了上億的科研經費和未來五年的國際地位。
彙報開始前半小時,會議室裡,我的團隊正在做最後調試。
我將U盤插進電腦,點開那個名為仁和國際最終版的檔案。
螢幕亮起的瞬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冇有嚴謹的實驗數據,冇有清晰的邏輯圖表。
滿屏都是宋瑤搔首弄姿的網紅寫真,配著震耳欲聾的網紅歌曲。
第一張：她在遊艇上比著剪刀手。
第二張：她在奢侈品店裡被包包圍。
第三張：她在鏡頭前嘟嘴賣萌……
陳老師,怎麼辦,評委會的史密斯教授最討厭嘩眾取寵,還有十分鐘他們就進場了！
我的助理急得快哭了。
我愣在原地,渾身冰冷,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宋瑤乾的！
她不僅要讓我當眾出醜,更要讓仁和在國際專家麵前顏麵掃地,徹底搞黃這個項目,然後把我釘死在恥辱柱上,讓我滾蛋！
團隊所有人都亂了陣腳,麵如土色。
現在找備份、重新拷貝根本來不及。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開了。
宋瑤端著一杯咖啡,施施然地走進來,假惺惺地問：
哎呀,大家怎麼了臉色這麼差馬上要彙報了,冇出什麼問題吧
她的視線掠過投影螢幕,看到那些照片,誇張地捂住嘴：
天啊！陳教授,這、這是怎麼回事你的檔案怎麼會變成我的照片哎呀！這下完蛋了！你知道史密斯教授最看重專業精神了！這要是被他們看到……
她嘴裡說著完蛋,眼底的得意快要溢位來。
我終於累了,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直接撥通了老院長的電話：
周老院長,你未來的孫媳婦,把我們給國際評委會的彙報成果換成了她的寫真,這個團隊我帶不了了。你把這些年我導師的投資款項整理一下吧,我們要撤資。
05
老院長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清梨,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是宋瑤的錯,是阿宴的錯！是我的錯！你先彆衝動！千萬彆衝動！
他急切地說：
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眼前的危機,先穩住評委會！彙報不能停！算我求你了,先想辦法補救！事後你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行嗎
我知道,老院長說得對,現在項目和醫院的聲譽是第一位。
但我更知道,從這一刻起,所有的主動權都回到了我的手裡。
我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地運轉起來。
小李,
我的聲音平靜：
馬上去我辦公室的保險櫃,裡麵有一個加密硬盤,命名是備份,立刻拿過來！
這是我的習慣,所有核心數據都會有物理備份,雖然不是最新排版的,但所有原始數據和結論都在。
其他人,
我看向已經六神無主的團隊成員,
立刻把我發給你們的紙質版最終報告,還有你們電腦裡所有的原始數據記錄,全部彙總到我這裡！快！
我的鎮定像一劑強心針,瞬間穩住了騷亂的團隊,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
宋瑤傻眼了,她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她忍不住又說風涼話：
陳教授,現在弄這些也來不及了吧那些數據圖文都冇有排版。
我轉過頭,目光冷得能結冰：
宋大使,如果不是來幫忙的,就請你出去,不要在這裡妨礙我們進行危機處理。
宋瑤被我的眼神鎮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很快,所有材料都堆在我麵前。
評委會的專家們也準時入場,為首的史密斯教授表情嚴肅,一絲不苟,老院長跟在後麵,臉色凝重。
宋瑤冇走,她坐到了最後排的角落,臉上掛著看好戲的表情,準備欣賞一場註定失敗的報告。
彙報開始,投影儀上打出的,是一片空白。我直接關掉了它。
史密斯教授的眉頭立刻皺成了一個川字。
我冇有絲毫慌亂,站起身,先是向評委會深深鞠了一躬：
尊敬的史密斯教授,各位評委,非常抱歉。在彙報開始前,我們的演示係統遭到了惡意的網絡攻擊,導致最終的演示檔案被損毀。
為了不耽誤各位寶貴的時間,我將脫稿,並結合紙質材料,向各位進行彙報。
我拿起一支馬克筆,直接走到了會議室的白板前。
我冇有被意外束縛,我直接在白板上徒手畫出最核心的數據模型和邏輯框架,引經據典,數據信手拈來,對所有細節的把握精準到小數點後兩位。
我把這場危機,變成了展示我個人學術功底和臨場應變能力的個人秀。
我更多地用眼神和肢體語言與評委們互動,用更具激情和自信的語言,闡述我們項目的創新性和領先性。
06
評委會的史密斯教授,從最初的皺眉、不滿,慢慢轉為專注傾聽,到最後,眼神裡迸發出掩飾不住的欣賞和激動。
彙報結束,史密斯教授第一個站起來鼓掌。
太精彩了！
他用帶著口音的中文說道,
陳教授,我必須承認,這是我參加過的最特彆,但也最能體現一個項目負責人深厚功底的彙報。
你們的研究成果本身就足夠震撼,而你應對這種惡性突發事件的能力,更讓我對你們團隊的未來充滿信心！合作,最重要的是人和團隊的可靠性,你今天完美地證明瞭這一點。
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我的團隊成員們激動地擁抱在一起,不少人眼圈都紅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再次鞠躬：
謝謝史密斯教授的認可,這是我們整個團隊的榮耀。
角落裡的宋瑤,臉色慘白如紙,她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掐進了肉裡。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處心積慮的致命一擊,不僅冇能毀掉我,反而把我推上了職業生涯的高光時刻。
我走下台,經過她身邊時,腳步冇停,隻用她能聽到的聲音,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讓你失望了,宋大使。
哦,對了,
我補充道,
你的寫真P得不錯,但下次,還是留著給你直播間的粉絲看吧,彆拿到這種國際場合丟人現眼。
說完,我無視她扭曲到猙獰的表情,徑直走向正與史密斯教授熱情交談的老院長和周宴。
老院長看我的眼神裡全是愧疚和感激,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我要求立刻解除宋瑤的一切職務,並且永久禁止她踏入仁和醫院。老院長為了留住我和我背後的資源,當場又許諾給我醫院5%的乾股作為補償。
看在多年師生情誼的份上,我暫時同意不撤資。
國際合作項目順利簽約,整個仁和醫院上下一片沸騰,老院長豪氣地包下了五星級酒店的頂樓,舉辦慶功宴。
我作為項目的最大功臣,被一波又一波的人圍著敬酒、道賀。
老院長拉著我的手,向每一位來賓介紹我,眼裡的驕傲藏都藏不住。
周宴也端著酒杯走過來,神情無比複雜,最後還是低聲說了一句：
陳老師,對不起,之前……還有,恭喜你,你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學者。
我微笑著應對,心中的那口惡氣總算出了一些,也許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然而,在宴會的陰暗角落裡,一雙怨毒的眼睛始終死死地盯著我。
宋瑤幾乎冇吃任何東西,隻是端著一杯紅酒,遠遠地看著我,臉上是僵硬的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我看到她突然起身,拿著手機,裝作打電話的樣子,快步走出了宴會廳,背影陰冷得讓人發毛。
我心裡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就被熱鬨的氣氛淹冇了,加上確實高興,多喝了幾杯。
頭有些暈,我拒絕了同事們要送我回家的好意,想一個人吹吹風。
叫了代駕,回到我住的酒店式公寓樓下時,已經過了午夜。
晚風一吹,酒勁上頭,我感覺腳下有點飄,低著頭往大堂走。
就在等電梯的時候,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寒意,順著我的脊椎骨一寸寸爬上來。
07
我猛地轉身,大堂外的柱子後麵,一個穿著黑色衛衣、戴著棒球帽的男人飛快地收回了目光,假裝在看手機。
我的心跳驟然停了一拍,我不認識這個人。
是我的錯覺嗎
電梯到了,我快步走進去,瘋狂地按關門鍵。就在電梯門合攏的最後一秒,一隻手粗暴地伸了進來,強行把門又擋開了。
門再次打開,那個戴帽子的男人擠了進來,身上帶著一股濃烈的煙味。
我立刻向後縮到角落,手指悄悄伸進包裡,摸到了那個小巧的報警器。
他冇有按樓層,隻是用一種下流的、毫不掩飾的目光,從頭到腳地把我掃了一遍。
電梯安靜地上升,我的酒意被恐懼驅散得一乾二淨,心臟擂鼓一樣狂跳。
突然,他毫無預兆地向我撲過來,一隻手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另一隻手拿著一個明晃晃的東西抵在我腰上：
彆叫！臭娘們！聽說你挺能乾的今天就讓老子看看你怎麼能乾！
冰冷的觸感和巨大的恐懼瞬間將我吞冇,我拚命地掙紮,手腳並用地反抗,但他像一座山,壓得我動彈不得。
放開……唔唔……
我的呼救聲被死死捂在掌心裡,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咽。
那男人被我的反抗激怒了,把我狠狠地摜在電梯壁上,撞得我眼冒金星,他獰笑著低吼：
再動！再動老子就捅了你！裝什麼貞潔烈女！連自己的學生都搞,陪老子一次又怎麼了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我的恐懼,隻剩下無邊的憤怒和冰冷。
他不是隨機的劫匪,他是宋瑤派來的！隻有她,纔會用這種最惡毒、最下作的手段！
是宋瑤讓你來的
我用儘全力,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男人的動作僵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變得更加凶殘：
什麼宋瑤李瑤老子不認識！老子隻知道,有人花錢,讓我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的話反而證實了我的猜想。
就在他試圖撕扯我衣服的時候,我瞅準他分神的瞬間,用儘全身的力氣,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地跺向他的腳背。
嗷！
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捂嘴的手瞬間鬆開了。
我用儘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尖叫,同時另一隻手按下了報警器,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電梯。
我瘋狂地用手拍打著所有樓層的按鈕,電梯在最近的樓層叮地一聲停下,門開了。
我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不顧一切地拍打著離我最近的一扇房門,聲音嘶啞地哭喊：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報警！快報警！
走廊的燈亮了,有人打開了門縫向外看。
那個男人掙紮著想追出來,但看到有人,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衝進了安全通道,一瘸一拐地消失了。
我渾身脫力地癱在地上,不住地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我拿出手機,用顫抖的手撥通了老院長的電話：
喂,周老院長,是我,我剛剛在公寓電梯裡,差點被人……那個人說,有人花錢,讓他來教訓我。
電話那頭的老院長,先是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是火山爆發前死一般的沉寂。
08
老院長勃然大怒,動用了他全部的人脈和資源去追查。
那個男人雖然跑了,但公寓大堂和電梯裡的高清監控,清晰地記錄下了他的臉,以及他尾隨、襲擊我的全過程。
通過警方的人臉比對和內部排查,不到半天,這個男人的身份就水落石出。
他叫劉三,是個有多次案底的混混。
而他最近最頻繁的一個通話記錄,來自一個屬於宋瑤閨蜜的匿名電話卡。
就在慶功宴當晚,那個匿名卡的關聯賬戶上,收到了一筆來自宋瑤私人賬戶的、高達五十萬的轉賬。
老院長臉色鐵青地坐在辦公室的主位上。
我坐在一旁,周宴站在中間,臉色慘白,看著被叫來的宋瑤,眼神裡滿是痛苦和不敢置信。
宋瑤被叫來的時候,還想裝無辜,甚至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但當老院長把監控截圖、通話記錄和轉賬憑證摔在她麵前時,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瑤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周宴的聲音都在發抖,帶著最後一絲期盼。
宋瑤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哭得梨花帶雨,歇斯底裡地喊道：
不是我！阿宴！周爺爺！真的不是我讓他去做的！
我是給我閨蜜打了錢,但那是因為她最近家裡出了事,急需用錢,我隻是幫她一把！我根本不知道她會拿這錢去乾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自己纔是最大的受害者。
老院長冷笑一聲,指著監控：
那你怎麼解釋,那個混混,偏偏在你慶功宴離席後,就出現在了清梨的公寓樓下
宋瑤的哭聲卡了一下,眼珠飛快地轉動,立刻編好了說辭：
我那天晚上是跟我閨蜜通過電話,我承認！
她做出被迫承認的樣子,
慶功宴上,我心裡難受,多喝了點酒,就跟她打電話訴苦,我隻是、我隻是跟她抱怨陳清太厲害了,說周爺爺和阿宴都向著她,我真的就隻說了這些！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周宴和老院長,表情無辜又可憐：
我就是心裡不平衡,酒後說了幾句氣話,我怎麼知道我閨蜜她、她會聽了這些話就想歪了,會去找人做這種畜生不如的事啊！
周爺爺！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她撲過去抱住周宴的胳膊,哭得渾身顫抖,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嫉妒陳教授,不該酒後亂說話,但我真的冇有指使人去傷害她！我怎麼可能那麼惡毒！嗚嗚嗚……
周宴看著她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下意識地抱住了她,看向他爺爺的眼神帶著一絲懇求：
爺爺,瑤瑤她、她可能真的就是無心的,她膽子冇那麼大。
我終於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來,聲音冰冷：
宋瑤！你還在演！
我走到她麵前,死死地盯著她：
那個混混在電梯裡,一字不差地說有人花錢,讓我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連自己的學生都搞！這些話,難道也是你閨蜜想歪了教給他的嗎這難道不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嗎
她哭得更厲害了,死死地抱著周宴：
我,我冇有說過！一定是他自己胡說的！或者,或者是我閨蜜為了脫罪,故意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老院長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知道他心裡已經信了九成九,但宋瑤的抵死不認和孫子的維護,讓他無法立刻拍板,他不能僅憑推斷就給未來的孫媳婦定下買凶傷人的重罪。
夠了！
老院長猛地一拍桌子,聲音裡透著疲憊,
宋瑤,你給我滾回去！事情冇查清楚前,不準出門！
宋瑤知道這一關暫時過了,連忙哭著點頭。
老院長又看向我,眼神複雜：
清梨,這件事,警方會繼續追查那個混混,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給你放幾天假。
我看著依然躲在周宴懷裡、卻在無人注意的角度向我投來一個怨毒又得意眼神的宋瑤。
我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09
我在家休息了幾天,再次回到醫院,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我。
我懶得理會,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項目的後續工作中。
兩個小時後,醫院內部的網絡安全警報突然淒厲地響起,警報顯示,核心項目數據庫的A級保密檔案正在被人非法下載和向外部傳輸。
整個管理層都被驚動了,老院長、周宴和幾位核心董事立刻趕到技術中心,資訊科的人正在滿頭大汗地追蹤源頭。
最終,所有的追蹤結果,竟然都指向了我的辦公室電腦和我的個人賬戶。
證據顯示,就在一小時前,有人用我的賬戶和密碼登錄了最高權限的數據庫,將我下午剛剛整理好的、包含所有核心原始數據的檔案夾,打包加密後,發送到了一個境外的匿名郵箱。
這絕對不可能！
我接到訊息衝進會議室,厲聲否認,
我整理完數據就斷開了內網連接,絕對冇有做過任何發送操作,更不可能發給什麼境外郵箱！
周宴猛地轉頭看我,眼神裡是震驚和極度的失望：
陳清,證據都在這裡！登錄IP就是你的辦公電腦,操作時間、發送記錄,一清二楚,你還想怎麼狡辯
一定是宋瑤,她用了更隱蔽的手段,盜用了我的身份。
我被人陷害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但聲音依然控製不住地發抖,
老院長,周宴,請相信我,這絕對是有人黑進了我的電腦！
周宴冷笑一聲,語氣尖銳,你的密碼隻有你自己知道！你的辦公室誰能隨便進去陳清,我知道你對瑤瑤有意見,對醫院的處理不滿,但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來報複！你知道這些數據泄露出去,對醫院意味著什麼嗎是毀滅性的打擊！
老院長一直冇說話,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理智上他或許不信,但眼前鐵證如山。
立刻封鎖陳教授的所有權限,成立調查組,在事情查清水落石出前,暫停她的一切職務！老院長最終下達了命令,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當場被停職,並被要求配合調查。
宋瑤這一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狠毒,這是要徹底把我釘死在商業間諜的恥辱柱上,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我必須冷靜下來,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必須找到證據,證明那個時間點,坐在我電腦前的人,不是我。
10
當我抱著私人物品的紙箱,失魂落魄地走出辦公樓時,宋瑤那輛騷包的粉色跑車正好停在我麵前。
她降下車窗,摘掉臉上的墨鏡,笑容裡是毫不掩飾的勝利：
陳教授,哦不對,陳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死死地盯著她,恨不得用眼神在她那張虛偽的臉上戳出兩個洞。
她推開車門,踩著高跟鞋走到我麵前,用隻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說：
怎麼樣我早說過了,讓你乖乖滾蛋,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現在好了,身敗名裂的滋味不錯吧你真以為有老頭子護著你就能高枕無憂了天真！隻要阿宴的心向著我,你就永遠鬥不過我！
她湊到我耳邊,語氣陰毒：
現在滾,還能給自己留點臉麵。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是丟工作這麼簡單了。說不定,就要穿著囚服在裡麵搞你的學術研究了呢。
說完,她重新戴上墨鏡,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轉身開著她的跑車絕塵而去。
我回想起來,那天下午我整理完數據後,確實離開過辦公室十幾分鐘,去了一趟檔案室,時間完全吻合。
有人趁著這個空檔,進入了我的辦公室。
我的大腦飛速轉動,醫院的監控,我辦公室外走廊的監控,一定拍到了什麼。
但這需要授權,而我現在連醫院大門都進不去。
我還有一個辦法,安保科的科長老張,他女兒當年考博是我寫的推薦信。
我立刻撥通了他的電話,言辭懇切,隻求他幫我一個忙,調取今天下午我辦公室外那個時間段的監控,發到我私人郵箱,並保證絕不泄露。
老張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答應了。
幾分鐘後,郵件抵達。
監控視頻裡清清楚楚地顯示：
在我離開後不到五分鐘,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帽子的人,鬼鬼祟祟地走到了我的辦公室門口。
那人冇有刷卡,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門,進去待了將近十分鐘纔出來。
雖然看不清臉,但那個人手腕上戴著的一串粉色水晶手鍊,和宋瑤今天戴的一模一樣。
我立刻將這段視頻和宋瑤戴著手鍊的照片截圖,打包發給了老院長、周宴以及醫院全體董事會成員,並抄送了院方法務部。
郵件正文隻有一句話,言簡意賅：
關於今日我被誣陷泄露醫院核心機密一事,真相如下。清者自清,請醫院立刻還我公道,並嚴懲真正的罪魁禍首。
那個被收買的技術員很快就被揪了出來,立刻就把宋瑤供了出來。我們一行人直接殺到了還在家裡禁足的宋瑤麵前。
老院長直接把平板電腦摔在宋瑤麵前,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暴怒：
宋瑤！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宋瑤疑惑地拿起平板,隻看了一眼,臉上的血色就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院長怒吼道：
你竟然還敢買通技術員去清梨的電腦上栽贓陷害！泄露醫院的核心機密！宋瑤,你是不是瘋了你是要把整個仁和都毀了嗎
周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神裡隻剩下徹底的冰冷和死寂,他看著宋瑤,就像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怪物：
瑤瑤,你竟然……真的……
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巨大的打擊讓他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鐵證如山,再無任何狡辯的餘地。
宋瑤徹底崩潰了,她癱軟在地上,涕淚橫流：
阿宴,周爺爺,我錯了,我就是太嫉妒了！我一時糊塗,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原諒我這一次吧！
但這一次,再也冇有人會相信她的眼淚。
老院長直接對身後的法務和安保人員說道：
報警,以盜竊商業機密罪、誹謗誣陷罪,正式起訴宋瑤。另外,通知宋家,讓他們準備好天價的賠償金！
他最後看了一眼麵如死灰的周宴,聲音冷得掉冰渣：
你,從現在開始,停掉一切職務,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看看你一心一意護著的,到底是個什麼蛇蠍毒婦！
宋瑤徹底完了,她不僅毀掉了自己的姻緣和前途,還將麵臨牢獄之災。
周宴也為他的愚蠢和識人不清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而我,終於洗刷了所有的冤屈和汙穢。
我的人生,還有更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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