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流雲模糊輪廓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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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完錢，她拎著新鮮的蔬菜，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路過鎮上的社區學院，她停下腳步，看著公告欄上張貼的法律助理課程招生簡章。

她站了很久，然後伸出手，輕輕將那張簡章揭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撫平褶皺，放進了隨身的布包裡。

陽光落在她堅定而平靜的側臉上。

她的新生，纔剛剛開始。

紀淮序在北城的勢力，終究是盤根錯節。

儘管秦慕語做得極其小心，幾乎抹去了一切常規的身份痕跡，但在紀淮序不惜動用灰色地帶的力量、懸賞天價、近乎瘋狂地撒網之下，一絲微弱的線索，還是從浩瀚的數據海洋中被艱難地打撈了出來。

一份經過多次中轉、身份資訊模糊的國際航班乘客名單比對中，一個模糊的、與秦慕辰身形年齡相似的背影照片，指向了南半球一個寧靜的濱海小國。

“紀先生，目標最後出現的區域，大概率在a國的h市。但具體地址……還需要時間進一步排查。”手下在越洋電話裡彙報，聲音謹慎。

“h市……”紀淮序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北城陰沉的天空，一如他此刻晦暗的心境。

他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地名，指尖的菸灰簌簌落下。

時間？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調查組的壓力與日俱增，停職審查期間擅自離境是嚴重違紀。

沈家那邊，因沈逢晚的醜聞和不斷施壓，也在處處給他使絆子。

每耽擱一秒，慕語就可能消失得更徹底一分。

“給我訂最快去h市的機票。”他掐滅菸蒂，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

“紀先生！現在的情況，您如果離開，上麵恐怕……”

“照我說的做！”紀淮序低吼，眼中佈滿血絲，“任何後果，我一人承擔。”

他簡單收拾了行李，甚至冇回家，直接讓司機開往機場。

一路上，他緊抿著唇，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既有即將可能找到她的恐慌，更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期盼。

然而，就在他即將通過通道辦理登機手續時，三名穿著黑色西裝、神情嚴肅的男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為首的是調查組的副組長，姓王。

“紀法官，抱歉。根據規定，停職審查期間，您不得擅自離開本市。請跟我們回去。”王組長語氣公式化，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紀淮序的腳步頓住，周身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

他看著眼前的人，又看向近在咫尺的登機口，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最後一絲理智正在被焦灼的火焰焚燒殆儘。

“王組，”他開口，聲音因極力壓抑而微微顫抖，“我有必須立刻離開的理由。”

“紀律就是紀律，紀法官。”王組長毫不退讓。

“我太太……在等我。”紀淮序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嘶啞，他紅著眼睛，幾乎是在哀求，卻又像困獸的咆哮，“所有的處分，所有的審查，我回來任憑處置！撤職！查辦！我都認！但現在——我必須去找她！”

他試圖繞過他們，王組長卻側身一步，再次擋住，同時另外兩人也呈合圍之勢。

“紀淮序！你不要一錯再錯！”王組長的語氣嚴厲起來。

“錯？”紀淮序像是被這個詞刺痛，猛地抬眼，目光銳利如刀，掃過三人，最終定格在王組長臉上，那眼神裡是破釜沉舟的瘋狂和決絕，“我最大的錯，就是弄丟了她！讓開！”

話音未落，他竟猛地發力，一把推開擋在正前方的王組長，不顧一切地朝著安檢口衝去！

“攔住他！”王組長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蹌，厲聲喝道。

場麵瞬間混亂！

機場保安聞聲趕來。

紀淮序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憑藉著驚人的爆發力和格鬥技巧，竟一時衝開了阻攔！

他撞開試圖抓住他的保安，皮鞋踩在光潔的地麵上發出急促而淩亂的聲響，朝著登機口狂奔！

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上去！上去就能離她近一點！

“紀淮序！你這是在毀掉你自己的前途！”王組長的怒吼在身後響起。

前途？

紀淮序嘴角扯出一抹慘淡而瘋狂的笑。

冇有秦慕語，他要這前途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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