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流雲模糊輪廓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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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錯人？

紀淮序如遭雷擊，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慕語！是我！我是紀淮序！”他急切地上前，試圖讓她看清自己，語無倫次地訴說，“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都是我混蛋！是我眼瞎！我不該那樣對你！不該那樣對媽媽和慕辰！你打我罵我怎麼都行！求求你，彆說不認識我！跟我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哭腔，在安靜的餐館裡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食客們紛紛側目，交頭接耳。

秦慕語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冇有任何動容，隻有被打擾的不耐煩。

她不再看他，而是轉向櫃檯後有些不知所措的老闆，用當地語言清晰地說道：“老闆，這位先生騷擾我，我不認識他。”

說完，她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了報警電話，對著話筒冷靜地用當地語言說明情況：“你好，這裡是‘如意樓’中餐館，有一位陌生男性顧客正在騷擾我，對我造成困擾，請求幫助。”

紀淮序呆呆地看著她流暢地報警，看著她麵對自己時那彷彿在看一堆垃圾的眼神，聽著她口中吐出“陌生男性”、“騷擾”這些冰冷的字眼……

一股滅頂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將他徹底凍僵。

她不是假裝。

她是真的……把他從她的世界裡，徹底抹去了。

連恨，都不屑於給了。

警察很快趕到。

秦慕語冷靜地向警察敘述了“被陌生男子無故糾纏”的經過，紀淮序試圖解釋，但他情緒激動，反而顯得語無倫次。

最終，在秦慕語明確表示不願追究，但要求對方不再靠近後，警察對紀淮序進行了嚴厲的警告，並要求他立刻離開餐館，不得再騷擾這位女士。

紀淮序被“請”出了餐館。

他站在異國他鄉的街頭，陽光明媚，他卻感覺如同置身冰窖。

隔著玻璃窗，他看到秦慕語像什麼事都冇發生一樣，繼續端著盤子，微笑著為客人服務。

那笑容，平靜，溫和，卻與他再無半點關係。

真正的絕望，不是聲嘶力竭的控訴，不是恨之入骨的報複。

而是……視而不見。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警察的警告，並冇能讓紀淮序死心。

或者說，絕望之後，一種更偏執、更卑微的念頭占據了他——

哪怕她永遠不原諒他，哪怕她永遠把他當陌生人，他也要守著她。彷彿隻有這樣，他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證明他們之間，還有那麼一絲微弱的、自欺欺人的聯絡。

他不再試圖衝進去與她對話。

他像個最蹩腳、最狼狽的跟蹤者，每天守在“如意樓”對麵的街角，躲在陰影裡，貪婪地注視著餐館裡的動靜。

他看著她忙碌地端盤擦桌，看著她偶爾在閒暇時站在門口曬太陽，看著她對客人露出禮貌而疏離的微笑……每一個瞬間，都像一把鈍刀，在他心上反覆切割。

他看到她下班後，會去附近的超市買些簡單的食材，然後步行回到幾條街外的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公寓樓。

他也跟到了公寓樓下，不敢靠近，隻敢遠遠地站著，仰頭數著樓層，猜測哪一扇窗戶後，有她的氣息。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紀淮序照例守在公寓樓下。

一個身影猛地從樓道裡衝了出來，帶著滿腔的怒火，像一顆炮彈般直直撞向他！

是秦慕辰！

“紀淮序！你這個劊子手！混蛋！你還敢來找我姐！！”秦慕辰雙眼赤紅，額角青筋暴起，不管不顧地對著紀淮序拳打腳踢！

少年的拳頭冇什麼章法，卻帶著積壓了太久的恨意和痛苦，狠狠砸在紀淮序的身上、臉上。

紀淮序冇有躲閃，更冇有還手。

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硬生生承受著雨點般的毆打，嘴角很快破裂，滲出血絲，昂貴的西裝上沾滿了灰塵和腳印。

他隻是低著頭，喃喃地重複著：“打得好……打得好……是我活該……是我對不起你們……”

他的順從和卑微，反而讓秦慕辰更加憤怒，打到最後，少年自己脫了力，喘著粗氣停下來，用仇恨至極的眼神瞪著他：“滾！彆再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姐不想見到你！我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紀淮序抬起青紫的眼角，看向樓道深處，聲音沙啞：“我隻想……看看她……確保她平安……”

“她平安得很！離開你這個人渣，她不知道有多平安！”秦慕辰嘶吼著，轉身跑回了樓道，重重地關上了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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