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流雲模糊輪廓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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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序踉蹌了一下，扶著牆壁才站穩。他抹去嘴角的血，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眼中是化不開的痛苦和執念。

秦慕語的決絕，弟弟的仇恨，像兩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知道，他的存在對她而言隻是困擾和噁心。

她一定會想辦法徹底擺脫他。

果然，又過了兩天，當他照例來到公寓樓下時，發現那扇熟悉的窗戶後麵，已經空空如也。

他發瘋似的衝上樓，敲開門，開門的是一張陌生的外國老太太的臉。

“之前的租客？昨天傍晚就搬走了。”老太太用本地語言說道。

搬走了！

在他如此嚴密的守護下，她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次消失了！

恐慌和絕望瞬間攫住了紀淮序的心臟！他不能再次失去她的蹤跡！

他立刻打電話動用所有關係，查詢最新的租房資訊、交通記錄……

終於，在淩晨時分，他查到了一條線索：有一輛租用的貨車，在昨夜曾出現在公寓附近，隨後駛向了通往鄰市的高速公路方向！

雨，不知何時開始下了起來，淅淅瀝瀝，敲打著車窗。

紀淮序冇有任何猶豫，跳上車，油門踩到底，朝著那個方向瘋狂追去！

雨水模糊了視線，夜路濕滑。

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追上她！不能讓她再次消失！

車速越來越快，雨刮器瘋狂地左右擺動，前方的路在車燈照射下顯得朦朧而危險。

就在一個急轉彎處，車燈的光柱邊緣，突然閃過一團小小的黑影——

是一隻被雨淋得瑟瑟發抖的野貓，似乎被燈光嚇到，驚慌失措地竄到了路中央！

紀淮序瞳孔猛縮！下意識地猛打方向盤，同時狠狠踩下刹車！

“吱——！！！”

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發出刺耳的尖叫，徹底失去控製！

車子像脫韁的野馬，猛地撞向路邊的護欄！

“轟！！！”

巨大的撞擊聲撕裂了雨夜的寂靜！

安全氣囊瞬間彈開，巨大的衝擊力狠狠砸在紀淮序的胸口和頭部！

劇痛傳來的瞬間，他的意識迅速渙散。

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模糊的視線，最後落在因撞擊而亮起的手機螢幕上——

那上麵，是他和秦慕語的結婚照。

照片上的她，穿著潔白的婚紗，靠在他懷裡，笑得眉眼彎彎，幸福滿溢。

而他的嘴角，也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的弧度。

“慕……語……”

一聲極其微弱的、帶著無儘悔恨和眷戀的囈語，消散在血腥味瀰漫的車廂裡。

世界，歸於一片死寂。

隻有雨點，不知疲倦地敲打著變形的車身，彷彿在為這場荒唐而慘烈的追逐，奏響最後的哀樂。

紀淮序在異國冰冷的病房裡醒來。

劇烈的頭痛和胸口的悶痛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感。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窗外是陌生的、灰濛濛的天空。

他花了很長時間，纔將意識從混沌的黑暗邊緣拉扯回來，記憶如同破碎的鏡片，紮進腦海。

失控的汽車，刺眼的燈光，擋風玻璃上蛛網般的裂痕，還有手機螢幕上，秦慕語那早已消失不見的笑容。

“慕語……”他乾裂的嘴唇翕動，發出沙啞的氣音。

守在床邊的助理立刻湊上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和後怕：“紀先生！您醒了！謝天謝地！您已經昏迷兩天了！醫生說你肋骨骨裂，腦震盪，需要絕對靜養……”

“她呢？”紀淮序猛地打斷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被全身的劇痛和眩暈狠狠摜回枕頭上，輸液針頭差點被扯脫。

他赤紅著眼睛，死死抓住助理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肉裡，“找到她冇有？！”

助理吃痛，卻不敢掙脫，隻能低聲道：“紀先生，您冷靜點！秦小姐……我們的人還在找，但……她似乎又換了住處，很謹慎……暫時還冇有訊息。”

“找！繼續找！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紀淮序低吼，胸腔的震動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滲出血絲。絕望和焦灼像兩隻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嚨。

他又一次把她弄丟了，在他以為近在咫尺的時候。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敲響。

另一位從國內連夜趕來的心腹手下走了進來，臉色凝重，手裡拿著一份加密的檔案袋。

“紀先生，”手下聲音低沉，“國內……關於八年前那起綁架案的重新調查，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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