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流雲模糊輪廓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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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約五分鐘，當紀淮序說到“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大學開學典禮……”時，她移動鼠標，直接點擊了關閉按鈕。

視頻視窗消失。

她熟練地選中這封郵件，右鍵，選擇“永久刪除”。

然後，她清理了垃圾箱。

整個過程中，她的呼吸頻率都冇有絲毫變化。

做完這一切，她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案卷資料上，拿起筆，繼續做著筆記。

彷彿剛纔那段聲嘶力竭的懺悔，隻是一段無關緊要的廣告插曲，連在她心中激起一絲漣漪的資格都冇有。

幾天後，紀淮序收到了國內司法部門的正式書麵通知。

因他擅離職守、公器私用、行為失當等多重問題，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經研究決定，免除其一切公職。即日生效。

曾經象征著無上榮耀和權力的法官袍，被一紙檔案徹底剝奪。

助理小心翼翼地將通知遞給他，觀察著他的反應。

紀淮序隻是掃了一眼，便將那張紙隨手扔在了一邊，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彷彿被免職的不是他自己。

“找到她的新地址了嗎？”他問，聲音沙啞，眼神裡隻剩下一種偏執的空洞。

他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

職位、名聲、前途……所有他曾經視若生命的東西，在失去秦慕語之後，都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塵埃。

他隻想找到她，求得她的原諒，哪怕是用爬的，也要爬回她身邊。

又經過一番周折，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紀淮序的手下終於再次鎖定了秦慕語新的住址——一個距離h市兩小時車程的、更安靜的海邊小鎮。

紀淮序不顧醫生的強烈反對，強行出院。

他的傷勢遠未痊癒，臉色蒼白，需要依靠手杖才能勉強站立。

但他還是立刻讓司機開車，前往那個小鎮。

他守在她租住的公寓樓下，像一個幽靈，從白天等到黑夜。

終於，晚上八點多，秦慕語的身影出現在巷口。

她穿著一身乾練的職業套裝，手裡提著公文包和一個超市購物袋，臉上帶著一絲工作後的疲憊，但步伐沉穩。

夕陽的餘暉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卻照不進紀淮序冰冷的眼底。

“慕語！”紀淮序拄著手杖，踉蹌著從陰影裡衝出來，攔在了她的麵前。

秦慕語腳步一頓，抬起頭。看到是他，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意外，隨即恢複了死水般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

“紀先生，我以為上次的警告已經很清楚了。”她的聲音冷淡疏離。

“慕語！”紀淮序急切地開口，因為激動和虛弱，聲音都在發顫。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遞到她麵前，眼神裡充滿了卑微的乞求，“這是我名下所有的財產轉讓協議，股權、房產、存款……全都轉到你名下！還有……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關於沈家罪證的原件和影印件！夠他們死一百次！都給你！都給你！”

他喘著粗氣，眼神近乎瘋狂地看著她：“你怎麼報複我都行！殺了我！剮了我！我都認！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贖罪的機會……求你了，慕語……”

海風吹拂著他淩亂的頭髮，他消瘦佝僂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顯得無比狼狽和可憐。

秦慕語冇有接那個檔案袋。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很久。目光平靜地掃過他蒼白憔悴的臉，掃過他微微顫抖的手，掃過他眼中那卑微到塵埃裡的乞求。

然後，她緩緩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刺入紀淮序的心臟：

“紀淮序，”

“你的懺悔，對我來說，和沈逢晚當年那場英雄救美的表演一樣，”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

“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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