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閒變卻故人心短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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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的燈光從顧家窗內透出來，陸觀宴躲在花園的灌木叢後。

周冉冉正給小女兒餵奶，顧承衍在一旁煲湯，時不時湊過去讓她嘗湯的鹹淡。

他們的女兒趴在地上塗鴉，舉起畫紙大喊：“媽媽爸爸，我畫了我們全家！”

畫上四個手拉手的小人，爸爸媽媽，紮辮子的女孩，還有剛出生的小妹妹。

陸觀宴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本該是他夢寐以求的場景。

此刻卻像陰溝老鼠般偷窺這份溫馨。

周冉冉忘記所有痛苦，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可當她真的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望過來時，那股如鯁在喉的窒息感卻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他折磨蘇雨棠三天三夜，以為是在替周冉冉報仇。

可當事人早就不再停留，活在連女兒都能被替代的幸福裡。

手機震動，保鏢發來視頻。

蘇雨棠正用頭撞牆，尖叫著“周冉冉死了纔對”。

陸觀宴直接關機，最後瞥了眼窗戶。

顧承衍正在給大女兒紮辮子，而周冉冉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卻在陸觀宴轉身要走的那一秒醒來。

“你又來了。”

他下意識藏起婚戒：“路過。”

顧承衍端著果盤出現在她身後，蘋果切成兔子形狀，那是當年他練習很久都冇學會的刀法。

“要進來坐坐嗎？”周冉冉禮貌地問。

陸觀宴盯著她無名指上的鑽戒。

當年，這隻手在深夜撫上他熟睡的臉龐，在他高燒不退時緊緊握住他的手，現在卻戴著另一枚戒指。

“不了。”他樣子很是狼狽。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掉出一個小東西，在地毯上滾了幾圈停在她腳邊。

屋內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

小女孩打翻了牛奶杯，周冉冉慘白的臉色讓陸觀宴愣住，當年小萌墜樓，躺在碎玻璃中。

下一秒，顧承衍把人摟進懷裡，掌心穩穩托住她後腦：“隻是杯子，冉冉，隻是杯子。”

周冉冉在他懷中發抖的樣子，亦如當年在停屍房崩潰的模樣。隻是這次，擁她入懷的人不再是他。

陸觀宴的車還停在路邊，他靠在車門上抽菸，火星在夜色中明滅。

小萌的忌日又要到了。

他本該高興周冉冉忘了這個日子，可此刻卻希望她記得。

記得他們共同承受的痛，也好過現在這樣，把他獨自留在過去。

女兒忌日那天，陸觀宴在墓園遇見顧承衍。

那個曾經的手下敗將，如今西裝筆挺地撐著傘，輕聲對墓碑說：“小萌，媽媽又給你生了個妹妹。”

而他自己，連去墓地的勇氣都冇有。

陸觀宴想起在墓園護住蘇雨棠那天，自己說過“可以再生一個”，現在報應來了，確實有了新孩子。

但不是他的。

“我”陸觀宴想去摸嬰兒的臉，卻被顧承衍擋住。

他轉而抓住周冉冉手腕，近乎偏執地重複：“能不能讓我看”

赤紅的眼睛裡翻滾著太多情緒，悔恨、難過、痛苦，還有希望？

“不能。”

陸觀宴下頜繃緊，眼裡有抹光熄滅了。

“顧承衍對你好嗎？”

看著昔日愛人如此卑微，周冉冉語氣無比殘忍：“比你好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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