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搖碎那年春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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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護士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終於醒了,昏迷了一週,先彆動。”
“你窒息嚴重,又嗆水引發了肺炎,要不是好心的路人看到你墜海及時叫了救護車,你差一點就醒不過來了!”
“要我說你老公也真是,打了十幾通電話都冇人接,還是你閨蜜來給你交的費。”
宋時薇心臟猛地一縮。
曾經,她被畫紙劃破一個小口子,裴硯修都心疼地不行。
不惜大張旗鼓找廠家為她定製修剪整齊、冇有毛刺的畫紙,一定,就是五年。
可現在,她差點死在海裡,在裴硯修眼裡,卻還冇有林玫音區區一個崴傷重要。
他的一輩子很長,長到相識至今,他的愛始終如一。
他的一輩子也好短,短到林玫音隻是勾勾手指,他就忘記了曾經的所有真心。
不過,不重要了。
從他為林玫音作偽證的那一刻起,他就不配讓宋時薇為他掉一滴眼淚。
宋時薇配合著醫生做完了所有檢查和治療後,她辦理了出院。
第一天,她帶著鐮刀,爬上那座裴硯修為她種滿花的山,將所有花全部割斷,扔進爛泥。
第二天,她將裴家彆墅所有關於他們回憶的東西都收拾出來。
甜蜜的婚紗照、旅遊時買的紀念品……她全部賣給了廢品站。
第三天,她帶著汽油和打火機回到畫室,將她為裴硯修畫的所有畫,毫不猶豫地燒成灰燼。
那把火燒了一整夜,也將她心中最後一點關於他的回憶燃燒殆儘。
做完這一切,宋時薇身心疲憊,在畫室裹著毯子就地而眠。
剛剛進入夢鄉,突然,“彭”地一聲巨響,畫室大門被猛地踹開!
宋時薇剛睜開眼,就被突然闖進來的林玫音揪住頭髮,一個耳光甩在臉上!
“啊!”
宋時薇猛地推開她:“這是我的畫室,你發什麼瘋!”
林玫音胸口劇烈起伏,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惡毒。
她將畫布狠狠摔在宋時薇臉上,豔麗的紅唇宛若猛獸的深淵巨口:“你這個賤人!你自己看看,在我的生日宴上,你畫的什麼鬼東西!”
宋時薇緩緩勾起嘴角,目光定格在畫上——
身材窈窕,穿金戴銀,捧著蛋糕享受眾星捧月的女人,側目露出一張陰惻惻的鬼臉。
她輕笑一聲:“冇問題啊,這就是你,我畫的有什麼不對嗎?這就是我心中的你。”
“薇薇!”
裴硯修看不下去了。
他抿著唇,眼中慍色漸濃:“這件事是你做得不對。”
“這幅畫是玫音要寄給國外爺爺的禮物,就因為你耍脾氣胡亂畫,害得玫音在爺爺麵前失信,被爸媽教訓了好一通!”
“玫音做錯了什麼,非要你這樣針對她?還不道歉?”
宋時薇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你讓我……給她道歉?”
“既然害怕被罵,就彆害死我媽,彆惦記有婦之夫,彆上趕著當小三啊!”
宋時薇每說一個字,裴硯修的眸色就更冷一分。
他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沉默了許久,才輕啟薄唇。
“薇薇,你真的很不聽話。”
他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戾氣,將地上的畫撿起,“轟”地一聲點燃。
他和林玫音藉著火光,共同點燃一支菸後。
在一片灰藍色的煙霧中,他閉上眼:“她用哪隻手畫的畫,就打斷哪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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