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心動 第86章 見家長4
沈南洲鬆開她的時候,薑晏汐身上的白大褂也終於不堪重負的脫落了，斜斜垮垮的從她的肩膀上掉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吊帶紫色長裙,外麵本來應該有一件杏色披肩，不過由於天氣炎熱,在醫院的時候沒有穿，直接套上了白大褂。
今年是海都市最熱的一年，即使在開了冷空調的汽車裡,氣溫也在節節升高。
沈南洲佯裝鎮定,但是不經意間門蜷縮的小手指暴露了他並沒那麼平靜的內心。
突然沈南洲感到有一個硌手的硬物。是剛才被薑晏汐握在手心的項鏈,不知什麼時候傳到他的手裡來了。
沈南洲抬頭，看見薑晏汐雪白的脖頸,好像上麵空缺了些什麼,需要用更豔麗的顏色來點綴。
沈南洲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心中奇怪的想法，說：“我幫你把它戴上吧。”
他的手環過薑晏汐的脖子，隻是這條項鏈很細,扣結之處又很難開啟，所以沈南州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啪嗒一聲，扣上了。
沈南洲坐回去,他的手心已經冒出了些許汗珠，雖然他比起之前來已經大膽很多，但是耳朵邊緣開始紅了。
沈南洲拉下手閘,把汽車內的空調又調低了兩度，藉口說：“大約是最近天太熱了。”好像在欲蓋彌彰。
薑晏汐輕笑一聲，並沒有戳破他,過了一會兒，薑晏汐突然開口，說：“當然可以。”
沈南洲有一瞬間門的不解其意，後來才反應過來，薑晏汐是在回答之前的問題。
沈南洲問可不可以親她，薑晏汐說當然可以。
沈南洲今天晚上負責接薑晏汐，沈老爹自然就負責去接沈老媽。
沈老媽並沒有住在老同學的莊園裡，但也沒有選擇回沈老爹的老房子，這讓沈老爹很是幽怨。
沈南洲和薑晏汐到的時候，沈老媽和沈老爹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當時他們倆正在吵架。
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聽見沈老爹哀怨的聲音：“剛才湯如軍過來跟你打招呼，你們竟然還有說有笑的？”
沈老媽的聲音很冷漠：“要不然呢，我把人家亂棍打出去？這莊園還是人家的呢？”
“咳咳——”沈南洲在外麵輕咳兩聲，暗示自己和薑晏汐到了。
“哐當——”沈老媽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拉著薑晏汐的手說，“來來來跟我一起坐——”
這下子哀怨的不隻是沈老爹了，還有沈南洲。
飯桌上。
沈老爹和沈南洲排排坐，看著對麵的沈老媽拉著薑晏汐侃侃而談，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沈老爹小聲的跟兒子說：“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媽這樣子，誒——”
沈老爹幽幽的感慨道：“看樣子我在家裡的地位又要下降一名了。”
沈南洲毫不客氣地戳穿他：“您跟我媽已經離婚了，我媽現在又不跟您住在一起。”
沈老爹捂心口，感覺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太慘了，人到中年，老婆追不回來，兒子也不聽話。
不過這有什麼辦法呢？還不是他年輕時候作的？
其實對麵的沈老媽和薑晏汐也沒聊什麼，隻是有的人天生一見如故，聊什麼都好。
沈老媽注意到薑晏汐脖子上的項鏈，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問：“項鏈喜不喜歡？”
薑晏汐說：“謝謝您，我很喜歡。”
沈老媽心下瞭然，沈南洲這不開竅的家夥，必然是如實以告，不過這也在沈老媽的預料中。
沈老媽說：“你要是喜歡，改日和沈南洲再去這家店挑一挑，這家店的樣式很多，很受年輕人的喜歡，我知道你在醫院裡上班，有些首飾也不好戴，不過這金項鏈嘛，應該也是可以的，對吧？”
金色蝴蝶項鏈戴在薑晏汐修長的脖頸上，冰冷的金屬光芒和雪白的肌膚交相輝映，好像那蝴蝶展翅欲飛，卻又不得不因為某種阻力而停留在薑晏汐的身上。
薑晏汐的氣質本就是溫柔沉靜的，這金項鏈與她相得益彰，又給她增添了一種神秘感。
不過沈老媽說的不錯，在醫院工作對於儀容儀表還是有要求的，但是在手術室的人大部分會戴金項鏈，或者是一些金首飾。
大約是某種不成文的規定，說是金子貴重，能壓一壓祟氣。
沈老媽選的這份禮物可謂是十分恰當了。
薑晏汐笑著說：“多謝您的好意，我十分喜歡這份禮物，也不必再選擇其他了。”
沈老媽十分豪氣，說：“沒關係，你們儘管去，這家店我已經買下來了，我瞧這設計師著實不錯，以後你們過節日啊，紀念日什麼的，都可以去挑一挑……”
由於這家莊園裡的飯店是活魚現殺，所以需要客人自己去挑魚，沈老媽毫不客氣的指揮在座的兩個男人，說：“你們兩個去挑魚，我和汐汐待在這裡。”
兩位男士隻好默默離開座位。
沈老媽支開沈南洲，是有一些話想單獨對薑晏汐說。
薑晏汐也看出來了，所以她默默地等待沈老媽開口。
沈老媽說：“汐汐，我和你一見如故，我和你直說了，不管你和小沈以後怎麼樣，我和你的關係是不會變的。”
薑晏汐露出迷茫的神色：“？？？”
沈老媽歎了口氣，開始步入正題，說：“我和他父親很早就離婚了，算是和平分手吧，性格不合，相愛時的激情褪去，日子過不下去了，所以就分手了……”
沈老媽說：“我知道是你，其實心裡很歡喜，你大約不知道，小沈他已經喜歡你很多年了……”
薑晏汐沉默片刻，然後說：“我知道，從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她對感情遲鈍，但並非愚鈍不堪。
沈南洲從前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她從日常的相處裡，從過往朋友的口中，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
她竟也為那個少年的心事感到酸澀，在想自己怎麼從前毫無察覺。
不是薑晏汐不夠明察秋毫，而是沈南洲掩飾的過於完美。
沈老媽說：“所以我知道是你之後，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他終於等到了你……作為母親，我自然是希望你們長長久久，但事情總是變幻無常，若是有朝一日，你們感情淡去，那也沒什麼要緊，你不要心裡有負擔，總歸是他自己願意的。”
沈老媽說：“小沈長得像我，性格像他爸，做人不夠瀟灑，太過執著……他對你必然是沒有一心的，這點你大可放心，雖說他在娛樂圈裡，但是我的兒子我瞭解，他不曾對除你以外的女人表達過任何好感……”
薑晏汐說：“我瞭解他，也信任他。”
沈老媽說：“我和他爸的婚姻並沒有一個好的結局，歸根究底是因為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愛能使我們走到一起，卻無法長久，其實我看的很開，大大方方地愛過了，之後分手也沒有什麼關係，我見你第一眼，便知道你也是這種人，但小沈他爸不是，小沈也不是……”
沈老媽說：“若是之後他做出了什麼糾纏你的事情，你也大可來告訴我，我來替你教訓他……”
沈老媽大約是第1個，兒子兒媳婦還沒分手，已經開始考慮分手之後的善後問題了。
鑒於這個家族裡之前有前車之鑒，沈老媽還是有些擔憂的，她說：“往後他若是糾纏你，大可以來告訴我，隻是也彆怪他，他不會傷害你，隻是放不下你……”
薑晏汐第1次主動打斷了一個長輩的話，說：“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怪他，一個人的真心是很珍貴的東西，我不會辜負他。”
沈老媽轉而說起自己的事情，說：“我生來不喜歡被拘束，在金錢方麵也看著不是很重，當年我認識他爸的時候，他爸的生意還沒有做的像如今這麼大，說起來，我之前從沒想過會和他爸那樣的人在一起，就連我們的朋友都認為，我和他爸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隻是愛情矇蔽了雙眼，許多事情婚後才爆發出來，所以在小沈初中的時候，我和他爸離婚了。”
其實在更早之前，沈老媽就動過離婚的念頭，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早已經失去了熱烈的感情，隻剩下無止境的瑣事和爭吵，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沈老爹不願意放手，所以多糾纏了幾年，但到最後又是沈老爹提出了離婚，大約是強求到最後，還是忍痛遂了沈老媽的意。
隻是沈老爹主動提出離婚的事情，被沈南洲知道了，所以初中的小沈認為一切都是父親的過錯，不過由於沈老爹後麵再娶新老婆，做出的那些糊塗事情，沈老爹倒也不冤枉。
世上最痛苦的並不是愛而不得，而是明明相愛，卻不適合在一起。
沈老媽說：“我也很抱歉，今天和你說了這麼多，但你請你放心，我並不是說些什麼阻止的話，我很喜歡你，就如同你是我女兒一般，我隻是希望你在一起的時候能享受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即使分開，也不要如我和他爸那樣慘烈的結局。”
彆看沈老爹和沈老媽現在相處的還行，可是到了婚姻的最後幾年，大家都是歇斯底裡吵到最生氣的時候，都知道如何用最銳利的話來傷害對方。
即使是最後沈老爹先放手，他那時候也放了很多狠話，裝出一副我不愛你了的樣子，然後婚後火速另娶，好像想以此證明什麼。
那時候沈老媽也很疲憊了，拿了離婚證當天火速飛到了國外，並未對沈老爹另娶的做法做出任何回應。
事實證明沈老爹這種做法極為幼稚，也很不負責任，沈老爹至今還在追妻火葬場裡後悔不跌。
沈老媽唏噓道：“喜歡的時候是真喜歡，覺得全世界什麼都能放棄，還沒結婚的時候，我為他爸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他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開始做生意開始應酬，再後來我們兩個有了小沈，我們兩個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請了保姆，但家裡的保姆疏忽，導致他得了急性腸胃炎，後來腸胃一直不好，因為這件事情我放棄了自己的工作，留在家裡……”
沈老媽說：“其實我們兩個都在忍耐，都在退讓，我們知道自己和對方的不同，但總幻想著能夠磨合好……”
沈老媽釋然一笑，說：“直到最後我們互相都認不出來彼此了，曾經義無反顧可以為對方做出來的犧牲，也成了吵架時候攻擊對方的工具，離婚的那一天我覺得很輕鬆，我仍然愛他，但是未必需要繼續在一起，而且我也不後悔在一起過，隻是唯一對小沈覺得很抱歉……”
沈老媽說：“我和他爸爸失敗的婚姻，沒有教會他怎樣去愛一個人，所以他害怕失去你，會怕你們像我們這樣慘烈收場，他更害怕傷害你……”
薑晏汐和沈南洲同樣是兩個世界的人，同樣會和沈老爹還有沈老媽一樣，出現觀念上的矛盾，還有彼此圈子的不同。
所以沈南洲一直害怕，一直膽怯，如果得到之後註定要失去，他寧願一直做看月亮的人，也不希望她像母親一樣，在柴米油鹽裡磨儘了光芒。
薑晏汐靜靜地看著這位諄諄教導的長輩，說：“嶽阿姨，我並非隻是因為感動和他在一起，對我而言，他亦是生命中不可控的存在，我亦是真心喜歡他，愛的定義本來就包括犧牲和忍讓，我深思熟慮之後，仍然決定愛他。”
薑晏汐莞爾一笑，眼睛清明澄澈，讓沈老媽突然意識到，這位年輕的小姑娘，遠遠比他和沈老爹當年要成熟的多。
薑晏汐出生在z國萬千普通的一個家庭中，她知道愛不隻是風花雪月，婚姻也不是童話的幻想，是兩個人犧牲彼此的一部分，融合成一個新的整體。
薑晏汐說：“我們也許會磨合，也許會爭吵，這都是我們必經的一部分，但我不會為他放棄什麼，更不會要他為我放棄什麼，在我心裡他一直都是最好的那個人……”
［“愛是什麼？”
“愛，就是為心上人無條件付出、犧牲，一心隻想讓她得到幸福、快樂！”
“錯！愛是霸占，摧毀，還有破壞。為了要得到對方不擇手段，不惜讓對方傷心，必要時一拍兩散，玉石俱焚！”］注1
注1:來自電影《鐘無豔》。
沈老媽突然開口：“你們好了？”
薑晏汐往門口看去，有兩道人影從虛掩的門後麵進來。
沈老爹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說：“看你們聊的正歡，沒好意思進來。”
沈南洲就更不好意思了，佯裝鎮定的看向他處，實際上心底已經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