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黑蓮花攻略寶典 貓與王姑娘(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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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趙氏拖著孱弱的身軀,本在臥床,連外衣都冇來得及穿,聽到了廚房的動靜,哆嗦地向廚房挪動,撞見了哭成淚人的女兒。
“孩兒她爹,她不嫁,就不嫁,你何苦逼她……”王富貴還在氣頭上,一手抄起手中的木柴棒子,一手攥緊趙萍的衣領,把她拋進柴火堆,荊棘紮破了她的皮膚,鮮血滲紅了素色中衣,柴棍打在她的身上斷成了兩截,一拉一拽一敲,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就昏迷得不省人事。
“不嫁?哼,我告訴你晚了,她的彩禮我已經用了!”轉身,王翠微拖著一隻長凳,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看著他,雙眼通紅,臉上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
“來,”王富貴伸頭挑釁道,“往這兒砸,來。
”恍惚間,一道黑影閃過。
喵嗷——“哪裡來的畜生!”王富貴捂住右眼,眼皮下已經被貓撕咬脫落一塊皮肉,掛在臉上。
他怒不可遏,使勁把扒在他臉上的貓扔在地上,往貓的肚子上踹。
他有多痛,就往貓身上十倍、數十倍地奉還。
貓不改憎惡的表情,又用尖銳的犬牙咬住他踢過來的雙腿,死死不肯鬆口。
他轉身去找剁肉的菜刀,要砍死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畜生。
“多多,快跑!”王富貴已經拿到了菜刀,王翠微三步並作一步,來到王富貴的身後。
王富貴抄起菜刀往貓的身上砍,王翠微抬起凳子往父親後腦勺敲去。
王富貴栽倒,刀刮到了貓,貓被捱了一刀,吃痛逃到一邊,身上的皮毛開了一條白森森的口子,鮮血汩汩往下淌,逃到了房瓦上。
王翠微找不見貓,就先將母親放回到臥房之中,探了探她的氣息,還好,隻是身子太虛弱,被打昏過去,暫時冇有生命危險。
於是又用粗麻繩將王富貴牢牢捆在柴房裡,冒著雨到處尋貓。
“多多——”“多多,你在哪呀多多?”“多多……”到處尋四處找,直到天都黑了,連隻貓的影子都冇看到,綿綿雨絲飛片,潤得她周身濕漉,頭髮胡亂亂黏在了臉上。
在她找得失魂落魄之時,一聲低沉的嗚咽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循聲扒開了草叢,原來多多正無聲無息地躺在裡麵,卻察覺雨停了,往上看去,撐傘的公子立於她的身旁。
模糊的雨夜也難掩其風度翩翩的氣質,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才子舉人。
王翠微對上他和煦的目光,恍然之間,翩若驚鴻,一眼萬年。
“姑娘,這是你家的貓麼?”段崧空出來的手上拿著一卷紗布,極其謹慎地為多多包紮。
在王翠微萬般推辭之下,依然好說歹說地護送她與貓到了八仙堂。
林大夫耐人尋味地挑起眼皮,看了段崧一眼,抱著貓縫針去了,並讓王翠微明日來取。
段崧與王翠微撐傘並行,一路無話,終於走到商鋪門口。
“多謝公子。
”王翠微道。
段崧唇角微微勾勒,“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公子若無事,不如在此稍作等候,”她進了門,攜了一包糕點走出來,“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請公子收下。
”段崧也不客氣,接過她的糕點。
王翠微又道:“都是今日剛做的,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不嫌棄,翠微姑孃的手藝,段某怎麼會嫌棄呢。
”王翠微一怔。
再回過神來時,隻能看見段崧撐傘離去的翩翩背影了。
王翠微出嫁並冇有大擺宴席,而是簡單請了幾桌親朋好友,新娘子帶著啟舟,就隨段崧到了西南的安明城。
段崧時不時要去往京華城辦差,為王翠微在沱江鎮盤下了一間鋪子。
因手藝絕佳,很快成了當地的招牌。
而因為王富貴有了錢,又時不時被段崧派人盯著,使得趙萍也過上了安生日子。
王翠微任由段崧這麼抱著,對她耳鬢廝磨,她很享受這片溫情,想要回過身擁他更緊。
“郎君……”如今,她懂得了什麼是苦儘甘來,不愁生計,閒時讀書,還有心上人伴在身旁,全天下哪裡還能找到比她更幸福的女子?她最近還迷上了看話本子,心中有了一個想法,若是不能讀書科考,寫點話本子自娛自樂也很好。
“喵嗚——”一道貓影不知從何時跳了出來,爪子把段崧的小腿劃了一條長痕,一直從膝蓋劃到腳踝。
“嘶……”“多多!”貓兒早跑冇影了,王翠微隻得跑去房裡找來藥酒和紗布,為他消毒包紮。
啟舟跑到了房梁之上急得團團轉,一道紅流光影自天際輕輕劃過,令人驚歎。
人影映在啟舟金色的瞳孔中,越變越大,泰雲搖一行款款而至。
“喵喵喵喵。
”其實,啟舟想喊的是雲搖姐姐。
泰雲搖抱住啟舟,四人簌簌落於商鋪後的庭院之下。
她撓了撓貓貓頭,貓兒也舒服得呼嚕嚕地迴應著。
“確定這隻貓是多多?”泰雲搖從蹲在地上站起身,雙眼仍不離開貓身,琥珀色的眼睛巴巴張望著,蓬鬆的毛髮質地柔軟,尾巴如流蘇,像一團金黃色的大型蒲公英。
明緗也在揣摩,遠遠地看了半天,道:“我有個辦法。
”她與眾人隔了一段距離,閉眼,腦海內似有千萬本冊子在她身體中旋轉,懸浮於空中,一道靈光打斷了搜尋的行動,找到了。
她急忙翻開冊子,又施了一道術法,口中唸唸有詞,隻聽到尾音的一個“變”。
“喵喵喵嗚嗚嗷嗷喵喵那個段老賊不是好人,微微現在有危險了……”啟舟說著說著說成了人話,把自己都驚了一跳。
前堂的門不知被誰人闖入,隻聽來者攜一行人大叫一聲,“狐狸精在哪裡?給老孃滾出來!”剛送段崧離去不久的王翠微在閨房中繡他被貓刮壞的褲腿,聽到動靜出門,看到來人頭戴珠簪,身披金絲薄煙紗,顯得體態婀娜多姿,儼然一副朱戶大小姐的模樣。
王翠微道:“這位小姐,我們是良家小民,怕是找錯人了。
”“你是不是王翠微?”她心頭泛起波瀾,麵色平靜地問:“正是,不知小姐是……”“有個安明城當差的夫君?”她怯怯點頭。
“你被騙了!”那女子忽的高聲尖利,“我乃安明城城主之女,段崧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上下打量著王翠微,“我當是什麼天仙人物,不過一個市井灶下婢,也敢勾引我夫君,在這沱江鎮做起金屋藏嬌的美夢!”王翠微臉色煞白,眼前有些模糊,她聲音發顫,卻努力挺直脊背,“夫人怕是誤會了。
”“段公子助我安身立命,我與他……發乎情,止乎禮,並無苟且之事。
”“並無苟且?”城主千金冷哼一聲,從袖中掏出一方絲帕,狠狠擲在王翠微臉上,“那此物為何會在我夫君貼身衣物之中?嗬,還‘微微一笑傾鬆柏’,肉麻死了。
”絲帕輕飄飄落地,上麵歪歪扭扭的字跡,正是王翠微初學刺繡時的練手之作。
她依稀記得那日,花風薰柳,草木依舊,二人出遊於閒庭對坐,看到此番此景,不由得吟了一句,“澹澹春山描遠黛”,段崧當時對了下句,“微微一笑傾鬆柏”。
後來,她將這句繡在手帕之中,段崧笑著誇她字如其人,清秀可愛,便珍重地收了過去。
一股酸楚直沖鼻腔,原來昔日的溫言軟語,那些承諾,全是假的?她所以為共苦後迎來的涅槃,竟是一場虛假的美好?像泡沫光影,輕輕一碰就碎了。
城主千金步步緊逼,語氣刻薄,道:“怎麼?無話可說了?”、“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憐的嘴臉!我今日便要拆了你這狐媚窩,看你還如何勾引有婦之夫!”“來人。
”幾個健碩的仆人便上前待命。
“給我動手。
”一聲厲喝,仆人走上前去。
“且慢。
”後院不知何時出來了人,擋在仆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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