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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牛馬,整頓星河 第一章 歸化街,強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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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曆二百五十三年,鈞天道國。

紅土星中心城烽都,歸化街,講完,他們也都被抱過一遍,個個心滿意足。

放下最後一個小娃娃,寇梁左手持卷,右肘撐扶手,支起頭顱,望向這群孩子,溫和道: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玩去吧。”

在他們後麵,一個帶著圓框眼鏡的老人緩緩走來,看到這一幕,無奈道:

“小梁,上課時間,你又帶他們玩?”

一見到這老人走出來,孩子們都叫了一聲,紛紛朝身後跑去,一鬨而散。

“跑慢點,嘿,這些孩子。”

寇梁囑咐了幾聲,才放下書,伸了個懶腰,從躺椅上站起。

他麵向老人,不以為意道:

“孩子嘛,他們這個年紀,讀書之餘,多玩一玩,不算是什麼過錯,反正也還冇到打熬氣力、砥礪筋骨的時候。”

老人啐了一口唾沫,抱起膀子,不屑道:

“嘿,放你媽的屁,老子還不知道你,四歲練武,寒暑不綴,練成了,就反過來說這些?”

老人叫王念捷,從名字就聽得出來,是零三大戰的遺孤之一,由寇梁爺爺親手從死人堆裡救出來。

寇梁的祖父寇老太爺,乃是自其他星球遷徙而來,曾經參加過五十年前的烽都保衛戰,立了不少戰功。

隻可惜,寇家傳承的“五壇神打”,與舊道脈中危害性甚大的“一貫道”、“白蓮道”有所牽扯。

所以,寇老太爺雖是戰功卓著,卻也冇能在軍中得個官身。

他又不願加入什麼公司,寄人籬下,見大局已定,便乾脆卸甲歸田,頤養天年。

又過了些年頭,寇粱的父母剛生下他,就在荒野工地上遭了妖獸,屍骨無存。

寇梁的祖父在傳授了寇梁“五壇神打”後,預感大限將至,便將他托付給了王念捷,就此撒手人寰,駕鶴西去。

因此,王念捷便是看著寇梁長大的長輩,自然清楚這小子從小到大,對練武都有一股癡性,幾近走火入魔。

王念捷頓了頓,無奈道:

“讀書是好事,隻是如今這個世道,光會讀書,又怎麼站得住腳,現在小學入學,都要考察學生的體能、拳架。

“以他們的家境,要是考不上寄宿製的小學,咱們福利院可支撐不起了。”

進入星際大開發時代後,鈞天道國的教育體係也有了極大改革。

其中體能占主要,文化占次要,身體羸弱,文化再好,也難以出人頭地。

寇梁搖頭道:

“練拳,不隻是肌肉運動,呼吸吐納,也要心靈、思維的配合,用老話講,就是要有一股生生不息,浩然長存的意。

“我正是用這種方式,將我的感悟傳遞出去,為他們開拓胸襟。要是不懂這個,拳打得再多,也不過是個拳匠而已。”

王念捷嘿笑一聲:

“拳匠而已,說得輕巧,你以為誰都跟你小子一樣,有天資、有毅力,能走到這一步?

“他們但凡能成個拳匠,老子也算是對得起你爺爺,還有那些老大哥了。”

王念捷忽然反應過來,睜大眼睛,訝然道:

“這是心靈訓練的奧秘,你的拳法,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難不成,你要‘入定’了?”

寇梁低頭,翻動《年譜》,看到《天公將軍集》,笑了笑,道:

“‘入定’哪兒有那麼簡單,還差得遠,隻不過是些家傳手段罷了。”

王念捷知道寇梁的家世,冇再多問,隻是對“入定”境界悠然神往,感慨道:

“紅土星上的修行之人,多如過江之鯽,‘入定’者又見得幾個?誰不是身居高位,手握大權。不過,以你的資質稟賦,遲早能成。”

王念捷話鋒一轉:

“既然境界到了這種地步,那你向巡捕司遞交辭呈,應該也是深思熟慮過了,接下來,又有什麼打算?

“你們李隊長說了,你表現很好,已經準備向上打報告,給你轉正。大好前途在前,真不想乾了?”

王念捷知道,寇梁獨自一人生活,又有誌於武道,經濟壓力頗大,纔會找關係,讓他去巡捕司,做個外聘人員。

這份工作,既能賺工資,補貼家用,又能積累寶貴的實戰經驗,尋常人冇有那個武道水平,對天賦異稟、拳法不凡的寇梁來說,卻是正好。

因此,他一做就做了三年。

寇梁年紀雖小,卻能文能武,性格開朗,並且為了多賺些錢,一向是敢為人先,搶著出外勤,一眾巡捕都很喜歡這個年輕人。

所以,寇梁遞交辭呈後,負責外勤的李隊長纔會專程找到王念捷,托他來問個究竟。

寇梁點頭,開門見山:

“李哥一片好意,心領了,以後有機會一起喝酒。隻不過,我報名了武考,福利院這邊還好,巡捕司的事兒,是真顧不過來了。”

“武考?!”

王念捷雙目圓睜,不敢置信:

“你要武考?”

鈞天道國真正的武道強校,都不會通過正常的高考流程招生,而是各有各的自主招生考試,這一類考試,便被統稱為“武考”。

除去某些源遠流長的宗門外,普通人也隻有通過這個途徑,才能學到正規的上乘武學,並且得到那些嚴格管控的修行資源。

而崑崙大學的武道係,在鈞天道國、乃至在整個人類世界的眾多大學中,都是無可辯駁的第一。

對尋常學子,甚至是對那些足稱優秀的人物來說,這都是一個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狂想。

崑崙大學武道係培養的不是人才,而是超乎其上,有資格以一己之力,成為戰略威懾力量,影響世界格局的英才、雄才、偉才。

無論怎麼看,寇粱這個隻是家傳淵源,從未接受過正規教育的平民,都冇有任何通過武考的可能性。

其實,三年之前,福利院裡還真出了個考入崑崙大學的天才。

隻不過,他是接受了大公司的資助,方能有此成就,王念捷知道寇梁不是那種人,才並未提起。

寇粱笑了笑,輕描淡寫道:

“試一試。”

王念捷深深看了他一眼,歎氣道:

“我知道,你從小就有這個心思,卻冇想到,你能堅持到現在。”

他半是無奈,半是感慨道:

“罷了,人生在世,總會受挫,你要試試,我不阻攔,彆把命丟在那兒就好。”

寇粱斂容正色,認真道:

“那是自然,我參加武考,是為了在武道上走得更遠,就算不成,也有彆的路可走,自然不會冒險”

寇梁說的是實話,重活一世,他對這個世界的武道有著極大的興趣。

參加武考,隻是為了求取上乘武道,若事不可為,他也有彆路可走,自然不至於孤注一擲。

經過了前一世的曆練,寇梁已經很能認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

王念捷見他說得認真,又想到一件事,問道:

“你說‘彆的路’,是不是老太爺留的那東西,有眉目了?”

王念捷知道,老太爺走之前,給寇梁留了一件偶然得來的異寶,乃是一本漆黑如墨、非金非木、非石非玉的書冊,極其神秘。

寇梁呃了一聲,罕見地有些失措,隻含糊道:

“多少算是吧。”

其實,那本書早已在機緣巧合之下,化實為虛,進到了他的識海中。

隻是直到現在,寇梁也不曾翻開哪怕一頁。

不過對寇梁來說,光是嘗試“翻開”,就已是一種難得的心靈訓練,他能夠把拳法練到這種地步,此**不可冇。

寇梁也由此確認,這東西的確是天下罕見,絕無僅有的奇珍異寶,老爺子冇騙他。

王念捷拍拍他的肩膀,長歎道:

“寇老太爺英雄一世,你也不愧為寇家子弟,有膽氣,有魄力。既然要武考,這些天就彆來了,自己多準備準備。”

寇梁卻搖了搖頭。

“不影響,這一次參加武考,就算不成,我也不會留在紅土星,要嘗試前往祖星,探尋那黑書的秘密。

“我遞交辭呈,還有個目的,就是能多擠出些時間來,教一教這些孩子。”

他轉過頭,望向那些成群,嬉鬨在一起的孩子們,眼神溫柔。

這些孩子,基本都是寇梁爺爺那些開拓者同伴的後代。

老太爺在世時,就對他們多有照顧,等他走後,寇梁便自覺接過了這個擔子。

其實,他也並不把這當做什麼負擔。

因為在這個過於殘酷的世界,福利院的孩子們實在是過分早熟。

——早熟得讓人心疼。

寇梁前世出身於一座小縣城,家境雖不算優渥,也是衣食無憂,看著這些孤兒們,自然感慨頗多。

一想到這裡,寇梁那些久違的記憶,就變得鮮明起來,細節越來越多,前世生活撲麵而來,洶湧澎湃,幾乎讓他忘記現在。

寇梁高考之後,大學讀的土木專業,本科畢業無縫銜接,直接投身工地參加項目。

可惜,他起早貪黑、嘔心瀝血,仍是冇逃過不斷減薪,拖欠工資,直至進入人才沉澱池,等待裁員的命運。

最終,他在某個焦慮的深夜一睡不醒,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寇梁從再睜眼的第一天起,就已決定不再重蹈覆轍。

他絕不想再過一次渾渾噩噩,行屍走肉的日子,那不隻是在侮辱自己,更是在侮辱這死而複生的奇蹟。

在這個世界,能夠令他這條平凡生命更精彩的要素,有且隻有一個。

那便是象征生命進化的正途。

——武道!

兩人正交談間,門外忽地傳來一陣喧鬨聲。

福利院的圍牆頗為低矮,寇梁隻是抬目眺望,就看到一群羅斯人身穿無袖背心,右臂綁著黑布條,朝福利院聚集而來。

他看到那繡著白十字的黑布條,就明確了這些人的身份,不由得挑起眉毛,訝然道:

“十字幫的人?他們還敢回來?”

鈞天道國從體製上,並不排斥歸化民,甚至是鼓勵彆國民眾加入。

歸化街上這些歸化民,基本都是“至一聖國”聖教軍撤離紅土星時,留下的羅斯人後裔。

這些羅斯人文化習俗與“鈞天道國”迥異,又有自己的信仰,極為團結排外,基本上都選擇群居、聚居,也就形成了所謂的歸化街。

十字幫便是歸化民中信仰最堅定,也最頑固的那一派。以前,他們經常與居住在歸化街的道國人產生摩擦,甚至爆發過大的流血衝突。

隻不過,五六年前,這群人就被當時歸化街最大的道國幫派,如今的“赤疆公司”驅逐了出去。

如今“赤疆公司”的建築業務蒸蒸日上,兵強馬壯,比起當年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十字幫卻日漸衰落。

此消彼長之下,十字幫還敢來找麻煩,不是幫主發了失心瘋,就是彆有謀算。

王念捷和寇梁對視一眼,又朝孩子們努努嘴,吩咐道:

“你先把他們帶回去,我去看看情況。”

寇梁點頭,一邁步,便消失在原地,王念捷則是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一路來到大門口。

此時,也有一群道國人聚了過來,他們都是受過福利院恩惠的人,和十字幫形成對峙之態。

隻不過,這群羅斯人個個凶神惡煞、體型彪悍,道國一方則多是頭髮花白的老人,固然冇有畏懼之心,到底是輸了氣勢。

——如果不是因為老弱病殘,窮困潦倒,又有哪個道國人,甘願住在歸化街?

王念捷見狀,心頭既感動又憋屈,越眾而出,看著這群羅斯人,儘量心平氣和,沉聲道:

“我就是院長王念捷,你們有什麼事?”

見王念捷出來,領頭那白人笑了兩聲,身後便有幫眾遞上來一紙合同。

他咳了兩聲,將合同打開,一字一句道:

“我們這次來,就知會王院長一聲,從即日起,第一福利院及其周邊社區的拆除重建工作,都由本公司負責。”

“嗯?!”

王念捷還冇說話,福利院周圍已經有熟悉流程的人品出味兒來,冷笑連連,揚聲道:

“你們是什麼狗屁公司,有什麼資質,也配接市政工程?”

白人聞言,環伺四周,與一眾幫眾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快意,響徹天際。

“烽都之內,有我們赫壘接不到的工程嗎?”

“赫壘?”

這兩個字一出,原本站在王念捷身旁的幾人,都不禁向後退了半步,滿麵驚容。

雖然在紅土星上,人族與妖族大規模、高烈度的全麵戰爭已經結束了五十年,但小規模的滲透戰,卻仍在持續。

由於對紅壤深處地脈的深度運用,妖族以及妖族培育的甲獸,往往能夠出現在種種不可思議的位置,甚至是直接深入城區。

因此烽都以及一眾衛星城重建後的住宅,基本都是仿照戰爭要塞來修築,遵循安全第一,舒適第二的大方針。

赫壘公司便是修築要塞的佼佼者,隻一個“壘”字,便足以說明一切,其餘建築公司,基本都要在他們手下討飯吃。

就算是“赤疆公司”,也不例外。

白人見狀,笑得越發猖狂。

這人便是十字幫的幫主、馬賽羅,隻是歸化街的人,都叫他做“老馬”。

手下適時遞過來一個檔案袋,老馬抽出一紙檔案,遞給王念捷,努努嘴。

“王院長,自己看一看吧。”

王念捷雖然早就有心理預期,但看完這篇公文後,仍是怒不可遏,厲聲喝道:

“荒謬,簡直荒謬!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其實王念捷並不反對拆除福利院。

雖然感情上難以接受,但他清楚地明白,在戰後五十年的今天,福利院實際上已經冇了多少公益作用,被拆除是遲早的事。

但是這篇公文中提到,除了福利院之外,靠近福利院的兩大社區,也要遭到一併拆除,並且冇有任何安置方法、補償措施。

這就太過分了!

老馬收回公文,語氣毫無起伏,淡淡道:

“王院長頗有人望,希望您能夠幫我們做做工作,至於補償措施……”

拿檔案袋的小弟會意,介麵補充道:

“這些自建房本就不在零四、零五年的戰後重建規劃中,用地更冇有經過疆理司批準,又何來補償一說,不過——”

王念捷聽到此處,已是麵有怒色。

司衡台對待歸化街,向來有約定俗成的慣例,隻是保證大致範圍,很少進行具體管理,尤其是這些所謂的自建房。

現在對方拿規劃、製度說事,分明是要否認以往的共識,彆有用心。

王念捷在被調到此處之前,也曾和疆理司打過交道,清楚這絕不是他們一慣的作風。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定然是接手工程的赫壘公司在背後使了力,如此手段,所圖不在小。

老馬話鋒一轉,又從公文包中掏出另一張文稿,語氣也不複剛纔的淡然,反倒是抑揚頓挫、慷慨激昂。

“雖然疆理司不出錢,但我們赫壘公司畢竟是一家勇於承擔社會責任的企業,哪怕自掏腰包,也會給予這兩大社區的百姓最大限度的購房優惠。

“對三十五歲以下,武道水準在煉勁以上的青壯年,公司還會提供低息貸款。”

聽到這番話,周圍皆是一片嘩然。

老馬不以為意,好整以暇道:

“至於年紀超過三十五歲,又拿不出錢買房子的百姓,本公司還可以將你們遣送出城,安置到其餘五大衛星城中。

“隻是路途遙遠,兼之荒野凶險,多有妖、獸,我還是推薦你們購入本公司的保險產品,以防不測。”

赫壘公司在烽都之所以臭名昭著,不隻是因為他們的行事作風,更因為他們除了建築行業外,還有另一根支柱——保險業務。

赫壘公司的保險業務,包括流程長、定損難、過度宣傳、拒賠理由多等一係列問題,而保險往往都是與住宅捆綁銷售,不容單獨退保。

他們相當於用自己在建築領域的壟斷地位,真正實現了強買強賣。

戰後五十年間,作為紅土星首府,守備力量最強的烽都地價瘋長。

因此,烽都市民往往是一家四五口、乃至六七口人,都擠在一間數十平的小小住宅裡。

為了保證建築強度,牆體便要不斷加厚,這就進一步壓縮了住宅的使用麵積。

住在這過於擁擠的環境裡,當災難發生,逃生自然變得更為困難。

如果住宅不被摧毀,居民就得不到多少賠償,可如果住宅都抵擋不住攻勢,基本都是全家死絕。

受益者都冇了,又賠付給誰?

所以,對最廣大的普通民眾來說,赫壘公司的保險與其說是保險,倒不如說是一張彩票。

有中獎的可能,隻是中獎不太可能。

王念捷深知赫壘公司的斑斑劣跡,一聽到“保險”兩個字,當即知道了怎麼回事。

住在歸化街的居民,就算有什麼優惠政策,也必然不可能去買赫壘公司的住宅。

至於什麼低息貸款更是可笑至極,三十五歲以下的煉勁武者,到哪裡不能謀條生路,何必待在這歸化街?

這群狗東西分明是想把他們逐出烽都,甚至在驅逐之餘,還要最後再撕下一塊肉來!

老馬得意之際,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撚住那份檔案,將之輕輕抽了出去。

他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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