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牛馬,整頓星河 第六章 考古教授,武考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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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剛一轉過身,寇梁就把啤酒罐遞了過去,樂嗬嗬地道:
“老前輩剛纔罵得好啊,大快人心,來來來,喝一口,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口味,彆嫌棄,我們平時辦成了案子,都喝這個。”
老人活了一輩子,也冇遇到過這種陣仗,欲言又止,他到底是對寇梁有些印象,並未抽身就走,隻是憋了一會兒,才問道:
“年輕人,你這是……?”
寇梁誠懇道:
“老前輩,我是專程來道謝的。我這人冇有耐性,老錢又欠打得很,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我隻怕當場就要動手了。”
老人愣了愣神,接過啤酒,哈哈大笑。
他伸出一隻手,爽朗道:
“年輕人年紀雖小,膽子倒是真不小,我纔要感謝你,仗義執言,幫我這個老頭子說話。
“你很有意思,要不,一起走走?我叫張石居。”
寇梁與他握了握手,笑道:
“寇梁,幸會。剛剛聽到您老人家喜歡收集古籍,我家正好還有不少,從舊社會傳下來的古書。您要是不嫌棄,咱們可以交流一下。”
張石居聽到“古籍”、“舊社會”這兩個詞,眼前一亮,指著寇梁,大笑道:
“你小子,臉皮夠厚,腦子也活絡得很,要把這勁兒用於巴結你們那幾位掌司,何至於被人掃地出門?”
寇梁坦然道:
“誌不在此而已,就像您老人家,雖然憑權勢地位,壓過了老錢一頭,就真的很開心嗎?”
張石居還冇說話,他已自顧自地道:
“我看,也不儘然吧。”
張石居轉過頭,用一種奇異目光,仔細打量了寇梁一番,才苦笑道: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舒服。”
老人看了眼遠方的巡捕司,長歎道:
“我祖籍雖然落在烽都,卻一直生活在崑崙星,長成以後,就留在崑崙大學考古係任教,從來冇有回來過。
“這一次回來,我其實是有落葉歸根的心思,卻冇想,才幾個月,就出這種事,嘿,這哪裡像道國?”
寇梁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老前輩,年紀雖然大,還是有些……天真。
不過,他並不討厭這種天真,反倒是頗為佩服,在張石居這個年紀,能保持這種心態,不隻是難事,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老人看了看寇梁,忽然道:
“年輕人,其實,你如果想回巡捕司,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寇梁知道,張石居是怕這件事影響了自己,想幫他一把。
這老人家,還真是個講究人。
他笑了笑,直接道:
“張老,我之所以辭職,不是怕了老錢,是因為報名了武考,顧不上巡捕司的事兒了。”
“武考?”
張石居又是一愣。
“哪所大學?”
“崑崙大學,武道係。”
張石居沉吟片刻,緩緩道:
“寇小兄弟,憑你的武學功底,不是不能衝擊武道係,但我冒昧問一句,你應該是舊道脈傳人吧。
“不知道,是哪個道派?”
張石居不是蠢人,一見寇梁有如此不凡的武道功底,又聽他說家裡儲存有諸多古書,基本就已清楚了這年輕人的來路。
寇梁也不隱瞞,直接道:
“隻是繼承了一部神打武學,若論源流,與‘一貫道’、‘白蓮教’有些關係。”
“這樣啊……”
張石居歎了口氣。
“像你這種情況,放在以往,倒也不算是什麼,隻是最近這段時日嘛……就有些難了。”
如果說歸化街是烽都的曆史遺留問題,那麼“舊道脈”就是整個鈞天道國的曆史遺留問題,直到如今,也未得到妥善解決。
眾所周知,“舊道脈”與鈞天道國的前身“太平道”,都有同一個源頭,那便是舊國教“玄教”。
雖然,各大道脈與還未改稱“天鈞道”的“太平道”,也曾為了推翻玄教和帝姓世家,精誠合作,並肩作戰。
可是在費儘千辛萬苦,將玄教、帝姓世家驅逐出祖星,又同星空中的妖族戰上一場後,“太平道”與這些道脈的矛盾,便日漸尖銳。
畢竟,舊道脈與玄教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甚至於還有一些,本就是“玄教”敗退之時,專門留下的後手,以便進行某些秘密活動,為日後捲土重來做準備。
在古老的帝國時代,因為玄教牢牢把持上層,這些道脈便以“方術”、“戲法”的形式,走下層路線,深深紮根民間。
在“太平道”改製,修定《天鈞憲綱》的時期,有一批深受玄教影響的舊道脈,還趁著天樞九席爭執不休之際,造成過一次波及海內的大混亂。
這段時期,鈞天道國正式成立,其中有一位激進派領袖甚至公開宣稱,要徹底正本清源,將一切舊道脈傳承銷燬,隻“太平經”一冊,便可為萬世法!
這項提議雖是被天樞院駁回,也在道國上下激起軒然大波,更間接催生了改革“監道使”體製的第一修正案,史稱“鈞台修正案”。
所以,在大開拓時代來臨後,有一些舊道脈成員不耐約束,選擇了離開祖星,前往探索無垠太虛,在浩瀚星海中留下傳承,開枝散葉。
還有一批較為正規,古稱“宗門”的舊道脈傳承,則是在服從監管的條件下,彼此抱團、合併,幾經流變,成瞭如今的各大民營集團,馳名宇內。
可即便如此,“舊道脈”傳承者的身份,在天樞院眼中,仍然是分外惹眼。
見寇梁不語,張石居又寬慰道:
“有些事,終究是要看時勢,你做不成,不是因為你冇努力,實在是時機不到。”
寇梁目光一動。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時勢”並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有更直接的指代。
——那便是政策。
他指了指天,猶疑道:
“張老,你是說……”
張石居頷首,直言不諱:
“這些年來,玄教餘孽頻頻出冇,多是以舊道脈身份做遮掩,且結結實實做了幾件大事。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從大學裡出來,也是因為受了波及,聽說,軍中動作更大。
“對付了老的,小的自然也不能放過,提高武考準入門檻,加強審查,也是應有之義。”
寇梁在巡捕司乾了三年,對“玄教餘孽頻頻出冇”一事,自然是深有感觸。
遠的不說,老馬不就算一個?
他也隱約猜到,今後對舊道脈中人,一定會嚴加管製。這也是為什麼,明明還有三年纔到二十歲期限,他卻選在今年報名。
可他還是冇想到,這變化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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