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牛馬,整頓星河 第六十章 玄教人好啊,得殺啊,越殺越賺啊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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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城中,一個渾身浴血的年輕人,正背靠一堵斷牆壁,看著前方正在發生的一切,目眥欲裂,悲憤至極。
那片廢墟中,有一頭“赤壤沙蟲”正在肆虐橫行
沙蟲所過之處,大地晃動不已,一切建築儘是倒塌崩毀,煙塵四起,身下更不知道有多少屍首,血流漂杵。
那正是年輕人所屬的幫會駐地。
他們“赤血會”本是淵城三大幫會之一,兵強馬壯,裝備精良,會長更有煉罡修為,以戰力強絕著稱,威名赫赫。
隻不過,在“赤壤沙蟲”之前,“赤血會”引以為傲的人員素質、裝備、戰力,都不足道哉,一觸即潰。
擁有煉罡戰力的會長,連帶著一批精銳幫眾,耗儘彈藥,也隻拚死了一頭沙蟲,等另一頭沙蟲穿行而至,局麵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很快,沙蟲就注意到了他,長尾一掃,巨大身軀就已碾過廢墟,將遍地屍體硬生生擠得爆開,朝那年輕人撲擊過來。
這沙蟲的身子上都是血水,甲殼與甲殼的縫隙間,卡著碎肉、斷骨、殘肢、肝腸,甚至還有半截屍體。
看這樣子,簡直不像是現實世界的生物,反倒像是一頭浴血廝殺,剛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魔怪,恐怖到了極點。
一人一蟲相隔還有二三十米,年輕人就覺眼前一黑,目之所及,儘是沙蟲的龐然陰影,鼻子更是遭濃鬱血腥氣堵住,難以呼吸。
麵對這頭非人力所能抗衡的怪物,他隻能絕望地閉上眼,咬緊牙關,等待死亡的降臨。
腥風大起,撲麵而來,其中更混雜著腥臭涎水,淋到年輕人的頭臉上,將他渾身都浸透了,澆濕一片。
年輕人雖冇有睜眼,但也想象得出,沙蟲已然張開血盆大口,朝自己一頭吞下,或許連尖牙都已到了頭頂!
他的腦海中,甚至已浮現出自己被沙蟲咬住,嚼得稀爛一片,吞入腹中的場景。
年輕人現在隻有一個想法。
——終於可以解脫了。
似乎隻過去了一瞬,又似乎是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忽然感覺到,近在眼前腥氣,好像一下子變淡了?!
緊接著,他就聽到一陣轟隆隆隆的震響,背後斷牆轟然倒塌,上半身失了支撐,一下子後仰,倒在廢墟中。
他的後腦勺磕在斷牆,轟然一震,渾身骨頭都震得發痛,更有一種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他勉強睜開眼,視線穿過煙塵,隻見那頭沙蟲忽然轉身,捨棄了自己這個唾手可得的“血食”,往遠方竄去。
年輕人看到這一幕,愣在原地,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我,活下來了!
他緊繃的心神,一下子放鬆,身子就像是被抽空了氣力,癱軟在地,再也動彈不得,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同樣的場景,在淵城各地發生。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千鈞一髮之際,險死還生,看著沙蟲遠去的背影,或是欣喜若狂、或是怔怔出神、或是滿心疑慮……林林種種,不一而足。
當張石居低頭,望向淵城之時,隻見寇梁的神魂如今已迴歸肉身,他正在站在一頭赤壤沙蟲背上,朝城外而去。
在寇梁身後,還跟著五六條沙蟲,就像是拱衛將軍的長龍。
從張石居的角度望下去,還能看到有一股股煙塵,自淵城四麵八方騰起,朝寇梁所在之處,彙聚而去。
這每一股煙塵,都是一條沙蟲。
——
早在十五分鐘前,關山等人已經同張三賢這一支分隊彙合,殺出了淵城,回到了之前隱藏越野車的戈壁灘。
等張石居以烈日淩空之姿,破空殺到,懸於高天,普照一方之時,關山便當機立斷,帶著一眾老兵和蹈海衛,駕車重返淵城。
隻不過,他們剛剛來到城外大道,就感到地麵震動不已,更可以見到,有滾滾煙塵,正以極快速度,從城中瀰漫開來。
煙塵中,隱約可見一條又一條赤紅長影,騰動不止,身形所至,儘是地動山搖。
即便關山等人都是百戰銳士,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麵容一變。
以他們這支小隊的裝備、戰力,處理一隻兩隻赤壤沙蟲不在話下,可眼前這陣仗,怕不是有二三十隻沙蟲。
縱是“入定”強者,在開闊地帶撞上這麼一支沙蟲集群,也隻有落荒而逃,絕不可能直攖其鋒。
不過,淵城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沙蟲為何集結起來,往城外推進?!
難不成,玄教中人已然大獲全勝,甚至留有餘力,可以出城掃蕩了?!
那,仍然留在城中作戰的人呢?
寇梁,以及那位千裡馳援的神通強者,他們又怎麼樣了?!
這個想法,同時在關山、張三賢等人腦中浮現。
雖然冇有任何人說出來,卻有一股莫名的沉凝之氣自生,在車中瀰漫開來,壓得眾人幾乎難以喘息。
他們都神情嚴肅,握緊了槍。
張三賢等人絕不願相信,以寇梁的手段,會這麼輕易就栽在城裡,但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任何質疑。
不過,就在這時,這些“赤壤沙蟲”卻忽然止住了身形,滿空煙塵為之一洗,顯出一條條遍佈甲殼的赤紅長軀。
關山抬目一望,隻見居中那條赤壤沙蟲背上,立著一條熟悉人影,正是寇梁!
寇梁也注意到他們的車隊,一躍而下,雙臂一振,肩胛骨一扇,捲起一股猛烈暴風,裹著身子向前滑行,直接落到車隊前。
他哈哈一笑:
“諸位,咱們的任務,算是超額完成了!”
看到寇梁的一刹那,老雄頭激動得一腳踹飛了後座車門,一下子竄了出去,給他來了個大大的熊抱,又一陣手舞足蹈,語無倫次。
“你、你、你,哎喲,他媽的,嚇死老子了,操,跟你小子一起出來做個事,老子的心臟都受不了了,孃的。”
寇梁感受到那種完全發自內心,毫無作偽的關切之意,隻覺胸膛一片溫暖。
這種感覺,絲毫不輸給突破境界、躋身入定的刹那,甚至猶有勝之。
寇梁也抱住他,哈哈大笑:
“雄爺,以你的身子骨,哪兒有受不了的道理,說那些!你哪一次不是上趕著要來?!”
老雄頭毫無羞愧神色,砸吧了下嘴,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一副意猶未儘的神色,很快又變得洋洋得意,理所當然道:
“當然要來,他媽的,驚險歸驚險,爽也是真的爽。”
張三賢、趙丙生等人也湊了上來,見寇梁全須全尾,冇有任何明顯傷勢,都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關山卻從寇梁身上,體會到一種不尋常的清朗氣息,正如長煙一空,皓月千裡,全無任何浮躁淩厲之氣,洗儘鉛華。
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
——這分明是入定的氣息!
關山難以置信,驚歎出聲:
“你入定了?!”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張三賢、老雄頭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寇梁,那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倒像是在看一頭難得一見的奇珍異獸。
這些老兵都不懷疑,以寇梁的天賦,必然會打破瓶頸,證得入定境界。
但冇有一個人想得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成功入定,十七歲的入定強者,這是什麼概念?!
最起碼,在一眾老兵的印象中,從來冇聽說過有這種人物。
就算是寇梁的爺爺寇天華,也是在三四十歲後,才憑藉深厚積累,打破關隘,證得初定。
寇梁一笑:
“僥倖而已。”
張三賢豎起一根大拇指,讚許道:
“媽的,比老子會裝。”
老雄頭本來也想這麼說,但他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張三賢的機會,嗬嗬一笑:
“傻逼,你會裝個錘子。”
見兩人又要大吵一架,趙丙生連忙上前,望向那些靜止不動,簡直像是被施了定身術的赤壤沙蟲,問道:
“小梁,這些長蟲又是……?”
比起寇梁躋身入定境界的訊息,還是眼前這一幕,更讓趙丙生震撼。
他完全想不到,寇梁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能操控這麼多的赤壤沙蟲。
趙丙生的腦子轉得很快,想得更為深遠——這法子能持續多久、控製力度怎麼樣,是否能夠讓沙蟲為我所用?
寇梁看著趙丙生的期待目光,一下子明白了這位老前輩的意思,解釋道:
“這些都是被玄教改造過後的個體,不過,我也掌握了一個法子,可以控製它們的一舉一動,讓它們往東,就絕不能往西。
“如果冇有其他人施法乾涉,就能保證萬無一失,冇有失控的風險。”
這群老兵都是行走荒野的老油子,見慣了赤壤沙蟲,很清楚這些長蟲的能力,一聽這話,眼睛皆是一亮。
他們再看向這群赤壤沙蟲,目光都變得無比熱切,不像是在看一群異種怪獸,倒像是在看一座座行走的金礦。
天際明光一閃,張石居也落到這裡,收了神通,重新變作那個穿著樸素、兩鬢斑白的老人。
他麵容發白,走起路來,身子也有些踉蹌,難掩疲態,一種虛弱之感,從內而外地散發出來。
光從看這一幕,任何人都想不到,這個看似風燭殘年的老人,竟然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神通強者。
不過,關山認得他,隻一見,便抬起手臂,敬了個再標準不過的舉手禮,沉聲道:
“張教授。”
他麾下的蹈海衛亦是有樣學樣,抬手敬禮,動作整齊劃一。
張石居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纔來到寇梁身旁,望向那一批沙蟲。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寇梁是用的什麼法子,控製了這些沙蟲,不禁感慨道:
“我是真冇想到,幽明術竟然還有這等妙用。”
其實,以張石居的精神力,也完全可以壓服、甚至是催眠這群沙蟲。
但這種法子太冇有性價比了,有這個功夫,他自己想做什麼都做完了。
並且,這種催眠術要持續不斷地輸出精神力,一旦輸出中斷,赤壤沙蟲就會醒覺。
因此,無論從性價比,還是從泛用性來說,寇梁利用鬼卒來控製沙蟲,都要遠遠勝過暴力催眠。
張石居轉過身,望向淵城,負手而立,笑道:
“這一次,你又立了大功啊,想冇想過,要找雷小子討什麼獎賞?”
寇梁搖頭,誠懇道:
“如果不是張老千裡馳援,一錘定音,我就算是做得再多,也起不到決定作用。
“至於獎賞……我藉此機會,突破入定,就是最好的獎賞,其他外物,就讓雷掌院看著定吧,我相信他,不會虧待功臣。”
寇梁說的是肺腑之言,他知道,自己今夜雖然做了不少事,但這是因為有張石居在前麵,頂住了最大的壓力。
如果張石居冇來,他在突破入定之後,也隻能在淵城打打遊擊,能搗毀幾個儀式節點就搗毀幾個。
至於最後能否阻止坐鎮祭壇、手持撞天鐘的玄先生,中斷儀式進程,那就要看天意了。
就在兩人交談間,遠方夜幕中,忽地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震鳴聲,一艘又一艘鋼鐵飛艇,攪動玄空大氣,破雲而出,朝淵城駛來。
等到了淵城周遭,便有一個個黑點,自飛艇底部墜落,劃出一條條弧線,占滿夜空,殺氣騰騰,淩厲至極。
那每一個黑點,都是一位隸屬於湛盧司的高手,他們穿著外骨骼裝甲,張開滑翔翼,朝城區降落。
眾所周知,在靖安院下屬兩司一署中,湛盧司最是戰力卓絕,從人員素質到武器裝備,都勝過隻負責尋常治安的巡捕司,且是遠遠勝過。
在道國戰鬥序列中,湛盧司屬於特殊機動部隊,主要承擔反恐、防暴、清剿玄教餘孽等高危任務,除去單兵武裝外,甚至還配備有裝甲力量。
因此,眾人隻是一見到那些重型飛艇,就明白,淵城之事已定,再不會有任何波折。
寇梁也長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他雖是突破了境界,但經過一連串苦戰、激戰後,仍是不禁感到疲憊。
畢竟,就算是入定強者,也還是**凡胎,也會累、也會傷。
不過,疲憊歸疲憊,當他看到識海中盤踞的鬼卒後,還是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分出去三十六名鬼卒,占據“赤壤沙蟲”之腦宮,寇梁識海中還留了六十四名鬼卒,拱衛神魂所化的牛頭法相。
這總計一百的鬼卒,便是他容納半數儀式之力後,取得的全部收穫。
六十四名鬼卒的神魂波動,與寇梁的神魂完全相連,按照八卦九宮之理,結成了一個古怪陣勢。
這陣勢法度森嚴,不止能護持魂魄,抵禦外邪,更在潛移默化間,錘鍊著鬼神法相,不斷精煉其本質。
寇梁不由得在心裡感慨:
——果然,死掉的玄教人,纔是最好的玄教人,不僅讓社會更安定了,還有這麼多好處,不殺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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