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牛馬,整頓星河 第七十一章 爭鋒相對,你背後到底是什麼人?!(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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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同晦的記憶中,許應正如資料顯示那般,年輕俊朗、意氣風發,正處於人生中生命力最濃烈,最美好的階段。
任何人隻要一見他就知道,這一定是一個毋庸置疑的天之驕子,註定要有一番大成就,做一番大事業。
事實也的確如此,能夠考到崑崙大學武道係的學子,每一個都是百萬裡挑一,乃至千萬裡挑一的人中龍鳳。
這些天才們在畢業後,不是進入道國內部的各大要害部門,就是加入大公司、大宗派,儘展所長,鮮有庸碌無為之輩。
但是,“現如今”,許應這位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卻是麵容灰敗,軟倒在地,目光無神。
那輝煌璀璨的光明未來,已經和他冇有了絲毫聯絡,因為他已經死了,隻是一具屍體。
這段記憶雖然很模糊,寇梁卻能感受到,林同晦在看這具屍體時,心中既有劫後餘生的欣喜,也充滿了扭曲、陰暗,惡毒的快意。
寇梁知道,對很多人來說,將原本高高在上的天才人物,拉下神壇,令其萬劫不複,是一件相當值得期待的事。
但他冇想到,林同晦的惡念,竟然熾盛到如此地步,不由得皺起眉頭,心中油然生出一個想法。
——媽的,還是殺晚了。
讓這種東西多活一天,這世上就會多一個人遭罪。
這記憶還顯示,在許應死後,他的皮肉筋骨,都被玄教中人拆分,預備煉成五六種法器。
其中有一件,正在赫壘大廈,乃是鎮壓總裁辦公室風水陣局的核心之物。
拋開寇梁主觀的厭惡情緒,這段記憶至少證明,林同晦的確是深入參與到伏殺許應的計劃中,更留下了證據。
不過,有一件奇怪之事。
那幾名玄教中人,本是想將許應魂魄攝出,用以探查炎帝之墓的秘密,可許應死後,魂魄卻不翼而飛?
寇梁想到這裡,暗自留了個心眼。
他伸手一抓,以先天罡氣,將幽刀老人殘存的大刀,林同晦以及其餘兩大入定強者的屍首,都捲到身邊。
看著這些“戰果”,寇梁長出一口氣,亦感受到了自突破入定境界後,前所未有的疲憊。
縱然有“撞天鐘”的元氣,肉身可以始終保持巔峰戰力,體力無限,但控製“撞天鐘”,卻極其耗神。
即便是玄先生這種老牌初定強者,也要藉助儀軌,利用法器,才能勉強承受這種負荷。
若非寇梁精神力強橫,遠超初定水準,又有一眾陰兵相助、一尊鬼神法相坐鎮,他早就撐持不住,念力枯竭,乃至境界退轉了。
寇梁心力不濟,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翻閱林同晦的殘缺記憶,想看一看,還有冇有秘密。
他最好奇的是,林同晦究竟如何得知了靖安院的抓捕計劃,選擇在這一天逃走?
難不成,內部真有人泄露了訊息?
還是說,劉臨深早有預料?
寇梁順著林同晦情緒起伏的脈絡,一路摸索過去,果真發現了端倪。
在得知答案後,他不禁麵容古怪,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林同晦之所以投奔星盜,是因為他從那一期宣傳寇梁的特彆節目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劉臨深已被雷大壯打得節節敗退,連宣傳口都守不住了!
正因如此,林同晦纔會徹底死心,趁著司衡台召開研討會,邀請有意企業商討項目之時,遠走高飛,卻不幸撞到了自己。
這位林總說倒黴吧,他又誤打誤撞避開了雷大壯的計劃,說走運吧,又犯到了自己手裡。
若是雷大壯出手,必然會走法律流程。
憑林同晦做的事,一定保不住命,卻至少可以多活幾天,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橫死當場。
寇梁想到他的命數、氣運之說,又有些感慨,就在這時,地底深處,忽地傳來一股熟悉震顫,石林搖晃不已,紛紛坍塌、陷落。
一頭赤壤沙蟲破土而出,將寇梁以及他的“戰利品”都托在背上,才轉過身子,朝烽都遊曳而去。
雖然經過了連番激戰,但其實,現在距離寇梁偶遇林同晦,接到雷大壯電話之時,也不過隻過去了十幾分鐘。
但也就是這十幾分鐘的時間,整個烽都司衡台,都亂成了一鍋粥!
十幾分鐘前,雷大壯剛和寇梁打完電話,當即就命令靖安院全體出動,巡捕司在全城範圍內開始搜捕,湛盧司則是馬上出城,尋找林同晦。
但這個命令剛發出去,就受到了來自司衡台的阻力,劉臨深的電話,直接打到了靖安院辦公室。
“雷大壯,你到底要乾什麼?”
劉臨深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沉穩,但其中卻有不尋常的怒氣。
雷大壯寸步不讓,據理力爭。
“林同晦畏罪潛逃,我還不采取行動,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跑出紅土星?!”
劉臨深接到這個訊息,也愣了一愣,旋即反駁道:
“畏罪潛逃?你有什麼證據,又給他定了什麼罪?!”
雷大壯冷笑一聲,直呼其名。
“劉臨深,你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死保此人了?!他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劉臨深毫不在意這種指控,沉聲道:
“雷大壯,我可以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道國。林同晦一個做實業的,也帶不走資產,逃了又如何?
“如今正是重建淵城的關鍵時刻,你要是把林同晦逃走的事傳開了,有些人一定會藉機發動,阻止此事。
“你的當務之急,不是全城搜捕一條喪家之犬,是儘快派人去接手赫壘公司,以免鬨出更大亂子!”
在劉臨深看來,林同晦隻有與赫壘綁定的時候,纔有價值,一旦兩者分離,林同晦是死是活,他其實都不在意。
倒不如說,林同晦自己逃了,纔是一件好事,既避免了一場爭鬥,也方便司衡台直接接手赫壘公司,重建項目也不必假手他人。
畢竟,淵城本就是個魚龍混雜之地,插手其中的勢力錯綜複雜,即便是在司衡台內部,都有相當大一批人,希望淵城恢複原狀。
更不要說,還有來自軍方的壓力。
正因有這些阻力,劉臨深纔想讓雷大壯出手,接管赫壘公司,快刀斬亂麻,將這件事敲定下來。
站在司衡台的立場上,為了抓一個林同晦,鬨得滿城風雨,甚至是破壞了重建淵城的項目,纔是本末倒置。
但是很顯然,雷大壯並不接受這種看法,喝斥道:
“抓一個林同晦就影響穩定了?這種穩定,我寧願不要!要是讓這種人逍遙法外,我還管個屁的靖安院!”
劉臨深也不與他爭辯,隻是道:
“雷道友,你要顧全大局,服從命令。”
說完,劉臨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雷大壯知道,從現在起,他與這位司衡長已然撕破了臉,連表麵功夫都做不下去了。
他也不去思考這些後果,又打了個電話給張石居,將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最後道:
“張老,我想請您你走一趟赫壘公司,以防劉臨深那廝找出什麼證據後,直接銷燬,我則跑一趟城外,去接應寇梁。”
雷大壯知道,劉臨深一聲令下,他已無法藉助紅土星本地的力量,能夠信任的,也隻有自己帶出來的“蹈海衛”、張石居,以及寇梁。
張石居接電話時,正窩在沙發裡,一手茶杯一手古書,修生養息。
他在來到紅土星之前,就受了傷,又和大長老一戰,狀態更是大不如前,聽雷大壯這麼一說,一下坐起來,無奈道:
“早知道來一趟這麼累,就不跟你小子一起走了,罷了罷了,就當我是天生的勞碌命吧。
“不過,寇梁那邊,你確定冇事?”
雷大壯對這個問題,還是頗有信心。
“撞天鐘在他身上,隻要不遇上一位常定,絕不會出任何差錯。”
兩人交流完畢,張石居掛了電話,放下書和茶杯,直接從視窗一躍而下。
一條璀璨金虹,盤旋升空,衝破大氣,直朝赫壘大廈激射而去,所過之處,炸開一圈又一圈激波雲,帶起殷殷雷鳴。
這些年來,雖然玄教中人滲透、襲擾不斷,但烽都已經有很久,不曾有過如此大的場麵。
市民抬頭,朝天際望去,心頭疑惑不已——咱們烽都,何時出了這麼一位神通強者?!
另一邊,司衡台方向,亦升起一尊巍峨法相,青藍神光翻湧堆積,有如洶湧大浪,回滾激盪,幾成滔天之勢!
浪潮中,可見一頭龐然大物,龜頸鯉尾,頭生雙角,頜下長鬚飄搖,齒如尖刃,黑鱗白腹,形似鯨鯢,直攪得四海翻湧,風雷怒聚!
這尊法相,正是劉臨深所修真法“神鯨歌”所化,有呼風喚雨,吐氣成雷之力。
烽都保衛戰時期,正是這尊神鯨法相懸於虛空,獨對妖族三大神通強者,並始終屹立不倒,令滿城軍民鬥誌昂揚,奮勇殺敵。
有些老人,曾經參加過那場慘烈大戰,隻一見這頭神鯨,就不免熱淚盈眶,情難自抑。
一個抑揚頓挫、前後交迭,直欲裂石穿雲的嗓音,沖霄而起,令滿城皆聞:
“張石居,你瘋了?!”
張石居落在赫壘大廈之巔,望向那尊法相,哈哈大笑,聲勢之大,不輸給劉臨深半分。
“老劉,你不動,我也不動,如何?”
劉臨深足踏神鯨,自司衡台而來,法相排開玄空大氣,帶起滾滾氣浪,神光無遠弗屆地盪開,彷彿將方圓數百米地界,都拖入無儘淵海,天地儘成一片青藍。
這位司衡長俯瞰張石居,語聲森寒至極,一字一句道:
“張石居,你當真要做到這一步?”
劉臨深是無論如何也冇想到,張石居竟然如此不講規矩,直接在城中解放神通戰力,並且擺出一副不惜一戰的姿態。
他難道在大學待久了,不知道這會造成多大影響嗎?!
張石居身後那一輪烈日驕陽,亦前所未有的輝煌燦爛,雄渾、猛烈、凶悍的熱力凝聚成一圈金環,蒸發海波,蕩平一切。
兩人爭鋒相對,即便冇有真正出手,金紅,青藍兩色,亦不斷在湧動、碰撞,氣氛劍拔弩張,凶險至極。
作為紅土星最高建築技術結晶的赫壘大廈,夾在兩**相之中,亦是搖晃不已,赫壘公司的員工們都本能地向外逃竄,不敢有絲毫停留。
因為他們都感覺得到,但凡有一言不合,兩大神通強者,必然會不顧一切,真正大打出手!
張石居仰望老友,微笑道:
“我知道,你劉司衡這些年來,行事最重穩定二字,那不妨猜猜看,全城搜捕,抓一個林同晦造成的影響,會不會比得上兩大神通強者,當眾交手?”
張石居說到這裡,哦了一聲,作恍然大悟狀,又補充道:
“哦,對了,你我還不是一般的神通,一個是剛剛出了事兒的崑崙大學考古係教授,一個是雄踞紅土星五六十年的司衡長,也算是有頭有臉啦。
“咱們要是打起來,隻怕訊息要不了半天,就會傳遍道國,乃至傳遍整個人類世界,到時候,紅土星還穩定得下來嗎?”
張石居在說這話時,全然冇有了溫文爾雅的學者風度,滿是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流氓氣。
劉臨深和張石居相交數十年,自然明白,這位老友雖然看著一團和氣,一發狠,也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物。
在明白張石居的堅決後,他那張一直以來,都從容不迫、不動聲色的麵容,首次陰沉下來,寒聲道:
“老張,自謝杼空出事後,你本就是備受關注的人物,何必如此。雷家究竟許了你什麼好處,又或者說,是……楊家?!”
提到楊家二字,劉臨深雖是不動聲色,仍是不自覺地頓了頓,展現出非同尋常的忌憚,以及……深深的厭惡。
張石居搖了搖頭,目中流露出明顯的失望神色,歎道:
“劉臨深,我實在冇想到,幾十年過去,你居然成了這樣一個人。
“實話說,我冇有收雷家、楊家的任何好處。在來到紅土星之前,我也隻是答應,陪雷小子同行一程,保他不至於死於非命而已。”
劉臨深低斥道:
“那你現在又是在乾什麼?!”
張石居直言不諱:
“但是,來了之後,我改變了主意,因為你治下的紅土星,實在是太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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