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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實習生卻在陽間努力轉正 旱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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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順勢就把藥膏拿給了張大娘,後者很自然的接過,把羅秀的手握在她自己手裡,輕輕地上藥,生怕使重了力氣弄疼了羅秀。

羅秀無言,安安靜靜坐在矮凳上,任張大娘作為,心下酸澀難捱。

羅秀雙親走得很早,在小姑娘剛剛記事時就早早去了,所以在記憶裡,也隻有很模糊的兩個人,她隻隱約記得,她的童年是幸福的,雖說早就不記得母親的臉龐是何模樣,但也記得,小時候她很粘人,總是纏著母親纏頭花,梳頭時梳齒間總有些頭油香。

父親的手很糙,老是故意揉她的臉,麻麻賴賴的惹人煩,為此也找母親鬨了好幾次,母親不說什麼,隻咯咯地笑。

是很歡聲笑語的童年。

以至於突然失去雙親時,年幼的10086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隻是爹孃不在,一個女娃,冇有親戚也冇有鄰裡,冇了喝更冇了吃。

那是一個深冬,小姑娘躺在冰涼的土炕上,哪怕門窗緊閉,也是冷風簌簌,肚子空落落的,險些餓死在屋裡。

後來地府計生辦來了,雖然實在是遲了太多,但好賴也是來了。

起碼,年幼的孤女就在計生辦的接濟下一點點長大了,補助不算優厚,但她自己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哪怕日子過得清苦難捱,也冇真把10086餓死。

甚至在府考的時候還因著孤女的身份,多拿了兩分體恤分,不過這兩分在她眼裡也是礙不著什麼的。

甲榜十八名是實打實的底子,10086努力且上進,每一步路都走得踏實穩當。

10086記著幼時的恩,扛過了無數個酷暑深冬,能為地府子民貢獻一點點自己的力量便是她畢生的夢想。

她會努力,會一直持之以恒的前進,直到有一天可以照亮千千萬萬個孤女。

10086一直是這樣的。

此時此刻與張大娘相觸的手,讓羅秀手足無措。

這些年,自失去雙親以來,她早就適應了獨自一人的生活,從未再有任何人這般在乎過她,與她這般親近,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很不適應。

冇有任何原因,冇有任何業績要求的在乎。

羅秀說不清是因為什麼,才讓她的內心如此複雜,她眼眸裡些許閃爍,說話的聲音也略顯哽塞:“我冇事”“女娃娃手可金貴,你可得小心呀。

”張大娘到是冇察覺羅秀的侷促,輕輕吹了吹羅秀的傷口,便把手放下了。

“大娘真真不用麻煩。

”太久冇被人這樣在乎關懷過,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般,讓人貪戀這刻時光。

“唉都怪那李二李四。

真是造孽!”張大娘歎氣。

張大娘拉著羅秀一拍大腿,嗓門不禁也提高了一些:“你猜,後來那雞蛋在哪找著的!”“找著了?”這可是新鮮事。

話間,羅秀的眼裡也多了抹好奇。

“李二公公自個拿去賣了!這事兒鬨得!”張大娘撇了撇嘴,說話時還往門口瞅了瞅,確定了冇人路過纔敢說,“你看,鬨了一圈就你自個傷著了,我可挺小虎說了,明兒你那地咋弄啊?”“有我呢,大娘。

”沈玄及時應了話,他在剛剛張大娘給羅秀上藥的時候就去端了碗茶來,是山裡常見的鬆針茶。

“嘿,那可好。

”張大娘一聽,臉上的愁緒不僅散了大半,還掛上了笑容,“小沈道長細心呢!有他盯著行。

”張大娘話鋒一轉:“不過我看今年雨不好,前兩天那雨太小,估摸著今年不好過呢。

”“這倒是。

”說到這個,沈玄的麵色也不好看,在村裡邊,家家戶戶都把糧食土地看得比命還重要,去年就不是個豐年,如今要是年景再不好,今年這個冬天就難捱了。

現在這個時候,家家戶戶碗裡的粥已經不是初春那樣稠了,隻等著老天爺下了大雨,纔敢稍微鬆快鬆快。

幸運的是周邊幾個村子就這麼一個道觀,平日裡不僅有官府扶持,百姓也會主動供奉香火錢和糧食,更彆提沈玄平日裡本身就一直在打理那幾畝薄田。

所以,沈玄算是這片數一數二的富戶了,自己一個人平日嚼用不了多少,哪怕遇上災年需要放糧施粥,也是夠用的。

但,小災冇人怕,大災躲不了。

沈玄的目光望向遠處的田壟,眼中是說不清的愁思。

入夜。

天已經暗透了,點點星光在夜色裡愈發清晰,蟬鳴聲不絕於耳,少了些白日裡的浮躁。

趁著人少,羅秀拎著魂燈摸黑出了門。

不能再等了,她的時間不多,每過去一天,她攢陰德就多一分阻力。

無數精怪從亂石灘地下竄出來,鬆動著土,大石小石一點點挪開,怕多了顯眼,她隻先挪出一小片出來,明天白日裡好能翻翻土。

——10086工作手劄。

今日積攢陰德:100。

累計積攢陰德:260。

——羅秀翻開手劄,指尖摸著那上麵的數字,輕歎一口氣。

轉正之路,任重而道遠。

次日。

羅秀提要在田埂間看看苗子長勢,沈玄便陪著一起,風吹過山間,帶著樹木枝芽都發出“簌簌”的輕響,倒也為乾燥的日子多了一抹清涼。

“彆看太陽挺毒,但山風還挺利呢。

”羅秀搓了搓手,打量著田間土地。

確實不似前幾日濕潤,無論什麼時候都有股水汽,現在能偶爾看見有農戶挑水灌地。

“利嗎?我冇覺得啊。

”沈玄不察,反而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珠,眉目間更是越擰越緊,隱隱透出一股不安來。

聞言,羅秀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了,有些狐疑的目光就這麼看向了沈玄,來回往田畝間打量著,忽地駐足,風裡除了蟲鳴,草響,還有些極其細微的空鳴聲,不再懷疑,語氣也更肯定了些:“不對,是冷的。

”正午的大太陽天,怎麼可能冷呢?“以往雨水豐盈的年歲裡,蛙聲遍地。

如今真是聽不見什麼。

”沈玄下意識停下腳步,袖口裡也攥緊了手。

田畝間大太陽曬著,空氣好像都有些漂浮,總覺有些虛幻的黑影斑駁錯位許許是中暑了?大腦發暈,脖頸間涼風陣陣,絲絲冷意鑽進五臟六腑。

好像真是中暑了。

“小心!”沈玄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慌張,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看見羅秀晃晃悠悠地就往地裡倒去,未多做思考,人就已經衝了過去,趕在羅秀到底前,大手一攬,問問托住了姑孃的腰,差一點就摔在田裡了。

“羅秀!羅秀,你睜睜眼。

”沈玄把人往懷裡帶了帶,另一隻手撫上了羅秀的臉頰,那觸感溫度涼的嚇人,急的沈玄腦門子上冷汗直冒,抱起人就往樹下走。

邊上勞作的農戶一見,冇猶豫放下農具快腳就過來了。

“姑娘是不中暑了?”“來來來,這兒有水。

”“快,到樹下去。

”“準是曬狠了!”“水來了。

”一個漢子端了個水瓢擠進人群,顫著手把水瓢交給沈玄。

沈玄手忙腳亂地接過,就給羅秀喂下去了一瓢子水,隨後輕拍著她的臉,試圖喚醒懷裡的人。

沈玄胳膊繃得緊,懷裡的姑娘明明輕飄飄冇幾兩肉,可他卻覺得沉甸甸。

他額頭上的冷汗順著下頜線往下滴。

滴在羅秀衣領上,冇暈開什麼痕跡,隻留下淺淺一點。

羅秀手搭在地上,灰塵沾臟了她的手,眼睛慢慢對焦回神,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打了下,睜開眼睛。

黑黑的眼珠一轉圈,頭腦有些發矇發木,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冇發出聲,明明那嘴唇看著一點都不乾燥,也冇有裂紋,怎麼就突然中暑了。

沈玄緊張,時刻關注者羅秀的狀態,見人睜開了眼睛,嘴唇一動,便立刻把瓢湊近,小心的抬起她的脖子,餵了一口水,聲音放的極輕:“慢點喝,彆嗆著。

”涼絲絲的井水順進喉嚨,羅秀眼神動了動,絲毫冇覺得渴與乾,反手抓緊了沈玄的手腕。

這股子涼氣來的邪乎,不像是陽間的東西,總有股子陰間的氣息。

太陽的炙烤下隻覺得更為冷冽,似混著若有似無地哭嚎,嚎的羅秀是頭痛欲裂,她聲音顫的不行:“沈玄,不對勁。

”沈玄見羅秀回神,繃緊了地那根弦也終於放下了,也終於意識到什麼了,他指尖發涼,按在了田埂的泥土上。

泥土是熱的,白白被大太陽曬了一天,餘溫根本散不去!初夏,本不該這麼熱羅秀掙紮了一下從沈玄的懷裡坐起來,背靠著,手卻重重地伏在地上,接觸到土地的一瞬間,刺骨的寒冷就鑽透了羅秀的手心。

那土裡成片的煞氣!!!煞氣!就像有成片成片的冤魂就困在這土地裡。

日夜備受著炙烤!羅秀頭痛欲裂,狠狠地捂著腦袋,仔仔細細感受著這縷縷氣息。

她猛地抬頭,日頭掛在腦袋上還毒得晃眼,田埂上的土更是被曬得發白。

這氣息她太熟了,是地府裡特有的、混著忘川水腥臭和魂魄怨懟的陰氣!!“是旱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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