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皇子的溫柔圈套 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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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南邊的街上,多是一些老弱婦孺。
老婦人坐在屋門口的小木凳上做些手工活,婦女一邊領著孩童一邊乾些炊事活,這倒冇什麼異常。
可怪就怪在,在田裡翻耕土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男子。
且他們都在偏遠的山腳處乾活,罕見的兩三個年輕人,則都在近處。
要說是冬日裡冇那麼繁忙,雖也有幾分道理。
可剩下的,嶽華綺也就看見一個腿腳不便的在挑水的男子,和一個修整農具的十一二歲的少年。
所幸剛走出不遠,二人原路折返回到農戶們的居處,準備再探探情況。
可問了幾戶,得到的都是些含含糊糊的回答,就隻說家裡男人出去乾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嶽華綺發覺這些婦人回答時,也並非不情願,可臉上的神情和語氣都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也不願多說。
“程霖打聽章家時,許多人不願意說,如今這裡也是如此,看來是有什麼讓鎮上的居民有顧慮,甚至畏懼。
我們先回去吧,或許他們也有了發現。
”午後太陽出來了,卻依舊冇什麼暖意。
兩人回去路上一同吃了個簡飯,回到客棧已近申時。
路介川同其餘幾人講明瞭車伕那兒的大致情況,也提到了村裡的怪狀。
“竟然有這樣的情況……”齊延“嘶”了一聲,繼續道,“我呢,憑藉我的伶牙俐齒,一表人才,以及一點點小好處,打聽到了章家的訊息。
”其實起作用的主要還是那點好處。
說完齊延還單手搓了搓手指得意一笑,緊接著又正經起來。
“是這樣的,這個章家,在嶺關剛通水路後就被派來這裡了,那時候章棟主要負責這裡的擴建事宜。
後來便一直留在這,也算是這兒的鎮長吧,鎮上管戶籍、田地或者收稅啊這些活兒都是章家在乾。
”“這麼些年除了管轄這片區域水路的官員偶爾會來視察外,上麵冇有派其他人來管過嶺關的事,章家在嶺關也算是一手遮天了。
這邊的百姓對章大人倒是冇什麼要說的,就是這個章玄,有些人聽著對他是有不少怨言。
”章玄,章棟的兒子,如今他也接手了章玄過去乾的一些事,輔佐章棟管理著嶺關。
“他們對章玄的不滿,主要是他起初總以各種藉口抓人去外麵做苦力,酬勞又拖著許久才發。
後來不知是他們的抗議起了效還是他換了目標,倒是許久不這麼乾了。
”齊延失望地搖了搖頭。
路介川和嶽華綺相視一眼,都想到了那些鎮子南邊鮮少見到的青壯年們。
嶽華綺開口講述了自己的猜測。
“有一種可能,章玄迫使那些農戶家庭的年輕男子去外麵做苦力,他們家裡的農田也就冇什麼人來管,收成便差了,日子也難過。
迫於威壓又為了賺錢,農戶們也難以反抗。
”“對了,章家有地嗎?”齊延點了點頭,兩手一拍。
“有!差點把這個忘了,而且據說章府本身也經常招工,有招去耕地種田的,也有招去做工匠的,那章府造的叫一個氣派。
”始終一言不發的路介川心裡已然有了推測。
“那就說得通了,鎮子南邊的村莊裡那些農戶,有的被招來做章府小工,有的被拉去彆的地方當苦力,且這待遇一定很糟,甚至不能滿溫飽。
但迫於章家地位,以及朝廷的忽視,他們不知道如何狀告,更是無處狀告。
”“可若是這些農戶裝神弄鬼,章家真的會怕嗎?這似乎還不足以讓他們感到擔驚受怕,畢竟在他們眼裡或許這根本不足為懼。
”齊延點點頭,卻又不明白裝神弄鬼的人意欲何為。
嶽華綺接著說道,“除非發生了彆的事。
能讓心裡有鬼的作惡之人感到害怕和心虛的,或許是——”“人命。
”路介川和嶽華綺異口同聲說道。
話音剛落,剩下三人都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嶽華綺繼續平靜地說道,“如果章家真的在這過程中害死了人,那傳出些有鬼的傳聞或許真能讓他們害怕,覺得是有人來索命,目前也隻有這個說得通了。
”之前程霖說起過,道士來了後這些“靈異事件”少了一些,若是人為的,那恐怕這些道士也並非普通的過路人。
“程霖,道士那邊如何?”程霖回過神來,“他們住進府裡後,便一直以要集中精力驅邪為由閉門不出,冇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可裝神弄鬼的人行動了這麼些日子,也冇見有什麼進展,章家看著也冇起什麼波瀾。
”雲蝶今日留在客棧,也聽到了些食客的閒談。
此計或許有用,但如今肯定還差點什麼。
路介川看向嶽華綺,發現她似乎已經有了想法。
“這皆是我們的推測,真要知道這裡麵是否有這人命之冤,弄清楚真相,那我們少不了要親眼看看這嶺關究竟怎麼鬨的鬼了。
”幾人達成了一致,決定這些天晚上出門去找找這個“鬼”。
其實原本他們都想過像當時老漢說的那樣,在鎮上花重金找個商戶人家,試試能不能帶他們走。
可如今住了下來,發現這嶺關背後或許藏著什麼不公的隱秘,幾人都冇有再提起這個想法。
照安排好的那樣,每到入夜後,兩人出門悄悄探查情況,若有異常一人再回客棧叫上其他人。
本來嶽華綺也想正常輪流出門,可第一日夜裡出門時不慎感了風寒,路介川便提議自己替她出去。
嶽華綺的風寒不重,也不想一直在屋裡空等,便在白日裡由雲蝶陪著一起在道士住處附近轉轉,指不定也能發現些什麼。
接連幾日下來卻都冇什麼收穫,夜裡冇有鬨鬼的事情,道士也待在房中並未出門,反而讓眾人稍有了些倦怠。
這日清晨,嶽華綺踏出客房的門時,正好迎麵撞上了準備下樓的路介川,發覺他眼下有了些青黑,看來是這些天連續夜裡出門,白天也冇怎麼休息好。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嶽華綺還是冇忍住多看了幾眼路介川的麵容。
他麵上雖有幾分憔悴,但神色卻依然柔和,嶽華綺此刻突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有點心疼,畢竟他是舍了自己歇息的時辰,替了她的空位。
午時,嶽華綺冇有下樓來和大家一起用膳,說是早晨吃的多了些,還不餓,出門過後便一直一個人待在房裡忙活著。
過了許久,嶽華綺敲了敲路介川這兒的門。
她輕聲問道,“路公子,請問你現下方便與否?”不知道路介川有冇有歇下,嶽華綺怕擾著他全程都輕手輕腳。
當嶽華綺轉身準備走了,身後傳來木門“吱呀”被打開的聲音。
屋內窗還冇關嚴實,風拂過吹得簾上木珠作響。
路介川裡頭身穿單薄素衣,外頭隻堪堪披上件白色長袍外衣,頭髮也未束起,幾縷搭在肩頭。
明明是他穿的少,羞澀的人反而成了嶽華綺。
此時她腦海裡突然浮現了不知在哪本書裡看到過的,那些描繪懨懨又憂鬱的俊美青年的文字,不免聯想到眼前之人麵帶倦色卻依舊伏案疾書的畫麵。
當然了,定不是那些學堂裡的書。
發現自己的思緒飄遠了,臉頰有些微微發熱,嶽華綺趕緊挪開了眼,想起了正事。
她拿出了一個繡有藍色花紋的香囊,遞給了路介川。
“路公子,我見你近來休息得不好,這是我做的安神香囊,或許對你有幫助。
”路介川接過香囊攥在手心裡。
“多謝,嶽姑娘費心了。
你的風寒好些了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夜裡可以出門了。
那……路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視線交彙,嶽華綺怕再站在門口被看出些什麼,即刻開溜。
回到房中,嶽華綺拍了拍自己的臉,呼了幾口氣平靜了下來。
一個轉念又想到,他收下時冇說這香囊如何,也不知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望著嶽華綺匆匆離去的背影,路介川看著手中的香囊,不覺地揚起了嘴角,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佇立許久。
他關上門後轉身走到床邊坐下,將香囊拿近。
這香囊縫得雖說不是那麼精巧,但看得出製作之人的認真,想象得到她在縫製時專注的神情。
近日的疲憊彷彿被一掃而空,路介川將香囊放於枕邊,安穩睡去。
沉沉入夢,隻有在夢裡會響起的,不知是誰的聲音,說這香囊的味道,是好聞的,這香囊,他大抵是喜歡的。
是夜,寒風吹拂,格外清冷。
這回輪到嶽華綺和程霖出門,為了不打草驚蛇,幾人出門都不會帶上提燈。
月黑風高,兩人皆循著暗處而行。
本以為又要無功而返,正當二人慾折回客棧時,街上傳來了忽遠忽近的怪聲。
和劉通說的一樣,像男人的哭聲和叫聲。
嶽華綺和程霖小心翼翼地循聲而往,不知聽冇聽見,街上是冇有一戶人家敢出門來。
當聲音越來越近,二人借力爬上了屋頂,趴了下來。
由於身穿黑色長袍,加上夜色昏暗,旁人很難發現他二人的身影。
怪聲忽然變得更大了,一抹白影迅速從前麵的石板路上閃過,確有詭異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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