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哭求換親後，我獨享榮華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外
她隻說了這五個字。
謝雲舟的眉梢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他放下手裡的書卷拿起湯匙，在碗裡輕輕攪了攪。
很快就發現了碗底的異常。
他用湯匙舀起一點黑色的粉末湊到鼻尖聞了聞，又放在燭火下仔細地看了看。
沈寒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什麼？”她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謝雲舟沒有回答她，他從書案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倒了一滴透明的液體到湯匙裡。
那黑色的粉末，在接觸到液體的一瞬間，竟然發出“滋”的一聲輕響，化作了一縷極淡的青煙。
沈寒星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毒？”
“比毒藥，要有趣一些。”謝雲舟將湯匙扔回碗裡，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他靠回椅背上，看著她，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帶著一絲玩味。
“這東西，吃下去不會立刻要你的命。”
“它隻會讓你慢慢地變得虛弱，嗜睡，精神恍惚，最後，會讓你看到一些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沈寒星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那不就是，瘋了？
鶯歌好狠的心。
她不想直接殺了她，她想讓她變成一個瘋子。
一個瘋掉的國公府二少夫人，說出去的話，自然再也沒有人會信。
到時候，無論她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隻會被當成瘋話。
而她沈寒星，也會被徹底地無聲無息地困死在這座華麗的牢籠裡。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沈寒星的聲音有些乾澀。
“因為大嫂讓你去接近謝繼安。”謝雲舟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鶯歌的那條瘋狗，最恨彆人打她小主子的主意。”
“她送來這碗東西，一是為了警告你，二是為了廢了你。”
“讓你變成一個沒有威脅的瘋子，她才能放心。”
沈寒星隻覺得一陣陣的發冷。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然覺得他很可怕。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得透。
就好像，他站在一個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高度，冷眼旁觀著她們這些螻蟻，在泥潭裡掙紮，廝殺。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謝雲舟忽然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將沈寒星從頭澆到腳。
是啊。
她憑什麼呢？
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隻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被丟棄的棋子。
棋子的死活，執棋的人，又怎麼會在意。
沈寒星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裡。
她擡起頭，迎上他探究的視線，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我死了，你也需要再找一個，像我這樣力氣大，性子直，夠蠢，還不容易死的棋子。”
她將他方纔在馬車上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而這，並不容易。”
書房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謝雲舟看著她，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睛裡，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好像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過了許久，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很輕，很淡，卻仿若一塊石頭，投進了沈寒星死水一般的心湖裡。
“你比我想的要聰明一點。”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麵前。
他的身形很高，站在她麵前，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湯，你得喝。”他緩緩開口。
“什麼？”沈寒星以為自己聽錯了。
“至少，要做出喝了的樣子。”謝雲舟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深意，“鶯歌的眼睛，現在一定在盯著你的院子。”
“你若是不喝，她就知道你發現了。”
“可我若是喝了，我……”
“你不會有事。”謝雲舟打斷了她的話，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藥瓶，遞給了她。
“這裡麵是解藥。你回去後，假裝喝下那碗蓮子羹，然後立刻服下這個。”
沈寒星看著他手裡的藥瓶，沒有接。
“我為什麼要信你？”她問。
誰知道他給的是不是另一瓶毒藥。
“你沒有彆的選擇。”謝雲舟將藥瓶塞進她的手裡，“或者，你現在就可以選擇，變成一個瘋子。”
他的手很涼，握著她的手腕，就像一塊寒冰。
沈寒星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冷了下去。
是啊，她沒有彆的選擇。
從她踏進這個國公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身不由己了。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握緊了那個小小的藥瓶。
“多謝。”她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不必。”謝雲舟轉身走回書案後，“我隻是不想我的棋子，這麼快就廢了。”
他的話，永遠都那麼難聽。
沈寒星不想再在這裡多待一刻，她端起食盒，轉身就走。
“等等。”
謝雲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沈寒星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從明天起，離謝繼安遠一點，也離蔣氏遠一點。”
“她們讓你做什麼，你都彆做。”
“做一個真正的什麼都不懂的蠢貨。”
沈寒星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沒有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逃也似地離開了那間讓她窒息的書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沈寒星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她看著手裡的藥瓶和那碗蓮子羹，隻覺得無比荒謬。
一碗是毒藥，一瓶是解藥。
而給她這兩樣東西的人，都想讓她死。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她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按照謝雲舟說的她將蓮子羹端起來，做出喝湯的樣子，然後將湯水悄悄倒進了桌上的花盆裡。
做完這一切，她立刻開啟謝雲舟給的那個藥瓶，將裡麵的藥丸倒進嘴裡，和著冷茶嚥了下去。
藥丸入口，帶著一股淡淡的苦澀。
沈寒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不是又賭錯了。
可她，彆無選擇。
這一夜，沈寒星睡得極不安穩。
她夢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夢到了上輩子冷漠的家人，夢到了這輩子虛偽的親人。
夢到了孟耀文那張狀若瘋癲的臉，夢到了蔣氏那溫柔和煦的笑。
最後，畫麵定格在了謝雲舟那雙幽深得仿若寒潭的眼睛上。
他說，你隻是我的棋子。
第二天一早，沈寒星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二少夫人，二少夫人，您醒了嗎？”
是婆母蔣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翠屏的聲音。
沈寒星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窗外，天還隻是矇矇亮。
這麼早，婆母找她做什麼？
她的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起身穿好衣服，開啟了房門。
翠屏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意。
“二少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現在？”沈寒星有些意外。
“是的老夫人說有要緊事與您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