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次沉默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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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顧孟州回來了。
他自顧自結束了這場無人在意的冷戰,罕見地邀請我一起吃午飯。
飯桌上,我將列印好的離婚協議推到他麵前:
“找個時間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顧孟州一愣,眼神冰冷地看著我:
“你是又想惹我生氣嗎?”
這句話如果放在以前,總能精準地刺進我最脆弱的神經。
讓我從歇斯底裡變得惶恐不安。
但今天我隻是喝了口水,就能壓下湧上喉嚨的噁心感。
“按照婚前協議,房、車我們對半分,小月亮還小,按照法律規定,她得跟著我!”
顧孟州眉心微蹙,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又開始了轉移話題那招:
“彆鬨瞭望舒,你知道我最近在談那個跨國項目,壓力很大……”
如果是以前,聽到顧孟州顧左右而言他,我會抓住手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扔過去,以此宣泄我的不滿。
顧孟州也樂於看我這樣發狂,因為在他看來,隻要我還會哭會鬨,就證明我還在乎,就證明這段婚姻還能繼續。
可現在的我,怒氣全都被平靜取代,不哭也不鬨地淡淡開口:
“我下午會把小月亮的東西全都搬到我最新租的房子裡,你簽好離婚協議後聯絡我。”
顧孟州的笑意凝固了。
他向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
“程望舒,你來真的?”
我甩開他的手,不想過多解釋。
興許是冇見過我這副樣子,一向冷靜自持的顧孟州慌了神,連帶著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你這樣做就不怕我生氣嗎?”
“因為一碗米飯鬨到這種地步,你丟不丟人!”
“程望舒,你膽子大了,竟然敢提離婚,程望舒!”
冇理會身後的叫喊,我淡定地走出家門。
顧孟州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和我都知道,這種平靜比任何歇斯底裡都可怕,因為它意味著——不在乎。
接連幾天,顧孟州徹底處於失聯狀態。
這太像他了。
一遇到問題隻會逃避,希望用時間去淡化一切過去。
和他做了十年的夫妻,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他。
於是我反手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顧孟州收到傳票那天,我看見手機裡監控錄像傳來的實時視頻。
畫麵中,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客廳。
我看見二十八歲的顧孟州一手拿著傳票,一手朝著十八歲的顧孟州怒吼:
“不是讓你去勸她回頭嗎?為什麼阿舒還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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