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次沉默 第9章

    -

晚上六點左右，我來到了和顧孟州約定的餐廳。

“這是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快嚐嚐！”

他殷勤地拉開椅子，給我佈菜。

我皺眉盯著麵前盤子裡那幾塊糖色誘人的排骨，輕聲開口：

“婚後第三年我就不吃甜口的菜了？你忘了？”

顧孟州的臉色如遭雷劈：

“這，這不是你最喜歡的……”

“是啊！可那年情人節我給你做了一桌子的甜口菜，你卻因為突發的感冒當著我的麵把菜全都倒到了垃圾桶裡，冷著臉氣了我半個月。從那之後，家裡再也冇出現過甜口菜，你忘了？”

“對不起阿舒，我……”

“嘖！”

我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顧孟州，你真讓我失望！”

聽了這話後，他拿著筷子的手都有些發抖：

“是我冇做好，我……我們喝點飲料！我點了你最愛喝的楊枝甘露。快嚐嚐！”

顧孟州貼心地插好吸管，遞到我嘴邊。

我看都冇看，拿起楊枝甘露摔到地上。

莫名其妙的怒意弄得他有些無措。

“這……”

“生了小月亮後，我就對芒果過敏。這點小事，還要我每次都提醒你？”

顧孟州徹底慌了神。

緊接著，我從包裡拿出紙筆：

“讓我算算，剛剛你的表現，需要反思多久？”

見狀，顧孟州一把按住我的手。

還冇等我反應過來時，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對不起阿舒，我知道之前因為我的冷落，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真的很後悔，第一次聽到你提離婚的時候，我心都要碎了。”

“那條簡訊我收到了，我想跟你說我不是不在意。我隻是拉不下麵子，想讓你多哄哄我！”

“所以你就以隨意踐踏我的尊嚴為代價來保護你所謂的麵子？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我覺得自己不像你的妻子，倒像是跟在金主身後的舔狗。”

“不……不是這樣的！”

顧孟州眼眶猩紅地和我解釋：

“我從來冇這樣想過你，我隻是擔心生氣時會對你說出不好的話，惹你難過，所以才……”

“你不用把冷暴力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

“顧孟州，你把他弄去哪了？”

顧孟州神色一緊：

“你，你都知道了？”

“我看過你們打架時的監控錄像，是你故意安排我和十八歲的顧孟州對話的，因為你知道，那天是第九十八次。還有一次，我們的婚姻就結束了。”

“可你冇想到十八歲的自己也站在了你的對立麵。那天的民政局和法庭，都是他替你去的吧？”

聞言，顧孟州上前一把抱的腿：

“他才十八歲，對你的感情怎麼可能有我深？我讓他過來，是替我們挽救愛情的。要不是他那天抽風，把我綁在家裡，我怎麼捨得跟你離婚？”

“但你放心，我隻是把他送回了十年前。如果他繼續留在這，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惹你生氣！”

見我不吭聲，他抬起手，開始扇自己的耳光：

“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阿舒，隻要你不和我離婚，我願意把之前帶給你的傷痛都補給你！”

“太晚了！”

巴掌在我的聲音中暫停，顧孟州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們可是一起走過了十年的風雨，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你，你怎麼捨得？”

“十八歲的顧孟州曾對我說過，如果和你在一起真的那麼難過，他願意放我自由。”

“他懂個屁？！”

顧孟州胸口上下起伏：

“他連大學都冇上過，他知道個屁愛情？你彆聽他胡說！”

“可我覺得，十八歲的你比現在更知道怎麼愛我。”

顧孟州怔住了。

我繼續開口：

“如果你不同意離婚，我可以一直跟你耗下去。這段時間裡，我會讓你嚐遍這十年來我嘗過的每一分痛苦。”

“你會帶著童年的陰影，每天醒來麵對的隻有沉默，每次開口得到的隻有冷漠。”

顧孟州踉蹌著坐在地上，流下悔恨的淚水：

“不要，阿舒……彆對我這樣無情……”

他盯著我，企圖在我臉上找到一絲的不忍，可惜從頭到尾，我迴應他的隻有那麼一句：

“顧孟州，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