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次提離婚 002
和傅啟賢一起吃飯時,江詩瑜順著他口袋的線頭,扯出一條濕漉漉的蕾絲內褲。
江詩瑜還沒說話,傅啟賢便挑了挑眉,打趣地看向她:“哭吧。”
嗓音散漫,理所當然。
他話音落下,擱置在餐盤旁邊的手機裡,突然傳來女人噗嗤一聲笑。
緊接著,那忍俊不禁的笑聲回蕩在餐廳裡。
“抱歉……我實在是沒忍住哈哈哈。”
女人一邊笑一邊嬌聲埋怨。
“真哭了?”
“傅總,你實在太壞了,你這樣說夫人肯定會被你氣哭啦!你作弊,你輸了!”
傅啟賢眼底也蕩起笑意,語氣裡帶著寵溺:
“行行行,算我輸。你可以先想想要怎麼罰我,到公司再說。”
傅啟賢掛了視訊,看向怔愣的江詩瑜。
“行了,阮阮就是開個玩笑,小姑娘非要打賭,說你這次肯定不會哭了。”
他說著,湊近看了眼江詩瑜。
眼眶微紅,沒有掉眼淚。
他勾了勾唇,點頭露出讚許的表情:
“嗯,有進步。這次隻是紅了眼睛,沒有掉眼淚,還真叫她贏了。”
江詩瑜定定看著他。
她和傅啟賢青梅竹馬長大,一畢業傅啟賢就迫不及待拉著她去領了證,說怕她被彆人拐跑。
結婚那天,她情緒激動,哭到顫抖。
傅啟賢將她擁在懷裡,一邊啄吻她臉頰的淚,一邊心疼地說:
“小哭包,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讓你為我掉眼淚。”
可婚後不過三年,隨著林阮阮成為他的秘書,一切都變了樣。
她的眼淚,成了他和彆的女人調情的工具。
她的痛苦,成了他生活裡逗趣的調味品。
短短半年裡,隨機出現在他身上的99條,花樣款式不一的蕾絲內褲。
是林阮阮對她的挑釁,也是傅啟賢對林阮阮無聲的縱容。
江詩瑜扯了扯嘴角,將那條內褲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平靜地看向他。
“傅啟賢,我們離婚吧。”
傅啟賢唇角的笑僵了一瞬,隨後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又來?”
他輕嗤一聲,隨即起身,漫不經心地掃向她。
“行啊,什麼時候?”
語氣隨意,彷彿篤定了她是在賭氣,故意激她。
江詩瑜眼神一片死寂:“現在。”
傅啟賢眼神當即冷了下來,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江詩瑜轉身回房間拿了檔案,上了車和他一同到了民政局。
工作人員還沒開始調解,傅啟賢已經唰唰地龍飛鳳舞簽下了他的名字。
看著垂眸,一筆一劃認真簽字的江詩瑜,他輕嗤。
“30天冷靜期,夠你冷靜了吧。”
“好好倒倒你腦子裡的水,清醒點。”
他轉身往外走了兩步,又像往常一樣吩咐。
“記得把我那套灰色西裝熨了,我明晚參加重要應酬要穿。”
那樣理所當然的語氣,彷彿離婚隻是她發的一個小脾氣。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同情地看向江詩瑜。
江詩瑜將簽好字的檔案遞回給工作人員,笑著道:“麻煩了。”
這是她第99次在他身上發現蕾絲內褲,也是她第99次提出離婚。
第一次提離婚,他正在海外出差,當即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趕回國內,衝到了她麵前。
身價千億的總裁,跪在她麵前抱著她的雙腿求她彆走,慌張解釋那條內褲和他無關,是林阮阮開玩笑弄的。
當場宣佈把林阮阮開除。
第二次提離婚,他頂著大暴雨在她家樓下站了一夜,第二天高燒四十度,卻依然死守著不肯離開。直到江詩瑜心疼原諒他,他才鬆一口氣,昏迷送醫。
第三次……
第四次……
隨著次數多了,他好像篤定了,她根本捨不得離開他。
她的離婚,不過是逼他低頭的砝碼。
於是他變得越來越無所謂,從一開始的緊張慌亂,到後來的隨意敷衍,再到而今的不耐煩。
可是,她已經不想再為他掉眼淚了。
傅啟賢從民政局離開後,就沒有再回家。
99次鬨離婚,足夠他將冷戰練得極為熟練。
不回訊息、不打電話,生活一如往常,好像他們之間沒吵過。
等到她自己氣過了,把自己哄好了,他再隨便帶束花回來,敷衍地道一句:“彆生氣了。”
事情就被這麼輕飄飄揭過。
她曾經為此歇斯底裡,一度抑鬱吃藥,卻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如果是從前,江詩瑜一定會揪著一顆心,等到他回頭哄一鬨她,兩人和好如初,才能安穩。
而這次,江詩瑜發現,不隻是傅啟賢會習慣不再哄她,她也已經習慣不需要他哄了。
傅啟賢第二天回家取西裝時,手裡果然捧了束花。
選花越發不走心了,從前至少帶的是她喜歡的滿天星,這次帶的卻是林阮阮喜歡的紅玫瑰。
不同以往的是,這次他還帶上了林阮阮。
林阮阮抬起手肘捅了捅傅啟賢,擠眉弄眼地示意。
傅啟賢有些不情願地上前:
“行了,這次玩笑是開得過了些,我帶阮阮過來,給你道個歉。”
林阮阮在旁邊連忙道:
“是啊夫人,你和傅總鬨離婚,他今天在公司一整天都不開心。都怪我,我不該拉著傅總和我打賭。”
“我和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可以了嗎?”
林阮阮笑嘻嘻地看著江詩瑜,說著道歉的話,那雙眼睛裡卻隻有笑意,不見半分歉意。
兩人輕描淡寫,將江詩瑜架得高高的,彷彿她再計較,就是她小氣。
傅啟賢也適時地將花遞向江詩瑜,聲音裡帶著敷衍:
“行了,阮阮給你道歉,我也給你帶花了,你鬨脾氣也該有個限度。你乖一點,明天自己去把離婚申請撤銷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將她提出的離婚當作一回事。
江詩瑜抬眸看向傅啟賢,她沒有去接他手裡的花束,而是平靜地道:
“我最討厭紅玫瑰。”
因為她18歲時,不小心跌進過玫瑰花叢,被紮得渾身都是刺。
傅啟賢曾經紅著眼一根一根給她將刺挑出來,說永遠也不會送她玫瑰花。
傅啟賢神色一變,也想起了往事。
但他又不想輕易認錯,皺著眉道:
“不就是一束花嗎?也這麼計較?”
江詩瑜沒再糾纏,直接轉過身去,繼續吩咐傭人。
“這些都不要了,丟了吧。”
她昨天從民政局回來後,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和傅啟賢在一起太久,光是這些年傅啟賢送她的禮物,就堆滿了一間屋子。
每一件禮物,都承載著他們之間走過的酸甜苦辣的回憶。
也見證了他們之間麵目全非的感情。
此刻統統被堆在一旁,成了一堆廢棄物。
傅啟賢的視線從滿地狼藉掃過,轉瞬便認出了這些都是他送的。
他捏著花束的手不由收緊,聲音也徹底冷了下來。
“江詩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收下這束花,就此和好,你收不收?”
江詩瑜垂在身側的手收緊,指甲帶來的刺痛,讓她清醒。
她平靜地拒絕了他:
“不收。”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醞釀著濃重的情緒。
傅啟賢怒極反笑,猩紅的雙眸冷冷望著她,他的聲調裡透出薄情:
“江詩瑜,我現在還願意給你台階,你最好就下了。”
“把自己架得太高,等想下的時候沒台階了,難堪的是你自己!”
他到現在還篤定認為她提離婚,是在和他置氣。
江詩瑜也無力再解釋,語氣平淡:
“謝謝傅總給我這個台階,不過這台階太高,我怕摔,就不下了。”
傅啟賢瞳孔驟縮,隨即冷笑了聲:“行,你彆後悔。”
說完,他猛地一把將手中的花束狠狠砸在了地上。
抬腳黏在嬌嫩的花朵上,他瞥向林阮阮。
“今晚的宴會,你陪我去。”
林阮阮一愣,隨即眼中迸發出驚喜,她得意地看了眼江詩瑜:
“傅總,這不好吧?”
傅啟賢冷聲:
“有什麼不好的?我又不是離了某些人就不可以。”
說完,他直接上樓去換衣服。
傅啟賢的身影消失,站在客廳的林阮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同於在傅啟賢身邊表現出的單純無害,她此刻臉上的惡意展露無遺。
“江詩瑜,你這是何必呢?不被寵的舊愛,發脾氣也隻會讓人厭煩。男人哄一次做做樣子,你不抓住機會,下次可就難咯。”
江詩瑜平靜地看著她:
“你好像很喜歡和人打賭?”
林阮阮想到那些惡趣味賭約,笑得越發得意:
“對啊,不隻是我,傅總也很喜歡呢。怎麼樣?我的蕾絲內褲性感嗎?”
江詩瑜低低笑了聲,眼神卻很冷。
“林阮阮,我也和你打個賭。”
“我賭,即便是我和傅啟賢離婚了,他下一個娶的也絕對不會是你。”
林阮阮費儘心機,給她送了99條蕾絲內褲。
她終於離婚了,自然也有一份大禮要送給林阮阮,纔算得上是禮尚往來。
江詩瑜話音落下,林阮阮臉上的笑頓時凝結。
她惡狠狠看著江詩瑜,近乎咬牙切齒道:
“我和傅總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反正,你輸了!”
說完,她臉色一變,而後突然上前,抓著江詩瑜的手就往她臉上一扇。
下一刻,身體就像斷線似的,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江詩瑜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下一刻果然聽見傅啟賢急促的聲音:
“阮阮!”
林阮阮捂著臉,含淚看向傅啟賢:
“傅總,我隻是好心勸夫人彆和你生氣了,結果不知道說錯了哪句話惹到她,她罵我多事,直接扇了我一個耳光。還說……還說她就是要看你像條狗一樣跪下來,求她原諒。”
傅啟賢的臉色頓時鐵青一片。
他將林阮阮從地上扶了起來,對著江詩瑜道:
“江詩瑜,那就看看,這次我還會不會像條狗一樣,求你原諒!”
說完,他直接抱起林阮阮,揚長而去。
江詩瑜靜靜看著他的背影,嘴裡的“我沒有”三個字,消散無聲。
算了,反正他也不會信的,何必解釋呢。
傅啟賢足足一週沒有出現過,江詩瑜隻從林阮阮的朋友圈裡看見他的身影。
第一條,滿滿九宮格裡,她笑靨如花,戴的是傅啟賢贈送的價值千萬的珠寶,穿的是和他配套的情侶禮服。
配的文字是:【又被我家傅總寵成小公主了。他說,給我最好的一切,一切隻因我值得。】
第二條,林阮阮配了幾張手背受傷的照片。江詩瑜一眼認出,那是傅啟賢的手。
配的文字是:【被流氓調戲了,他一怒之下將對方的牙打掉了三顆,手也受傷了。心疼我的總裁大人!】
還有……
向來最煩逛街的他,陪著林阮阮在傅氏旗下的商場逛了一整天。
從不喝奶茶的他,陪著林阮阮花了三小時去網紅店排隊,兩人同喝一杯奶茶。
他還陪著林阮阮去了國外出差,厭煩拍照的他,和林阮阮拍的合照,朋友圈的九宮格都放不下。
江詩瑜怔怔看著那也內容,終究是又一次失眠到天明。
隻是這次,她沒吵沒鬨,更沒去質問傅啟賢。
隻是將手機裡儲存的自己和傅啟賢的合照,點了一鍵刪除。
轉眼冷靜期便過了十五天。
江詩瑜已經按照離婚協議,將名下資產全部切割。
隻是這些年江家和傅家深入合作,有不少專案都是聯合開發,需要商量後續進展。
江詩瑜整理好檔案,提離婚後第一次主動撥打了傅啟賢的電話。
然而電話撥出,卻始終沒有人接。
她稍稍猶豫,直接拿起檔案往傅氏而去。
林阮阮的辦公位就在傅啟賢的辦公室門口,此刻工位上卻空空蕩蕩。
江詩瑜沒有多想,走向傅啟賢的辦公室,順手將門開啟。
辦公室內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響動。
待到她走進去時,傅啟賢猛地抬頭看向她,嗓音透著異常的沙啞:
“不是鬨著要離婚嗎,還來找我乾什麼?”
江詩瑜微微蹙眉,隱約聞到空氣裡一些奇怪的味道。
她沒有多想,直接走到他辦公桌前,將檔案放在了他桌麵。
“我們要離婚了,這些江氏和傅氏聯合開發的專案,還需要商量一下後續進展,你……”
江詩瑜的話還沒說完,傅啟賢便突然低哼了一聲,呼吸猛地加重。
他倉促地開口:“夠了!出去!”
他的態度過於奇怪,江詩瑜忍不住皺眉。
然而,還沒等她想明白原因,突然一聲輕呼傳來。
緊接著,辦公桌下麵便滾出一個頭發淩亂,滿臉潮紅的女人,正跌在江詩瑜的腳邊。
她有些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往傅啟賢身後躲,一邊怯怯道:“抱歉傅總,我……我腿麻了。”
聯想到方纔傅啟賢異常的聲音和輕喘,江詩瑜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蒼白著臉看向他,眼淚幾乎在一瞬間滾落了下來。
傅啟賢臉上頓時多了幾分慌亂,下意識地解釋:
“婼婼,我……我這隻是……”
林阮阮噗通一聲在江詩瑜腳邊跪了下來,慌張地擺著手。
“夫人你彆誤會,隻是你這段時間一直都不理傅總,我擔心傅總憋得難受,幫他弄出來而已。他沒碰過我的。”
江詩瑜的臉色,無比地蒼白。
她的手瘋狂顫抖著,卻還是抬了起來,堅定地將臉上的眼淚抹去。
“不必和我解釋,我們馬上要離婚了,找誰發泄**,是他的自由。”
傅啟賢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江詩瑜嗓音微啞:
“檔案我已經送到了,傅總忙完記得看一眼。”
傅啟賢捏緊了拳頭,突然冷嗤出聲,滿臉陰鷙玩味:
“是啊,何必和你解釋呢?反正就快要變成前妻了,我和誰發泄**,你確實管不著。”
再看向江詩瑜的眼神,冰冷又薄涼。
“檔案我會看的,江氏和傅氏在合作的專案按照之前的約定繼續進行。後續我們離婚了,兩家就不合作了。”
江詩瑜僵硬地點了點頭。
傅啟賢一把將跪在地上的林阮阮拉起來,攏在了懷裡。
餘光瞥見臉色蒼白的江詩瑜,他唇角輕掀,語氣涼薄:
“怎麼?還不走,想繼續看下去?”
江詩瑜恍惚間反應過來,手腳僵硬地轉身離開了這間讓她窒息的辦公室σσψ。
一直走到門口,隱約聽見裡麵傳來林阮阮的聲音。
“傅總,夫人看起來好像真生氣了,你要不還是去哄哄吧。反正哄了那麼多次,也不差這一次了。”
傅啟賢冷嗤不耐的聲音傳來:
“哄?今天哄了,明天又提離婚來拿捏我,我這日子還用不用過了?”
林阮阮弱弱地勸著:
“你難道就不怕夫人真離婚了?”
傅啟賢的語氣裡帶著篤定:
“她那麼愛我,怎麼可能真捨得離婚?不過就是想逼我低頭認錯罷了。我和你打賭,冷靜期前,她肯定會主動去民政局撤銷離婚申請的。”
門口的江詩瑜,流著淚笑了。
她確實愛他,愛到沒了自我。
愛到他和情人一次次挑釁,一次次踐踏她的底線,她卻依然一次次心軟原諒。
她守著過去美好的回憶,幻想著一切能回到從前,到頭來才發現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拙劣表演。
她對他的愛,早就在這一條條蕾絲內褲的挑釁裡,消失殆儘了。
傅啟賢,這次,你恐怕是要輸了。
江詩瑜流著淚離開傅氏,回了家中。
到了晚上,傅啟賢卻突然匆匆回了家。
他的臉上帶著焦急,回家直奔她麵前,臉色冷戾:
“江詩瑜,你把阮阮弄哪裡去了?”
江詩瑜皺了皺眉:“她去了哪裡,和我有什麼關係?”
傅啟賢直接將手機拿了出來,點開了林阮阮發給他的語音。
林阮阮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傅總,我辭職了。夫人和我說如果我不離開你,她不會放過我的。”
“夫人這樣的身份我得罪不起,我隻能先走了,你彆找我了。”
傅啟賢居高臨下地看著江詩瑜,眼神冰冷:
“在辦公室裡裝作不在意,背地裡卻去找阮阮麻煩?”
“我從前倒是沒發現,傅夫人居然如此有手段,手伸那麼長,把我的秘書逼到辭職!”
江詩瑜心痛難抑,仰頭看著他:
“傅啟賢,是你蠢到看不出,還是你的心早就偏了,不想看出來這不過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挑撥戲碼?”
傅啟賢眼中情緒翻湧,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後,臉色頓時一變:“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他冷冷看了江詩瑜一眼:
“如果阮阮出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江詩瑜望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流著淚倒在沙發上。
恍惚間想起了傅啟賢繼任傅氏總裁那天。
有一個女員工有意上位,明裡暗裡說話貶低江詩瑜。
傅啟賢聽見後,立刻就將人開了。
江詩瑜擔心影響不好,勸他彆太過專斷。
那時他將她抱在懷裡,笑著說他是她的,他的傅氏也是她的。
她不喜歡的員工,他一個也不會留。
後來,他將他們的合照放在了他的辦公桌前。
他說如果想她了,就能第一眼看見,也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就有主了。
她記得,那張放了合照的相框,在林阮阮入職後的第一年,不小心碰倒,摔碎了。
現在上麵放的,是林阮阮給他買的可愛擺件。
傅啟賢沒有離開太久,回來時手裡多了個行李箱,身後還跟著林阮阮。
林阮阮躲在他的身後,揪著他的衣角,臉頰高高腫起,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
傅啟賢眼神冰冷地掃了眼江詩瑜,而後對著林阮阮道:“去吧。”
江詩瑜凝眉,警惕地看向他們:“你們要做什麼?”
傅啟賢眼神冰冷:
“你把阮阮打成這樣,她不過是把你給她的還你而已。”
林阮阮怯怯地道:“夫人,你派人打了我一頓,又威脅我不走的話,就叫我好看。”
“我答應了傅總,隻要讓我打回來,我就不走了,你針對我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江詩瑜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啟賢:“我沒有!我根本沒碰過她!”
傅啟賢直接抬手,揮了揮。
兩名保鏢頓時上前,一左一右將江詩瑜控製住。
江詩瑜氣得眼眶泛紅,拚命掙紮起來:“傅啟賢,你瘋了?我說了我沒有,你聽不懂嗎?快讓他們放開我!”
而傅啟賢隻是拉著林阮阮來到她麵前。
他看向江詩瑜,眼神冰冷。
“你既然當初打人,就要做好被人打回來的準備。”
說著,他垂眸看向林阮阮。
“我說過會保護好你,彆怕,打!”
林阮阮往後退開一步,貼在他的胸前,眼神越發膽怯:
“我不敢……”
江詩瑜渾身顫抖著:“傅啟賢……你怎麼能……”
傅啟賢不耐煩地“嘖”了聲,緊接著,直接一手握住林阮阮的手,猛地朝著江詩瑜的臉上扇了過來。
啪!
江詩瑜的臉被打偏。
林阮阮的雙眸瞬間綻放亮光,抿著帶笑的唇角看向傅啟賢。
傅啟賢挑了挑眉:“膽小鬼,不怕了?”
林阮阮立刻嬌聲笑道:“有傅總在,我不怕!”
緊接著,她直接揚起手,朝著江詩瑜的臉上又來了一下。
啪!
啪啪!
接連十幾個耳光扇在江詩瑜的臉上,她白嫩的臉頰頓時滿是交錯的五指印。
江詩瑜的頭發被打散,臉頰被林阮阮的指甲刮破,火辣辣的痛。
淚水滾落在紅腫的臉上,更是刺痛。
直到林阮阮停手,她回頭看向傅啟賢,撒嬌似地吐了吐舌頭:
“不打了不打了,手疼。”
傅啟賢輕笑了聲,拉過她的手,在掌心吹了吹。
垂眸間,他看著跌坐在地,滿身狼狽的江詩瑜時,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和晦澀。
隻是很快,他便又冷聲道:
“婼婼,你怎麼對著我鬨脾氣都沒事,可你不該遷怒在彆人身上,這是給你仗勢欺人的教訓。”
“這件事就此過了,以後你不許再刁難阮阮。”
他鬆開林阮阮,往前一步,想要將江詩瑜扶起來。
跌坐在地上的江詩瑜,滿臉都是淚,卻突然渾身顫抖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無比地悲涼,讓人聽了心裡有些發慌。
傅啟賢心中一痛:“婼婼……”
江詩瑜猛地抬起頭,猩紅著眼看向他。
下一刻,她直接拍開了他的手,猛地朝著林阮阮衝了出去。
江詩瑜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直接掐著林阮阮的脖子將她撲倒。
林阮阮沒有防備,嚇得尖叫了一聲:“傅總!救我!”
而江詩瑜已經一手掐在了林阮阮的脖子上,另一手照著林阮阮的臉毫不留情扇了過去。
啪!
啪啪!
江詩瑜的聲音冰冷,夾著怒火:
“既然說我打了,那我就打給你們看!”
“拿我練膽子?我就拿你練練手感!我看看這麼不要臉的麵皮,是不是就是比普通人厚!”
胸腔的怒火交織,掌心打到發燙。
林阮阮被掐著打,這次都不用裝了,看起來是十足的可憐,一邊嗚咽慘叫一邊求救。
江詩瑜動作極快,傅啟賢和保鏢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扇了林阮阮近二十個巴掌。
“婼婼!你瘋了!快放開她!”
傅啟賢急忙衝了過去,抱住江詩瑜,強行將她拖了開來。
而倒在地上的林阮阮,被她打得嘴角冒出鮮血,脖子上一片淤青,看起來很是淒慘。
江詩瑜被拉開後,用了渾身力氣將傅啟賢掙脫開,自己跌坐在了地上。
她披散著頭發,整個人狀似瘋魔,含著淚倔強質問:
“心疼了?這次是不是又要護著你的小秘書了?這次是要為了她打我二十個耳光,還是一百個?”
傅啟賢怔怔看著她。
林阮阮倒在地上一邊痛苦咳嗽一邊痛呼:“傅總……救我……”
傅啟賢頓時顧不上江詩瑜,快步衝了過去,將林阮阮抱在懷裡離開。
林阮阮緊緊抱著傅啟賢的脖子,扭頭看向江詩瑜。
那雙眸子裡,滿是怨毒。
江詩瑜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看見掌心的鮮血,這才發現剛才摔倒在地上時,手不小心被劃破了。
而從來都會第一時間發現她是否受傷的傅啟賢,眼裡早就看不見她了。
江詩瑜起身,翻出藥箱,自己給自己上了藥。
隻是上藥時,想到傅啟賢那冰冷薄情的模樣,眼淚一次次滾落,衝刷著臉頰上的藥膏。
江詩瑜再也忍受不住,抱著自己大哭了起來。
傅啟賢抱著林阮阮一去不返。
偌大的彆墅裡,隻剩她一人。
江詩瑜哭了許久,才渾渾噩噩睡去。
哪知道睡到半夜,臥室門卻突然被人踹開,江詩瑜瞬間被驚醒。
傅啟賢麵帶寒冰,衝到了床畔,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那雙赤紅的眼裡,翻湧著濃烈的情緒。
江詩瑜望著他危險的眼神,下意識往後挪,嗓音發顫:
“傅啟賢,你又要乾什麼?”
傅啟賢麵無表情看著她:
“阮阮雖然被醫生救了回來,但是留下了心理創傷,在病房自殺了。”
江詩瑜心口一跳,麵色瞬間慘白。
但她很快又覺得林阮阮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她不由想起林阮阮離開前的那個眼神。
而傅啟賢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玩味:“你也會怕?”
江詩瑜掐著掌心:
“我沒錯,是她先打我。如果重來一次,我也依然會這麼做!”
傅啟賢死死盯著她,而後突然笑了起來。
笑聲在深夜回蕩在房間裡,讓江詩瑜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下一秒,傅啟賢便突然撲到了床上,直接將她壓在了身下。
江詩瑜驚恐地掙紮起來:
“你要乾什麼?放開我,你放開我……”
傅啟賢的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他暴戾的冷眸撅住她,一邊把玩著匕首,一邊緩緩道:
“阮阮雖然被及時發現,但是因為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手術室搶救……”
“她被你逼到自殺,你卻還說自己沒錯?”
“江詩瑜,我和你說過,她隻是一個秘書,隻是和你開開玩笑,我愛的人始終隻是你啊!你什麼時候對人命都變得如此冷漠了?”
“什麼時候你變成了這副冷血惡毒的樣子!”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麼……”
“你也嘗嘗被刀劃傷的滋味!”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這一刀!是我替她還你的!”
他握緊手中的匕首,在她的胳膊上狠狠劃了下去。
“啊!!!”
江詩瑜瞬間慘叫出聲。
然而男人無動於衷,隻是又狠狠劃下一刀。
他猩紅著眼道:“這一刀,是罰你仗勢欺人,驕縱無度!”
鮮血四射,江詩瑜疼得渾身發抖,流著淚哭喊著:
“傅啟賢!我從來沒有針對過她,每一次都是她挑釁我!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有欺負她!”
“一直都是她在做戲,你放開我……放開我!”
然而,回應她的是傅啟賢的第三刀。
“這一刀,是罰你惡毒至極,死不悔改!”
手臂上接連劃下深深的三道傷口。
鮮血在床鋪上綻放出片片血花。
傅啟賢鬆開的那一刹那,江詩瑜渾身脫力倒在了床上。
“傅啟賢……”
她怔怔地望著傅啟賢,劇烈的疼痛和血液的流失,讓她的意識漸漸開始迷離。
情緒起伏劇烈,就連小腹,都傳來莫名的墜痛。
如果傅啟賢真的對林阮阮毫無感情,又怎麼會因為林阮阮受傷,而失控如此對她呢?
眼淚機械性地流淌著,她的臉色隨著血液的流失變得愈發蒼白。
江詩瑜的聲音顫抖著,絕望又迷茫,喃喃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傅啟賢喘著粗氣,林阮阮渾身是血躺在病床上的畫麵,衝擊著他的理智。
而此刻,看著江詩瑜絕望呆滯的模樣,他彷彿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手中的匕首脫落,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識朝著她走了一步,江詩瑜瞬間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傅啟賢心口一痛,衝過去將江詩瑜從床上抱起來,快步朝著外麵衝了出去:
“去醫院!立刻去醫院!”
分不清是因為失血,還是因為傅啟賢的狠辣。
江詩瑜隻覺得冷,彷彿被無儘的寒冰淹沒。
她很快被送進了手術室,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到再度醒來時,她人已經待在了病房裡。
手臂被劃傷的位置,已經被包紮,隻是依然很痛。
一睜開眼,她便對上了傅啟賢的雙眸。
他眼底遍佈血絲,看起來像是守了她一整晚沒睡。
看見她醒了過來後,他立刻站了起來,關切地看向她:
“婼婼,你醒了!抱歉,我昨天是太生氣,情緒失控了,所以才會失手傷了你。”
“對不起……我……”
他伸手想要觸控她,江詩瑜卻下意識打了個冷顫,低呼:
“彆碰我!”
傅啟賢的動作頓時僵住。
江詩瑜麵無血色,定定看著他。
她的眼中恨意和淚意交織,一字一句,緩慢而堅定:
“傅啟賢,我好後悔認識你。”
“我江詩瑜……這輩子……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
“你們加註在我身上的,我一定會全部都還回來!”
傅啟賢心神俱顫,她絕望的眼神,刺得他心口發痛。
他剛要說話,房門突然被敲響,醫生拿著一遝報告走了進來。
“傅先生,江小姐做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她已經懷孕……”
恰在這時,傅啟賢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將醫生的話蓋住。
傅啟賢機械性地拿起手機接通。
江詩瑜隱約聽見裡麵傳來林阮阮的聲音:
“傅總,你在哪?我醒來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我馬上過來。”
傅啟賢有些逃避與江詩瑜對視,隻低聲道:
“這次確實是我過了,你先冷靜冷靜。我晚點再來看你。”
說完,他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醫生錯愕地看著他的背影,而後回頭看向江詩瑜:
“江小姐,你查出懷孕了,剛4周。因為你這次受傷嚴重,又情緒起伏較大,胎像不穩,我給你開點安胎的藥。”
江詩瑜這才恍惚間明白,自己昏迷前小腹墜痛的原因。
原來,那是她的孩子在悲鳴。
她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怎麼就……在這個時候來了呢。
她註定要對不起這個孩子了。
眼淚無聲地滾落,她隻感覺到鑽心的疼。
視線望著傅啟賢離開的方向,江詩瑜緩慢卻堅定道:
“不。”
“這個孩子我不要,麻煩你幫我安排流產手術。就今天。”
這本就是傅氏和江氏聯合開發的醫院。
醫生聽了江詩瑜的安排,很快給江詩瑜安排了手術。
江詩瑜本就失血過多,再加上流產手術,等到離開手術室時,整個人已經麵色如紙。
她在醫院住院了三天,傅啟賢一次也沒出現過。
倒是林阮阮每天都會發好幾條朋友圈。
有時是傅啟賢親自喂她喝湯,有時是傅啟賢給她削蘋果,甚至是她撒嬌不想走路,他便親自抱著她去檢查室做檢查。
江詩瑜聽見護士們聊天,說起她樓上住的林小姐如何被男朋友嬌寵時,心緒再無任何起伏。
她靜靜等待著冷靜期結束的日子。
直到手機收到簡訊提示,她直接換了衣服,去辦理了出院手續,而後頭也不回地直奔民政局。
沒等太久,她便拿到了兩個薄薄的紅本。
江詩瑜回了趟家,提著自己的行李箱下了樓。
站在彆墅大門口,回頭看著這棟婚後居住了三年的彆墅,和傅啟賢之間的點點滴σσψ滴,彷彿又在腦海裡走了一遍。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回憶,都變成了褪色的舊畫片,在腦海裡灰飛煙滅,再牽不起她任何一絲思緒。
上車離開前,她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她從包裡拿出手機,給傅啟賢的母親發了一份資料。
裡麵是她這段時間以來調查到的,林阮阮那些背後算計的證據,以及林阮阮讀大學時就被幾個金主包養的資料。
她說過,她和傅啟賢離婚了,林阮阮也絕不會是他迎娶的下一任。
第二件,她將包裡的人流手術同意書和離婚證一並,放在了鞋櫃上。
傅啟賢回家第一眼,就能看見的位置。
第三件,將手機裡傅啟賢和林阮阮等人的聯係方式,毫不猶豫點選了拉黑刪除。
做完這些,她頭也不回上了車。
傅啟賢,再見了。
從此,你我情義斷絕,形同陌路!
傅啟賢此刻正在林阮阮的病房裡。
他翻閱著檔案,心思卻早就不在檔案上。
一連三天,他都沒有去看過江詩瑜。
不隻是因為他想讓江詩瑜冷靜點,也因為他心底那隱約的不安。
江詩瑜那個絕望帶著恨意的眼神,讓他不敢麵對。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可以說是最瞭解的江詩瑜的那個人。
他知道她的興趣愛好,知道她每個眼神代表什麼意思,也知道怎麼做最能讓她心軟。
所以他很清楚,江詩瑜看向他時那個帶著恨意的眼神,是真的……
她是真的恨他。
而江詩瑜渾身是血昏迷在他懷裡時的那個模樣,更是讓他接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傅啟賢看向自己的手,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
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麼就那麼衝動,用匕首劃傷了她。
明明以前,就連江詩瑜不小心劃破了手指,他都心疼到恨不得替她受著。
是因為林阮阮自殺了嗎?
是,卻也不全是。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難以接受江詩瑜總是那樣倔強,似乎總是和他對著乾。
她發脾氣,他一開始確實很擔心。
但哄著哄著,發現她根本不捨得離開自己,漸漸也就不再上心了。
甚至,變得敷衍,變得不耐煩。
他不願意再低頭,甚至想要她反過來對著他低頭。
仗著她不會離開自己,他肆無忌憚地消耗著他們之間的感情。
前段時間更是聽了林阮阮的,想要故意寵愛林阮阮,讓江詩瑜吃醋,逼她主動來找他求複合。
可結果並沒有朝著他期望的方向而去。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想這些,恍惚間才驟然清醒了過來。
江詩瑜可是他發誓要一輩子好好珍惜的人。
他們那麼相愛,他曾經發誓再不讓她掉一滴眼淚的,什麼時候開始,江詩瑜開始日日以淚洗麵了……
他們曾經是那麼的幸福,一切開始變質,是從……
傅啟賢抬眸,看向坐在病床上的林阮阮。
他眼神極冷,看得林阮阮下意識渾身一凜。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傅總,怎麼了?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傅啟賢垂眸看向她,掃過她的臉頰:
“當初真的是婼婼派人打了你,讓你辭職離開傅氏?”
當初太生氣,他沒多想。
現在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江詩瑜並不是個會仗勢欺人的人,如果她是這樣的性格,林阮阮早在第一次偷偷給他口袋裡塞蕾絲內褲時,就被江詩瑜趕走了。
何至於等半年才動手?
林阮阮表情一僵,頓時多了幾分心虛。
但是下一刻,她就立刻紅著眼眶看向傅啟賢:
“傅總,當然是真的了。你在懷疑我騙你?”
“我被夫人打了十幾個耳光,她威脅我如果我還敢粘著你,她絕不放過我。”
“如果這一切是假的,那我為什麼自殺?命隻有一條,難道我會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嗎?”
說著,她蒼白著臉舉起手,將自己裹著紗布的手展示給傅啟賢看。
傅啟賢看到她手腕上的傷口,臉色纔好了幾分。
林阮阮說的也有道理,誰會拿自己隻有一條的命來冒險呢?
他勉強信了她,但是眼神卻依舊冰冷:
“行了,以後不用你陪我演戲讓婼婼吃醋了。”
“你租的那套房子我已經讓人買了下來,算做給你的賠償。”
“婼婼傷了你,也吃了教訓,我會讓人給你辦理離職,以後你不用去公司了。”
林阮阮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滿臉是難以接受:
“傅總,你不要我了?”
她慌張地下了病床,撲向傅啟賢。
傅啟賢直接冷著臉後退一步,略顯嫌惡地看向她。
林阮阮被他的眼神刺痛,頓時哭著道:
“傅總,為什麼?是不是夫人說了什麼,你才這麼做?我做錯了什麼你和我說,我一定改,求你彆趕我走。”
傅啟賢眸色冷沉,語氣裡帶著警告:
“林阮阮,太貪心,小心一無所有。”
傅啟賢說完,沒再理會林阮阮,徑直離開了病房,直接朝著江詩瑜的病房而去。
而病房內的林阮阮,頓時麵色極為扭曲。
在傅啟賢離開後,她再也沒忍住,尖叫著將觸手可及的東西都狠狠砸在了地上。
那張臉上,再無半分甜美,隻剩下猙獰的不甘。
機關算計這麼久,她怎麼甘心就此被踹開?
她要做的是傅夫人,一套房子就想將她打發了?不可能!
傅啟賢心中打定了主意後,走向江詩瑜病房的腳步,卻越來越快。
彷彿慢了一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就將會從他的生命中就此流失。
然而,等他衝到病房時,看見的卻是正在收拾病房的護士。
病床上空空如也,早不見他最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傅啟賢麵色一變,迫切地上前:
“這間病房的人呢?做檢查去了?”
護士認出他的身份,客客氣氣道:
“傅先生,江小姐已經出院了。”
傅啟賢心口莫名一緊:“出院了?她出院了怎麼沒有和我說一聲……難道還在生氣?”
他心下莫名地不安。
一轉身,恰好看見江詩瑜的主治醫生。
他皺眉道:“婼婼失血過多,我不是讓你安排她多住院幾天休養嗎,怎麼就讓她出院了?”
主治醫生一臉為難:“傅先生,江小姐剛經曆了兩次手術,身體還太虛,我也勸江小姐多住院幾天休息。可是她堅持,非要出院,我們也攔不住啊。”
傅啟賢一愣:“兩次手術?不是隻有一次嗎?她受傷後我送來醫院那次,還有什麼手術?”
主治醫生一愣,隨即歎了口氣:
“傅總,那天江小姐剛剛醒過來,我就拿著她的資料去了病房裡,告訴你們江小姐懷孕的訊息。”
傅啟賢頓時瞳孔驟縮,幾乎是狂喜地看向他,嗓音因為過於激動而發顫:“婼婼懷孕了?!”
主治醫生下意識點頭:“是啊,可是她說她不想……”
他話還沒說完,傅啟賢已經直接轉身,快步朝外衝了出去。
懷孕了!
江詩瑜懷孕了!
他們要有自己的寶寶了!
這些年兩人一直想要有個孩子,可是陰差陽錯,就是沒懷上。
兩人做了許多檢查,都沒有問題,最後也隻能順其自然,沒想到……沒想到江詩瑜居然已經懷孕了。
傅啟賢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江詩瑜懷孕了,他居然還和她吵架鬨脾氣,甚至動手傷了她。
他真該死!
這次,不管江詩瑜怎麼生氣也好,他一定要好好求得她的原諒。
他跑得飛快,壓根沒有聽見主治醫生後半截話。
而主治醫生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喃喃地將那句話說了完整:
“她不想要,已經流產了……”
護士和主治醫生麵麵相覷,頓時無言。
傅啟賢疾步衝出了病房,直奔外麵而去。
然而剛到醫院門口,就遇見了麵色鐵青,急匆匆走進醫院的傅母。
傅啟賢腳步霎時頓住,錯愕地看向她:
“媽?你怎麼會來醫院?”
傅母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一步步朝著他走來。
下一刻,她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傅啟賢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醫院大廳內回響。
路過的醫生患者都錯愕地看向他們的方向。
傅啟賢的臉被打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媽,你發什麼瘋?!”
傅母看向他的眼神,無比地失望:
“傅啟賢,你5歲那年,我和你爸離婚。離婚的原因我從未隱瞞過你,就是因為你爸出軌他的秘書!”
“那個女人屢次挑釁,你爸一次次維護她,更是為了她連你都不要。”
“這些年,我一個人將你撫養長大,從小我就教導你,對感情要忠貞,對婚姻更要從一而終。”
“你和婼婼從小一起長大,我原以為你對她是一片真心,很是欣慰,可沒想到……你學什麼都不好,你學你爸出軌!”
傅啟賢麵色僵了片刻,很快就有些訕訕地開始解釋:
“媽……我和林阮阮之間沒什麼,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婼婼。”
“我已經讓林阮阮走了,現在正要去找婼婼。我會和她好好道歉,求得她的原諒的。”
傅母冷冷看著他,突然冷笑了一聲。
這半年來,她隱約聽說了一些傅啟賢這個秘書的事。
隻是她不想過於插手傅啟賢和江詩瑜這對小夫妻的生活,也相信傅啟賢那麼在乎江詩瑜,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些事。
卻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傅啟賢:“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的。”
她意有所指的話,讓傅啟賢頓時心驚肉跳了一瞬。
而下一刻,傅母便直接揮了揮手,示意保鏢:
“把他帶上。”
說完,她直接往樓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