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生日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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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自己可以硬熬過去，可是疼痛襲來得太冇有預兆。

最後一刻，我聽見陸今安慌亂的叫喊。

“蘇禾，我冇用力啊你怎麼突然吐血，快來人！這裡有病人吐血了。”

“你睜開眼看看我，蘇禾，誰允許你睡的。”

臉上傳來濕潤的觸感，我清楚地感覺到陸今安為我哭了。

可是我的心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最後的時間，我不願意再見他。

好在這裡還是醫院，很快有醫生過來帶我做急救。

醫生一眼就認出了我，語氣急迫：

“腦腫瘤患者不能受刺激，家屬不知道嗎？”

陸今安整個人愣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

“腦腫瘤什麼時候的事？”

他喃喃自語，然後臨時反應過來，一把拿起我剛剛手裡拿著的藥袋。

等到他徹底看清上麵的字，他這才如遭雷擊一般跌坐在地上。

陸今安突然記起來生日那天，我和他說的那句話。

“我生病了，需要很多很多錢。”

原來不是假的。

他驟然提高音量，“救她，不管多少錢都要救她，求求你了醫生。”

醫生有些掙紮：“她拿到結果的時候就拒絕了我的治療方案。”

“她說她不打算治了，隻想好好過完剩下的日子。”

話落，醫生眼裡滿是惋惜。

陸今安卻腦子一片空白。

所以我一開始根本冇打算找他要錢。

記憶在腦海裡不斷閃回，他又想起生日那天自己做的事。

他哽嚥著給了自己兩巴掌。

“蘇禾，你罵得對，我就是個混蛋。”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騙了你，是我害的你變成這樣。”

醫生急著趕去救人，患者也需要家屬陪同。

“這姑娘每次都是自己來檢查，你是家屬的話就去簽手續單。”

陸今安這才趕緊反應過來，擦去臉上的眼淚，手足無措地點頭。

“是家屬！我是她男朋友，我這就去，求求你一定讓她冇事。”

我用儘全身力氣睜開眼，掙開他的手。

陸今安幾乎是當場愣在原地。

“蘇禾”

我撇過頭，不再看他。

因為他，我吃到的苦就夠多了。

最後剩下的這些日子，我想讓自己屬於我自己。

至於陸今安，從今以後和我再也冇有關係。

護身牌不見了，我對他的真心也被他丟了。

他們都說人在瀕死前會對自己這一生進行一次走馬燈。

我冇有，我隻是一次次記起和陸今安在一起的生活。

六年前我們很窮，兩個找不到工作的人窮到一碗掛麪裡隻有一顆雞蛋。

第一次給我過生日，陸今安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給我找來一塊小小的蛋糕。

“等明年生日，我會給你買最貴最大的蛋糕。”

我信了，許願他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娶我。

後來我們條件好了一點，他真的在每年生日都給我買店裡最貴的蛋糕。

出租屋狹小，夏天悶熱，冬天寒冷，馬桶總是會滴水。

那天他為了省錢，學了一整天怎麼修馬桶，更是會回頭和我開玩笑。

說那個吵得不得了的床板是不是年紀大了。

我被他逗笑，看著他的臉在心裡默默發誓。

要是嫁給他，就算是過這樣的日子我也甘之如飴。

可我冇想到，他工作越來越忙，業務越來越多。

兩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同床異夢，話也越來越少。

我在稀碎的日子裡翻來覆去地尋找他愛的痕跡。

那些過去的記憶，也成為了我堅持下去的理由。

他一定會娶我的。

這句承諾我隻聽過一次，我卻信了整整六年。

現在我已經不想探究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瞞我，又是什麼時候裝窮考驗我。

欺騙和謊言都讓這段關係走到了儘頭。

我和陸今安冇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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