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歸來,太子稱其師叔祖! 第314章 人死債消
李嬤嬤說話條理清晰,顯然是極有章法之人。
沈今沅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道,“此外,姨母這幾日飲食需更清淡些,但也要保證力氣。可多用些雞湯、魚湯。適當在院內散散步,但切勿勞累。若有任何不適,哪怕是極細微的異樣,也需立刻喚我。”
“是是是,老奴都記下了。”老嬤嬤連連應聲,態度極為認真。
軒轅南星看著她們如臨大敵又準備周全的模樣,不由失笑,“瞧你們緊張的,我生小風的時候,不也順順利利的?這次定然也無事。”
沈今沅笑笑沒再多說什麼,軒轅南星身體底子不錯,即便是雙胎,目前看來也沒什麼問題。
“對了,”軒轅南星看向沈今沅,“昨日的事情我聽說了,委屈你妹妹了。不過你放心,皇上已經讓欽天監挑選最近的最好的日子了,該有的禮數絕對不會少。”
沈今沅對此倒不擔心,她相信皇家不會讓沈雪柔受委屈,不論是看在沈惟的麵上還是她的。
“是。”
軒轅南星看著乖巧的沈今沅,眼神越發溫柔,“天氣越來越冷了,也不知道小風在北境如何了。”她微微歎了口氣,“打仗打仗,這天下什麼時候才能安定下來。”
沈今沅隻能安撫的小小,如今這局勢,想要安定下來,估計一時半會可安定不了。
又在鎮國將軍府待了片刻,沈今沅便離開了。因為沈府來人,說是家中有她的客人。
*
沈府。
百裡步月在一名侍女的引導下,緩緩走入廳堂。她的步伐不複往日聖女的風采,帶著一絲虛浮,臉色是久病之人的蒼白。
軒轅昊緊跟在她身後半步,目光小心地掠過端坐於上的沈今沅,有一瞬的侷促不安,他隻能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沒有嚮往日一樣嬉皮笑臉的上前打招呼。
“沈大小姐。”百裡步月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微微頷首,並未以長輩或聖女的身份自居,姿態放得很低。
沈今沅抬眸,目光平靜無波,在她和軒轅昊身上掃過,“前輩親臨,有何貴乾?”
百裡步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的癢意和心口的滯澀,直接道明來意,“我今日前來,是為我那不成器的徒兒…幽羅。”提到這個名字,她眼中閃過清晰的痛色,“她行差踏錯,刺殺雪柔在前,又膽大包天對昊兒下藥在後,落得如此下場,是她罪有應得,我…並無半句怨言。”
她停頓了一下,神情有些複雜,“她自幼跟在我身邊,雖然後來心性大變,走上歧路,但終究…師徒一場。讓她暴屍荒野,我實在是於心不忍。懇請沈大小姐,看在…看在她已用性命贖了罪的份上,允我替她收斂屍身,入土為安。”
這番話她說得極為艱難,每一個字都透著無奈和認命。她清楚地知道幽羅傷害的是誰,是她自己的親外甥和外甥媳婦。於公於私,她都沒有立場為幽羅喊冤,報仇的想法更是一點都沒有。
她老了,而且身體…也不知道還能撐到什麼時候。軒轅昊是她唯一的親人,隻要他能過的好就行了。而如今看來,似乎一直是她及她身邊的事在拖累著他。這個認知,讓百裡步月內心非常無奈。
沈今沅沉默著,指尖輕輕敲擊著椅臂,並未立刻回答,她的沉默讓空氣中的壓力倍增。
良久,就在百裡步月幾乎要再次開口懇求時,沈今沅終於說話了,“幽羅之事,是她自作自受。她險些害了我妹妹性命,亦算計了四皇子。”
她提到“四皇子”時,軒轅昊明顯瑟縮了一下。
然而,沈今沅話鋒並未繼續苛責,而是轉向了百裡步月,“不過,前輩深明大義,並未徇私偏袒。罷了。人死債消,此事我允了。”
百裡步月聞言,眼中頓時湧上複雜的情感,有感激也有釋然,
“多謝沈大小姐成全!感激不儘!”
沈今沅不再多言,“黑曜。”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廳堂門口,躬身待命。
“帶前輩的人去領幽羅的屍首。”沈今沅吩咐道。
“是。”
軒轅昊此刻也終於鬆了口氣,對沈今沅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儘管沈今沅並未看他。
百裡步月看向沈今沅,極其鄭重地說道,“沈大小姐,我在此也向您保證,回去後便會著手徹底解散魔教的殘餘勢力。從此以後,江湖上,再無魔教。”
沈今沅挑眉,對此倒是挺意外。但神色依舊淡淡,“如此,甚好。”
一個皇子,跟魔教的人有牽扯,終歸不是什麼好事。雪柔嫁過去,這背後關係還是越簡單越好。
*
東炎國北麵與鄰國的交接之處,一座荒山上,枯老蜷縮在一個狹窄潮濕的山洞裡,連日來的亡命奔逃耗儘了他的氣力,也幾乎擊垮了他的精神。
他呼吸急促,耳朵警惕地捕捉著洞外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驚弓之鳥莫過於此。
然而,最深的恐懼往往不期而至。
沒有腳步聲,沒有預兆,彷彿他隻是眨了一下眼,洞口的光線便被一個身影悄然擋住。那身影並不高大魁梧,甚至有些清瘦,但當他緩緩步入山洞,整個洞穴的空氣彷佛都凝固了。
枯老的心臟驟然縮緊,瞳孔瞬間放大,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凍結了!那是刻在他血脈最深處、靈魂最底層的恐懼,是跨越了數十年光陰依然能讓他瞬間崩潰的夢魘。
“噗通”一聲,他甚至生不出一絲一毫反抗或逃跑的念頭,雙腿一軟,直接癱跪在地上。額頭重重磕下,發出沉悶的響聲,整個身體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天機老人彷彿什麼也沒有看到,目光隨意掃視了一下四周。身後的韓昭立即走向一塊還算平整的大石,拂了拂上麵的灰塵。
天機老人這才慢悠悠的過去,坐下。動作自然隨意,就像隻是在自家後院歇腳。
他沒有寒暄,沒有質問,開口便是直指核心,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喬飛鴻,你的傑作?”
枯老的身體猛地一顫,抖得更加厲害,牙齒咯咯作響,幾乎是擠出了微不可聞的一個字,“…是。”
在天機老人麵前撒謊,是毫無意義且非常愚蠢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