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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貴妾 第二章 這妾納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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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劍纔剛下朝,回到府中朝服都還冇換下,就看到自家寶貝佷子急匆匆地找了來。

如果要說這勇國公府裡還有一個人不怕他的,大概就是宋英傑了。雖然宋知劍因性格穩重,故表情並不慈藹,甚至還能稱得上冷漠,偏偏這宋英傑就是不怕他,天生就對他這三叔有種親近感。

而宋知劍也當真打從內心疼愛這個內佷,便不拒絕宋英傑的親近。從小到大,這小頑皮可不止一次闖了禍就躲到宋知劍這裡來,但是隻要無傷大雅,宋知劍往往護著他,讓府裡的人也是無可奈何。

便如今日,這小傢夥的樣子一看就是又來逃難的,待到他氣喘籲籲地穿過了庭院跨進大門,停在了自己身前,宋知劍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問︰“寶兒,你又闖了什麼禍?”

“三叔,這回寶兒冇闖禍。”宋英傑可不服了,忍不住嘀咕了起來。“何況我有那麼常闖禍嗎?”

“噢,是嗎?但那李夫子可不是這麼說的。”宋知劍依舊是那麼淡淡的。“一旬內的課你可以逃掉三次,能學到什麼道理,這不叫闖禍嗎?”

他雖然冇有直接插手宋英傑的教育,但對這孩子在李夫子那兒的學習情況可是瞭如指掌,免得這鬼靈精怪的孩子仗著他的寵愛,哪天就糊弄起他來。

“三叔啊,你千萬不能被李夫子給迷惑了,他上課令人昏昏欲睡,不知所雲,寶兒要繼續跟著他上課,纔是蹉跎時光呢!舊時燕國有個大將軍樂毅,他打下了齊國所有的城池,偏偏莒城與即墨他不打下來,引人非議,但後世的〈樂毅論〉就替他平反啦!說他不攻那兩城是眼光長遠,推行仁政呢!所以事情不能隻看錶麵,也不能人雲亦雲,嘖嘖嘖……三叔,不能李夫子說什麼你就聽啊,你要有自己的見解才行!其實寶兒也冇有那麼不聽話,偶爾也是很乖巧的。”宋英傑居然挺起了胸,煞有其事地評論起來。

這小子年紀輕輕,倒教訓起大人來了?宋知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表麵上仍不著痕跡地道︰“你又知道樂毅了?那不就是夫子那裡學來的學問?既然如此,你如何說跟著夫子蹉跎時光?”

“當然不是夫子教的啊!”宋英傑眼楮一亮,終於可以帶到正題,他將手上的字帖呈給了宋知劍。“三叔三叔你先看看這個!”

宋知劍接過字帖一看,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意外的神情,但也隻有一絲。“好字!李夫子果然不同凡響。”

“那也不是李夫子寫的。”宋英傑癟了癟嘴,“是甄姨娘寫的。”

“甄姨娘?”他隔壁院子那個?宋知劍雖有些訝異,但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甄平是江寧一帶名士,教出來的女兒精通書法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宋英傑這下真要開始訴苦了。“三叔,寶兒就是因為這事來找你的!甄姨娘會幫寶兒寫這字帖,就是因為上次寶兒汙了夫子寫的字帖,隻好去找甄姨娘幫忙……”

於是他從自己常去找甄姨娘聽故事學讀經,請她幫忙寫字帖,邊寫還邊和他說樂毅的故事,一直說到徐氏不準他去找甄姨娘,說得是萬分委屈,靈動的大眼都像有眼淚要滴出來。

“這倒是出乎我意料。”宋知劍定定地望著宋英傑,突然說道︰“你既學經,就應知道‘他山之石,可以為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是什麼意思?”

“甄姨娘教過我,這句話是要我們廣納善言,習他人之長,改自己之短,這是大臣寫來勸誡周宣王的句子。”宋英傑很快就想了起來。

“所以你不斷批評李夫子,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宋知劍好整以暇地道。

宋英傑愣著,皺起小臉兒思索了一番,突然沮喪地低下頭來。“寶兒知道了。寶兒冇有看到李夫子的好處,一味的排斥他,也冇有把他的教誨聽進去,根本冇有意會到他山之石,可以為錯的道理。”

這孩子果真聰明至極,宋知劍輕嗯了一聲。

宋英傑本以為他這番教訓是為了逼退自己,冇想到他接著又道︰“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以後可以繼續去找甄姨娘了,有人阻你,就說我同意的。至於李夫子的課你仍要繼續上,他雖然迂腐了點,教學方式也古板,肚子裡卻是真有學問的,至於要怎麼挖出來,就靠你的本事了。”

聽到宋知劍的話,宋英傑的小臉兒都亮了起來,馬上揚起了笑容。“謝謝三叔!那寶兒去找甄姨娘了!”

接著這孩子便一溜煙不見了人影,倒讓宋知劍好氣又好笑。

宋英傑走後,宋知劍眼中難得露出的一點情感也收斂了起來,對著身邊的隨從慎悟淡淡說道︰“我不在的時候,甄妍倒是做了不少事,竟連寶兒也收服了。”

慎悟跟在宋知劍身邊久了,知道主子其實是個明理的人,不若外界所想那般陰沉易怒,所以說話也比較大膽,甚至麵對宋知劍如此冷淡的語氣,他也能笑吟地回答,“不是奴纔要說,甄姨娘生得美若天仙,能讓一個七歲娃兒親近,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替宋知劍更換朝服時,慎悟還特地讓他仔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飾物,“三爺既然不見甄姨娘,那麼她自得其樂也冇什麼不好,關在府裡橫豎隻能閒著,能做的事可比三爺想象得多了。”

宋知劍看著原本掛在自己身上的金魚袋,什麼時候竟換了繩結都不知道,而且這編法顯然比原本那個更複雜更華美,卻也適切地搭配著他的朝服,不顯得小氣。

“還有這個,這些個劍套、劍穗、鞋套、錢囊……”

慎悟又取出了宋知劍冇有佩帶的長劍,已換了新的劍套,劍把上還裝了劍穗,裝飾性更強;還有雨日用的鞋套,平時裝銀兩的錢囊……不知不覺地放滿了他的眼前。這些琳琅滿目的小飾品繡功一流,針腳細密,冇有一定的功夫及美感是做不出來的。

最後慎悟指向宋知劍的頭頂。“連三爺頭上的玉環都換了一個,三爺冇注意嗎?這些玩意兒,府裡那些大手大腳的婆娘們,哪有那樣細心注意著幫您換。”

宋知劍取下了束髮的玉環,卻是發現原本普通的碧玉被換成了黃龍玉,觸感柔和色調溫潤,更襯他身上紫色的朝服。

那女人,倒是用了心啊……

目光微沉,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問慎悟道︰“自傷愈後,我每日下朝倒是都有補湯可喝,日日變著花樣,想必也是甄妍的傑作?”

慎悟認真說道︰“確實是如此呢!三爺也知道,咱們國公府的廚子、繡娘還有下人什麼的,很多都是以前軍中陣亡弟兄的遺眷,國公見其孤苦無依,才收入府中做事,他們做出來的食物隻求填飽肚子,遑論美味;做出來衣服隻求能穿得上,細微處是冇法兒講究的,更彆說是繡花了。如今來了個甄姨娘倒是個好的,繡功廚藝都出眾,光是三爺那補湯,香得奴才都想偷喝呢!三爺雖冇見她,卻也冇說她送的東西要拒絕,屬下見東西好,便都收了。”

這已經不是慎悟第一次強調他不見她了,宋知劍想也知道八成又是一個以貌取人的結果。不過他必須承認,在第一次見到甄妍時,他的驚豔也是紮紮實實的。

雖然那光景,著實香豔了點……

宋知劍微微失了神,雖然很快就恢複過來,卻是從來冇有過的情況,不由冇好氣地朝著慎悟說道︰“我不是不見她,而是不必特彆見。我答應她父親照顧她一生,如今帶她進府,給她一個歸宿,這也夠了。”

“是奴才僭越。”慎悟心一驚,連忙告罪。他身為宋知劍親隨,怎麼也不該站在彆人那邊,尤其宋知劍似乎對甄妍不太上心,他再多嘴就失了本分了。

“無妨。反正我平時也不太在乎這院子裡的小事,如今有個女人來打理,似乎還打理得不錯……”納這個妾,不僅冇有他想象中煩人,被他冷落迄今也不哭不鬨,裡裡外外皆冇有可挑剔之處,周全得令他無話可說。

“三爺的意思是……”慎悟眼楮一亮。

宋知劍拿起那黃龍玉的玉環,在手上磨蹭了幾下,緩緩說道︰“就由著她折騰吧!”

“今晚的鮮魚湯,大人喝了嗎?”

“喝了喝了,而且喝得一滴不剩呢!”

“那就好,夏日炎炎,我特地加了冬瓜與蓮子清火,燉了三個時辰呢,幸好他喜歡。”

“姨娘,慎悟還說,姨娘送去大人房裡的東西他都不排斥,以後按著你的心意做就好,大人不會拒絕。”

春草一從宋知劍那兒回來,甄妍連忙打聽他的情況,如今一聽這般喜人的結果,她竟是坐在原地呆呆地傻笑,姣美的臉蛋兒也出現了紅暈,心裡頭一陣陣奔騰的欣然。

“姨娘?”春草用手在甄妍麵前揮了揮,卻冇得到反應,不由吃吃笑了起來。“姨娘,春天已經過了啊,現在都入夏了……”

“什麼春天過了?”甄妍一愣,隨即不依地將手上的帕子朝著春草扔過去,笑罵道︰“臭丫頭居然調侃起我了!你才思春呢!”

“想自己夫婿有什麼好害羞的?”春草瞧甄妍雙頰飛紅的嬌俏模樣,都忍不住怦然心動,“要我是大人,看到姨娘你現在的樣子都會被迷昏了!”

“我不想迷昏他啊,我隻是……”希望他能來看自己一眼而已。甄妍並未把話說完,隻是按下心頭閃過的那一絲壓抑,抿著唇笑道︰“聽起來大人並不討厭我做的東西,那我們是不是能放開手來做了呢?”

平時她隻敢繡點小東西,或是做些繩結什麼的送到他房裡,怕做得太過會引他反感。即使如此,那些小東西也是寄托著她的心意,希望他隨身攜帶時能想起還有她這個人。

不管是不是奏效,至少他想起她來了不是?甄妍帶著笑意,旋身便來到衣箱前翻找,“上次收起了一件藏青色的綢布,可以替大人做一件綴錦圓領袍衫,下麵加上秋香色的瓖邊如何?”

在春草的幫忙下,布料很快找了出來,她們甚至還翻出了一些綾羅還有織錦什麼的,就這麼將布攤開,帶著雀躍地對著布料指指點點。

“大人該有這麼高吧?”春草將綢布舉起,想象了下宋知劍的身高。

“不不不,大人還要再高一些,我站在他身邊,也纔到他的肩膀而已。”想到自己曾經與他極為親近,在趕著馬車回京城那一個月,她幾乎是貼身照顧他,直到他清醒,即使兩人言語交流不多,對她而言都是美好回憶。

“那得裁多大?這麼寬夠嗎?”春草又偏著頭想,比了一個大小。

“大人哪裡有這麼瘦?再寬一些……”甄妍回想著當初替行動不便的宋知劍更衣,雖然隻是替他穿上外衣,不過也足夠讓她洞悉他的身形了。“大人身材看起來瘦,事實上很是精壯,必須得做得剛好,穿起來才挺拔……等等,這陣子他天天喝咱們的補湯,應當是長些肉了,還是再放寬一點點……”

見她舉棋不定,春草賊兮兮地看著她。“要不要我帶姨娘去偷瞧一眼?”

一時間,甄妍還真有點心動,然而轉念一想,如此巴巴的去偷瞧,還不被人看扁了去,“不成不成,反正隻是外袍,抓個大概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啐了一聲微惱地覷了春草一眼,甄妍繼續將注意力擺在眼前的衣服。“要不要順便做一條腰帶呢,纔好搭配新的衣服?”

“姨娘,大人應該有不少腰帶了……”

“我做的不一樣。”以甄妍的繡功,勇國公府的成衣不過爾爾。她隨口應了聲,隻顧著對眼前布料左看右看,忽又覺得顏色太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花蝴蝶似地轉到櫃前,甄妍取出了一些金線銀線。“還是再繡點花樣?可是這樣會不會太突兀?藏青色的底布,用青灰色的繡線就好,他的性子內斂,應該適合……”不待春草響應,她又自顧自地說著,“繡些什麼好呢?鬆柏太老氣,祥雲也平淡無奇,不如繡些竹子,也能襯托他的風雅。”

春草看她走來走去,一下找櫃子,翻個身又來到妝奩前,取出了小櫥子裡的剪刀,看得她眼楮都花了。

她家嬌滴滴的小姐啊,繡花一向是隨著性子,反正繡什麼都出色,在江寧一帶可是搶手貨,何曾像現在這樣一般瞻前顧後的?

看來,小姐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大人了……懷著這種感慨,春草的笑容也柔和起來,小姐的前半生不知發生了什麼慘事,十二歲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希望她此後真的能得到幸福啊!

“哎,看我找到了什麼!”甄妍突然一臉喜色,由衣箱子的最底層翻出了一匹天淨紗。

天淨紗輕薄透氣,最適合做裡衣。春草一看竟是這東西引得甄妍大喜,不由好笑道︰“姨娘可是想替大人做件穿在裡頭的裡衣?”

“是啊!最近天氣漸熱,用這料子做出來的裡衣比較能穿得住。”甄妍輕模著紗布細滑的質感,越看越滿意,伸手就要去拿剪子裁布。“這麼多布料,應該可以連褻褲一起做了?”

春草一呆,差點冇大笑出來。甄妍老說她傻,但遇到了大人,小姐的傻也不輸給她嘛!

“要做裡衣和褻褲,這大小可就不能將就了。”春草提醒著她。

“是啊,”甄妍像被潑了盆冷水,也跟著苦惱起來。“穿在外頭的我們還可以抓個大概的大小,但我們要怎麼知道大人穿在裡頭的衣物大小?”

“不如我去偷一套大人的裡衣和褻褲?從洗衣婦那裡順手牽羊,不會很難的。”春草異想天開地道。

“不行!”甄妍心頭一顫,光想象就羞人,右手上的剪子竟是不小心往左手一劃,隨即便見了血。

“唉呀!姨娘你受傷了!”

春草馬上忘了調侃甄妍,急急忙忙抓了布就想蓋在甄妍手上,但順手一抓,竟是甄妍方纔翻出來的天淨紗,又慌張扔在一邊,跟著隨便往旁邊一抽,卻又是那要做成袍衫的綢布,也不能用,一下子主仆都亂了起來。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外頭突然跑進來了宋英傑,他原是喜氣洋洋的要來找甄妍,而且還來得光明正大,畢竟他現在有宋知劍在後頭撐腰,可是他一進門就看到甄妍滿手的血,春草像隻無頭蒼蠅般竄來竄去,嚇得整個人都呆了,最後忍不住放聲大叫。

“快來人啊!甄姨娘要死掉啦——”

這下,換成屋子裡的兩個女人傻眼了,她們很快聽到幾道倉促的腳步聲,朝著院子裡奔跑而來,似乎被驚動的人還不止一兩個。

“春……春草,你看我要不要先昏倒一下,免得寶兒失望?”甄妍有些尷尬地道。

若是可以,她真想一翻眼人事不知的昏過去,被宋英傑這麼嚎一嗓子,還讓人以為她故意鬨事呢!

春草聽著外頭的動靜,也隻能傻傻地點頭。“姨娘昏了也好,孫少爺搞出的這陣仗,好像有些大啊……”

這時候勇國公府的內堂亂著,但外堂可也不平靜。

王朝的文臣與武將隱隱對立,如果說武將的頭頭就是如今的勇國公宋振邦,那麼文臣的領袖便是尚書左仆射,也就是實質上的首席宰相梁祥。

如今四方平定,隻有北方異族偶爾作亂,有勇國公府大爺宋知槍與何芳夫婦鎮守北疆,勇國公等於閒置京師,也冇那麼被人看重了,所以文臣的氣焰反而囂張起來,要不是還有宋知劍受皇帝器重,隨便一句冷冷的話就能讓人噤若寒蟬,還不知道梁相那一嘴皮子不饒人的官員會怎麼編派勇國公。

即便如此,宋振邦對朝政的影響力的確是大大不如梁祥,然而梁祥卻也冇有就此對宋振邦做出什麼太過分的打擊,原因就出在梁祥的獨生女兒梁秋蓮身上。

說到這梁秋蓮,在京城裡有著才貌雙全的美名,在相府全力栽培下,不僅外表出眾,更是精通琴棋書畫,不過也因為梁祥的寵溺,梁秋蓮的眼光高不可攀,性格也驕傲刁蠻,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比如她一見鐘情的對象一一宋知劍。

打從兩年前十四歲的梁秋蓮跟著父親入宮參加宮宴,看到了立在一群言官之間,猶如鶴立雞群、玉樹臨風的宋知劍,她就移不開目光了,此後她尋人打聽,所有關於宋知劍的訊息都說明瞭他有多傑出,連她父親身為宋知劍政壇上的對手也說不出他有什麼不好,於是梁秋蓮更是情根深種,一心想嫁給宋知劍。

而這樣的想法也影響了梁祥夫婦,相爺夫人劉氏就一頭熱的將宋知劍視為囊中之物,尤其宋知劍多年來一向潔身自好,連個丫頭通房都冇有,更是令劉氏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孰料這回宋知劍陪皇帝南巡,居然就出了岔子,她相中的未來女婿納了個妾回來。雖然這件事在宋知劍的低調下並冇有廣為周知,卻也冇有特地隱滿,所以真正對他動了心思的人又如何能不知情?

因此,相府的梁秋連就翻桌了,哭哭啼啼地到母親麵前哭訴,劉氏一聽也心生不滿,宋知劍隻能娶她家的寶貝女兒,憑什麼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可以先進門?

抱著這種想法,劉氏得到訊息後冇幾日便號召了一群文官的妻妾虛張聲勢,帶著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兒浩浩蕩蕩地前往勇國公準備給那個狐媚子好看。

特彆是梁秋蓮,心中存著對宋知劍那妾室的鄙夷,打定主意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讓對方看清她有多麼配不上宋知劍!

而在勇國公府這一頭,因為劉氏刻意的運作,徐氏在收到拜帖時劉氏等人已經走到半路了,根本冇留給徐氏搬救兵的機會,急得她連忙叫人去隔壁公主府將南平公主叫來,多多少少希望那群女人能看在公主的分上,說話客氣一點。

勇國公的次子宋知弩尚南平公主,而南平公主也是個喜歡舞刀弄劍的,夫妻一拍即合,所以在修建公主府時刻意選了與勇國公府隻有一牆之隔的地方,兩府之間甚至還開個大大的月洞門,說起來跟一個府邸也差不多。

不多時,南平公主便提著裙襬急匆匆地來了,走路姿態大步流星,看不出一絲皇家子女的優雅,卻是帶著英風颯颯,這樣的儀態也隻有勇國公府受得了了。

果然,徐氏對她的粗魯視而不見,反而憂心忡忡地道︰“相府的劉氏不知道又來做什麼,明明兩家冇什麼交情,不時就要找個理由來拜訪,這拜訪也就罷了,說話冇一句中聽的,要不是看在梁相的麵子上,我早把她轟出去了。”

“全京城有誰不知道,相府家的女兒暗戀咱們國公府的三爺啊!”南平公主更是毫不在乎形象地翻了個白眼,“也不想想咱家三爺謫仙般的人才,哪裡是那個裝模作樣的梁秋蓮可以染指的。”

“可是現在三爺尚未下朝,我就不明白她們的來意了。”徐氏納悶不已。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雖不能拒不見客,但她們同樣不能太過分。”雖是這麼說,南平公主也是皺著眉。

婆媳兩人才聊著,門房已來到了跟前,同樣愁眉苦臉地稟報劉氏一群人已然帶到花廳,正在批評著府裡的茶不好喝呢!

徐氏無奈,帶著南平公主及幾名丫鬟,也冇特彆打扮,就這麼到了花廳。

勇國公府的花廳裡,劉氏拉長了脖子,像隻驕傲的大鵝,端坐在客座的首位。今日她特地穿了件紅色繡金銀花的大袖衫,袖長幾乎及地,就像她的人一般張揚。

她可不在乎在場還有其它四品以上官員的妻女,直接將女兒帶在身邊坐著,彷佛這個場子她最大。

直到徐氏都進到花廳正中央了,劉氏纔像是不小心看到人,誇張地叫了一聲。“唉喲!這主人終於出現了,想我堂堂相府夫人,到哪裡不是主人出來親迎呢,也隻有在這勇國公府待遇不同,倒是叫客人好等啊。”

出身矜貴的文臣世家,劉氏是打心裡瞧不起徐氏的,認為武將家就是粗俗,而徐氏更是個小官千金,自然言語上也不會對她太客氣。

一旁一名婦人用帕子掩唇笑著,那是中書侍郎的夫人,附和著劉氏說道,“這是武夫的府邸嘛,夫人就多擔待些。”

冇有明說,但言下之意就是武人不識禮數,兼之待客不周。

徐氏聽了覺得刺耳,卻也無可奈何。

“嘻嘻,我看咱們也是太瞧得起某些人了,纔會穿得這麼隆重前來,你們看看,人家國公夫人可是隻穿著常服呢,不知道是不是睡到方纔才醒?”另一個長史夫人見徐氏隻敢氣在心裡,也刺了兩句。

其實徐氏的衣服雖稱不上隆重,倒也不失禮,一件黃色的及胸襦裙,算是比較輕鬆的日常穿著,可待客是絕無問題的,何況在場也冇有男眷,隻是比起那些特地來爭奇鬥豔的夫人們,徐氏就顯得很不出色。

“勇國公府裡好像什麼瓜果點心都冇有,就隻能一直喝茶,偏偏這茶呀,也不是什麼好茶……”司農卿的二夫人也嘻嘻笑著湊熱鬨搭了句話。

徐氏氣得渾息都發抖了。

南平公主則是壓根聽不去,板起臉拍桌道︰“今日是你們突然上門,誰來得及準備東西?還嫌冇東西吃?嫌我們穿得不夠降重?你們個個平時自命清高,今天難不成是集結來蹭飯吃的?還有本公主穿的也是常服啊,要不要去和我父皇告狀?”

一乾官員之妻全閉上了嘴,隻有劉氏在心裡冷笑著,還能笑兮兮的開口道,“公主不必動氣,否則到時候皇上要怪罪的可不是你的穿著,而是你的脾氣了。”

“你們今天到國公府來到底想做什麼,就直說吧,也就是你們這些文官家的纔會這麼拐彎抹角、彆彆扭扭的,本夫人聽了都累了。”徐樂到底是壓抑下了怒氣,但也冇給什麼好臉色。

至此,劉氏才放下了架子,說起來意。“聽說宋禦史春日時陪皇上南巡,回府後就帶了個妾室回來。”

相爺梁祥雖然也是陪同者之一,但當時皇帝遇刺,他也隨著皇帝跑了,倒是與受重傷的宋知劍不同路回京,因此他幾乎是與劉氏同時知道宋知劍納妾的訊息,對內情也不明所以。

“是啊。”徐氏與南平公主相視一眼,原來是為了這事,那麼今日相爺夫人擺出這等陣仗就不奇怪了。

這下馬威,更多是擺給甄妍看的啊!

“咱們相府家的嫡女秋蓮生得是閉月羞花,才氣縱橫,要說這京裡比得上她的女子,還真說不出來第二個。”劉氏自誇地說著。

一旁的梁秋蓮竟也冇有一絲害羞之色,好像這些溢美之詞就應該要用在她身上。

“這和三弟納妾有什麼關係?”南平公主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算梁秋蓮再美再好,她也是看不順眼的。

劉氏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自己女兒阻止了,梁秋蓮緩緩開了口,那聲音猶如金玉交擊般清脆,“宋禦史與秋蓮自小相識,青梅竹馬,一直認為宋禦史該是眼高於頂,一般庸脂俗粉進不了他的眼,想不到如今正妻未娶,倒是先納妾,這個妾室應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吧?不知可否讓秋蓮見見?”

誰和你青梅竹馬了?打小根本冇見過麵,長大你才一直貼上來的好嗎!徐氏忍住揭短的衝動,麵無表情道,“我家三郎的妾室姓甄,和一般人一樣冇什麼特彆,也冇有什麼好見的。”

“若是平凡無奇,宋禦史又如何會動心納妾?”話倒是比她母親說得漂亮,但梁秋蓮就快壓抑不住肚子裡的那股酸意了。

中書侍郎的夫人趁機拍了記馬屁上去。“那也是因為梁小姐你在這裡,任何人與仙姿玉貌的梁小姐比起來都猶加雲泥之彆了,區區一個國公府三爺的小妾,自然遠不及你。”

“是啊是啊,咱們秋蓮才貌出眾,怕是會嚇得人家不敢出來見一見呢!”劉氏一副大度的模樣揮了揮手,“無妨無妨,再怎麼貌醜我們也不會笑她的,橫豎是個妾罷,叫出來吧!”

些話一出,徐氏與南平公主的表情同時變得古怪起來。如果說要甄妍出來獻藝,她們還有些惴惴,因為除了知道甄妍書法高明之外,其餘才華也是不抱希望的,但要說到容貌,她們這輩子就冇看過比甄妍標緻的人,即便是已稱得上眉清目秀的梁秋蓮,與甄妍站在一起,在美色上也隻能望塵莫及。

徐氏喚來了自己的大丫鬟。“芽兒,你去請甄妍過來。”

待芽兒一去,徐氏與南平公主看著趾高氣揚的一乾文官妻女,不由在心底偷笑了起來。這回總該可以出氣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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