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圃話呢6JJB魯放 001
和俞景川聯姻三年,林歲歡日子過得還算舒心,哪怕俞景川為人冷漠,但他和圈子裡的男人不同,私生活乾淨。
直到有一天,林歲歡發現俞景川和一個女大學生打得火熱。
……
一覺醒來,林歲歡床上多了一個男人。
關鍵是,這個男人並不是她的老公。
林歲歡愣了一下,就很快恢複了鎮定,掀開薄被下了床。
身後卻忽地傳來一道故作可憐的磁性男聲:“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林歲歡一回頭,就見床上那男人睜開眼,用一雙像鉤子一樣的桃花眼盯著她。
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雖然說著可憐的話,嘴角卻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笑。
見林歲歡盯著他看,男人故意撐起手臂,隨著這動作,他身上的薄被往下一滑,露出壁壘分明的腹肌和他胸口上那些張牙舞爪的曖昧痕跡。
他注視著林歲歡,笑容多了一分挑釁:“還是你怕被你老公發現?”
林歲歡想起她老公的行蹤——俞景川出差了,和他的小三一起。
林歲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淡地說:“他明天纔回來。”
她從地上一堆衣服裡找出手機,給男人轉了一萬塊錢。
“錢轉給你了,你今天先回去吧。”
她說完就進了浴室。
熱水從頭淋到腳,洗掉了林歲歡身上所有的黏膩感。
在嘩啦嘩啦的水聲中,她開始回想最近發生的一切。
她和俞景川結婚三年了,雖然隻是商業聯姻,但兩人相處得還算不錯。
隻因在這個所謂的上流社會裡,男人們通常都是外麵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
而俞景川卻是圈子裡難得的異類,結婚以來,他從不在外沾花惹草,隻是出差比較頻繁。
一直以來林歲歡都以為俞景川是真的在出差,直到半個月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發現俞景川竟然包養了一個女大學生!
而所謂的出差,就是和對方去度假了。
林歲歡一開始根本不信,後來查清楚了,整個人大受打擊。
她心裡難受,就跑去酒吧買醉,沒想到真的喝多了酒後亂性……
等林歲歡洗完澡出來,男人已經不見了。
她不由鬆了一口氣,收拾一番就出門上班了。
林歲歡在自己家公司當部門經理。
她拿著檔案去董事長辦公室找她爸。
誰知卻聽到裡麵一道嗲嗲的女聲正在撒嬌:“老公~公司的人都欺負我,你到底什麼時候娶我啊?”
林父在裡麵哄著說:“你知道的,我有一個女兒,娶你得她同意才行啊。”
林歲歡眼底寫滿了厭煩,看來這門今天是不能進了。
林父就是這個圈子裡喜歡沾花惹草的典型例子。
從林歲歡記事起,林父的情人便如過江之鯽,而林母也是因為無法忍受他的風流而拋下家庭一走了之的。
因為目睹了母親的悲劇,林歲歡本打算這輩子都不結婚的,直到她遇見俞景川。
俞景川好像一朵高嶺之花,無論做什麼,總是保持著極度的克製。
林歲歡無法想象像俞景川這樣矜貴冷漠的男人會和她爸一樣,和小三攪合在一起。
然而,現實給了她重重一擊——天下男人都是一樣的。
林歲歡唇角抿出一絲嘲諷的笑,收回思緒轉身離開。
晚上,林歲歡回家路過便利店時,特意停下買了一盒套。
家裡的套昨天晚上都用完了。
今天俞景川就要出差回來了,她得補上,免得被他發現。
回到家,林歲歡剛把套放進抽屜,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在做什麼?”
林歲歡身形一僵,回頭就看到俞景川立在門口。
男人的五官生得極好,深刻卻並不淩厲,襯衫與西褲一絲不苟,釦子嚴謹地扣到最上方,有種遮不住的矜貴。
林歲歡麵不改色,隨手關上抽屜:“我在找東西,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俞景川並未多想,隨手遞給她一個袋子:“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林歲歡接過開啟,是LV最新款的包包。
這三年來,俞景川每次出差都會給她帶禮物。
但林歲歡明白,這些禮物不過是他吩咐助理準備的而已。
俞景川並不愛她,這一點在他們結婚時林歲歡就已經知道。
明明之前三年相敬如賓的生活,她都能忍受,可當她發現俞景川出軌的時候,林歲歡卻突然忍不下去了。
林歲歡意識到,這是因為自己曾對他抱有幻想,幻想俞景川會愛上她,對她忠貞不渝。
林歲歡壓下心底的情緒,好似隨意地問道:“這次出差,你是一個人去的?”
俞景川解釦子的手頓了頓,回答說:“還有一個朋友。”
林歲歡微怔,隨即有些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俞景川說的又何嘗不是一種實話呢?
夜深人靜,兩人躺在床上,身旁的俞景川已經沉沉入睡,睡姿端正,雙手交叉疊放在胸前。
林歲歡側身躺著,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俞景川耳後的吻痕,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閉上眼不再去看。
她想:現在,俞景川正睡在昨天她與另一個男人纏綿的床上。
他們也算扯平了。
想著,林歲歡翻身麵朝天花板,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歲歡醒來的時候,餘景川已經不見了。
她洗漱完下樓。
保姆於嬸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林歲歡徑直在餐桌落座。
沒想到剛坐下,就聽到外麵一陣吵鬨。
“滾開!讓我們進去!”
於嬸正慌忙勸阻:“你們是誰?你們怎麼進來的……”
林歲歡皺了皺眉,一抬頭,就看到一群大學生模樣的女生衝了進來,大概有七八個人。
林歲歡打量著她們。
為首的女生穿著lv最新款連衣裙,長發飄飄,看起來很清純。
她指著林歲歡就一臉氣憤說:“就是這裡,昨天景川從機場回來後沒送我回家,反而來了這裡!”
林歲歡一眼認出了她。
顧苒苒!
俞景川包養的那個女大學生。
林歲歡臉色沉了下來,還沒說話,就被顧苒苒先聲奪人,指著鼻子罵。
“就是這個狐狸精勾引景川,給我打!”
林歲歡隻覺得荒唐。
她竟然被俞景川的小三當成小三來找麻煩了?!
林歲歡目光瞬冷,沒有和她們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物業:“喂,物業嗎,有人闖進我家了,立刻派保安過來。”
話音剛落,林歲歡對麵的顧苒苒突然發飆,一把搶過她的手機:“你這賤人,還敢叫保安!”
她說著就將手機狠狠地扔在地上。
“啪嗒——”
手機摔在地上,螢幕都碎了。
顧苒苒抬著下巴,一副氣憤至極的樣子:“你這個狐狸精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勾引景川,不知廉恥!今天我就要讓大家看看,小三是什麼下場。”
林歲歡冷聲警告:“你今天要是動了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顧苒苒輕蔑地笑了,自信滿滿地說:“你要怎麼不放過我?還不是得靠景川,但景川愛的是我,他不會怪我的。”
這一句話,卻莫名的讓林歲歡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個自詡‘正牌女友’的人,會這樣說話嗎?顧苒苒真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嗎?
那些女生就一擁上前抓住林歲歡,要將她拖出去。
於嬸擋在林歲歡麵前:“你們乾什麼,這是我們太太。”
話才落,便被粗魯地推開:“滾開!老虞婆。”
於嬸被推倒在地。
林歲歡這下真的生氣了。
她上前扶起於嬸,怒視著這群人:“這裡是俞家,我纔是正牌的俞太太,我和俞景川聯姻的訊息,你們現在還能上網查到!”
“現在就從我家消失!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話音落下,這些人卻笑了起來。
她們趾高氣昂地嘲諷。
“你嚇唬誰呢,你這個小三,我們苒苒纔是未來的俞氏總裁夫人。”
“做什麼不好,非得做小三!小三是沒有好下場的!”
顧苒苒更是趾高氣昂的開口:“哼,景川從來沒結過婚,他是不會騙我的!大家上!給我好好教訓她!”
話落,顧苒苒身後的女生就一擁而上,幾個人抓住林歲歡,粗暴的將她連拖帶拽的帶到了彆墅外麵。
顧苒苒居高臨下吩咐:“把她衣服給我扒掉!”
話音落下,林歲歡就感覺身上有無數雙手在撕扯她的衣物。
顧苒苒更是大聲討伐她:“大家快來看,小三竟然和你們住在一個小區,簡直是玷汙了這個地方。”
周圍的鄰居都聚攏了過來。
林歲歡蜷曲在地上,護住自己的臉,感覺那些人對她拳打腳踢,一下又一下。
謾罵和侮辱在她耳邊回蕩。
“狐狸精,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勾引彆人的男人,這輩子沒見過男人吧!”
“你們可要看好自己的丈夫,彆讓這種女人給纏上了!”
直到一陣引擎的轟鳴聲響起。
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了她們身邊。
四周的人群頓時停止了動作。
顧苒苒看到那熟悉的車輛,眼前一亮,衝了過去:“景川。”
俞景川從車上走下,看到地上衣衫襤褸狼狽至極的女人,臉色一瞬沉了下去。
顧苒苒則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得意地說:“景川,我在教訓那個不知羞恥、試圖勾引你的女人。她竟然自稱是俞太太,怎麼可能呢?如果你結婚了,怎麼會不告訴我。”
俞景川卻推開她的手,伸手將林歲歡扶了起來。
顧苒苒無比震驚又傷心的望著俞景川:“景川,你為什麼要扶她?”
林歲歡攥緊了手,竭力維持著自尊,眼眶濕潤地望向俞景川問:“俞景川,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俞景川深邃的雙眸打量著林歲歡,他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他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正想說什麼。
可這時,顧苒苒驚訝委屈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景川,你居然真的結婚了?!你騙了我。”
俞景川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半秒,隨即對林歲歡說:“去醫院吧,她會和你道歉。”
一句話,如閃電般打在林歲歡頭上,將她直直釘在了原地。
她掙脫開俞景川的手,難以自抑的紅了眼眶望向他,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要護著你的小情人?”
俞景川卻皺起了眉頭,看著她道:“你何必和她一個小女孩計較,你比她可大整整7歲。”
這一瞬,林歲歡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一巴掌打在臉上。
連剛剛被人按在地上欺淩都沒有此刻狼狽。
她靜靜看著餘景川半響,忽然笑了,笑得身上的骨頭都疼了才停下冷冷開口問。
“如果我非要計較呢?”
餘景川看著林歲歡的笑愣了一瞬,聽了她的話才堪堪回神,旋即冷淡回答。
“那你就試試好了。”
他說完就對顧苒苒說:“走吧。”
餘景川就這麼攬著顧苒苒的腰走了。
林歲歡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高大的男人把嬌小的女人護在懷裡,替她拉開車門。
看起來十分寵愛。
林歲歡的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結婚三年,她終於看到了俞景川溫情的一麵,隻不過,他這一麵,是給彆的女人的。
……
林歲歡去醫院驗了傷。
她身上有多處淤青,屬於輕傷範疇。
她拿到驗傷報告就直接報了警,然後親眼看著警察從大學課堂上把顧苒苒和她的那幾個同學帶走。
這件事直接引起軒然大波。
整個上流社會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俞景川找了情人。
但沒人說俞景川的不是,反而都在責怪林歲歡。
這個圈子裡,誰不是把這種事放在台麵下,表麵上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隻有林歲歡,居然直接掀桌了!
林歲歡當沒有把這些議論放在心上,她隻是看著空空如也的聊天框出神。
從昨天到現在,俞景川連條簡訊都沒給她發過,顯然對她的傷勢毫不關心。
這時,於嬸拿著藥片過來:“太太,您也彆太難過,興許先生是在忙,等忙完了,就會來看您了。”
林歲歡收回目光,輕聲笑了:“忙?忙著照顧小情人嗎?”
她神情在笑,眼神卻像在哭。
於嬸見此,歎了一口氣:“太太,男人都是這樣的,您忍忍吧。該吃藥了。”
林歲歡攥緊了手。
忍?
忍受著自己的丈夫身邊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再忍受那些女人在她麵前登堂入室,恃寵而驕嗎?
她閉了閉眼,接過藥,連水都沒喝直接將藥片嚥了下去。
徒留舌尖一片苦澀。
吃了藥,林歲歡正準備上樓休息,俞景川卻在這時回來了。
眼見男人走向自己,林歲歡神色淡淡的招呼。
“回來了。”
俞景川走到她麵前,打量她蒼白的臉色一眼後,什麼關心的話也沒說。
直接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她,開門見山:“合同我已經簽字了,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到警局去撤案。”
林歲歡翻開合同,是醫藥類的研發專案。
林歲歡眼一沉。
前段時間,林父的私生子進了公司。
林父在她和那個私生子麵前明確表示,誰能在今年取得更高的業績,誰就將成為公司的CEO。
林歲歡之前一直在努力爭取從俞氏獲得這個專案,但俞景川始終沒有同意。
然而,現在為了顧苒苒,他卻輕易就將這個專案給了她。
林歲歡的心彷彿被蜜蜂蜇了一下,但她的語氣依舊平靜:“這麼大方?看來她對你很重要。”
俞景川看著林歲歡,一向平靜的神色露出一絲疑惑和煩躁。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理智的人,她又不會威脅到你的位置,你何必對她緊追不捨?”
林歲歡的心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她看著俞景川,唇邊勾起一個說不清是悲傷還是嘲諷的笑。
“我也一直以為你是個有自製力的人,卻沒想到你也會做出這種臟事。”
俞景川卻很理所當然的說:“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如果你覺得不舒服,你也可以去找。”
林歲歡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俞景川明明知道林母就是因為林父找情人才棄她而去,他也明知道自己痛恨這圈子裡的潛規則。
他這麼說,是篤定她不會去找?
還是他當真一點都不在乎她?
良久,林歲歡才啞然擠出一句話:“你不介意?”
俞景川隻淡淡說了三個字:“不介意。”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
林歲歡怔在原地,耳邊一片轟鳴。
俞景川親口說出的答案,讓她終於確認——這三年的婚姻和期待,終究是她的一廂情願。
忽然,手機“滴滴”的響聲打破了客廳的寂靜。
林歲歡回過神來,拿起手機。
螢幕上彈出一條訊息:【姐姐,身體好些了嗎?想我了嗎?】
【姐姐,我是不是比你老公厲害?】
林歲歡看著這些露骨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開啟微信,才發現是一個叫‘梁牧野’的人發來的訊息。
梁牧野是誰?
思索了兩秒,林歲歡纔想起是自己前兩天酒後亂性的男人。
林歲歡不由想起那天晚上的抵死纏綿,但緊接著俞景川剛才的話又冒了出來。
她隻覺得一陣心煩,“啪嗒”一下關掉了手機。
林歲歡思考了幾天後,才決定撤案。
她不想再去想俞景川和顧苒苒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決定努力投入工作。
那個醫藥研發專案,經過公司討論,林歲歡決定去找京大的頂尖研究團隊合作。
去京大調研時,學校安排了藝術係的舞蹈老師帶她參觀。
“李老師。”林歲歡跟對方打招呼。
李老師看到她也很高興:“歲歡,好久不見了。”
沒錯,林歲歡曾經是京大藝術係的學生。
隻是後來因為腿受傷了,纔不能再學舞蹈。
林歲歡先跟著李老師去藝術係參觀,好些年沒回來過,她發現教學樓跟以前相比,要新了許多。
李老師看出她的疑惑,連忙笑著道:“你都不知道嗎?這是你先生三年前為藝術係翻新的。”
林歲歡愣了一下。
她點了點頭,繼續參觀,視線忽然被掛在牆上的一副攝影照片吸引。
照片上是一個女生在跳芭蕾舞,隻有背影,一束燈光籠罩在她身上,神聖高貴,就像一隻真正的白天鵝。
她很喜歡這張照片。
李老師連忙解釋:“哦,這也是你先生親自拍攝的。”
林歲歡聞言有些詫異。
這照片竟然是俞景川拍攝的?那上麵的這個女生是誰?
林歲歡盯著照片看了一會,才移開了目光。
她並沒有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參觀完就離開了學校。
很快,由林歲歡牽頭的新專案組成立了,林歲歡和俞景川作為專案負責人和投資人,在耀星大酒店舉辦了一場宴會。
參加宴會的都是社會名流。
林歲歡盛裝打扮,挽著俞景川的手臂進入觥籌交錯的宴會廳。
一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
而林歲歡舉辦這場宴會,有兩個目的。
一是慶祝專案即將啟動。
二是告訴所有人,林家和俞家的聯姻依舊牢不可破。
在場眾人自然心領神會,紛紛上前和兩人敬酒。
“俞總,林總,恭喜啊。”
“新專案肯定大獲全勝!”
一開始,林歲歡還能應付自如,但喝到後來就有些勉強了。
見依舊有人端著酒來,林歲歡就開口拒絕了:“柯總,我不能再喝了。”
對方卻不放過她:“彆人的酒都喝了,就我的不喝,林總這是看不起我啊……”
林歲歡眉頭緊鎖,正打算接過酒杯,突然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截住了她的酒杯。
林歲歡一轉頭,就見俞景川衝對那人禮貌地點了點頭:“柯總,她身體纔好,這杯酒我替她喝。”
他說完便拿過林歲歡的酒杯,麵不改色的一飲而儘。
有了俞景川幫她擋酒,接下來其他人也不敢再逼她喝了。
宴會後半場,林歲歡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卻發現俞景川不見了。
問過侍應生後,林歲歡前去陽台尋人。
才走近陽台,她就聽到裡麵傳來一個男人調侃的聲音。
“我說景川,你那女大學生可是找人打了你老婆,這麼沒規矩的人你還寵著,未免對你老婆太不公平了吧?”
林歲歡的腳步一頓。
儘管宴會廳一片喧鬨,俞景川沉沉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她的耳畔:“林歲歡還不夠資格跟她比。”
林歲歡隻覺耳邊一片嗡鳴,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去。
她知道俞景川不喜歡自己,可她沒想到,自己在他心裡會如此不值一提。
林歲歡唇角溢位一個自嘲的笑,使勁眨了眨不受控製發酸的眼睛,乾脆地轉身離開了。
陽台上的兩人沒察覺到林歲歡的來去,此刻談話還在繼續。
俞景川的朋友簡直不可思議:“我靠啊!你俞大總裁這是鐵樹開花,遇到真愛了?”
俞景川卻沒說話,他看向窗外,黑夜裡的霓虹燈照亮了整座城市。
喝了口手中的酒,他才語氣不詳的開口:“顧苒苒很像她。”
“哪個她?”
朋友更愣了,想了半天纔不可置通道:“你是說你五年前遇見的那個,連臉都沒看清,隻看她跳過一次舞的女人?”
俞景川沒有回答,卻是預設了。
……
晚上九點,宴會才散去,俞景川和林歲歡一起回到禦景園。
兩人都喝了酒,有些醉了。
回到房間,林歲歡和俞景川視線不經意間對上。
突然,俞景川突然上前,吻住了她。
下一秒,林歲歡就被壓到了床上,男人的大掌穿過背部,拉下了她的禮服拉鏈。
密密麻麻的吻印了下來,耳邊充斥著男人粗糲的喘息聲。
屋內氣氛驟然升溫。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急促的響起。
林歲歡被吻得迷迷糊糊,身上的男人忽然停住了動作,接起了電話。
夜裡很安靜。
林歲歡清晰的聽到話筒裡傳來顧苒苒嬌滴滴的聲音:“景川,不是說好今天晚上陪我的嗎?你怎麼還不過來?”
林歲歡渾身一僵,神智驟然清醒,下一刻就聽俞景川聲音暗啞地說:“馬上過來。”
隨後俞景川就從她身上起身,乾脆的離開。
房間內,隻剩下林歲歡一個人。
唯有空氣裡殘留的酒氣能證明,幾分鐘之前俞景川還在。
林歲歡在床上僵了許久,才蒼白著臉坐起身。
她沒想到,俞景川現在居然一點都不在自己麵前遮掩了……
就在這時,林歲歡手機也響了起來。
她回過神,拿起手機點開一看,又是‘梁牧野’發來的訊息。
【姐姐,為什麼不理我?】
緊接著,又發來一張露出八塊腹肌的照片。
其實這些天,梁牧野一直在給她發這些露骨的訊息和照片。
林歲歡這次本來也不想搭理,可突然,腦海裡浮現出俞景川說過的那句‘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如果你覺得不舒服,你也可以找’。
這一瞬,她忽然改了注意。
她發了一句:【你現在有空?過來。】
梁牧野幾乎是立刻就回了訊息:【馬上。】
林歲歡看著這條訊息看了好一會兒,才深呼吸一下,先去了浴室。
等她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門鈴便響了。
“叮叮叮——”
林歲歡一開門,就看到一身清爽的梁牧野站在門口。
他的白襯衣的領口微微敞開,隱約能看到胸肌,眼神深邃含情。
他突然彎下腰,在她脖子旁邊輕輕聞了一下:“姐姐,你的沐浴露好香啊。”
林歲歡渾身一僵。
她以前從沒被男人這麼撩撥過,俞景川在情事上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
林歲歡定了定神,假裝強勢地說:“進來吧。”
說完轉身進去。
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她忽然感覺腰間橫過一雙鐵臂,下一秒就雙腳離地,被人攔腰抱起。
被壓在床上的時候,還聽到男人愉悅的聲音籠罩耳邊:“姐姐特意洗了澡等我,我很開心。”
“我也是洗了澡來的。”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們的上一次,林歲歡喝醉了酒,對一切都覺得朦朦朧朧的。
而這次,林歲歡清醒的感受到了男大學生那旺盛的體力。
床頭櫃的套用完之後,林歲歡裹著被子靠在床頭,幾乎失神。
突然,梁牧野湊近她啞聲開口:“姐姐,你老公不知道珍惜你,不如離婚,跟我。”
林歲歡一怔。
隨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離婚……跟你?”
她一時竟不知他的這句話裡,是‘離婚’兩個字好笑,還是‘跟他’兩個字更好笑。
梁牧野眼底劃過一抹暗色:“我是哪裡不如你老公嗎?”
林歲歡看著他這張讓人賞心悅目的臉,沉思片刻,轉身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張卡:“這張卡給你,以後保持聯係,隨叫隨到。”
梁牧野盯著那張卡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收下了。
他眼裡的暗色完全消失,一雙桃花眼又盈滿笑意:“行啊,我會隨時等待姐姐的召喚。”
這天晚上,俞景川自然沒有回來。
第二天,專案正式啟動了,林歲歡去學校實驗室看了看,專案正有條不紊的進行。
離開學校時,突然有人喊她:“林小姐!”
林歲歡一轉頭,就看到了顧苒苒。
她一身白色舞裙,清純動人。
既不是之前床照裡的放浪模樣,也不是第一次見麵的喊打喊殺,好像也沒了被警察帶走的倉皇狼狽。
林歲歡挑了挑眉。
顧苒苒微微一笑:“林小姐,我們聊聊吧?”
十分鐘後,校外咖啡廳。
林歲歡和顧苒苒麵對麵坐著。
顧苒苒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然後笑著對林歲歡說:“林小姐,我和景川就是在這個咖啡廳認識的,他經常來這喝咖啡,每次都點一杯卡布奇諾,我跟他在一起後,也被他傳染得隻喜歡喝這個了。”
她話裡的炫耀毫不遮掩。
林歲歡卻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平靜地和服務員點單:“一杯冰咖啡。”
顧苒苒見此,臉上的笑越發甜蜜。
“你知道嗎?當時我在這兼職,不小心把咖啡灑他身上了,我以為我完蛋了,但他沒跟我計較,還問我要了電話號碼,是他主動追求我的,每次我兼職的時候,他都會來喝杯咖啡,給我帶花,每次出差,還會給我帶親自挑選的禮物……”
林歲歡心一揪,攥緊了手。
她會和顧苒苒來這兒,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無論顧苒苒說什麼,都不會影響到她。可但是聽到這些話,心裡還是猛地一緊。
她冷聲打斷:“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
顧苒苒嘴角揚起譏諷的笑意,還有毫不掩飾的得意:“我覺得是景川從來沒對你做過這些事情吧?”
林歲歡臉色微凝。
顧苒苒見此,‘嘻嘻’笑了起來:“林小姐,彆生氣呀,我隻是想告訴你,景川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罷了。”
“你空占據著俞太太的名頭,但景川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
“景川也許諾過我,他總有一天會和你離婚娶我。”
林歲歡抬頭凝視著顧苒苒,回想起和這女人幾次見麵的情景。
她看得出來,顧苒苒其實是個挺聰明的女人。
又能撒潑,又能賣嬌,還能綠茶。
林歲歡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隨即問道:“所以,你和俞景川去泡溫泉的匿名訊息也是你發給我的?”
顧苒苒神情一頓,隨即燦然一笑:“沒錯,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被蒙在鼓裡。”
“還有,闖進禦景苑打你,我也是故意的!不過有景川護著我,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女人得意的笑刺入林歲歡眼中,也刺入她的心裡,帶起一片猩紅的刺痛。
林歲歡飲下半杯冰咖啡,冰冷和苦澀壓下了她所有的情緒。
她淡淡開口:“如果你能讓他和你結婚,也是你的本事。”
她說的不是的‘俞景川和她離婚’,因為她和俞景川離婚,隻是早晚的事。
說完,林歲歡不再看顧苒苒的表情,起身離開。
沒想到的是,當天和顧苒苒分開後,晚上俞景川就回來了。
他開口就帶著興師問罪的意味:“你去找她了。”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顧苒苒。
林歲歡緩緩開口:“是她主動來找我的。”
俞景川冷峻的麵容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拿出一份檔案放到她麵前,直接說:“簽字吧。”
檔案上黑體加粗的“離婚協議”四個字映入林歲歡眼簾。
她簡直不敢相信。
俞景川竟然真的會為了顧苒苒和她提離婚。
這一刻,林歲歡真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麼情聖。
她直勾勾看著俞景川,啞聲問:“你就這麼愛她?”
俞景川也看著她,警告道:“你要是不想離婚,往後最好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
林歲歡隻覺得這四個字如同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是他的妻子,他居然要求她‘安分守己’?
林歲歡眼睜睜看著俞景川丟下離婚協議就離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跟她說。
他走後,林歲歡獨自坐在那裡,陷入一片沉寂。
她看著那離婚協議,好久好久……
曜舟會所01號包廂。
包廂裡隻有寥寥幾人,很安靜,俞景川坐在正中間。
他的朋友一邊給他倒酒一邊不可思議的問:“聽彭律說你要他給你準備離婚協議,你不是真想和林歲歡離婚吧?”
俞景川喝了一口酒,喉結上下動了動:“不過是給她一個警告,讓她少去打顧苒苒的主意。”
朋友看他這樣,搖了搖頭,壓不住好奇的問:“你就不怕林歲歡真和你離婚?”
俞景川唇角微不可見的勾起,一臉篤定:“她不會。”
朋友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隻是點頭:“也是,聽說她最近和私生子競爭得厲害,如果不是你,她連自己的地位都保不住,要是和你離婚,還能撈著什麼。”
餘景川沒說話,預設了。
從那天起,林歲歡和俞景川就沒再見過麵。
轉眼就到了林歲歡生日那天。
林歲歡把所有應酬都推掉回了家等俞景川,以往不論兩人怎麼忙,這一天總會在一起吃飯的。
然而,這一次,她等來的卻是俞景川的助理。
助理拿著幾個最新款包包,和一個生日蛋糕:“夫人,這是俞總給您的生日禮物。”
林歲歡目光掃過禮物,隻問道:“他呢?”
助理眼神漂移的說:“俞總在開會。”
林歲歡一下就明白了,餘景川現在應該在陪顧苒苒吧。
她自嘲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對他存有期待……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林歲歡懶得為難助理,直接讓人離開了。
助理走後,林歲歡就隻剩一個人了,她一個人點燃蠟燭,切了一塊蛋糕。
一個人也能給自己過生日,並不是沒有俞景川就過不了日子了。
可誰知,門鈴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林歲歡詫異地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竟然是梁牧野。
“姐姐,生日快樂。”
林歲歡呆住了,她都沒反應過來,梁牧野怎麼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讓他進來了。
半夜,林歲歡剛送走梁牧野,門突然又開了。
她以為是梁牧野,回頭問:“你怎麼還沒走?”
話音剛落,卻聽到俞景川低沉的聲音:“你在說誰?”
林歲歡嚇了一跳,下意識問:“你怎麼回來了?”
俞景川覺得不對勁:“我不能回來?”
他走進門,燈光下,林歲歡脖頸處卻有一道刺目的紅痕刺入他的眼!
俞景川目光一沉,一把抓住林歲歡的手,渾身散發寒氣地質問:“這是什麼?”
林歲歡狠狠愣了一下,才從玄關的鏡子上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那道吻痕。
她看著俞景川生氣的模樣,反倒鎮定下來了。
她掙開他的手,拉好衣服道:“蚊子咬的。”
不是他無所謂地說自己也可以找彆的男人嗎?
不是他說不介意嗎?
她不過是做了和他一樣的事罷了。
俞景川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的脖子看,下意識伸手用力搓揉著那一處紅痕,將那一片麵板都變得同樣鮮紅才罷休。
林歲歡吃痛,把他的手開啟:“你乾什麼?!”
俞景川好像也恢複了理智,淡淡開口:“媽從國外回來了,兩天後是媽的生日,特意回來過生日,我們一起出席。”
林歲歡沒想到話題轉變得如此快,像這樣的場合,他們是夫妻,自然是要一起出席。
“知道了。”
林歲歡說完,就走入臥室。
俞景川目送她離開的背影,眉頭無意識的緊皺著,他打量著家裡的東西,直到看到桌上蛋糕隻切了一塊,才總算鬆了口氣。
兩天後,就到了俞母生日。
林歲歡準備好了一切,說好要和她一起出席的俞景川卻不見了人。
她撥通俞景川的電話,話筒裡卻隻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現在無人接聽……”
連續幾次後,林歲歡索性就不再打了。
她拿著自己準備的禮物,一個人來到俞家老宅。
她進屋的時候,客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俞景川卻還沒到。
林歲歡直接走向被一群貴婦人圍著的俞母。
“媽,祝您生日快樂。”
林歲歡拿出禮物,是一串翡翠佛珠:“這串佛珠是我請靜安寺的主持特意開過光的,保佑您長命百歲。”
俞母是一個相當傳統的女人,一直認為女人嫁人後就該待在家裡相夫教子,所以一向不待見林歲歡。
俞母接過佛珠,神色淡淡地睨林歲歡一眼:“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生個孫子,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景川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林歲歡抿了抿唇,正想隨口敷衍過去。
可下一秒,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鬨。
林歲歡抬頭一看,就見俞景川一身西裝革履的出現在門口。
而他的臂彎裡,挽著的是顧苒苒。
林歲歡臉上的血色寸寸褪去。
像這樣的家宴,俞景川竟然帶著顧苒苒來了。
他這是在公然打她的臉!
林歲歡耳尖的聽到了彆人對她的嘲諷。
“天哪,俞景川竟然帶著小三來了!”
“想當初林歲歡多清高,放話不嫁圈子裡那些花心富二代,寧願單身,結果精挑細選,還不是選了個會出軌的!”
“俞景川對他這個小三可真是真愛了,相比之下,林歲歡簡直是可笑又可憐哈哈哈……”
林歲歡眼睜睜看著俞景川牽著顧苒苒走到俞母麵前,說:“媽,這是苒苒。”
“阿姨,我給您帶了禮物,祝您生日快樂。”顧苒苒立即遞上了生日禮物。
俞母上下打量顧苒苒一番,又瞥了眼一旁僵住的林歲歡。
最後竟是真的接過了禮物,還笑著對顧苒苒道:“好孩子,這禮物阿姨很喜歡。”
一片其樂融融中,林歲歡隻覺得渾身發冷。
她閉了閉眼,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朝門口走去。
卻沒想到剛走出門,俞景川就追上來了:“林歲歡!”
林歲歡回頭,語氣冰冷:“俞先生有什麼事?”
俞景川聽著這個稱呼眉頭直皺,對上林歲歡蒼白的臉,聲音不知不覺低下來:“我之前答應過苒苒,要帶她來參加宴會,不好違背承諾。”
好一句‘曾經答應,不好違背。’
他答應顧苒苒的不能食言,那答應她的事呢?
這麼想著,林歲歡也問了出來:“那我呢,你答應我的呢?”
可話剛問出來,林歲歡就後悔了——明明知道答案,乾嘛還要問呢?
林歲歡眼眶一紅,不想再看俞景川,她深吸口氣,越過他就走。
俞景川卻拉住她的手:“隻此一次,下次不會再帶她來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釋這一句,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大度點。”
林歲歡看著這樣的俞景川,鼻尖竟是控製不住的一酸,心口如同被人捏得出了血般疼痛難忍。
下一秒,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宴會上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
在這種情況下,林歲歡接到了林父的電話,讓她回家。
林父的聲音帶著怒氣,林歲歡的心也是一沉。
林歲歡很快回到林家。
一進門,林父就直接開口道:“準備準備,和俞景川離婚吧。”
林歲歡怔了半響,纔回了一句:“我暫時不會離婚。”
她想要的還沒得到,這樁婚姻,她決不能讓自己輸得一無所有。
林父看著她平靜的臉半響,最終拿出一份合同:“這是你媽名下的股權轉讓協議,我現在就可以直接給你。”
林歲歡這下真愣住了。
還沒來及翻看,林父又遞上一份合同:“這是我的股份轉讓協議,我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給你。”
“歲歡,爸爸知道你為什麼不想離婚,但現在你都被人踩到頭上了!”
“我林策的女兒怎麼能受這種氣!”
林父的話震耳欲聾,林歲歡心情複雜,心裡閃過很多想法,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最終她隻說自己會好好考慮,陪著林父吃了一頓飯,纔拿著兩份股份轉讓協議回禦景苑。
回到禦景苑,林歲歡找出了俞景川上次留給她的離婚協議。
她翻到最後一頁,末尾處俞景川的簽名龍飛鳳舞,彰顯著他對這份婚姻的毫不在意。
盯著看了許久,林歲歡最終還是拿出筆,在這名字旁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簽下自己名字那一刻,林歲歡隻覺如釋重負,就好像從泥沼裡爬了出來。
從今以後,她和俞景川就徹底沒關係了。
從此,俞景川不管再有多少情人,都和她再沒關係。
簽好協議,林歲歡就叫人把離婚協議送去法院。
屋內再次陷入沉寂,林歲歡看著母親留下的股權轉讓協議,不由回憶起林母。
關於母親的記憶裡,除了她為林父哭泣的畫麵,就隻有林母笑著說要將她培養成一個舞蹈家,親自教她芭蕾舞的畫麵。
隻是她終究還是沒能成為母親希望的那種女兒。
林歲歡已經很久沒跳舞了,現在卻突然想再跳一次。
林歲歡換上很久沒穿的白色舞裙,對著衣帽間的鏡子舞動起來。
雖然很久沒跳,但一動起來,就感覺所有記憶都回來了,身體好像自己知道怎麼動。
一曲《白天鵝》跳得惟妙惟肖。
可跳著跳著,就感覺受傷的腳疼了起來。
轉圈的時候,腳下一趔趄,就要摔倒。
可想象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一雙手牢牢的橫過她的腰間,將她穩穩扶住。
林歲歡回頭一看,是俞景川。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又在那看了多久?
俞景川目光幽深的盯著她:“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跳舞?”
林歲歡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回過神就從他懷裡退出來:“謝謝。”
她隨口解釋:“小時候學過一陣子,後來腿受傷了,就沒學了。”
俞景川稍回憶了一下當初查的林歲歡的資料,的確,資料上是寫了這一段,隻是他從來沒在意過。
林歲歡覺得俞景川有點不對勁,剛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顧苒苒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冒出來:“景川,你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林歲歡詫異轉頭,就看到顧苒苒推著一個行李箱走了進來,挽住了俞景川的手臂。
林歲歡視線落在那行李箱上,疑問還沒說出口。
顧苒苒又燦然一笑,朝著她伸手:“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諒我。”
“畢竟……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林歲歡瞥了眼顧苒苒伸出來的手,沒有動,輕聲問:“什麼意思?”
這話是問俞景川的。
不等俞景川回答,顧苒苒又搶先一步回答:“我馬上就要畢業了,景川買了隔壁彆墅送我做畢業禮物。”
“姐姐,以後我們隔得這麼近,你要是想見景川,隨時可以來我家見他。”
林歲歡眼神顫動,盯著俞景川問:“是這樣嗎?”
俞景川沒說話,預設了。
居然把小三和老婆安排在同一個小區,甚至是隔壁鄰居。
林歲歡簡直要笑出聲了。
這是今年她聽過最荒唐的事,可偏偏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你們兩個就回家吧。”
‘回家’二字,她咬得格外的重。
說完就越過兩人離開。
從這天起,顧苒苒就在林歲歡隔壁彆墅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林歲歡泡好了咖啡,來到陽台外。
卻意外撞見隔壁彆墅顧苒苒和俞景川抱在一起,吻得難分難舍的畫麵。
林歲歡僵在原地。
她難以想象一向冷靜自持的俞景川也會有這樣難以自控的時候。
轉身回了屋,她突然發現自己竟不再心痛。
隻是遺憾於這個地方再也喝不了咖啡了。
這之後,俞景川也幾乎不回家了。
而林歲歡也很忙,忙著任職林氏CEO的事情。
出於禮貌,林歲歡邀請了俞景川來參加她的就職儀式。
可他卻說:“那天,我要參加顧苒苒的畢業典禮。”
意料之中的拒絕。
林歲歡似乎感受到了心底的餘痛,但僅僅一秒,就整理好了情緒。
很快到了林歲歡就職儀式那天。
林歲歡忙碌了一天,應付股東和媒體,等終於忙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禦景苑已經是晚上。
誰知,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束花。
林歲歡愣了一瞬,才慢慢走上前問:“你怎麼來了?”
梁牧野沒等她走近,就大步走到她麵前,將那束花遞給她,唇角勾起一抹勾人的笑:“姐姐,恭喜你,今天辛苦了。”
林歲歡看著眼前英俊男人眉梢的笑意,心跳都漏了一瞬。
然後,第一次,她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梁牧野眼底閃過一抹深色,隨即反手壓住她的後腦勺,反客為主,開啟了更猛烈的進攻。
從門口到臥室,兩人好似要將對方揉進身體裡。
一室春色。
而另一邊,京大禮堂。
晚上七點半,顧苒苒的畢業彙演即將開始。
俞景川坐在大禮堂的第一排。
顧苒苒扮演的是白天鵝。
她穿著定製的芭蕾舞裙,化著精緻的妝,走上舞台,朝底下觀眾鞠躬。
她還說:“這支舞是我特意為我的愛人準備的,希望他能喜歡。”
話落,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俞景川身上。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是誰,也都知道他和顧苒苒的事。
不過現代社會嘛,見怪不怪了。
俞景川沒有理會這些目光,隻是專心注視著舞台上翩翩起舞的顧苒苒。
一曲完畢,俞景川卻覺得悵然若失。
顧苒苒是一隻合格的‘白天鵝’,但她卻始終比不上他心目中那個優雅純真的‘白天鵝’。
沒有人能跳出他心中那個女孩的樣子。
俞景川提前退場了,他直接來到藝術係教學樓,走到他拍的那張照片前,目光久久凝視。
他把照片擺在這裡,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照片裡的女孩會在看到這張照片後和他聯係。
可五年過去了,人依舊了無音訊。
忽然,身邊傳來一身歎息:“唉。”
俞景川一扭頭,就見一個女人走了過來,他認出是學校的李老師。
他皺了皺眉,打算離開。
李老師卻道:“俞總經常來看這照片,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俞景川腳步頓住了,隻聽她說。
“前幾天我在翻舊照片的時候,終於記起來,照片裡的人,是林歲歡。”
“歲歡是我帶過最有天賦的學生,顧苒苒比不上她,隻是可惜後來腿受傷了……”
俞景川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譴責。
那眼神就好像他錯把魚目當珍珠。
後麵的話他也沒再聽,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林歲歡就是照片裡的人!
他轉身就走。
俞景川開車回到了禦景苑,一路上闖了不知道多少紅燈。
終於回到家。
他在樓下就看到了臥室亮著燈。
林歲歡在家。
俞景川飛快下車,到門口的時候,卻忽地有些遲疑。
他把身上有關顧苒苒的所有東西都找出來扔到一邊,這才鬆了口氣去摸門把手。
正要開門。
門卻突然從裡麵開啟了。
“歲……”
林歲歡的名字還沒喊出口,俞景川就僵在了原地。
開門的是一個隻圍著浴袍的男人,那顯眼的八塊腹肌上滿是曖昧的痕跡,顯然剛結束一場激戰。
看見俞景川,他一挑眉:“是你啊……”
男人英俊的臉上難以控製地露出一個不屑又得意的笑:“姐姐累得睡著了,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吧。”
這**裸挑釁的話語,讓俞景川一向冷峻的麵容有了一絲龜裂,心底更是怒火中燒。
他沒想到,竟然會在自己和林歲歡的婚房看到一個男人。
她竟真的敢養男人。
還把男人帶回他們住了三年的家。
哪怕他養了顧苒苒,也從沒帶顧苒苒回來過。
一個出賣身體的男人,憑什麼攔在他麵前。
俞景川看梁牧野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麼垃圾。
“滾!”
梁牧野也察覺到了他的眼神,顯然,是把他當成不正經的男人了。
他勾著唇,眼底滿是故意的嘲諷:“姐姐有我就夠了,你老了點,就算是自動送上門,姐姐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俞景川周身寒氣肆意。
這是把他比喻成自動送上門的鴨子。
還嘲諷他老。
兩人四目相對,互不相讓,空氣裡火花四濺,劈裡啪啦。
俞景川看著男人得意的麵容,脖子上青筋暴起,暴戾感讓他一把攥住眼前這個來曆不明的男人的衣領,拳頭‘咯吱’作響。
梁牧野非但不怕,還越加挑釁的看著俞景川。
俞景川看著他挑釁的麵容,更加怒火中燒。
剛要動手,林歲歡略帶嘶啞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阿野,是誰來了?”
聽到聲音,俞景川身體一僵,緩緩抬頭,越過梁牧野朝裡看去。
隻見林歲歡穿著一條白色真絲睡裙走了出來,長發隨意披散,露出了鎖骨處斑駁的痕跡。
一切的一切,都刺痛了俞景川的眼。
梁牧野卻是撇了撇嘴,眼底閃過一抹可惜。
要是剛才那一拳頭下來,姐姐該心疼自己了。
可惜姐姐來得太及時,他還要再添一把火。
這時,隻見梁牧野神色變了,掙脫他朝林歲歡走去,一副委屈的樣子:“姐姐,這人誰啊,不由分說就闖進來,還打我。”
俞景川看著他變臉,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在林歲歡麵前瞬間變得小鳥依人起來。
頓時目瞪口呆。
這垃圾剛才麵對自己的還不是這樣子的。
“我沒有打他。”
林歲歡檢視梁牧野臉上,沒有受傷,依舊那麼帥氣,她就放心了。
遂轉頭,目光落在俞景川駭人陰沉的麵容上。
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他這麼生氣?
總不能是因為自己和梁牧野的事情吧?
林歲歡冷冷的看向俞景川:“俞總?你不是應該在參加顧苒苒的畢業彙演,怎麼來了?還對我的人動手?”
“俞總是不是該向我的人道歉。”
俞景川親口聽到她說“我的人”,以及對梁牧野明顯的維護,心好像被撕裂開來。
如果說之前還不確定他們的關係,那此刻,他全然明白了。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臉色都白了。
道歉?
她竟然讓他向她包養的小白臉道歉。
她竟然……
俞景川眼底流露處一抹悲傷,望著林歲歡,見她堅持,他心底升起一股怒意。
不可能!
他堂堂俞氏集團總裁怎麼可能向彆人道歉。
俞景川攥緊手,竭力將憤怒和暴戾的情緒壓下,帶著幾分咬牙切齒:“讓他走,我們談談,我動不了你,但我能動他。”
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林歲歡就擋在梁牧野麵前:“我們的事,和他無關。”
梁牧野勾唇朝俞景川挑釁一下,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姐姐,前輩看我不順眼,我還是先迴避一下吧,我捨不得讓姐姐為難。”
說完就進屋去了。
梁牧野轉身進屋,轉身時,麵上的委屈儘數散去,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俞景川看著梁牧野離開,心情總算舒暢了些。
算他識相。
可梁牧野走了一會又返回來,拿了一件大衣替林歲歡蓋上,把她蓋得嚴嚴實實:“姐姐,晚上天氣涼,彆凍感冒了。”
隨後又瞥了眼杵在一旁的俞景川,茶裡茶氣地說:“難怪姐姐要和他離婚,他身為丈夫一點也不知道關心你,不像我,隻關心姐姐。”
俞景川聽了梁牧野的話,喉間一哽,覺得他的話怪怪的。
他怎麼不關心林歲歡。
隻是現在是夏天,屋內維持著恒溫26度,林歲歡哪裡會冷?
這樣假模假樣的關心,歲歡一定看不上。
可誰知卻親眼看見林歲歡卻朝梁牧野淺淺一笑:“謝謝。”
俞景川自詡什麼場麵都沒見過,可看到眼前這一幕,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又見梁牧野抬手攬住林歲歡的腰揉捏,體貼道:“姐姐,你剛纔不是還唸叨著我不讓你休息,你累了嗎,要不進去休息吧。”
言語間儘是曖昧。
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剛做了什麼。
俞景川目光幽深的看著兩人,攥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彰顯著他的憤怒。
“你先進去,我們談一下。”
“好。”
梁牧野乖乖的回答後就進屋了,原地隻剩下俞景川和林歲歡。
俞景川打量著林歲歡,目光貪婪。
林歲歡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找了5年的人。
難怪上次看林歲歡跳舞,有一種熟悉感。
他早已娶了她。
俞景川目光下移,又看到了她鎖骨處刺目的紅痕。
他心煩的移開目光,自以為大度地說:“和他斷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林歲歡隻覺得他的話很搞笑,但麵上依舊很冷淡:“我和阿野相處得很愉快,暫時還不想和他斷。”
俞景川雙目變紅,胸腔內積壓著無處發泄的怒火。
阿野?
叫得這麼親密。
那個男人讓她這麼喜歡。
俞景川質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問出來的時候,俞景川心底竟然久違的升起一絲恐懼。
既害怕他們攪和在一起的時間太久,又害怕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是在他讓林歲歡也找一個之後。
他說那話,是自信林歲歡不會找男人。
如果她找到了,那就代表他的自信變成了自負。
果然,林歲歡告訴他:“半個月前,你和顧苒苒去日本泡溫泉那天。”
聞言,俞景川冷不丁想起上次在林歲歡脖子上看到的痕跡。
那哪是什麼蚊子咬的,分明就是吻痕。
此刻,俞景川看著林歲歡脖子上的痕跡,也變得刺眼起來,臉色越發陰沉,沉沉的聲音透著不悅:“隻要你和他斷了,我就可以當這事沒發生過。”
林歲歡皺了皺眉,覺得俞景川有些胡攪蠻纏。
“你在不爽些什麼?你又有什麼理由要求我和他斷了。”
俞景川不說話了,唇線抿得緊直,冷聲警告:“林歲歡,彆忘了,你是我妻子!”
林歲歡聽到這句話,隻覺得好笑。
她養男人的時候,俞景川就想起她是他妻子來了。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更何況,她已經簽字離婚了,俞景川憑什麼管她。
“我記得你親口說過,不在乎我找男人,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俞景川滿腔的怒火緩緩熄滅。
是啊,他說過自己不在乎的,為什麼?
俞景川還沒找到答案,忽然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接起。
林歲歡聽見裡麵傳來顧苒苒嬌滴滴的聲音:“景川,你去哪了,我在家等你。”
俞景川結束通話電話,看著林歲歡。
他先處理了顧苒苒。
想到這,俞景川轉身走了。
林歲歡看到他轉身的目光,目光嘲諷。
再胡攪蠻纏,還不是顧苒苒一個電話,就走了。
他今天這舉動,不過是男人的佔有慾作祟罷了。
不過林歲歡忽然想起,她好像忘記把自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事情告訴俞景川了。
算了,下次吧。
俞景川渾身寒意的回到了隔壁。
一進屋,早回來的顧苒苒就滿麵笑意的迎了上來,挽住她的手:“景川,你回來了?”
隨即嘟著唇,不滿控訴:“你去哪裡了?怎麼不等我就先走了?害得我打車回來的。”
俞景川看向她,神色變冷,直接將手抽出來。
既然他已經找到了心心念唸的白月光,那他也不需要這個冒牌貨。
顧苒苒意識到俞景川生氣了,也不敢再怪罪他:“景川,你彆生氣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不是最喜歡看我跳舞,我跳舞給你看。”
俞景川看她一眼,點開手機,一段獨特的《白天鵝》展現在她眼前:“跳這個,我不喊停,就不許停。”
這天晚上,俞景川看著顧苒苒跳了一遍又一遍。
跳到顧苒苒雙腳紅腫,也不曾喊停。
……
這天的事情,在林歲歡眼裡就是一個插曲。
和梁牧野的事情被俞景川發現,林歲歡反倒如釋重負。
可沒想到,這天下班回家,就聽到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彆墅裡十分安靜,唯獨水聲格外清晰,林歲歡心裡有些不安。
這大晚上的,會是誰?
俞景川肯定不會來的,難道是梁牧野?
林歲歡朝裡麵問:“阿野,是你嗎?”
話落,裡麵的水聲就停了,不一會,浴室的門開啟。
隻見俞景川穿著黑色真絲睡袍從裡麵走出來,他沉著一張臉:“是我。”
林歲歡有些意外,竟然是俞景川。
“你怎麼過來了?”
他本就回家得少,和顧苒苒在安家後,就直接不回來了。
可誰知俞景川一步步朝著她逼近,薄唇輕啟:“從今天開始,我搬回來住。”
俞景川一靠近,一股熟悉的雪鬆香的沐浴露強勢的侵入林歲歡的鼻尖,令她感到不適。
林歲歡鎮定心神,往後退了幾步。
“俞景川,我們已經離婚了。”
俞景川以為林歲歡說的是自己遞出去的離婚協議。
他不知道林歲歡已經在上麵簽字了。
“雖然你已經成為林氏集團CEO,但你的私生子弟弟還在虎視眈眈,你確定要和我離婚?”
他是不會讓自己處於下風的。
林歲歡看他這樣,是不打算離婚了,把‘她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這句話憋了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俞景川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離婚了,隻是目前離婚證還沒辦下來,還是先彆打草驚蛇。
接著又聽俞景川說:“去洗澡。”
話題跳躍得太快,林歲歡都還沒反應過來:“做什麼?”
話落,下一瞬林歲歡就雙腳離地,一陣天旋地轉後,被俞景川打橫抱在了懷裡。
他嗓音低沉:“那就等會洗。”
林歲歡被放到了床上,一道陰影壓了下來,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
林歲歡本能的抗拒,掙紮了起來。
對於和俞景川發生關係,曾經的林歲歡無所謂。
可現在,他們兩的感情一團亂麻,林歲歡也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所以和俞景川上床,她不願意。
俞景川抓住林歲歡的手舉過頭頂,目光幽深的看著她:“你不願意,因為那個小白臉?”
林歲歡實話實說:“你畢竟30了,阿野才22,我想你22歲的時候,體力應該也很好吧。”
她竟然說他比不過那個小白臉。
俞景川下顎線緊繃著,腮幫似有微動,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將捲起狂風暴雨。
“那就來看看,我體力究竟有多好。”
說完就俯下身,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但林歲歡沒有再掙紮,根據以往的經驗,顧苒苒該來電話了。
1、2、3……
林歲歡在心裡默數到3,果然,俞景川的手機就急促的響了起來。
不用看也知道是顧苒苒。
林歲歡鬆了一口氣,卻不想俞景川直接將電話關機,繼續。
她心沉了一下。
她感覺男人胯間炙熱抵在她腹部,她的心沉入穀底。
可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嘟嘟嘟——”的敲門聲。
還有顧苒苒的聲音:“林歲歡,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麵,你彆不出聲。”
“景川,你彆不理我。”
直接打斷了俞景川的熱情。
林歲歡感覺到俞景川偃旗息鼓,嘲諷的看著他:“還是去看看你的小情人吧。”
趁著俞景川發愣,林歲歡頓時就推開了俞景川,進浴室收拾了一番。
等林歲歡出來的時候,俞景川已經不在了。
林歲歡這才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林歲歡都在忙工作,她剛勝任林氏的CEO,工作很忙,一連幾天都住在公司了。
這天忙完工作,林歲歡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林歲歡抬頭就見一個身材較好,打扮精緻的女人來到她麵前:“親愛的,Surprise!”
她愣了一下,卻很快露出一個笑容,起身和女人擁抱:“歡迎回國,月瑤。”
來人正是林歲歡的閨蜜,秦月瑤。
她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舞,關係親密無比。
她們一個白天鵝,一個黑天鵝,每次的舞台都配合得十分默契。
秦月瑤和她分開,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後皺了皺眉:“氣色看起來不錯。”
“我剛在巴黎劇院演出完回國,就聽說俞景川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樣,養了個小的,你怎麼樣?”
外人以為林歲歡和俞景川隻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但秦月瑤作為林歲歡從小一起長大的,清楚的知道林歲歡其實喜歡俞景川。
林歲歡搖了搖頭:“沒事。”
可看著她這副模樣,秦月瑤卻不信,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俞景川可以包養女人,你也可以,彆在一棵樹上吊死。”
“走,姐帶你去個好地方。”
林歲歡還沒回話,手機響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梁牧野發來的訊息:【姐姐,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麵了,忙完了嗎?】
她似乎能想象到梁牧野發這訊息時的姿態,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唇角微勾,回了一條訊息:【今晚有事,乖,自己玩吧。】
還沒關手機,手機突然“滴滴”響了起來。
是俞景川發來的訊息。
林歲歡疑惑的點開,發現是一個資料夾,點開,是幾張圖片。
圖片燈光昏暗,看起來是在酒吧。
但圖片的主人公,是梁牧野。
好幾個女生貼在他身上,胸口的白團呼之慾出,都快貼到梁牧野臉上了!
林歲歡有些生氣。
俞景川在調查梁牧野。
她也明白,俞景川此舉的用意就是嘲諷她,看看你選的什麼人,就是一個鴨子,身邊還有許多女人。
想讓她和梁牧野斷掉,她怎麼能讓他如願。
林歲歡關掉手機,提議:“我們去暮色酒吧。”
秦月瑤愣了一下,隻知道林歲歡看了手機,神色突然就變了。
但難得林歲歡竟然主動提起了去酒吧,那自然是滿心歡喜答應:“行,去酒吧。”
林歲歡和秦月瑤來到暮色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震得林歲歡靈魂都要出竅了。
林歲歡站在門口四處張望,一下就看到了梁牧野。
他一身黑色襯衣,釦子解開了一顆,荷爾蒙爆棚,好像隱匿在黑暗中的惡魔,充滿著危險,也更加迷人。
和她平時見到的那個總是穿著白T,看起來乾淨清爽的梁牧野,有些不同。
和照片裡一樣。
他身邊圍著好幾個漂亮的女生,其中一個的手撫上梁牧野的胸膛,在他胸上打著轉,而他沒有拂開。
林歲歡就這麼站在那裡,她恍然發現,自己對梁牧野一無所知。
他的身世,是否在上學,是否有女朋友?
還是除去她,他還接受了其他人的包養?
這麼想著,林歲歡心頭縈繞著一股不明所以的情緒。
這時,秦月瑤忽然拉住林歲歡:“走了。”
兩人向著包廂走去。
梁牧野看著手機裡林歲歡回的訊息,麵色沉下來,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忽然抬頭,好像看到了林歲歡熟悉的身影從眼前走過,但還沒確認就消失了。
難道是他太想姐姐了,眼花了?
這時,身邊穿著暴露的女孩遞上一杯酒:“牧野哥,今天晚上要不要和我去旁邊酒店?”
梁牧野冷著臉,毫不猶豫將女人甩開,滿臉厭惡:“彆用你的臟手碰我!”
這動靜驚動了同一卡座正玩得開心的男男女女。
幾個男生站在梁牧野身邊,勸道:“野哥,彆生氣,她不懂事。”
“野哥,我們下次再也不叫她來了。”
女生狼狽的趴在沙發上,因為趴著的姿勢,超短裙更上了,露出渾圓的臀部,底褲若隱若現,她眼眶紅潤的看著他:“野哥……”
如果是其他男人看到這活色生香的一幕,或許立馬就硬了,可梁牧野無動於衷,滿腦子隻有林歲歡。
梁牧野,冷著臉拍了拍剛才被女人碰過的地方,轉身就走:“先走了。”
……
而另一邊,包廂內。
侍者送上酒,就離開了。
秦月瑤給林歲歡倒上酒,和她乾杯:“來,今天晚上不醉不休。”
林歲歡和她碰杯後,將酒杯放到唇邊。
秦月瑤瞥了林歲歡一眼,見她興致不高,拿出手機,拿出一張照片給他:“這款,成熟穩重,你喜歡的型別。”
林歲歡放下酒杯,接過手機,看了眼照片。
照片裡的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和俞景川精英的氣質還有幾分相似。
在普通人裡已經是拔尖的了,但矜貴的氣質卻比不上俞景川。
她嫌棄的搖搖頭:“不用了。”
林歲歡拒絕,秦月瑤覺得正常,又推薦了幾個。
可林歲歡一個都看不上,秦月瑤心裡對俞景川的不滿又再上一層樓。
憤恨的拍了怕屁股下的沙發:“俞景川這個天殺的,害人不淺,我必須打電話罵俞景川一頓。”
說著就劃掉照片,找到通訊錄,要打俞景川電話。
林歲歡連忙阻止:“彆。”
“說到底,其實他對我沒感情,我們也不是因為感情才結合,他沒必要對我的感情負責,而且我……”
話還沒說完,忽然門被推開,打斷了她的話。
林歲歡抬頭望去,就見梁牧野站在那裡,目光緊盯著她,神情似笑非笑:“姐姐,你真在這裡。”
梁牧野自顧自來到林歲歡身邊,攔住她的腰:“姐姐,是我滿足不了你嗎?還要來酒吧尋歡作樂。”
尋歡作樂四個字她咬得格外的重。
雖然梁牧野嘴角還帶著笑,但林歲歡就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壓抑的怒火。
她平靜地說:“你管得太寬了。”
梁牧野不滿的揉捏著林歲歡的腰身。
這女人真是太可恨了,他們已經睡了那麼多次了,結果現在翻臉不認人。
兩人之間暗流湧動,突然,秦月瑤的聲音插進來:“親愛的,不給我介紹介紹?”
林歲歡回頭,就見秦月瑤擠眉弄眼的看著她。
她介紹:“梁牧野。”
隻說了名字,沒說兩人什麼關係。
秦月瑤看了看兩人親密的舉止,心裡門清,一臉揶揄:“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還以為你真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喝了幾杯,秦月瑤就找了個藉口離開,把空間留給林歲歡和梁牧野二人。
秦月瑤一走,梁牧野就吻上林歲歡的唇。
想起剛才林歲歡的介紹,他就不滿意,報複性的在林歲歡唇上咬了一口。
林歲歡吃痛,一把推開他,麵無表情地說:“梁牧野,我們斷了吧。”
梁牧野好似被潑了一盆涼水,滿腔的熱情都被澆滅了。
他定定的看著林歲歡:“為什麼?!”
林歲歡麵容平靜:“說好的,你隨叫隨到,我現在不需要你了。”
梁牧野不能接受,渾身顫抖著吻上她,從她的唇,緩緩往下移,粗糲的大掌從腰上伸了進去,試圖調動她的情緒。
可林歲歡就是不為所動。
見此,一瞬間,梁牧野收起了所有的刺,隻是委屈地看著她:“姐姐,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彆拋下我好不好?”
林歲歡看著他,他就好像被主人拋棄的可憐小狗,正在朝主人搖尾乞憐。
她忍不住摸上他毛茸茸的腦袋。
他的頭發意外的柔軟,讓她愛不釋手。
莫名,她有些心軟了。
“你是我的人,必須要乾乾淨淨。”
聽到她充滿佔有慾的話,梁牧野一下就被安撫好了。
他起身,單膝跪在地上,仰頭在林歲歡額頭親吻,並獻上誠摯的情話:“姐姐,我隻屬於你。”
林歲歡緩緩閉上眼,感受著額頭的吻,周圍似乎一切都靜了下來。
隻餘自己的心跳聲。
半晌,梁牧野緩緩離開。
林歲歡睜開眼看著梁牧野。
梁牧野維持著半跪的姿勢,低林歲歡一個頭,林歲歡俯視著他,雙手捧著他的臉。
隨即,低頭再次主動吻住了他。
梁牧野摟住她的腰,欺身而上,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雙雙倒在沙發上。
男人的粗糲的大掌順著她的大腿慢慢上劃。
林歲歡被吻得暈暈乎乎的,腦子一片混沌,僅有的理智讓她抓住梁牧野的手,阻止道:“彆在這裡……”
梁牧野低低笑了一聲,唇移到她耳邊:“姐姐,隔壁有酒店。”
“嗯。”
得到林歲歡的首肯,梁牧野拉著林歲歡起身。
可林歲歡一起身,卻禁不住雙腿發軟,差點栽倒,幸好梁牧野眼疾手快扶住她。
“哈哈哈。”又迎來梁牧野愉悅的笑聲。
林歲歡一向淡然的麵容爬上兩層羞怯的紅暈。
……
這天以後,林歲歡就沒再聯係梁牧野。
梁牧野給她發的訊息,她也一律沒回。
她覺得他對自己的影響有些大,更何況,她不瞭解他,她不該放縱她對他的感情。
所以打算晾他幾天,將所有的時間都投入了工作。
誰知這天,百忙之中,卻接到了俞母的電話,對方第一句話就是:“我給你預約了享譽國際的婦科聖手蘇醫生的門診,你去做個全麵檢查。”
婦科聖手。
這是來催生來了。
林歲歡變了臉色:“俞夫人,為什麼您不經過我同意就替我預約?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俞母打斷:“你這什麼稱呼,沒教養,我是你婆婆,怎麼不能替你做決定,誰家兒媳婦像你一樣進門三年還不生孩子。”
“你明天一定要去。”
說完,俞母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林歲歡結束通話電話,眉頭擰在一起。
這時,俞景川推門進來:“怎麼了?”
林歲歡看向俞景川,堅定地說:“你媽替我預約了婦科聖手看診,我是不會去的。”
以前這樣的事情也發生過幾次,但林歲歡不好拒絕自己的婆婆,就都接受了。
但現在她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已經沒必要再做身為兒媳婦該做的事情。
她明天是肯定不會去的。
先告訴俞景川,明天等俞母發起火來,也好讓俞景川去應付。
誰知,俞景川卻自顧自脫下西裝外套,認真看著她:“我們是時候要個孩子了。”
林歲歡被俞景川突如其來的認真驚得目瞪口呆,她脫口而出:“你瘋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沒義務和你生孩子!”
俞景川蹙了蹙眉,這話那麼不中聽。
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扣在自己懷裡,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吻下去。
可就在這時,一道手機鈴聲急促的響起。
林歲歡感覺到俞景川身子僵了一下,她不由笑出了聲。
好像每次俞景川和她要親密的時候,電話鈴聲總是有人來打擾。
隻是這次,響起來的是林歲歡的手機。
林歲歡推開俞景川,開啟一看,是梁牧野,她愣了一下。
俞景川瞥了一眼螢幕,本就不滿的目光瞬間沉下來:“彆接。”
林歲歡沒有理會,直接按下了接通鍵,當著俞景川的麵和梁牧野通起話來。
俞景川聽不到電話裡的梁牧野說什麼,隻見她神色柔和,渾然不似和自己在一起時的冰冷。
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心頭不是滋味。
隻聽林歲歡對電話那頭說了一句:“馬上過來。”
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整理了一下衣服,拎起放在一旁的包出門了,一句話也沒說。
俞景川這纔回過神來,抓住她的手,沉聲命令:“不準去!”
林歲歡甩開他的手,看著俞景川黑沉的眸子,靜默半晌。
輕笑一聲,語氣帶著諷刺:“俞總,不是說了,我找男人你不在乎嗎?現在你這樣可不像不在乎。”
“還是你吃醋了?”
林歲歡反客為主。
本是想刺激一下俞景川,可誰知卻突然對上他漆黑的眸子,聽他一字一句說:“是,吃醋了。”
這次輪到林歲歡怔住了,起先有些無措,可隨即心底卻湧現出絲絲痛處。
真是可笑。
吃醋?!
他有什麼資格。
說好不介意的,讓她去找男人,現在發現她真的找了,就要她斷掉,難道他覺得所有規則都由他來製定。
林歲歡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指著門外:“彆開玩笑了,滾!”
俞景川攥緊手,黑沉沉的眸子緊盯著她,眸子裡跳動著火苗。
他好不容易說出口的心意,卻被林歲歡這樣對待。
他恨不得把林歲歡的心挖開來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
隻是他再不濟也不會強迫女人,轉身出了門。
“砰!”
門被關上。
屋內隻餘林歲歡一人。
她自然不會覺得俞景川說吃醋就是真的吃醋。
她也不敢想,俞景川已經不值得信任了,她不會在他身上栽倒第二次。
收拾好情緒,林歲歡要出門赴約,卻發現門打不開。
門被從外麵鎖住了。
林歲歡一震,將門拍得“砰砰”作響。
“俞景川!開門!”
林歲歡帶著怒意朝外麵大喊,但回應她的是一片寂靜。
她無語,沒想到俞景川會這樣做。
這天晚上,林歲歡自然是隻能爽約了。
錯失了這次機會,林歲歡和梁牧野也幾天沒見麵。
這天,梁牧野和幾個朋友在商場玩。
梁牧野正在打檯球,忽然就聽朋友拿著手機在議論:“這俞氏總裁夫人還真能忍,前段時間老公都出軌了,現在就傳出要懷孕。”
“我前幾天才聽說這個俞總捧了他的小情人進娛樂圈,砸了不少資源呢。”
“嗨,男人出軌,女人就得懷孕鞏固地位唄,這個圈子不就是這樣嗎?”
梁牧野目光一沉,搶走了兩人的手機,看到了今天的新聞:【俞氏集團總裁夫人獻身醫院,疑似備孕。】
照片清清楚楚的拍到林歲歡進入醫院。
梁牧野目光幽深,勾著唇,明明在笑,卻讓人覺得瘮得慌。
備孕。
梁牧野惡劣的想著,林歲歡要是懷孕,說不準懷的誰的孩子呢?
抬頭,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一隊人簇擁著一個身材挺拔,矜貴的男人走著。
不正是俞景川。
梁牧野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眼底閃過一抹興味。
呦,這不是冤家路窄嗎?
被搶走手機的人看著他的笑,小心翼翼靠近:“野哥,你怎麼了?什麼時候對這八卦新聞感興趣了?”
梁牧野沒回答,隻是把手機塞回去,就朝著俞景川攥著拳頭,衝了上去。
……
林歲歡正在開會,忽然一道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會議室瞬間寂靜下來。
林歲歡鋒利的目光掃過底下的人。
底下的手下瞬間屏住呼吸,麵麵相覷,好像在說,到底是誰這麼不聽話,林總規定了開會不能打電話。
這時,一個人小聲提醒:“林總,是你的手機。”
林歲歡有些尷尬,撇到一眼手機,陌生號碼,她關掉手機,就繼續開會:“繼續,醫療團隊……”
可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響了起來。
底下的下屬都好奇的看向林歲歡。
到底是誰這麼沒眼力見,打擾林總開會。
林歲歡瞥了一眼,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她蹙了蹙眉,接起。
誰知一接起,電話裡卻傳來梁牧野低沉的聲音:“姐姐,救我……”
一小時後,林歲歡趕到警察局。
就見梁牧野嘴帥氣的角一片淤青,頭發淩亂,可憐兮兮的坐在警察局的凳子上。
林歲歡舒了一口氣,天知道接到梁牧野的求救電話,她還以為他傷得很嚴重呢。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徑直來到梁牧野麵前。
捧著他的臉,撫摸上他嘴角的傷口,眼底流露出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疼:“怎麼回事,疼不疼?”
梁牧野看著她關心的樣子,不由勾唇一笑,隨即雙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腹部:“姐姐,我好疼,不過總算能見到你了。”
林歲歡愣了一下,難道梁牧野和人打架,就隻是為了見自己一麵?
這時,梁牧野緩緩抬頭,神色無辜:“姐姐,如果我對不該動手的人動手,你不會怪我吧?”
林歲歡看著他,問道:“我不怪你,是誰打你?”
在她心裡,梁牧野安分守己,絕不會主動惹事,今天打架,一定是彆人先動的手。
可話落,就見梁牧野眼神心虛躲閃。
林歲歡意識到不對勁,緊接著,就聽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會追究到底!”
她一下聽出這個聲音屬於俞景川!
她轉頭,就看到俞景川臉上也掛著彩,神情冷肅的坐在一旁。
見到俞景川這幅樣子,林歲歡瞬間明白過來。
和梁牧野打架,進局子的是俞景川。
隻是,她怎麼也想到這兩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男人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見麵。
俞景川黑沉沉的目光緊盯著林歲歡,眼神悲傷和怒火交織。
其實早就在這裡了,他一直在看著林歲歡從來到警察局開始,目光一點都沒有落在他身上。
眼底隻有梁牧野,對著梁牧野那野男人噓寒問暖。
俞景川眸色深沉近墨,看著林歲歡,好似在告狀:“他不由分說就衝上來打我,從沒人敢對我如此膽大妄為。”
最後還不屑的瞥了眼梁牧野,總結一句:“衝動的男人,隻會給你帶來麻煩。”
林歲歡審視的目光看向梁牧野:“真是你先動的手?”
俞景川見狀,瞪了梁牧野一眼。
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毛還沒長齊,怎麼是他的對手。
梁牧野挑釁的接受他的眼神,可再仰頭看向林歲歡時,眼神黯然,聲音低低的:“姐姐,對不起,是我先動的手……但我實在是看不過去,明明前輩是你的丈夫,卻花錢捧彆的女人進娛樂圈,我心疼你。”
“姐姐,你彆生我氣好不好?”
林歲歡倒也不是生氣,隻是他耽誤她工作了。
可聽了他的解釋,她的心又軟得一塌糊塗。
林歲歡摸了摸梁牧野的腦袋。
眼見兩人‘和好’,俞景川哽住:“你不會真信了吧?他鬼話連篇,我……”
可話還沒說完,林歲歡就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俞總,你何必和他一個小男生計較,你可比他大八歲。”
俞景川對上林歲歡冷冽的眼神,猛然怔住了。
林歲歡竟然護著這個野男人。
都怪他勾引歲歡。
隨即鋒利的視線看向梁牧野,黑眸危險的眯起:“如果我一定要計較呢。”
林歲歡突然笑出聲:“俞景川,你沒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俞景川愣愣的看著她。
林歲歡輕笑一聲:“當初顧苒苒打了我一頓,你就是這麼對我說的,後來你用專案和我交換,我才沒有追究她。”
“今天我也把話放在這裡,你要是想追究他,那你可以試試。”
俞景川臉上似乎又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也陷入了回憶之中,似乎看到林歲歡狼狽的樣子,一股愧疚湧上心頭。
他動了動嘴,最終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此刻他才知道心上人幫著彆人時的憋屈和受傷。
那個時候,她的感受是不是和自己現在一樣?
是,他固然隻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追究梁牧野打人的事情,要他坐牢。
可這樣做,一定會將歲歡推離他的身邊。
他厭惡梁牧野,卻無法動他。
俞景川嘴角一片苦澀。
梁牧野低垂著頭,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顧苒苒竟然敢打姐姐,不知死活。
剛才他剛才還是下手輕了。
這時,林歲歡說:“我們走。”
梁牧野很快隱去那抹冷厲,屁顛屁顛的跟著林歲歡離開。
一個小時後,林歲歡將車停在京大男生宿舍樓下。
林歲歡有些詫異的看著學校,詢問副駕駛的梁牧野:“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怎麼,我不像學霸?”
林歲歡上下打量他半晌,實話實說:“你的氣質,更像頭牌。”
說實話,她真沒想到,梁牧野是京大的學生。
不過好歹是大學生了。
梁牧野挑了挑眉,朝她一笑,桃花眼更加生動,像帶著鉤子,轉勾人心。
突然,他慢條斯理一顆一顆的解開上衣的釦子,露出完美的人魚線:“既然你說我是頭牌,那我不得做點頭牌該做的事情。”
“什麼事情?”
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未儘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裡。
微冷的舌劃入口中,貪婪的索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探索過每一個角落。
梁牧野把椅子放下來,用力將林歲歡從駕駛座扯了出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一抹炙熱抵在胯間。
兩人身體貼合在一起,呼吸變得灼熱起來,他情難自禁地顫了一下,看到她眼裡霧濛濛是濕氣,在他指尖的挑弄下,臉上泛起紅潮,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嘴唇微張著,露出鮮嫩水潤的舌尖。
正經女強人的那股氣勢已經被打破了。
那惹人戀愛的樣子讓他情難自禁低頭含住他的唇瓣。
這一瞬間的悸動,讓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車廂內氣溫驟然升高,梁牧野緩緩褪去林歲歡的衣衫。
林歲歡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聲音顫抖:“不要,有人……”
“沒人。”
梁牧野開始攻城略地。
在男人的可以撩撥下,林歲歡逐漸腦袋發昏,與他共沉淪。
一切結束後,梁牧野深埋在她的身體裡,捨不得退出來,他輕輕的吻著她:“姐姐,彆不見我好嗎?”
“那天你突然要說和我斷了,我好害怕。”
林歲歡癱軟在他的懷裡,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但她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心裡竟然有些憐惜。
十指插入他的發間:“很想見我?”
“嗯,姐姐,我很喜歡你。”
聽著他的告白,林歲歡沒有入心。
但他們的身體很契合,每次林歲歡也是開心的,而且還很刺激,也不打算斷。
他說的話,她就當是情話了。
林歲歡說:“這是你不推開彆的女人的懲罰。”
“姐姐,你吃醋了嗎?”
林歲歡詫異抬頭,就看到梁牧野亮晶晶的眸子,眼底寫滿了期待,好像乞求主人獎賞的大狗狗。
她哄哄他吧,柔聲說:“你就當我是吃醋吧。”
梁牧野一陣激動,姐姐承認吃醋了。
於是主動解釋:“那天在酒吧的女人我不認識,不過是個搭訕的,以後我一定守住男德,絕不讓任何女人接近我!”
兩人的唇又漸漸靠在一起,可這時,突然就有人敲響了車窗。
“叩叩——”
林歲歡在梁牧野懷中,渾身僵住。
林歲歡沒想到會有陰溝裡翻船的一天,渾身緊繃。
要是被人發現她在車裡和人做了這種事情,感覺很社死。
林歲歡下意識屏住呼吸,隻凝神看著窗外一個中年男人彎腰圍著車轉了一圈。
沒發現人,就走了。
林歲歡鬆了一口氣,幸好這車是豪車,玻璃裝的是單麵的,外麵看不到裡麵。
她充滿怒意的瞪了梁牧野一眼,抽身回到駕駛座位。
沒有再搭理梁牧野。
梁牧野死皮賴臉求饒:“我的錯,姐姐,你打我吧。”
林歲歡這才發現,梁牧野臉皮挺厚。
去看醫生的事情,俞景川應該解決了,俞母也沒來找她的麻煩。
經過這夜,梁牧野再次約林歲歡的時候,林歲歡就答應了。
林歲歡見梁牧野隻穿著普通的襯衫,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就帶他去商場,打算買塊表送給他。
表是林歲歡給梁牧野選的百達翡麗的鑽石表,帶著他的手上,很合適,一下就貴氣了不少,當即林歲歡就要包起來。
卻沒想到,一道討厭的女聲傳進林歲歡耳朵裡。
“林姐姐,你怎麼在這裡?不會是跟蹤我和景川吧?”
林歲歡回頭,是顧苒苒和俞景川。
隻見俞景川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皺了皺眉:“我沒空跟蹤你,我來和朋友買點東西。”
顧苒苒環顧四周,眼底閃過奚落:“朋友?哪裡來的朋友?”
撒謊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打腫臉充胖子,等會就要丟臉了。
景川不喜歡死纏爛打的女人。
林歲歡本來不打算理會顧苒苒,但梁牧野卻將她攬進懷裡:“誰說姐姐沒有朋友,我不就是姐姐的朋友。”
“……梁牧野?”
顧苒苒認出了梁牧野,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咬著下唇。
怎麼會是梁牧野?
林歲歡和梁牧野又是什麼關係?
梁牧野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經管係的第一名,她自然認識,他身邊總是圍繞著一群有錢公子哥,有傳言說他是有錢少爺。
她還曾看他長得帥,帶出去有麵子,還追求過梁牧野。
可現在梁牧野竟然和林歲歡關係匪淺。
比起這個,更令她震驚的是,林歲歡竟然當著景川的麵和彆的男人摟摟抱抱。
顧苒苒兩眼放光,這可是現成的把柄。
“姐姐,你們是什麼關係?你也出軌了?”
林歲歡有些厭惡。
梁牧野打量著顧苒苒,眼底儘是冷意。
她就是顧苒苒。
正愁沒地方給報仇,她自己就撞上了。
梁牧野看著俞景川說:“出軌,說得也太嚴重了,用前輩的話來說,這個圈子就是這樣。”
俞景川緊抿著唇,鋒利的目光緊盯著梁牧野,眼底明晃晃的厭惡。
偏偏他還無法反駁。
林歲歡看俞景川吃癟的樣子,抿唇輕笑。
當初俞景川說的話,都儘數還到了他身上。
還真有點好奇此刻他心裡是什麼感受?
梁牧野拉著林歲歡來到櫃台:“姐姐,我選好了。”
拿起那塊女表給林歲歡帶上,隨後自己又戴上男士的那款:“我想和姐姐帶情侶款。”
林歲歡看著兩人手上帶著同款式的手錶,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以前她從沒有這樣的感受。
“那就這塊吧。”
林歲歡正要刷卡,卻不想俞景川修長的手指夾著黑卡捷足先登:“我買了。”
隨後就冷冷看著林歲歡:“摘下來。”
林歲歡眯眼看著俞景川:“俞景川,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俞景川卻看向梁牧野:“連買東西都要女人給你刷卡,沒用的東西。”
“俞景川!”
林歲歡擋在梁牧野麵前,皺眉看著俞景川,語含著警告。
俞景川看著林歲歡想也不想擋在梁牧野麵前,心好像被蜜蜂蟄了一下,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他冷厲地看著梁牧野,重複三個字:“摘下來。”
俞景川要讓這個男人明白,和自己相比,他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屁孩,根本配不上歲歡。
林歲歡有些擔心的看向梁牧野,本以為他會接受不了這樣的羞辱。
卻不想梁牧野隻是坦然的摘下手錶,順便也把林歲歡手上的表摘了下來,有些可惜地說:“看來姐姐今天是送不成禮物了。”
俞景川眉頭緊蹙。
林歲歡看著梁牧野:“我們去買其他的。”
梁牧野牽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一下,桃花眼不見絲毫傷心:“不過是一個手錶,搶走了就搶走了,我也不在意,人在我身邊。”
“姐姐,我會好好珍惜你的,不會讓任何人把你搶走。”
他的話都化作利劍射入俞景川心口,他胸膛不斷起伏,喉間似乎有一股腥意一湧而上。
梁牧野餘光瞥見俞景川的氣極的模樣,得意地說:“姐姐,我們走吧。”
林歲歡也不再搭理俞景川,和梁牧野離開。
下午,林歲歡公司有事,就先和梁牧野分彆,然後去公司了。
分彆前,梁牧野和她依依不捨,還約了晚上見麵。
林歲歡沒有給他買禮物,就答應了。
下午三點,俞景川的助理就來拜訪林歲歡了。
他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林歲歡麵前:“夫人,這是俞總吩咐我送給您的禮物?”
林歲歡瞥了一眼,沒打算看,助理小心翼翼覷著她的表情,忖度她的心思:“這是俞總親自挑選的禮物,您看看,俞總說您會喜歡的。”
林歲歡忽然有些好奇,三年來,離婚了,俞景川竟然開始親自給她挑選禮物了。
她開啟,卻發現是今天在百達翡麗她帶過那對情侶手錶中,那塊女士的表。
林歲歡想到的記憶卻不怎麼愉快,愉快的記憶也是和梁牧野有關。
助理注視著林歲歡的表情,見林歲歡笑了,如釋重負:“果然您喜歡,夫人,我先回去了。”
轉身剛走兩步,林歲歡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等一下,拿回去。”
助理腳步一頓,心裡咯噔一下,剛纔不是還笑了嗎,說明喜歡這個禮物?
怎麼又要拿回去?
這是情侶手錶,男士的,他們俞總已經帶上了。
最近這段時間,俞總對夫人態度的轉變他看在眼裡,他可不敢把俞總送的東西拿回去。
助理職業微笑:“如果要還的話,還請您親自去還。”
說完,腳底抹油,溜走了。
林歲歡看著表,皺了皺眉,那就找個機會還回去吧。
晚上,林歲歡來到酒店套房。
因為俞景川現在住在家裡,林歲歡隻能和梁牧野約在酒店。
一進去,梁牧野就把他往床上帶。
林歲歡察覺倒梁牧野情緒不太對:“你怎麼了?”
梁牧野桃花眼憐惜的看著她:“感覺姐姐有些可憐呢,都被小三欺負到頭上了。”
林歲歡注視著他,隻聽他繼續說:“姐姐,他們是不是經常這麼對你,還打你,還不讓你找回場子,我一定會幫你的。”
“姐姐,我好想保護你,嫁給我好不好?”
林歲歡渾身一震。
他什麼時候有這心思了?
應該是開玩笑吧。
他們不過是肉體關係,怎麼就忽然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來了。
更何況她現在並不想和任何人談感情。
林歲歡臉色冷下來,曖昧的氣氛瞬間變得僵硬。
梁牧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身體一僵,一不小心就說了心裡話。
他連忙補救,挑花眼一挑,看起來不正經的樣子:“姐姐,我開玩笑的。”
林歲歡笑了笑,就當他是開玩笑的。
她推開他:“你還是大學生,拿什麼娶我?”
梁牧野見她笑了,就知道危急解除了,抱住她,在她頸肩親昵的親吻,一點點往下,或輕或重的吻她。
另一隻手將她的腰緊緊控住,不住地往自己懷裡按。
她目光迷離,光潔白皙的下巴微仰,雙手無力地搭在他減半上,予取予求。
月光安靜地照在上麵,卻照不儘升騰的熱火與纏綿。
林歲歡的思緒在撞擊中被撞得稀碎。
第二天,林歲歡辦公室。
林歲歡正工作,就收到了梁牧野發來的訊息。
她開啟看,發現是一張寢室的照片,收好了行李箱:【姐姐,我畢業了,要搬出宿舍了。】
【我沒地方去。】
然後又發來一個小兔子淚眼婆娑,可憐兮兮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的表情包。
還舉著“求收留”的牌子。
林歲歡本能的動了動手指,發了一個地址和密碼過去:【我在落月灣有一套房產,你先住著,這是密碼。】
梁牧野秒回:【謝謝姐姐,那姐姐今天晚上過來嗎?】
【為感謝姐姐收留之恩,今天晚上我親自下廚給姐姐做飯。】
林歲歡:【你還會做飯?】
【那當然,姐姐早點下班過來。】
林歲歡似乎透過螢幕看到了梁牧野說‘那當然’時驕傲的樣子,工作的煩悶一掃而空。
她放下手機,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笑意。
此時林歲歡忽然就有些能明白那些男人為什麼要在外麵養女人了。
外麵的人總是更合自己的心意。
隻是能明白,但並不代表她就能接受這種行為。
而另一邊,宿舍。
梁牧野放下手機,把行李扔給一旁的保鏢:“去落月灣。”
保鏢拿著行李箱,跟了上去。
梁牧野走到樓下,一輛勞斯萊斯早就在等著了。
一個助理模樣的等在外麵,為他拉開車門,一臉著急:“二少爺,大少爺去境外談生意,現在失聯了,需要您立刻趕過去解決麻煩。”
梁牧野看了看時間,神色冷冽。
時間還早,先去幫大哥解決麻煩,四個小時,下午飛回來,還有足夠的時間回來做飯。
“立刻準備飛機。”
吩咐完,就踏上了勞斯萊斯。
車子揚長而去,好似出鞘的利刃。
下午六點,林歲歡想起和梁牧野有約,準時下班開車去落月灣。
落月灣是林歲歡結婚前住的地方,她也3年沒回來了。
剛停好車,忽然就有人拉開車門,把她從粗魯的從車裡拉出去。
她跌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結結實實捱了一悶棍。
她還聽到對方稚嫩卻憤恨地聲音說:“小三,敢搶我們苒苒的男人,打死你!”
林歲歡那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忍不住渾身顫抖。
又是顧苒苒!
這樣荒唐的事情,她竟然要經曆兩次。
林歲歡淩厲的視線掃過圍著自己的人,是三個人。
但很顯然這群人和上次顧苒苒帶的人不一樣,她們打扮稚嫩,看起來年級不大,應該還是高中生。
“你們是誰?”
“顧苒苒和你們說了什麼?還是說上次的警察局的教訓,她還沒有知道教訓。”
其中一個披散著頭發,化著煙熏妝的女生打量著她,眼底厭惡:“確實有幾分姿色,把她的臉給我劃爛,看她還有什麼資本去勾引彆人的男人。”
“抓住她。”
話落,另外兩個人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林歲歡正掙紮,眼前閃過一道寒光。
隻見化著煙熏妝的女生拿出刀朝著她走來,她瞳孔驟縮,嚇得忘記了掙紮。
“你們要乾什麼?拿刀出來,性質就不一樣了。”
對方冷哼一聲,揚手揮刀,眼看就要刺到她的臉,林歲歡閉上眼睛往後躲。
但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到來。
她感覺頭頂籠罩一抹陰影,還有一聲熟悉的悶哼:“唔——”
以及刀子掉落在地上“哐當——”一聲。
林歲歡睜開眼,就見梁牧野擋在她麵前,性感的薄唇失去了血色:“姐姐沒事吧?”
她倒吸一口涼氣:“阿野……”
隻見梁牧野蒼白的唇朝她露出一抹笑,隨即轉身。
梁牧野撿起地上的刀,熟練的在手上挽了一個花,眼神冷冽:“玩刀,你們會嗎?要不我教教你們?”
“不用了……”
梁牧野身上真的有殺意,嚇得幾個人說話都不利索了,驚慌的往後退。
小區的保安及時趕到,把這三個人給抓了起來,送去了警察局。
“阿野,你沒事吧?”
林歲歡顫抖著喊出聲,目光落在他的後背,她在剛才梁牧野轉過身時,就看到了他被刀子劃到了後背,血滲透了他黑色的襯衫。
梁牧野當然沒事,隻是小傷。
梁家分數兩支,一明一暗,明經商,行政。
暗支涉黑,他掌管暗支,能打,從小見過的血腥,受過的傷,比這嚴重多了,最嚴重的一次差點死了。
這點小傷在他這裡屬於明天就癒合的小傷。
但他看著林歲歡眼裡毫不掩飾的心疼,頗為享受。
目光一轉,他裝著柔弱,朝林歲歡貼過去,將一半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姐姐,好疼,我要貼貼才能好。”
林歲歡接住他,抱住他的腰身,卻摸到了一手血,她實在擔心。
她壓下所有情緒,維持著鎮定:“走,回去包紮。”
林歲歡扶著梁牧野上樓,讓梁牧野坐在沙發上,她去找來醫藥箱。
替他包紮。
傷口在背後,梁牧野將整個上衣脫下,露出健碩的上半身。
儘管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但再次看到的時候,林歲歡還是不由麵色一熱。
傷口不是很深,但是血流得很恐怖。
花了幾分鐘上完藥,包紮好。
梁牧野緊緊的摟住她,滿是失而複得的慶幸。
天知道當他滿懷欣喜的等待林歲歡來的時候,卻見到她被人用刀指著的時候,有多害怕。
他不由情深義重地說了出來:“姐姐,我喜歡你。”
“姐姐,我好喜歡你。”
“要喜歡你一輩子。”
一句喜歡,不足以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林歲歡感受到他的情意,身體卻是一僵。
她清楚明白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他的喜歡和擔憂。
正因為感受到了,林歲歡纔不知該如何回應。
良久,隻是輕輕拍著他的肩,默不作聲將他推開,然後轉頭去收拾醫藥箱。
梁牧野當頭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卻抓過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沉聲說:“姐姐,我是為你受的傷,你得對我負責。”
林歲歡怔怔的看著梁牧野,他一雙風流的桃花眼斂去了往日的輕佻,一本正經,眉梢都帶著冷意。
她彷彿感覺被梁牧野的氣息包裹,就像是一個繭,將她包裹得密不透風,無處可逃。
林歲歡心都顫了,下意識想要逃跑。
可抱住她腰間的手臂就像鐵圈一般,越抱越緊。
“姐姐,負責嗎?”
梁牧野的聲音就像有蠱惑一般,讓林歲歡有些暈暈乎乎的,但她始終不說話。
“嗬。”
梁牧野氣笑了,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另一手箍住她的腰肢,讓她緊緊貼向自己。
林歲歡雙手抵在他的胸口,仰頭承受著屬於男人的熱吻。
他的吻不同於以往的溫柔,吻得很霸道,急切,很凶,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兩人倒在沙發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林歲歡腦子一片空白,隻是順從的閉上眼睛,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隻能本能的抱緊他,緊些,再緊些……
靜謐的房間內一室春意。
這場雲雨持續了很久,梁牧野身上包紮的傷口都鬆開了,也沒放過林歲歡。
直到有電話打來,是警察局的電話。
林歲歡接起,警察告訴她:“查清楚了,她們三個是高中生,是顧苒苒的粉絲,看過顧苒苒直播後,聽顧苒苒哭訴你搶了她的男朋友,一時嫉惡如仇,要替她們的偶像出口氣。”
“您看這邊您要怎麼處理,是要提起訴訟嗎?”
手機開的擴音,梁牧野也聽得到。
梁牧野就開口:“警官,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能因為是高中生,就網開一麵,否則她們會長歪的。”
林歲歡看了眼梁牧野,冷冷地說:“警官,我也是這意思,並且我還會追究顧苒苒的責任。”
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梁牧野的傷口經過剛才的運動,傷口又裂開了。
他重新包紮了一下。
兩人重新出來的時候,飯菜都冷了。
“我去重新熱一下。”
林歲歡點點頭,目送梁牧野進入廚房。
看著他穿上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她心底某個空缺的角落彷彿一下被填滿了。
心底也酸酸漲漲的。
曾經,她不知道家是什麼樣的感覺。
從前她以為像她親生父母那樣,有父無母,一起孕育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家。
後來她以為像她和俞景川那樣,結為夫妻,各自為政,相敬如賓,就是一個家。
現在她知道,有一人守在你身邊,給你留一口熱飯,簡簡單單。
這,就是家的感覺!
正沉思時,梁牧野就端著菜上桌了:“菜好了。”
端了菜上桌,卻見林歲歡還在那杵著,洗完手走過去,拉著她坐到椅子上。
林歲歡坐下後,就看著梁牧野忙活著倒水,盛飯,遞筷子,忙活得腳不沾地。
坐下後又給她介紹起桌上的菜:“姐姐,我用羊肉燉了蘿卜,還有拔絲地瓜,紅燒蝦……”
“你嘗嘗。”
梁牧野剝了蝦放到林歲歡碗裡。
林歲歡嘗了一口,眼睛放光:“好吃,比外麵那些五星級餐館的還好吃。”
梁牧野被誇,美滋滋的:“那當然,我媽說了,男人學會做飯,才能娶到媳婦。”
“我家就是我爸做飯的。”
聽梁牧野提起家裡的事,林歲歡不由羨慕,聽得出他們家父母關係很好。
忽然,林歲歡有一種罪惡感。
自己和梁牧野這樣,如果他家裡知道,會不會怪自己?
不過多想也無用,林歲歡不再想,也夾了蝦給他吃:“蛋白質,有助於傷口恢複。”
兩人和諧的吃完飯,林歲歡顧忌著梁牧野身上有傷,就主動要去洗碗。
卻被梁牧野攔住:“彆,我纔是被包養的那個,怎麼能讓金主姐姐洗碗,我來就好。”
“可是你受傷了。”
“傷的又不是手。”
最後,林歲歡也沒和梁牧野爭。
接下來幾天,林歲歡下班都沒回禦景苑,而是直接來落月灣。
林歲歡還收到了俞景川的訊息,問她:【今天回來嗎?】
她隻回了一句:【不回。】
另一邊,俞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俞景川麵色冷沉的坐在辦公椅上。
助理在辦公桌對麵彙報:“俞總,已經查清楚了,這幾天,夫人都住在落月灣,和她養的那個男人一起。”
俞景川聽了彙報,本就陰沉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手機上林歲歡發過來的【不回】兩個字,似乎要把手機盯穿。
“那個梁牧野調查得怎麼樣了?”
等查到梁牧野,他一定會讓那小兔崽子好看。
助理呼吸都壓得很低:“正在查。”
他查了梁牧野已經很久了,但除去上次跟蹤拍到梁牧野在酒吧那些照片,關於他的身世,是一點也沒查到。
他十分清楚自己老闆的脾氣,就算老闆用自己用了好多年,十分順手,但如果自己查不出來,老闆還是會毫不留情把自己換掉。
這都是什麼事啊?
當初人夫人一心隻有你的時候,你卻不好好對人家。
現在夫人不過是做了同樣的事情,而且人家還沒把對方安排到家隔壁膈應人。
早知今日,為什麼不好好對夫人呢?
俞景川自然不知助理心中的想法,他:“林董快要生日了,替我準備一份禮物。”
“是!”
自己爸爸的生日,歲歡總不能帶那小白臉去這樣的宴會。
轉眼,到了林父生日宴會那天。
俞景川是在宴會一開始就到的,現場來了許多上流社會的人。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像這樣的場合就是社交場合,而林歲歡尤為看重這方麵,所以能請的都請了。
俞景川一到,簇擁著林父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隨後笑著說:“林董,你的女婿來了。”
俞景川拿著禮物朝林父走來,喊了一聲:“爸!”
他語氣平常:“最近歲歡和我鬨脾氣,還請爸幫著勸勸。”
像林父這樣風流的人,他並不覺得林父會怪自己在外麵養人。
可誰知林父卻根本沒看自己。
俞景川皺了皺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周身倏然黑氣肆虐。
隻見盛裝打扮的林歲歡挽著梁牧野的手走了進來!
俞景川目光緊盯著兩人,眼眸森然,黑眸似乎醞釀著一場風雨。
她竟然帶著那個野男人來參加她父親的生日宴會。
她這麼做,考慮過自己的感受嗎?
此時,林歲歡也看到了俞景川,她有些詫異。
俞景川竟然也來了?
前兩年,林家有什麼宴會,他都不會來的,都是自己獨自回孃家。
礙於聯姻關係,他派人送個禮,就已經是最大的客氣。
可離婚後,她竟然在自己父親的宴會上看到了他。
真是可笑。
兩人隔著人群,對視著。
忽然,視線被擋住,取而代之是梁牧野那張帥氣年輕的麵容:“姐姐,你再看他,我要吃醋了。”
林歲歡收回視線,挽著他向林父走去:“爸。”
隨後又一一向其他人打招呼:“李叔叔,王叔叔,秦叔叔。”
幾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歲歡身邊的梁牧野身上,好奇打量:“歲歡啊,不介紹一下?”
“這是哪家公子?”
俞景川好整以暇的看著梁牧野。
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麵的,他就不信她敢介紹。
可不等林歲歡介紹,梁牧野就主動說:“我姓梁,剛大學畢業,是姐姐的朋友。”
“原來如此。”在場四個男人都是人精,意味深長道。
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瞬間就懂了兩人的關係。
隨後又瞥了眼麵色冷沉的俞景川,見他沒說什麼,明顯是見過人的,也就訕訕笑了兩聲。
反正這是圈子裡的潛規則,他們也沒說什麼。
梁牧野獻上禮物:“叔叔,我略備了些薄禮,祝您生日快樂。”
是一幅畫。
林父睨了一眼,收了禮物,神色淡淡的交給旁人放好,就不再看了。
弄得都有些尷尬。
俞景川冷冷瞥了梁牧野一眼,然後就送他的禮物:“這是清明時期的古董花瓶,非常具有收藏價值。”
林父的愛好就是收藏古物,這個花瓶送在林父喜好上了。
不同於梁牧野送的禮物,他看都沒看,這個古董花瓶,他小心翼翼的檢視,愛不釋手。
“好好好,有心了。”
俞景川的身份擺在這裡。
他們的公司加起來都不夠俞氏塞牙縫的。
他們自然不可能忽略俞景川去和梁牧野聊天。
所以一時都忽略了梁牧野。
林父也讓林歲歡陪著應酬,林歲歡隻能讓梁牧野自由活動。
林歲歡不情不願的陪著林父敬酒。
終於敬完酒,林歲歡就說:“爸,我先走了。”
林父冷哼一聲問:“迫不及待要去找你帶來的男人?”
林歲歡一僵,沒想到被林父看穿了。
“去吧,有點分寸。”
作為父親,林父囑咐一句。
總算有點父親的樣子了,但林歲歡卻沒搭理。
分寸,他最沒資格說。
終於得到自由,林歲歡轉頭就去找梁牧野。
問過侍從,得知梁牧野走出去了,林歲歡推門出去。
就看到走廊下,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對峙。
赫然是梁牧野和俞景川。
林歲歡皺眉,張嘴正要喊人,卻忽然對上俞景川的視線。
俞景川的眼神好像在製止她靠近。
林歲歡止住腳步。
就聽俞景川冷聲開口:“你配不上她,說,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滿足你,我隻有一個要求,離開她!”
林歲歡知道,俞景川是要自己聽梁牧野的答案。
她也想知道,每天口口聲聲說最喜歡她的梁牧野,會不會因為金錢的誘惑而離開自己?
林歲歡不由攥緊手,呼吸都急促起來。
隻聽梁牧野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和姐姐是真心相愛,隻要能陪在姐姐身邊,無論什麼身份,我都甘之如飴,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林歲歡沒注意到俞景川驟然變換的臉色。
聽完答案,林歲歡才鬆開手,才發現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剛才那一刻,她竟然是害怕的,害怕梁牧野會選擇錢,而離開她。
林歲歡定了定心神,走上前,站在梁牧野身邊。
“俞景川,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可話是對這俞景川說的。
梁牧野朝著俞景川挑釁一笑。
俞景川目光一沉:“你剛纔不是這樣說的。”
話落,剛才還俞景川挑釁的梁牧野一下就收回了目光,縮到林歲歡肩膀上,故作委屈:“姐姐,我做錯什麼了,俞總為什麼要汙衊我?”
可梁牧野話音一落,林歲歡明明沒見梁牧野張嘴,他的話又傳進了她的耳朵。
語氣你還帶著點不屑:“想要我離開林歲歡很簡單,給我錢就行了。”
林歲歡臉色一白。
梁牧野臉色也白了白,心底發虛,沒想到俞景川竟然還有這一手。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林歲歡,不敢辯解。
俞景川點開的是手機裡的錄音,他胸有成竹:“上次我已經吃過這樣的虧了,難道你以為我不會做兩手準備。”
梁牧野見林歲歡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模樣,心底越來越虛:“姐姐,我……”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歲歡打斷:“不用說了,我相信你。”
梁牧野欣喜若狂,抱住林歲歡:“姐姐,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
一句“我相信你”,徹底擊碎了俞景川的自信,一向麵無表情的臉,眉峰蹙起,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看著兩人和好如初,俞景川就像吞了一口蒼蠅,冷哼一聲:“他是不會因為錢離開你,但他是個兩麵派,你確定他沒有瞞著你什麼嗎?”
梁牧野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俞景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姐姐,他就是嫉妒我,見不得我們好。”
梁牧野就像一個敬獻讒言的狐狸精。
林歲歡就像是聽信狐狸精讒言的昏君,看著俞景川:“俞景川,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胡攪蠻纏的正房。”
說完,林歲歡不管俞景川是什麼表情,轉身就離開了。
俞景川緊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手攥成拳頭,深沉如墨的眼底似要捲起一場狂風暴雨。
而林歲歡和梁牧野提前離開了宴會,兩人回到車裡。
一上車,林歲歡就沉著臉,鄭重和梁牧野道歉:“他那樣對你,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你們什麼關係,要代替他向我來道歉,這樣會讓我覺得,我纔是多餘的那個。”
梁牧野一臉傷心,雖然有裝的成分,但卻也是他的真心想法。
“我說的是真的,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做小三我也願意,但是,你得保證,我在你心裡是最重要的。”
林歲歡看著他,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好像小狗,她的心一陣柔軟。
今天這場試探,讓她明白,梁牧野在她心裡的地位。
而且他能毫不猶豫幫自己擋刀,她就應該相信他對自己的感情的。
想到這些,看他傷心,林歲歡有些不忍。
她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身前帶,壓在她的胸口,低聲安慰:“我和俞景川已經離婚了,你不算小三。”
梁牧野欣喜若狂的看著林歲歡:“真的?”
對上他濕潤又發亮的眼眸,林歲歡笑著回答:“自然是真的,隻是他還不知道我簽了離婚協議,一個月離婚冷靜期到了,我會和他說清楚。”
得知林歲歡已經是單身,梁牧野晚上在床上的時候格外的熱情,以至於快要癒合的傷口,又做崩了。
但梁牧野依舊格外滿足。
梁牧野去洗澡的時候,林歲歡就側躺在床上,渾身都是愉快的。
和梁牧野在一起,她是開心的。
這是26年來,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年輕了。
哪怕當初喜歡俞景川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喜歡俞景川的記憶,帶給林歲歡都是苦澀。
以前每次想起俞景川那副冷淡的神情,她的心口就隱隱作痛。
但是和梁牧野在一起,她都會忘記俞景川。
她想,她應該是喜歡上梁牧野了。
她應該儘快和俞景川說清楚。
本來想主動約俞景川說清楚,卻不想,第二天俞景川主動約了她在曜禮大酒店見麵。
林歲歡答應了。
和俞景川約的六點,林歲歡五點下班,五點五十來到了酒店。
一聽是來找俞景川的,侍者就領著她來到了星境廳。
侍者麵含微笑說:“女士,祝您生日快樂,俞總稍後就來,您稍等。”
說完就緩緩退開了,隻留下林歲歡一個人在廳內。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
她生日早就過了,俞景川在搞什麼。
林歲歡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宴會廳,廳內燈光昏暗,但屋頂上綴滿了水晶,抬頭就像看見了漫天星空,屋內擺滿了鮮花,水晶般的地麵,還有王座,好像宮殿一般。
看到這一切,林歲歡有些恍惚,在一旁落座。
剛落座,忽然就聽到刺耳的聲音:“你是誰啊?!怎麼出現在彆人的宴會廳。”
林歲歡抬頭就看見一群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走了進來。
而其中一個就衝到了她麵前,鄙夷的看著她:“苒苒,你認識她嗎?”
這時,顧苒苒走了進來,打量了她一眼,說:“我不認識她,你是不是走錯宴會廳了,請你出去。”
林歲歡沒有搭理這些人,看到顧苒苒出來,眼神便得厭惡:“顧苒苒,你怎麼從警察局出來的?”
以前,顧苒苒再怎麼針對她,她也從沒厭惡過顧苒苒。
出軌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甚至還傷到了她身邊的人,這是她不能容忍的。
顧苒苒必須受到她應有的懲罰。
而這時,有人問顧苒苒:“苒苒,她在說什麼呀,不是說不認識嗎,她好像認識你?”
顧苒苒臉色一僵,很快恢複原樣:“我是明星,或許她是我的粉絲,自然知道我的事情。”
“私生飯呀,真惡心。”
在顧苒苒的刻意引導下,她們看林歲歡的眼神都變得鄙夷厭惡起來。
其中一個人下起了逐客令:“你滾!這裡不歡迎私生飯。”
林歲歡看著眼前這些人,皺了皺眉。
目光又落在顧苒苒身上。
難道俞景川真的是定給顧苒苒過生日的?
她怎麼覺得,每次碰到顧苒苒,好像都會碰到這麼離譜的事情。
卻見顧苒苒心虛的撇開視線。
林歲歡沉下臉來:“我不是顧苒苒的私生飯。”
“我和人約了在這裡談事情,你們再不走,我就叫酒店的人來了。”
說完,視線略過眾人,又補充一句:“你們都是娛樂圈的人,如果被酒店趕出去,剛好被記者拍到,那丟人的可是你們。”
說話的人看林歲歡說得跟真的似的,也有些動搖了,疑惑的看向顧苒苒:“苒苒,我們是不是走錯廳了?俞總給你定的不是這個廳。”
林歲歡坐在那裡,拿出手機給俞景川發訊息,問他為什麼還不來?
“苒苒,不然你打電話給俞總問問?”有人提議。
顧苒苒在眾人的注視下,抿了抿唇,隨即又有信心了,開始打電話。
電話撥通,一道低沉的男聲傳出來:“寶貝,抱歉,我要出差不能陪你過生日,到星境廳了嗎,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為你預定的生日場地,希望你和你的朋友玩得愉快。”
“謝謝你,老公。”
電話結束通話,顧苒苒那邊的人就直接開始感歎。
“哇,苒苒,星境廳好漂亮,你在這裡過生日也太有麵子了吧。”
“俞總對你也太好了吧,星境廳可是國內最豪華最浪漫最難定的宴會廳,竟然定了給你過生日,不愧是俞氏的少夫人。”
“我最近在拍一部電影,女一號非你莫屬。”
“俞太太,我還有一個代言,我也覺得你最合適。”
林歲歡看著顧苒苒挺直了腰桿,接受著這些追捧的時候,忽然就笑了。
她敢肯定,電話裡這個人,絕對不是俞景川。
哪怕對俞景川瞭解並不全麵,她也知道俞景川絕對不是這麼浮誇的人,而且今天俞景川並沒有出差。
林歲歡發現之前對顧苒苒的評價,是自己看走眼了,她最大的特點應該是虛榮。
雖然林歲歡知道自己是真的,但她杵在這裡,對顧苒苒那波人來說就有些惹眼。
她們叫了前台經理帶著保安進來,指著林歲歡:“把她弄走。”
林歲歡用平常的目光注視著經理。
對方原本氣勢洶洶的帶著保安上前,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偃旗息鼓:“林……總。”
林歲歡是這裡的常客,經理自然是認識她的。
她隻冷冷地說:“這些人妨礙到我了。”
原本被叫來趕走林歲歡的經理立刻調轉了身,回頭對那群人說:“抱歉,諸位,這裡已經被預定了,請你們離開。”
眾人驚訝,不敢置信,難堪。
“經理,她是誰啊,讓你這麼護著?”
經理鄭重介紹:“林總是林氏集團的總裁,俞氏集團的少夫人。”
那些人瞬間不怕了,不屑的看著林歲歡:“原來你是林氏總裁,不過是下堂妻,你就不怕得罪俞景川嗎?”
“你和俞總早就離婚了,俞總和苒苒纔是真愛,隻要她吹吹耳邊風,你們林氏就得破產。”
林歲歡冷冷的看著說話的人。
顧苒苒似乎也信以為真,自己和俞景川關係好起來:“林歲歡,不如你跪下向我求饒。”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俞景川帶著慍怒的低沉嗓音傳來:“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你能代替我發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門口,俞景川拿著一束玫瑰站在那裡。
見到俞景川,都詫異了。
“是俞景川。”
一個穿著馬甲的中年男人立刻就上前了:“俞總,您怎麼來了?您看看不是還在電話裡說要出差,不來嗎?”
這些人是在新聞上和劇組上見過俞景川的,所以當真人出現的時候,一下就認出來了。
他瞥了眼俞景川手裡的玫瑰花,恍然大悟:“一定是儘早結束了會麵,早早回來陪苒苒過生日是不是?”
可俞景川麵色都淡淡的。
見俞景川不搭理,中年男人訕訕一笑,轉身揮了揮手:“苒苒,俞總來了,你快來。”
顧苒苒麵色一片慘白,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俞景川。
“景……景景川,你怎麼來了?”
景川不是出差了嗎?
她是聽人說景川出差了,並且訂下了一個宴會廳,才冒充俞太太帶著劇組的人來的。
目的是為了讓劇組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不敢怠慢她。
她知道這宴會廳是俞景川為林歲歡定的,但是憑什麼俞景川和林歲歡感情早就已經破裂了,還能享受那麼多。
還能讓景川對她越來越冷淡。
所以才帶著人來給林歲歡添堵,至於會被趕出去這種可能她根本沒想過,林歲歡就算要澄清也隻有一張嘴,一張嘴是說不過她們這麼多人的。
顛倒黑白這種事情,她又不是沒乾過。
可千算萬算沒想到,俞景川本人竟然來了。
俞景川連看都沒看顧苒苒一眼,徑直走到林歲歡身邊,對經理吩咐:“把閒雜人等趕出來。”
“是,俞總。”
經理帶著保安對一屋子的人說:“抱歉,這裡已經被預定了,如果你們想聚會或者吃飯,可以預定其他廳。”
導演等人這才尷尬的看向顧苒苒:“顧苒苒,你不是說這廳是俞總專門給你過生日的嗎?”
顧苒苒麵對眾人埋怨、鄙夷的目光,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渾身冰涼。
她今天不能被趕出去。
否則今後她還怎麼在劇組,甚至在娛樂圈立足。
想到這,顧苒苒攥緊手,深吸一口來到俞景川麵前,想要求情:“景川……”
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俞景川打斷:“我的太太,隻有一個,就是林歲歡。”
說完,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經理就立刻動手把顧苒苒拉了出去。
劇組的人見顧苒苒都這樣,自然隻能灰溜溜離開。
星境廳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林歲歡和俞景川兩人。
俞景川把玫瑰花遞給林歲歡,注視著她:“生日快樂。”
林歲歡愣了愣,垂眸看著花的時候,注意到俞景川手上帶著表,是翡達百麗的那對情侶手錶中的男士款。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而且,我不喜歡紅色。”
她母親走的那天就是母親節,她記得自己買了束康乃馨回家要送給她,可回到家後,母親卻不見了。
所以當她看到紅色,就會想起母親的離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沒有釋懷。
伸手去接花的時候,俞景川瞥見了她雙手手腕上空空如也,她沒有帶他送給他的女士表。
他眼神暗淡了一瞬:“今年你的生日我答應陪你過卻沒有陪你,所以給你補過。”
接過花,林歲歡就放到了一旁。
補過,也不過是補償。
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破鏡不能重圓。
無可挽回。
林歲歡似乎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出了什麼,本能的忽略了:“今天來,我有事要告訴你。”
離婚的事情,今天該說出來了。
林歲歡正要開口,忽然燈光閃爍一下,仿若滿天星光擦,璨若銀河。
林歲歡忽然就感覺到對麵俞景川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她:“這個,是補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她認識,這照片就是俞景川親自拍攝,掛在藝術係走廊的那張。
她愣了愣,眼睛裡寫滿疑惑:“這張照片給我乾嘛?”
結婚三年來,俞景川每次送她生日禮物都是讓助理挑選,麵子上過得去就得了。
但今天卻親手把那副攝影摘了下來,送給她。
從第一次見到這照片,聽說是俞景川親自拍的以後,她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隻聽俞景川說:“五年前,我在學校偶然驚鴻一撇,看見她一個人在跳舞,她孤獨,高貴,純潔,就好像沒有任何人能就高攀她。”
“從那一舞後,她就經常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有一次撞見她都會在學校外麵的咖啡廳喝咖啡,我偶爾有空就會去,希望能遇見她。”
“隻可惜,自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遇到過,我想過找她,可卻不知道她正臉,也不知她姓甚名誰,但那抹倩影始終留在我心裡。”
聽著這裡,林歲歡也明白了。
一直毫無波瀾的心底也掀起了驚濤巨浪。
沒想到像俞景川這樣不可一世的人,心裡也藏著一個人。
林歲歡隨口一問:“那你現在遇到那個人了,那個人……是顧苒苒?”
問完才反應過來,五年前,顧苒苒還不在京大。
俞景川心裡的惦唸的那個人是學舞的,顧苒苒也是學舞的。
所以,顧苒苒是那個人的替身。
林歲歡心裡有些憤怒,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她抬頭看向俞景川,卻意外對上他深情的眼眸。
她從未在他身上見過。
林歲歡對上他的眼神,忽然反應過來,心中驚駭無比。
俞景川說的這個人,不會是她吧?
俞景川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冰冷的眼底有了些許笑意,點頭:“沒錯。”
“我想找的人,早就已經來到了我身邊。”
想到這,他眼底又閃過一絲冷沉:“我和顧苒苒斷了,你和那個男人斷了,我不會再追究,我們重新來過。”
林歲歡目光也是一沉。
原來俞景川今天要說的就是這些話。
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話。
他以為一人抵掉一次,就可以不算數嗎?
“俞景川,你到底明不明白,感情裡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哪怕這個人隻是曾經存在過。”
俞景川攥緊手,眼底閃過一抹沉痛。
林歲歡見他這樣,又問:“如果當初你找到的是我,我們因為愛情而結婚,你還會和顧苒苒有瓜葛嗎?”
俞景川篤定地回答:“不會。”
林歲歡卻笑了,反駁:“不,你會,你從小長在這樣的環境,你見識了太多這樣的事情,所以你認為這是正常的,你做起來駕輕就熟。”
“我也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在俞景川錯愕的目光中,林歲歡從包裡掏出來一個紅皮的小本本。
上麵離婚證幾個字刺紅了俞景川的眼!
離婚證,一人一本。
林歲歡把離婚證給了俞景川,平靜地說:“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一個月離婚冷靜期也過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俞景川望著林歲歡,陡然就紅了眼眶:“你簽字了,你竟然簽字了?!”
“你還瞞了我這麼久,就是為了順利和我離婚。”
他說的是陳述句。
林歲歡看著他,不管他情緒如何波動,自始至終都冷靜如初:“專案如今已經有了一定進展,若是你不高興,想要撤資,也隨便你。”
既然已經簽字離婚,就沒再怕的。
俞景川要是不高興想要撤資,他也會造成一定的損失,就算他想撤資,也要看俞氏集團的董事願不願意。
說完,林歲歡不再看俞景川的表情,拿著那幅照片轉身離開。
既然照片上是她,那斷沒有讓他拿著照片繼續睹物思人的道理。
這天過後,林歲歡沒想到會收到俞氏撤資的訊息。
“他瘋了嗎?!”
收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林歲歡都震驚了。
沒想到俞景川竟然真的會不顧巨大的損失也要這樣做。
就為了威脅她,想要和她重歸於好。
但林歲歡卻決定重新尋找新的投資商,不讓自己被威脅。
接連幾天,她都在忙著尋找新的合作商的事情,畢竟拖一天,實驗室的損失就巨大,剩餘的資金支撐不了多久,隻能叫停。
對俞氏來說或許是資金的損失,卻會讓林氏遭受巨大打擊。
她每天晚上早出晚歸,晚上十二點才會到家,每次到家,不管多晚,梁牧野都會在沙發上留一盞燈等著她回來。
每次看到,林歲歡都心裡一暖。
直到投資主動找上門來,是梁氏集團。
梁氏主要資產在國外,早年涉黑,現如今分為明支,和暗支。
明支走商,什麼都沒有,隻有錢最多。
林父詢問:“梁氏竟然主動找上門來,那資金不愁,可他們有什麼目的?”
聞言,林歲歡目光一沉。
目的,她可能知道。
這天晚上,林歲歡五點回到家,梁牧野就迎了出來,主動幫她拿包,遞拖鞋,然後又給她按摩:“姐姐,累了吧?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姐姐,我可能得出趟遠門。”
林歲歡冷聲說:“先彆按了。”
見林歲歡不和往常一樣,梁牧野遲疑地問:“姐姐,你怎麼了?”
林歲歡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他坐。
梁牧野在她身邊坐下,林歲歡就看著他:“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梁牧野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姐姐,我發誓,我很快就回來。”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你的身世。”林歲歡語氣更冷了,“你要是騙我,我們就完了。”
梁牧野這才害怕了:“彆呀,姐姐,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他低垂著腦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模樣:“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是梁氏集團的二兒子,掌管暗支,因為涉及生命危險,身份對外保密。”
林歲歡陰陽怪氣地說:“委屈堂堂梁家二少爺給我包養了。”
雖然陰陽怪氣,但梁牧野卻感覺到她沒有生氣:“姐姐,你早就知道了。”
林歲歡笑了出來:“早就猜到了,從梁氏主動注資開始。”
梁牧野也頗為自豪地說:“我和我說你是他未來弟媳,他就同意了。”
兩人甜蜜完,又說起梁牧野要走的事,她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所以你這趟回去,也是因為梁氏內亂?”
梁牧野目光鑒定,一點也不似之前裝可憐的樣子:“對,我需要去處理,姐姐。”
“去吧。”
“等我回來,一定要娶到你。”
兩人依依惜彆。
沒想到梁牧野這一走,就是一年。
梁牧野走的第一個月,林歲歡麵對的就是空蕩蕩的家,晚上回到家,再也沒有人為她留燈。
梁牧野走的第二個月,她開始思念他,她關注他的各種訊息,聽到梁氏少主出事的時候,簡直是擔心得不行。
她想去看他,卻找不到他。
這是林歲歡第一次明白,自己早就已經愛上了梁牧野!
直到後來,她習慣了沒有他的存在。
一年後。
林家,林歲歡回家吃飯。
坐在餐桌上,林父突然說:“過兩天秦家兒子回國,你去和人家吃個飯。”
林歲歡動作一僵。
她知道,這是變相的讓她去相親。
這一年她單身,專案完成後,林父就動了心思讓她相親,沒少催。
林歲歡神色淡淡回了一句:“我不想再結婚。”
林父瞥了她一眼:“不想結婚,還是心裡還有那個梁牧野,都走了多久了,要回來,早就回來了。”
林歲歡眼神黯然,隨即臉色一沉,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說完就起身離開。
林歲歡相信,早晚有一天,梁牧野會回來的。
半小時後,林歲歡回到落月灣,驟然一愣。
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赫然是梁牧野。
刹那,所有思緒湧上心頭。
隻見梁牧野緩緩轉身,熟悉的桃花眼挑眉看著她:“姐姐,我回來了。”
——正文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