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不屈：混沌秩序 第412章 回歸組織的米洛什（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如同被精心裁剪的金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調皮地跳躍著，最終精準地落在了米洛什那重新煥發生機的臉龐上。他的眼皮，彷彿沉睡已久的蝶翼，微不可察地顫動了幾下，隨後，那雙曾飽含絕望與疲憊的眼眸，緩緩地、帶著一絲新生般的迷茫睜開了。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重症監護室那片刺眼的、令人心生壓抑的慘白環境，而是專為他安排的套間內，那泛著柔和光澤的棕色天花板，其上雕刻著簡約而富有未來感的幾何紋路。整個室內的光線，都因為這道溫暖的陽光彙入而顯得柔和而富有生機，彷彿連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驅散了手術後殘留在記憶中的冰冷與痛楚。
“你醒了？非常好，米洛什先生。看來，你的生物係統已經準備就緒了。”說話之人依舊是林森博士，他那標誌性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混合了疲憊與興奮的獨特腔調。他此刻就站在米洛什那張智慧病床的床邊，一襲白大褂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醒目。
他麵前並非傳統的醫療裝置，而是堆滿了許多完全與傳統醫療設施不沾邊的電子裝置：多層全息顯示屏漂浮在空中，其上程式碼流光溢彩；各種資料線猶如糾纏的神經元，連線著高效能的計算終端；整個場景活脫脫像是一個正準備攻破某個國家級網路防火牆的資深駭客，而非一位嚴謹的外科醫生。他那金絲眼鏡後的眼神，此刻正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求知慾，那是科學家麵對未知成果時的興奮。
一位身著淡藍色製服、麵容溫和的護士，動作輕柔而專業地在米洛什那副全新的義體左臂上摩挲了幾下。她的手指在仿生麵板的紋路中輕巧地滑動，隨後，精準地開啟了一個隱藏在小臂內側、極其不起眼的小凹槽，內部閃爍著微弱的指示燈。
護士隨即從林森博士麵前那堆複雜的電子裝置中，抽出了一根特製的資料導線，前端閃爍著幽藍的光芒，隨後，她將其準確無誤地插入到了凹槽之中。瞬息之間，林森博士麵前的全息電子螢幕上，原本靜止的界麵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閃爍起來，各種各樣的複雜圖表、實時資料流以及三維骨骼融合模型，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清晰地展示著米洛什體內正在發生的一切。
“骨整合進度馬上就要到達百分之百了，米洛什！”林森博士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吃驚與讚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光死死地盯著螢幕上那不斷跳動的數字，“這個速度真的遠超我原本的計劃，比我們團隊預估的最佳情況還要快上至少30%！這一定與你過去對身體的嚴苛錘煉和那份超乎尋常的意誌力，有不可磨滅的直接關係！”他興奮地揮舞了一下手臂，彷彿自己也參與了這場生命的奇跡，“原本我對你的康複期限還持保守態度，甚至做好了長期觀察的準備。現在看來，米洛什先生，你的身上也許還蘊藏著許多我們尚未被發掘出來的，超越常人理解的生物奇跡，實在是有趣！”
米洛什動了動舌頭，那份因為麻醉和長時間靜養而帶來的僵硬感，讓他感到有些不適。在嘗試了幾次張口發聲後，他拖著還有幾分大舌頭的口音，聲音沙啞而急切地問道：“林森博士.....還要多久.....才能讓這隻新生的手和腿.....動起來？我.....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他那份迫不及待的渴望，幾乎溢於言表，就像是一個被禁錮了太久的靈魂，急欲掙脫束縛。
林森博士的目光從資料螢幕上移開，看了一眼病床邊連線著米洛什身體的生理監測儀器，那上麵顯示著一切正常且穩定的資料。他稍作思考後，臉上露出了一絲胸有成竹的微笑，開口道：
“米洛什先生，你目前的各項體征指數恢複得都非常迅速，甚至可以說達到了教科書級彆的完美。骨骼與義體的結合強度，神經連線的活性，以及肌肉群的適應性，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如果繼續保持這個勢頭的話，明天！就在明天，我們就能進入到義體神經校準與初步啟用的下一個關鍵環節了。所以，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繼續休息，讓你的身體和神經係統為明天的挑戰做好萬全準備。老實說，在迫不及待看到你的新肢體能夠正常、甚至超常使用這一點上，我和你的心情是完全一致的，甚至我比你更加心急，我的‘傑作’，需要被完美啟用。”
言畢，林森博士帶著他那堆複雜的裝置，輕巧而迅速地離開了病房，留下米洛什一人在套間內。之後的十幾個小時裡，除了護士中途來過幾次病房查房，為他更換輸液瓶、調整藥物劑量以外，米洛什幾乎沒有過多餘的舉動。他那顆因期待而跳動的心，此刻卻被林森博士的命令強行按捺下來。他合上眼睛，試圖進入深沉的睡眠，隻期望能讓時間這頭緩慢的巨獸，快進到承載著他所有希望的第二天。每一個小時都顯得異常漫長，每一個夢境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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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第二天約定好的時間。清晨，當窗外的陽光再次灑滿大地，林森博士準時出現在了米洛什的病房。他的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與自信，彷彿一位即將揭曉曠世傑作的藝術家。米洛什的體征指數，竟真的如他所料，不僅恢複迅速，而且保持得非常穩定，甚至還在某些方麵略有提升。新舊肢體之間的物理連線已經達到百分之百的穩固，神經介麵活性十足，所有生物相容性指標都完美達標。現在，終於可以進入到最激動人心的義體除錯與神經啟用這一步了！
經過一整天深度休息的米洛什，也明顯看上去更加有精神了，那雙眼眸中閃爍著久違的鬥誌與光芒。口齒不清的問題也已經完全緩解，聲音清晰而有力。他此刻正靠坐在病床柔軟的靠背上，整條被仿生麵板包裹的左臂，平穩地放在了麵前一張可調節的小桌上。小臂上的預留介麵，正通過一根閃爍著微光的生物資料線，與病床旁一台全新的、造型精密的儀器連線著。義體的各項引數，從內部動力輸出到神經訊號接收強度，再到仿生肌肉的微觀張力，都事無巨細地、實時地展示在林森博士麵前的全息螢幕上。
“準備好了嗎，米洛什先生？”林森博士的目光，如同鐳射般精準地看向病床上的米洛什，那份期待與緊張，幾乎感染了整個房間。儀器螢幕上，一個代表“義體驅動程式初始化”的進度條，已經穩穩地達到了百分之百，所有係統自檢完畢，等待著最後的啟用指令。
米洛什沒有絲毫猶豫，他的眼神堅定而充滿渴望，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林森博士隨即按下了全息麵板上的確認按鈕。下一刻，原本毫無動靜的義體內部，彷彿被注入了靈魂一般，恍然間傳來了一陣極其細微的、猶如精密鐘表齒輪轉動般的響動，那是仿生肌肉群在微型驅動裝置下進行的自檢活動，是生命與機械完美融合的序曲。
這個過程僅持續了數秒的時間，當義體內部的微弱動靜漸漸平息後，米洛什緊張得嚥了口口水，那份等待如同地獄般的煎熬。
“現在，試著舉起你的小臂，就像你右手那樣。”
在林森博士那帶著一絲興奮的指示下，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嘗試抬起自己的左臂。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不受控製地從米洛什的眼眶中滑落，劃過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頰，混合著汗水與重生的喜悅。
他已經不知道在多少個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漫長黑夜裡，在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摺磨下，幻想著眼前的這個畫麵——幻想著自己能夠重新擁有完整的身體，幻想著能夠再次掌控自己的力量。此刻，他彷彿是在檢視一件失而複得的絕世瑰寶一般，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與審視，凝視著自己那副重生的身體。
米洛什看著那隻緩緩抬起來的左臂，那份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感到一陣眩暈。他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絲忐忑，嘗試在腦海中觸動那個在他看來已經“死去多年”的神經，那個曾被戰火與絕望摧毀的連線。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從大腦深處冒出來，指令通過神經介麵傳輸的那一刻，他親眼看到了義體的手指，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緩緩地、帶著一種初生般的稚嫩，卻又無比精準地，攥成了拳。
那動作帶著一絲生疏，像是剛剛誕生的嬰兒第一次嘗試抓住世界，卻能夠完成的無比精準且毫無延遲，完全響應著他最微弱的意念。那不僅僅是機械的動作，更是他意誌的延伸，是他靈魂重歸肉體的證明。
“博士......我......”米洛什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難以置信的哽咽，他猛地轉頭，那雙帶著淚光的眼眸，如同被洗滌過一般，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看向了身邊的林森博士。
此刻，任何感激之詞，任何華麗的辭藻，在他看來，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無法表達他內心深處那份滔天巨浪般的震撼與感激。他彷彿置身夢境，害怕這一切隻是虛幻。
林森博士臉上那份科研的嚴謹與冷峻，此刻也融化在了一種由衷的欣慰與自豪之中。他微笑著，那笑容中帶著一種對“傑作”完成的滿足，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米洛什的肩膀，聲音沉穩而有力，如戰鼓再次擂響：
“歡迎歸隊，米洛什先生，你又能重新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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