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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的教諭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想親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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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親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山間清泉流淌,
竹子建造而成的小屋頂上覆蓋著茅草,依山而建,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木茂盛,
經過雨水衝刷後綠的不真實,
不大的院子用籬笆圍起,幾隻母雞從雞窩裡走出,
一邊“咯咯”叫著,
一邊低頭吃食。

雨下了許久,
天氣終於放晴,農婦拿著掃帚清掃院前積水,
門“吱呀”一聲開啟,
她對著門口采藥回來的丈夫笑了笑,“雨終於停了,我剛剛看過傷口,
幸好沒有感染,
你再去看一眼,
我燉了雞湯,
一會兒就好。”

屋前積水清掃乾淨,
屋子裡也整齊潔淨,靠近裡屋的一張藤床上並排躺了兩個人,
看著生機不旺盛的樣子,其中一人胸口手臂都纏著布條,渾身還有遍佈的傷口,
雖然塗了藥做了處理,但他嘴唇依然蒼白。

二人的手死死相扣交握在一起,一大一小,那細細的手指搭在人手心,
輕微彈動,然後連帶著手臂都動了下。

宋南卿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做了好長一場夢,但夢的什麼又都記不清了。他慢慢擡起沉重的眼皮,睜眼都費力,等他終於看見亮光眼神聚焦的時候,足足愣了好久。

茅草和木頭橫梁做的房頂映入眼簾,完全不熟悉的環境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醒,右手一陣發麻,他側頭看過去,看到了熟悉的綠檀手串,再往下是一隻更熟悉的手。

宋南卿連忙鬆開那隻手,猛地擡頭,熟悉的那張臉赫然就在旁邊的枕頭上,雙眼緊閉,臉上沒有血色,不像之前一樣充滿了壓迫和威脅,靜靜躺在那裡的沈衡很平和,毫無攻擊性,甚至難得的讓人看出一絲脆弱。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宋南卿緩緩擡起手指,舉到了沈衡的鼻下,神情認真又嚴肅。等感受到若有若無的鼻息時,他才徹底放心吐出一口氣,重新癱倒在枕頭上。

“公子,你醒了?”門被推開,一個三十出頭模樣的農夫拿著一個木頭托盤進來,他穿著粗布麻衣,動作麻利,走到床前。

許是看到了剛才宋南卿的動作,他細心解釋:“不用擔心,這位公子已無性命之憂,劍刺偏了幾寸,沒有傷到心脈,但他身上傷的太嚴重,徹底醒來還需些時日,我今日上山找了些對症草藥來。”

宋南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是你救了我們?多謝,不知該如何稱呼。”

農夫點頭,“我姓李,你叫我李大哥便是,前幾日下暴雨,我出門采藥被困在山上,看見對麵北園寺那個山頭爆發山洪,在回村路上遇到了被衝下來的你們,幸好我們村樹種得好,今年防洪也做了隔離帶,才沒被波及,我就是在隔離帶附近撿到你們的。”

“但因為山洪,下山的路已經不通了,目前誰都出不去。”

他說話真誠沒有作假的樣子,加上是救命恩人,宋南卿忙讓開位置,問:“李大哥,你救我們的時候,周圍沒有其他人嗎?”

“其他人?沒看見,他是怎麼傷成這樣的,你們……”沈衡傷的很重,幾乎全身都纏了白布,上身裸露在外麵,李大哥一邊給他換藥,一邊問。這兩個人被他發現的時候雙手死死扣在一起,怎麼掰都掰不開,他隻好讓他倆並排躺著。

宋南卿皺起眉,輕歎一口氣:“我們兄弟倆原本在北園寺祈福,但遇上了仇家追殺,又突遇山洪,多虧有李大哥相救。”

“等我們的人來,必定好好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男人擺了擺手,“醫者仁心,我從小就在醫館學醫,這幾月生意不好乾纔回家來種地,有傷者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公子不必太客氣。”

他的妻子叫翠枝,做好了午飯過來,還專門熬了雞湯給宋南卿一碗。

人這種生物的適應性是可以訓練出來的,宋南卿以前在宮裡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做的不好看不吃,太油了太膩了太甜了不吃,現在捧著粗陶碗喝湯喝的倒是快,對桌上的清粥小菜也下得去筷子了。

吃飯時聽李大哥聊起他的醫館,本來生意很好,但北園寺最近在擴張業務,佛門之地懸壺濟世無可厚非,但他們背地裡搞起了壟斷這套,一些特效藥需要官府頒發許可證才能售賣,北園寺下的濟世堂獨攬經營許可權,漸漸把一些藥品全都劃到特效範圍,除了北園寺其他醫館沒有進藥的渠道。

這也就罷了,不能進藥他們自己上山采還不行嗎?不行。

官府最近又收攏政策,嚴格查處來曆不明的草藥,借機關閉了一些違規醫館做罰款處理,李大哥的醫館就在這個範圍內,所以隻能暫停業務歸家種田。

說到這裡,宋南卿的眼睛轉了轉,想起暴雨夜那個和尚說的什麼“當官的把他們逼到這個份上”之類的話,心裡有了些考量。

飯後宋南卿跟李大哥上山采藥,探查清楚了周圍地形,暴雨衝垮了山石,的確無路可通,清理也需些時日。他又在附近留下儀鸞司能找尋過來的標記。對麵的北園寺佛塔依然矗立,隻是不知道裡麵是何情形。

他和沈衡一連消失了那麼久,宮裡又會發生什麼變故呢?

天色漸暗,他放心不下沈衡,跟李大哥學著換藥護理傷口,開始麵對鮮血淋漓和暴露開的皮肉,還會頭暈想吐,日子一日一日過去,他喂藥包紮的技術也逐漸熟練。

明明傷口在一日日恢複,沈衡還是沒有醒。

屋裡燭火昏暗,時不時飄出一縷黑煙,宋南卿抱膝坐在床邊的腳踏上,柔軟冰涼的臉貼在沈衡的手臂,淚水溢位、又滴落,很快被他擦掉。

白天他充滿活力,采藥、幫翠枝種菜喂雞,檢視自己留下的痕跡,勘探山路通開還需要多久。

近期官府已經派人來附近救助,但宋南卿不敢暴露身份。

他手無寸鐵,沈衡還在昏迷,這些官府人員是不是和北園寺還有那些帶銀色麵具的殺手沆瀣一氣還未可知,如果暴露,等待他的說不好是救贖還是死亡。

召喚儀鸞司的特製哨子也在逃亡中遺失,他現在既希望有人來,又擔心來的是索命的鬼,重重心事不好在李大哥他們麵前展現,畢竟對方已經幫了他們足夠多,他白天乾活也是擔心如果沈衡一直不醒,對方還願不願意他們這兩個吃白食的在這兒住下去。

畢竟世人逐利,他現在確實無法給人提供什麼利益。

但夜幕降臨,他在空蕩蕩的房間對著雙眼緊閉的沈衡,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比起那夜殺手洪水一起衝到麵前那種確定會死的乾脆,現在這種絕望又漫長的時光更難熬。

宋南卿抓著人的手放到自己臉邊,用儘全力去感受沈衡的體溫,手指和手心的每一個繭子都讓人安心,都能讓他聯想起往日沈衡捏他臉時、輕撫臉頰時、塗玫瑰膏子時的觸感。

“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現在連起都起不來。”宋南卿嘴角下垂,眼神不聚焦,“你死了之後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的軍隊你的兵,你的追捧者,你的劍和武器統統是我的了,天下也全是我的了。”

“你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你聽見了嗎?”

房間裡充滿了草藥的味道,但浸泡其中太久,宋南卿已經習慣到聞不出來。脫下龍袍冕服,穿著粗布麻衣,他本就瘦的身軀晃在裡麵顯得更可憐。燭火晃動,他伶仃的影子也隨之在牆上晃動。

“不醒算了,你知道我一個人沒辦法生活的,等你死了我正好回去找九哥,我求求他說不定他就不殺我了。”宋南卿眼睛被燭火晃的含不住淚水,呆呆盯著前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人家可是我親哥,肯定不像你一樣惹生氣了就罰我,說起來我和九哥許久沒見,小時候他其實還對我……”

“咳…你敢!”

沙啞低沉的聲音從身旁響起,宋南卿驚喜地轉頭,發現沈衡正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自己,不溫和、不從容、不鎮定,像是點燃了的冰湖,洶湧又熱烈。

宋南卿像個還巢的孤雁朝他撲過去,用力抱緊了人的脖子。

黑夜的竹屋裡,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淋濕肩膀,淋濕沈衡的心臟,淋濕宋南卿的眼睛。

他費力擡指擦了一把少年滿是淚水的臉蛋,邊咳邊笑,“讓陛下失望了,沒死成。”

宋南卿癟著嘴推了他一把,引起沈衡低低的痛吟。

“對不起,你沒事吧,哪裡痛?”閃爍的眼睛裡充滿關切和懊惱,宋南卿坐在床邊,伸手想碰剛剛自己推到的地方又不敢,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從來沒有過的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沈衡覺得新鮮。

“沒事,之前受過比這更重的傷都沒事,彆擔心。”沈衡喝了一口宋南卿喂過來的水,轉動眼睛打量著這個屋子。

宋南卿一邊給他介紹目前所處的狀況,一邊眼都不眨地盯著沈衡的臉,生怕他醒過來是一場幻覺。

握著杯子的手被沈衡捧住,“手怎麼了?”沈衡皺眉問。

原本白嫩細膩光滑如綢緞的手指,現在粗糙了許多,指尖還有一些細小的傷口,不在意根本看不出來,如果不是他說,宋南卿自己都未必察覺出。

“沒事啊,我去叫李大哥來給你看看,他醫術很厲害的,比那些禦醫強多了,先生等著我!”這些天在李家村跟救命恩人學著采藥,也順便學了很多治病救人的知識,這些民間的郎中和宮裡不一樣,講究一個快速有效。很多類似邪修的方法宮裡禦醫不屑一顧,卻紮實有效,宋南卿學了幾天想立馬回去把禦醫開了。

他的腳剛移動,就被沈衡拽住,沒有傷的那條胳膊把宋南卿攬過去,熱熱的吐息打在人耳側。

“先彆急,這都那麼晚了,明天再打擾吧。”沈衡躺在枕頭上說,說完就看見少年的眼底蓄滿淚水,一點點順著臉頰滑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接著一滴,多到他伸出手心去接都接不過來。

沈衡失笑,緩緩道:“怎麼了,真因為我沒死成難過啊。”

宋南卿一聽他那麼說,連忙擡起手指捂住了他的嘴,皺著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帶著哭腔道:“不許再說這種話了。”

他努力想把眼淚忍回去,憋了半天眼眶通紅,含著一汪晶瑩淚水就是忍住不落下來,胸口起伏著忍耐想爆發的情緒,還是因為手指底下那屬於沈衡撥出來的熱氣而慶幸。

直到現在,他終於有了劫後餘生的感覺。

小聲的抽泣時不時響起,宋南卿哆哆嗦嗦湊近男人臉龐,一滴淚水掛在腮上半落不落,啜泣著輕聲問:“想親一下……好不好,就一下,求求你了。”

晶瑩剔透的淚珠比琉璃還脆弱,比寶石還無暇,上挑的貓眼蒙上一層水霧聖潔又可憐,帶著獻祭自己般的哀求,那滴淚掛在腮上,映著燭火,在沈衡眼裡比千年的寶石都要珍貴。

他擡手按住宋南卿的頭微微往下用力。

乾燥的唇瓣彼此相貼,先是癢意,再是柔軟,然後是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感受唇瓣的溫度,共享同頻的心跳,這個吻像風一樣輕、像雲一樣軟,但交織在一起的呼吸和心跳讓宋南卿覺得自己飄在空中的靈魂終於回到了它的棲息之所。

後腦勺上不輕不重的力度讓人很舒適。

他需要被什麼抓住,被什麼握緊,才能感覺到自己存在,如果他是風箏,沈衡就是他身上的線,他想飛得很高俯瞰大地,但他也想有所牽製,和地麵建立聯係。

隨著唇瓣分開,宋南卿睫毛扇動,手指攥在自己的褲子上,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的心跳的好快,不是因為刺激,不是因為察覺到危險,他明明覺得很安心,但為什麼會心跳加速呢?

“我…我去找李大哥,你先躺好。”宋南卿擡起袖子擦了擦嘴唇,眼神躲過沈衡一溜煙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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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宋南卿對醒來的沈衡說: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喝了全世界最好喝的雞湯[可憐]給你一碗[抱抱](這次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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