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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的教諭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真當手都拉不得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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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當手都拉不得的老師……

墨色字跡在奏摺內部寫的一筆一劃極為端正,
是禦史台陳立文上的一道摺子,上麵說國子監祭酒許國今年鄉試時出的一道試題,為阿諛奉承首輔賈良之作,
有勸進受禪之意,
暗指賈良應取代皇帝,有謀反之心。

宋南卿展開摺子指給沈衡看,
試題為:“舜亦以命禹”,
講的是天命歸於有德者,
天命不應受血緣限製,應以德行為先。而出這道試題的人許國,
正是賈良曾經的門生。

陳立文這人一向說話如針尖,
在摺子裡洋洋灑灑闡述許國是怎麼受賈良的暗示和默許,寫下這要顛覆政權造反的試題給考生作答,又提起北園寺山洪暴發,
就是上天看不得這等小人高居內閣首輔之位。這些添油加醋的東西是禦史台一向的作風,
以文字為武器,
雖然不儘如實,
但他要的就是這種亂拳打死的感覺。隻有說的夠狠、夠危言聳聽,
才能引起上麵人的重視。

而且這些由言官呈上來的秘密奏摺,是單獨抄送給皇帝看的,
皇帝的回複和原件並不會公開發出去,隻有他們二人知曉,所以陳立文對這個曾經間接導致自己父親死亡的賈良,
更是能抹黑就抹黑,畢竟他之前也遞過這種摺子,皇帝不生氣默許,其實就表明態度了。

宋南卿把最後一口蟹粉酥吞下,
張開留下殘渣的手指對著沈衡晃了晃,問:“先生怎麼看?”

沈衡接過春見遞過來的濕帕子,把宋南卿的手指一根根擦乾淨,表情平靜,“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內閣幾人在外麵候著,陛下已經想好怎麼做了,何必再來問我。”

宋南卿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茶,仰頭貼在人脖子上道:“先生是朕的老師,做什麼事前跟您請教一下顯得朕尊師重道。”

沈衡意味不明笑了一聲,擡了擡腿,給他看正踩在自己膝蓋上**的腳,像是在說:你就是那麼尊師重道的?

宋南卿轉過眼睛哼哼了幾聲,裝看不明白他的暗示,腳趾縮起又在人小腿上蹭了蹭。

“晾了他們那麼久,也該見見了,先生要不要一起?”

沈衡勾住他的膝彎把人一把抱起,轉身走了幾步放在龍椅上,單手撐住椅背低頭道:“不了,內閣的事,本王在這兒好處撈不到,徒惹一身腥。”

宋南卿伸腿勾住鞋踩了進去,仰頭望著沈衡道:“那麻煩先生去叫他們進來好了。”

沈衡垂眼看他,絲綢的衣服薄如蟬翼,把身形完全透了出來,雪白的頸子上有不太明顯的紅印子,他懶懶靠在椅背伸了個懶腰,領口散開,胸前的肌膚露出一大片,偏偏自己毫無知覺,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問你怎麼還不走。

“你外麵的衣服呢?”沈衡下頜線繃緊。

宋南卿捋著肩膀上的頭發隨意道:“我熱!不知道脫到哪兒去了。”

沈衡往後瞥了一眼,對春見說:“給陛下找一件來。”

“不要穿那麼多,好熱,內閣那些糟老頭子朕遲早把他們一個個收拾了,還怕他們說我衣冠不整?”

沈衡一言不發,手指挑開少年衣領,示意他低頭看自己胸前。

“比你高一點,就全都看光了。”

宋南卿聞言臉頰泛起紅暈,揮開人的手就把外衣穿好,胡亂係著胸前的帶子有些羞憤之色,譴責道:“剛剛你就看見了不早說,現在才說!居心不良!”

沈衡嗯了一聲,承認的很坦然,“可愛的東西,當然想多看兩眼。”

宋南卿咬著嘴唇,一味地把胸前帶子係緊,擠出一句:“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到底有沒有為人師表的覺悟,你……”

沈衡幫他把頭發挽起,一縷青絲被繞在手指上扯緊,固定在另一側,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發絲縫隙中扯蓬鬆。他說:“我現在這樣,不正是卿卿想要的嗎?”

“真當手都拉不得的老師,你受得了?”

空氣中碧螺春的香氣停滯,宋南卿呼吸加重了幾分,腳趾在鞋子裡蜷縮起,被扯動的那塊發絲連帶著頭皮傳來蝕骨的酥麻。

溫熱的手指捏住少年的臉頰,沈衡湊近在他耳邊說:“它不聽話了,是嗎?”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從耳朵開始往裡震,這句話的主語意味不明,但宋南卿就是知道它指什麼。

他手指顫抖著,沒點頭也沒搖頭,脖頸上的青筋微微顯露。

“呼吸。”沈衡指尖用力,軟糯的臉頰肉在他指尖被揉動,“深呼吸,壓製念頭,陛下不能這樣去見大臣,太沒有為人君的覺悟了。”

宋南卿縮著肩膀努力把腦子中的想象全都剔除出去,深呼吸平複內心,但對方輕鬆隨意的言語太能拿捏他的心,沈衡對他太瞭解了,三言兩語就會讓他興奮。

“所以,到底是我太過分,還是卿卿太容易?”熟悉的聲音說出的卻是以前從來不會有的曖昧話語,不像之前的全盤寵愛包容,而是帶著**帶著鋒利,帶著他的獨特氣息,在這張桌子上宋南卿不再隻是受到溺愛的小孩,更是感情裡對弈的另一方。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杯子,茶水抖出幾滴,濺到桌上。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的,是之前沈衡不知何時說的讓他舔乾淨的話語,明知道不對,但那個場景隨著宋南卿的心緒飄忽,逐漸在眼前清晰。

沈衡這個人平時裝得太好了,斯文溫和禁慾,宋南卿之前撩他撩不動的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性冷淡,直到最近脫下道德束縛和枷鎖,有些惡劣的喜好顯現出來,青澀的小皇帝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在床上節節敗退想跑又無門。

之前假哭兩聲撒個嬌,沈衡向來有求必應,但如今某些方麵如果做不到他滿意,被弄到打滾也隻會收到一句:“現在後悔晚了,是你自己要的。”

宋南卿爽是爽了,但也實在有些怕他,在床榻上的怕會移情,恐懼和愉悅交織起來會逐漸分不清彼此,都會血液流動加速,頭皮發麻,跟狗看到搖鈴就分泌口水一個道理,他現在對沈衡就是那麼一個狀態。

桌麵上灑出來的幾滴水很顯眼,宋南卿閉了閉眼睛,思緒不可抑止地滑向了在某些地方“沒得到允許不可以漏出來”的命令,他初嘗滋味,年紀輕又是躁動的時候,明明沈衡現在看起來很正經,但他還是會想入非非。平常一板一眼教育他的先生和他一起做那種事,這種反差和衝擊真不是他能平靜接受的。

腦袋上被輕叩,沈衡扯著他的衣服把肩線整理整齊,道:“熱就再從地庫取些冰來,鞋穿好。”

蜀繡錦緞的鞋子輕便透氣,他仗著沒有人敢打量帝王的腳,半踩著鞋跟晃,白裡透紅的腳跟露在外麵,光滑細膩一看就沒走過多少路。

宋南卿不滿地把腳塞進去,對著沈衡離去的背影小聲道:“管好多,先生越來越囉嗦了。”

“什麼?”攝政王大人像是有背後靈,立馬轉頭挑眉看他。

宋南卿無辜搖頭:“沒事,我說麻煩先生請那群老頭子進來。”他看沈衡沒反應,改口道:

“請內閣大人們進來,和朕共議朝事——”從小就抓他禮儀不許失禮,到現在了還這樣,宋南卿默默吐槽。

點金繡蟒的墨色衣袍消失在門外,宋南卿收回眼神冷冷瞥了一眼那張摺子,拿在手裡一下下敲擊著桌麵。桌上的茶重新換了一道,春見把糕點收起,又著人填了些冰塊進去。

午後正是最熱的時候,雖然乾清宮外有屋簷建築遮擋,但這個時候穿著官服一站就是那麼久,衣服肯定已經層層濕透。賈良一個時辰前接到命令,陛下召見內閣元老,說有要事相商,他們急急忙忙趕來,卻被通知陛下在午睡,讓他們稍等片刻。

這一等就是一時辰,期間還有攝政王沈衡旁若無人地進了殿內,宮人卻沒有以陛下午睡為由攔著,也沒有通傳,他進出陛下宮殿倒像是跟進自己家門沒什麼分彆,自然得很。

在賈良又一次擡起袖子擦汗之時,攝政王身著蟒袍從殿內出來,姿態優雅,點頭跟他們禮貌問好,頭上的白玉冠分毫不歪,和他們熱的渾身是汗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衡和他擦肩而過,淡淡道:“陛下醒了,諸位大人請進。”

身影交錯而過,賈良聞到了他身上皇帝陛下獨用的佳楠香香氣,淡雅又馥鬱,餘韻悠長。

踏入殿內的瞬間,周遭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燥熱褪儘。

金龍戲珠的浮雕牌匾下,宋南卿正舉著筆寫些什麼,明黃色的衣袍儘顯華貴身份,外袍上用藍色絲線繡了龍紋,江南製佈局新供的料子,薄而不透,穿在身上彷彿像攏了一層霧,他的頭發挽了一半,其餘的披在肩上,順著絲滑的衣袍垂到胸前。左手拇指的翡翠扳指就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得出價值連城。

從穿著到姿態,從頭發絲到眼神,宋南卿坐在那裡,端的是一個金尊玉貴。曾經冷宮裡被圍著欺負的弱小孩童,現在眼神裡已經有讓他們產生懼意和震懾他們的東西了。

“臣等見過陛下。”

一行三人跪在桌前行禮,藍色官服嚴肅板正。宋南卿垂眼看著他麵前那塊繡著金色祥雲的地毯,手裡捏著一本奏摺輕輕敲打桌沿,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到三人心尖上。

“砰!”的一聲,奏摺被擲到了賈良跟前,尖銳的角差點戳到他的頭上,本來疊好的摺子散開來,橫著鋪在他麵前。

宋南卿像是忍著滿腔怒氣,沉聲說:“你自己看看。”

賈良今日被叫來時就覺得後背發冷汗,已經做好了赴鴻門宴的準備,但看到摺子裡的一字一句都極儘誣陷之所能時,眼睛發紅低頭道:“陛下,此事於臣而言真是天降之禍,先不說陳禦史和臣素來不對付,就是許國所出試題也是經過翰林院審議,老臣哪裡有這種滔天的權力去指使他呢?”

之前因為京兆尹姚順一事他已經被牽連,斷然不會再作死指示手下人做這等事。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許國擅自做主想要討好你,所以纔出了這大逆不道的試題來?”宋南卿推開硯台直視他的眼睛,“那舅舅告訴朕,送禮討好講究一個投其所好,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後麵跟著賈良的內閣學士跪在地上不住冒冷汗,想不到一來就是這種開局。

賈良一頓,意識到宋南卿已經越來越不好對付了,年齡漸長身高倒是沒這麼長,原來全都去長心眼子了。

宋南卿居高臨下坐在椅子上垂眼看他們,審視問責的樣子跟攝政王平時的作風有著微妙的相似之處,一句接一句的問話全都是圈套,稍有不慎被他套進去就是萬劫不複、無法辯解。

但話到了這個地步,賈良被逼的隻能說出那句陛下想聽的話,彆無他法。

劍走偏鋒,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而是讓他以為自己有選擇,但其實隻能選那條早就為他鋪好的黃泉路。

“陛下恕罪,許國是我的學生,絕沒有此等謀逆之心。”賈良留著虛汗回道。

宋南卿輕勾起嘴角,“你怎麼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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