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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肆寵臣妻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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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柳了了她一眼,垂眸走近些,傾耳聽著,薑肆攏了攏袖口,眼睛偏向彆處,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良久之後才吞吞吐吐道:“我與阿回想要搬出將軍府,卻又沒什麼去處,京城裡的宅子我恐怕買不起,你能不能去幫我打聽打聽,看看京城附近哪裡有空餘的宅子,價格又正好合適……”

她掏出袖中一張銀票:“我這裡……隻有一百兩。”

疏柳低頭看了一眼,銀票是大額,疊得規整,卻能看出來儲存很久了,她沒伸手去接,向後退了幾步,福身道:“夫人若想置辦一處宅院,跟屬下說就是,這錢,就不用了……”

薑肆眸光透亮地看著她,輕咬紅唇,臉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堅持要將銀票遞過去:“我知你的意思,但我不能憑白接受他的恩惠,在我眼裡,他或許隻把我當成個玩意,一時興起才會這麼攥著放不開手,我不安心,我得有個自己能落腳的地方,你明白嗎?”

疏柳淺淺皺著眉,微抬下巴,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裡是真的滿是擔憂和顧慮,沉思半晌,邁步過去,接下了她手中的銀票。

薑肆忽然問她:“外麵有護院,你出得去嗎?”

疏柳將銀票小心疊好塞到袖中口袋裡,隨聲應和著:“夫人放心,屬下自有辦法。”

薑肆眸光一閃,換上凝重的神色:“此事還望你記掛在心,速速去辦,這個將軍府,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夫人放心。”

疏柳是個說話利落辦事爽利的人,躬身抱拳應下,轉身就走了出去,薑肆側著耳朵聽著,沒有聽到外麵有什麼動靜,那些護院既然沒出聲,說明疏柳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

還真是有這樣的本事!

薑肆心中驚奇,不由得拍了拍心口,剛剛跟疏柳短短幾句交談,她已經確信疏柳就是皇上放到她身邊的眼線,或許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方纔疏柳預設了陛下覬覦她的事,但她本該在紅鳶居寸步未離纔是,如果她沒有跟宮裡通訊兒,哪裡會知道薑肆已經是皇帝口中叼著的肉?

薑肆起身,朝門外望了幾眼,門上映著幾個護院的人影,應該是還守在那裡,她起身,匆匆回到裡間。阿回剛淨了臉,正在拿汗巾子擦,聞杏站在一旁,猶豫著要不要搭把手。

薑肆走過去,趕緊拉著聞杏的手走到一旁,語氣真切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能不能幫一幫我?”

聞杏受寵若驚:“夫人這說得是哪裡話?您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就是,奴婢自當從命!”

阿回昂著頭看著兩人,眼睛吧嘚吧嘚地眨著。

薑肆滿麵愁苦,拽著她的手緊了幾分,慘淡道:“昨日我與將軍吵了兩句嘴,今日他就派人圍了紅鳶居,不讓我們母子兩個出去了,我師父臨行前囑托我一件事,這幾日將軍在氣頭上,橫豎我是不敢叨擾他了,所以就想拜托你……”

薑肆一麵說著,一麵從懷裡掏出一遝銀票,摁到聞杏掌心裡,阿回的眼睛也隨著她的動作落到聞杏手上,慢慢睜大了雙眼。

“夫人……這是?”聞杏看著手上的東西,大驚失色。

薑肆趕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她手掌一合,壓低聲音道:“師父本想托我幫他購置一處宅院,我回來這幾日天天進宮,還沒來得及給他相看,現在又不能出去,等到師父回來我怕是要受他數落。這裡是五百兩銀票,我那裡還有五百兩,算在一起夠在京城裡夠買個宅子了,我想請你幫我出去看看,哪裡有合適的地方,購置一處下來就好。”

聞杏哪裡見過這麼多錢,嚇得連連推辭,將銀票送回去:“這麼大的事,夫人還是跟將軍商量吧,奴婢怎麼能做主?”

薑肆一頓,眸光隱了隱,神色無奈道:“這件事也隻有你能幫我了,將軍看不上我這個醫女的身份,也不喜我和師父走得太近,師父雖然喜歡逍遙,但安身立命之所也至關重要,他將這麼大的事交給我,我卻不能辦妥,是愧對師父的恩情……”

薑肆說著,眼前便泛起陣陣水光,聞杏見了心疼,又有些不可思議:“夫人是醫女,治病救人功德無量,將軍怎能看不起呢?”

說著說著又有些義憤填膺,她這幾日多少也懂薑肆的處境,作為府上下人,她接觸到的閒言碎語隻多不少,很多人都嫌棄夫人出身低微配不上將軍,隻要將人看低了,那人做什麼都是錯,被挑刺,被質疑都是常態,看夫人這麼難過,她覺得夫人一定也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

“嗯……行!夫人既然這麼相信奴婢,那奴婢就幫夫人看一看!”聞杏答應得爽快,沒心沒肺地笑起來,那一遝銀票她見過沒摸過,“謔呦謔呦”地一邊驚歎著一邊仔細疊整好放到衣襟裡,“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妥!”

薑肆叮囑她:“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哦,還有阿回知,切莫讓第四個人知道。”

“奴婢曉得,奴婢就說出去為夫人買藥材,彆人去了不放心,得奴婢親自驗看。”聞杏還是很聰明的,一點就透。

薑肆淡淡笑著,卻不敢放下心來,疏柳那邊就是為了迷惑陛下的,聞杏這裡纔是她真正的去處,狡兔三窟,但她沒人沒力,隻能做個這樣的障眼法,聞杏她也不能完全放心,可除了聞杏之外,她再也沒有可用之人,如果要離開,隻能這樣賭一把。

倘若霍岐不肯簽下放妻書,難不成她要一輩子窩在將軍府的後院裡跟人爭風吃醋?

她可不願坐以待斃。

正寧宮崇文殿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排列兩側,涇渭分明,方纔眾臣正商討冀北兵馬暗動一事,吵得是不可開交,一方主戰一方主張休養生息,各說各有理,如果不是有陛下在龍椅上端坐著,兩方怕是要打起來。

武官諷酸儒們斯文掃地,文臣嫌武夫們舉止粗俗,蕭持剛開朝沒多久,官員儘是一些從齊地追隨過來的老人,原來在一起爭論慣了,現在到朝堂上,有些毛病還是沒改過來。

“冀北之事,還需多加關注,至於發不發兵,容後再議。”

等了很久,蕭持終於開口,眾臣一凜,看陛下這態度,是不想在這件事過多交談,陛下一發話,他們也不嚷嚷了,紛紛抱著玉笏低眉順眼看著腳尖,扮做個木頭人。

眼看早朝就要接近尾聲,張堯正要喊無事退朝的時候,左手邊第三位的霍岐突然出列,他恭敬垂身,對上頭的蕭持道:“陛下恕罪,微臣有事啟奏。”

蕭持眼簾輕抬,眉目幽深地看著他,唇邊有些微的笑意:“有事啟奏,何罪之有?說。”

眾臣也不知霍岐為何先要告罪,紛紛豎起耳朵聽,霍岐壓了壓上身,聲音卻拔高一些:“微臣得知陛下近來頭痛症有嚴重之勢,特在京中遍尋名醫,今日剛好找到一個。原本臣妻可為陛下延緩病情,但昨日內子舊疾複發,身體抱恙,恐怕不能再到宮裡為陛下看診,若是陛下不介意,臣可將那醫者引薦……”

說到此處,他蹲了一頓:“此事雖與內子有關,卻也事關陛下龍體,所以臣纔在早朝之上說出,若有思慮不周之處,還望陛下恕罪。”

蕭持眉心微動,“抱恙?”

霍岐趕緊道:“隻是小疾,不勞陛下掛心。”

君臣如此一問一答,其他臣子卻有些看不明白了,驃騎將軍原配夫人被接回家的事他們早有耳聞,也知道有個醫女每日到養心殿為陛下看診,但這人竟然就是將軍夫人,他們也是今日才知道。

霍岐特地在早朝提起這件事,難不成有什麼深意?

眾臣心中在想什麼,霍岐大抵都知道,他此舉就是為了讓彆人多想,纔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件事搬到台麵上來說,一來,可以借妻子抱病之事光明正大地擋住陛下接她入宮的聖旨,二來,陛下如不想讓人妄加猜測,就會順水推舟跟他夫人劃清界限,以免再傳出什麼閒話來,汙了皇家名聲。

霍岐用的是陽謀,也不覺自己這個算盤打得卑鄙,倘若兩人之間真有什麼事,那也是陛下不義在先,如若沒有瓜葛,那算他杞人憂天,今日一舉也不會造成任何後果,對他來說,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至於陛下會不會在心裡怪罪他,霍岐自己也犯嘀咕,但起碼在明麵上陛下要秉持公明公正的原則,應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損傷皇家顏麵。

蕭持久久沒有開口,眾臣都已發覺出不對味來,王諳站在末尾,也在揣摩霍岐和陛下的內心,前不久他去求的聖旨遲遲不見迴音,正心生疑竇,按理來說,以王家和霍家的貢獻,求一個一品誥命夫人不至於這麼艱難,今日見此景,倒讓他多了個猜測。

難不成,是跟她有關?

“薑醫女既然身體抱恙,便好好休養。”蕭持說著站起身,淡淡看了張堯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進了後殿,至於霍岐所說,要再引薦一個大夫,他也沒有給答複。

頭頂傳來張堯“無事退朝”的聲音,霍岐的臉色沉了沉。

陛下態度反常,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堵住悠悠眾口,雖然肆肆不用再進皇宮,但對她的名聲而言未見得變得有多好。

他憂思忡忡地行出正寧宮。

後殿裡,一人站在正中央躬身等候,蕭持徑直越過她身側,聲音傳了過來:“她病了?”

疏柳愣了一下,急忙回道:“沒有,薑醫女一切安好。”

蕭持坐下,神色緩和些許,隻是眸中仍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淩厲:“她還有什麼事?”

疏柳將昨夜的事詳細講了一遍,又把薑肆托她購置房產的事和盤托出。

蕭持聽著聽著便笑了,修長指尖輕按著鼻梁骨:“她也會耍些小聰明。”

疏柳不明何意,微微抬了抬頭,蕭持卻對她擺了擺手。

“她想做什麼都隨她。”

“……是!”疏柳領命要走,蕭持將她叫住。

“還有,宋家的事,可以讓她知道了。”

蕭持說完,一隻翅膀受傷的雨燕忽然從敞開的軒窗外撞了進來,一下落在鋪滿宣紙的桌案上,怏怏地撲騰著殘羽,掙紮著起不來。

疏柳微怔,然後便看到陛下饒有興致地將雨燕放到掌心上。

然後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告訴張堯,朕要去將軍府。”他似乎心情頗好。

疏柳暗暗歎一口氣,有些事啊,躲是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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