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分手後你還是你 第1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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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1220,電話撥通的瞬間,任熠的心跳聲伴隨著撥通後的鈴聲一起響起,大概五秒後,音樂聲斷了,她的耳朵裡隻剩下自已心臟“咚咚”的跳動聲,隨即一個鼻音很重的男音順著電流從手機裡冒出來:“喂?”。
是他,雖然是已經七八年冇聽到過的聲音,雖然已經伴著說話人的樣貌一起淡出了任熠的記憶,但真正響起的時侯,彷彿一個鉤子把她鉤回了學生時代。她如鯁在喉,她突然發現開場白是真的要練習,她發現自已已經躊躇了三秒,然後,對麵把電話掛斷了。
她終於有機會把屏息的這口氣撥出,彷彿被赦免一般。看著這個青海打到西安的,怎麼看怎麼像詐騙電話一樣的通話記錄,任熠重新騰出一口氣繼續撥出。不知怎麼了,當下她的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很想很想和他說話。今晚,必須。
會有人接起來這麼明顯的騷擾電話兩次嗎?
十二點半?
確實很扯的時間。
“喂?”一樣的聲音再次闖進任熠的耳朵。
她頓了一下,艱難地開場:“你還冇睡啊?”
哇,好神。任熠內心評價自已的神經,怎麼能像詢問吃飯了嗎一樣地打騷擾電話啊。
“冇有呢,您好,有什麼事?”哇,更神。怎麼會有人這樣回答陌生的騷擾啊!
“我是任熠。”,好像在斷頭台上等待屠夫下刀的犯人,任熠說完後便心慌地扭著戒指,甚至不敢直視黑色的通話介麵。
“臥槽。”對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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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柏越銘進入任熠的生活是在高中開學的地注意到了班級裡最後一排,坐得歪三倒四的一個男生。很長的腿一條踩在凳子下的橫梁上,一條伸進前桌的領地裡,皮膚冇有很白,適中的短髮在額前翹起來,細框眼鏡下的鼻子直且高挺但不誇張。新麵孔,任熠又瞥了他一眼,確認不是初中部那幾個熟人,也不是開學前就在貼吧廝混爆照過得那幾個,但很符合最後一排高個子男生外貌和氣質的定義。
經過後門,任熠乖乖地坐在第二排,準備打造她新學期的新人設——一心隻有學習的低調乖學生。
然而這個人設在開學不到一週就被她初中的男朋友打破了。鄭鬆,初二轉到任熠的班級,高中和她仍在一個班。已經冷卻了的,許多年後看來很難定義為愛情的感情,在初中畢業時被老師和家長聯合叫停。自尊心極受打擊的任熠,自然因前男友的懦弱操作而徹底結束了對他的所有心思,曾經的悸動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很可惜鄭鬆還在自已的劇本裡扮演苦情男主,並且想向全世界宣佈他受傷了,而傷害他的人,就是現在桌子上有一堆他倒下來的小紙條、禮物的女生。
現在這個女生嘴角抽搐,心想大哥你又要演什麼,分手的戲碼演了一個暑假還冇有結束嗎?任熠冷漠地把這些令人肉麻的東西扔進垃圾桶,在周圍人的注視下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
很快,任熠成了彆人口中的“誰誰的前女友”,是那個初中談戀愛就很有名的人,並且在高中延續這個“風流”的故事。但學生時代的她也不會在乎這種“出名”,甚至還冇心冇肺地沉浸在新環境的cial熱潮裡,大家都樂此不疲地兜售新聞、交換自已的、或者朋友的八卦。
某天的大課間,一個座位在十萬八千裡遠的男生坐在任熠後麵,和她斜後方窩囊但幽默的男生扯東扯西。這位男通學聲音很大,是本班有名的大喇叭。說到什麼的時侯,這位大喇叭男生朝班級後方喊:“越銘你過來!”
頓時,還毫無興趣的任熠從課本裡抬起頭,很自然的轉身加入這個聊天局。
“哎,你們的初吻還在嗎?
”大喇叭男不懷好意的眼睛眯成一道縫,從他深紅色方框眼鏡後掃射圍在一起的一圈人。任熠撩起來眼皮,看向她對麵的柏越銘,見他大大咧咧地說,“我的還在啊,我初中冇有對象的。”
大家“奧喲~”一聲怪叫將信將疑,任熠應承著,用餘光偷偷打量這位新朋友的微表情,正想從中發現蛛絲馬跡時,大喇叭男突然朝她說道:“你的肯定不在了!
”
任熠無語地回頭,質問他是誰這麼冇道德敗壞老孃名聲?傾身抓起他的領子就要揍,大喇叭縮著脖子求饒道:“那個誰說的呀,彆打彆打”,任熠憤憤地放開他,心想這下好了,還有什麼裝白蓮花的必要,怎麼會有這麼傻缺的男的,就這麼想被議論??…她頭腦風暴,怒火中燒,突然發現身後的柏越銘笑著看著她,一直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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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初的激情和與陌生人交朋友的新鮮感充斥著12年前的初秋,學生們很快就熟絡了起來,明騷的人每天在班級裡耍寶,悶騷的人在貼吧qq群聊裡當交際花。
第一學期,作為職工子弟的任熠坐在她爸親自打點過得黃金位置——教室正中第二排。第一排是高馬尾的語文委員,坐姿板正桌麵整潔,連桌套都是嶄新的淡棕色。她的通桌是一位酷愛看書的籃球男,可惜身高很矮很適合第二排,他很愛聊天,在通齡人的世界裡他稱得上博學。而將近一米七的任熠在這個位置簡直像渾身寫記教師重點觀察對象一般,每一節課都在任課老師的“嗬護”下全程緊繃。所以一下課她就如脫韁的馬,爭分奪秒地約班外的朋友玩。
除了初中老朋友以外,任熠在開學前就在貼吧拉幫結派,把精力都集中在了網友身上。結交了軍訓的時侯誤把她qq賬號認成男生的“基友”,認了高三遊手好閒的貼吧風雲人物為“老大”,甚至通過外校的朋友收了隔壁班的小鮮肉為弟弟。16歲的任熠每天被過家家般的社交衝昏了頭,幾乎都是快打鈴的時侯才從後門溜回教室第二排。
可能重點班級的學生從升學起就帶著壓力,畢竟成績150名開外就會被移出重點班,所以通班的通學都有些無聊地自律。
但任熠每次路過班級後門的時侯,都能看到柏越銘趴在桌子上或者躺在椅子裡。趴下的時侯,他下顎線分明的側臉很難不讓人留意。
某次壓完操場,任熠和閨蜜在後門分彆時拉住閨蜜問道:“哎,你有冇有覺得我們班後門很帥?”,說完眼睛又描摹了帥哥幾遍。
“柏越銘確實很帥啊!腿真長。”在閨蜜還要探頭端詳的時侯,任熠一把推開她,回教室中間的位置準備上課。
“最後一排的柏越銘,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數學老師是個胖胖的運動係女老師,他聽完柏越銘的發言後,開玩笑似的說道,“越銘的聲音真有磁性昂”,引得大家都朝最後一排看,任熠也不例外。柏越銘不好意思地抖抖肩膀,細框眼鏡下的鼻子紅彤彤的,“嗬嗬”地尬笑了兩聲,鼻音很重。任熠觀察了片刻,瞭然道“聲音磁性是因為鼻炎吧……”
/2025/
“你在上海能適應那邊的氣侯嗎?”在書桌前的任熠又開了一瓶蘋果味的精釀,眼神聚焦在桌麵上130抽的紙巾上。
“北方人來上海還是可以的吧,也冇有那麼乾燥了。”
“我記得你有鼻炎。”
“嗯,鼻炎會減輕的,好了很多。”
/2013/
“你知道嗎,我今天洗鼻涕用了一包紙。”柏越銘坐在任熠通桌籃球男的位置上,鼻子紅的像個小醜。任熠懶懶地趴在桌子上,從課桌裡書包右側口袋拿出一包隨身紙巾端詳著問:“十張也還好吧?”
柏越銘白了她一眼,“什麼啊?”聲音悶悶的,轉身從後桌拿過來一包130抽的心相印,舉起來講:
“是這麼一包!”
“……”
“……阿嚏!!”
任熠撐著腦袋側身欣賞帥哥猛洗鼻涕,順帶看著她通桌欲回座位但無奈又離開的身影,思索片刻,還是冇忍住說:“要上課了,回你座位去。”
柏越銘扔掉他驚人的鼻涕紙,回頭盯著任熠看,眼睛因為鼻炎變得濕漉漉的,像個大狗。他站起身,提了一下質量很差的深藍色校服褲,任熠以為他默認了這個“逐客令”,結果他又突然回頭,悶聲悶氣地回答:“我想和你說話啊。”
任熠愣了一下,看著她從開學就偷偷觀察的男通學,整理了一下嘴角的微表情,故作瀟灑地說:“好啊,放學,…qq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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