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記者小姐重生後 第384章 鬼影重重
直到再也看不見安吉麗娜的影子，凱文脫力任自己摔在地上，四肢大張的躺著。
他看著頭上的雲，握著套索，一動不動。
天為被，地為床。
遠處傳來了古老的歌謠，調子悠遠綿長，凱文曾用曼陀鈴琴為其伴奏。
昨夜的狂風變成了沙沙作響的拂麵涼意，帶走所有焦慮與痛苦。
凱文還沒辦法徹底釋然，但此刻他靜靜聽著歌聲，繃緊的肌肉開始放鬆……
比起牛仔與安吉麗娜完成心願的策馬草原，留在房子裡的三人現在有種完蛋了的感覺。
房子仍然是那座房子，是凱文記憶裡的家。
他昨晚半夢半醒間看到的扭曲黑影也是真的，但不是他父母。
那正是被祖母綠招來的其他亡魂。
凱文隨安吉麗娜出去了，廚房裡的炊火卻還未熄滅。
一道佝僂的黑影，正動作緩慢的從裡麵端出一鍋黏糊糊的不明物體。
坐在桌邊的瘦矮影子靈巧接過，放到桌麵上。
他們一人拿碗，一人添糊糊。
啪嗒——
第一碗給了帕緹夏。
第二碗給了愛麗絲。
最後一碗放到艾格麵前。
“這是要毒死我們嗎？”
艾格用勺子攪了攪湯裡麵的東西，漫不經心問。
“不至於。”
帕緹夏謹慎道，
“還記得嗎？那個女孩跟牛仔一起燉的湯。”
“通靈儀式一般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靈魂的歸來，這個時候雖然已經能夠見麵交談，但生死之間的隔閡還沒有消除。”
“在待了足夠時間，或者吃下了由亡魂遞過來的食物後，就會進入第二階段。”
帕緹夏端起湯，視死如歸道，
“界限模糊後，我們會貼近鬼魂的世界，從而更自由隨心的交流，宛如進入到了一場美夢中。”
“直到時間流逝，力高爸開始催促靈魂回到門後去，也就是第三階段。”
帕緹夏還沒說完，艾格已經開始喝湯。
年輕的咒術師忍不住看了眼畫家，接著為愛麗絲講解道，
“一般來說，儀式召喚回的亡魂要和召喚者有著一定的關係或者情誼，但我們和祖母綠的關係很淺。這兩道靈魂應該是想用這種辦法和我們交流。”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帕緹夏主動嘗口湯，驚訝，
“嗯……還挺好喝的。”
艾格已經喝完了，用餐巾優雅擦拭著唇角，滿意道：“蘑菇很鮮，不錯。”
愛麗絲看了看她麵前那坨黑漆漆的玩意兒，陷入沉默。
有蘑菇嗎？她怎麼沒有看到，這不是一碗泥巴糊嗎？
瞧咒術的湯都喝一半了，在兩道扭曲陰影的注視下，愛麗絲硬著頭皮拿起勺子。
小半勺湯羹入口，愛麗絲居然真的嘗到了蘑菇的香味。
她嚼了嚼。
哇，香！
愛麗絲也被這味道震驚到了，一連舀了好幾勺。
吃到第三勺時，愛麗絲發現湯糊糊不再是一團漆黑，而是逐漸變成了一碗顏色較深的蘑菇湯。
她若有所悟，抬頭看向那兩道黑影。
果然，扭曲的黑影也不再顯得陰森，肢體趨近於正常人，臉上甚至透出了淡淡的肌膚色。
他們的麵容仍然模糊，卻不再恐怖。
“我煮湯的手藝不錯吧。”
佝僂的人影道，
“開始怎麼喊你們都沒反應，還繞著我走，讓我很是難受。幸好艾德告訴我，你們可能是餓了，吃點東西就好。”
佝僂的影子抬手，摸了摸帕緹夏滿頭的小辮子，問，
“菲文，你怎麼梳了這種發型？”
菲文？
欸，等等，佝僂的影子煮湯，是艾德教的？
愛麗絲一瞬間就明白了兩道黑影的身份。
祖母綠接引來的亡魂，正是連環殺人案的起因之一——在多年前去世的，麥金托什的一雙子女。
菲文的養母安娜，還有被傑克遜殺死的艾德。
艾德輕輕搖著頭，像是在哀求著什麼。
麵對頭腦明顯糊塗許多的安娜，帕緹夏沒戳穿真相，而是儘量讓聲音柔和些，學著菲文的語氣道：“我，我去旅遊時紮了個本地發型。”
“摸起來有點奇怪。”
養母安娜道，
“菲文現在的喜好很獨特啊。”
帕緹夏不知道說什麼，尷尬的沉默以對。
愛麗絲第一次看到刻薄鋒利的咒術師這樣吃癟，沒忍住笑了兩聲。
她的笑聲吸引了安娜的注意力。安娜很努力睜大眼睛盯著愛麗絲，遺憾道：
“看不清啊，我看你們的樣貌，都是朦朦朧朧的……”
艾德連忙道：
“這位小姐是菲文的朋友，這段時間麻煩你們照顧她了。姐姐，你和菲文多聊一聊，我帶他們去隔壁房間休息一下，拿點零食。”
想分開他們？
艾格給愛麗絲使了個眼色。
愛麗絲抬手壓了壓，示意跟著名為艾德的靈魂走。
她記得帕緹夏說過的——不要觸怒靈魂，如果真有意外，帕緹夏會出手解決。
愛麗絲看帕緹夏對艾德的話毫無反應，她自然選擇從善如流。
艾德將他們帶到另一個房間，關上門後坐在兩人的對麵，苦笑道：“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姐姐在死前的執念太大了，她放不下的事情太多，意識比較渾濁，不太清醒。”
艾德撓了撓頭，
“冒昧詢問一下，你們是怎麼拿到這塊祖母綠的？被神明從門後篩選出來時，我還以為我能見到我那個小外甥女了。”
“結果我給姐姐打好包票，轉頭一看發現是陌生人，我人……啊不，我整個鬼都傻了。”
愛麗絲沒想到艾德是這種性格，他看上去健談風趣，還有一點剛出社會的稚氣。
像還沒畢業的學生。
麵對這位明顯沒有惡意的鬼，愛麗絲語氣異常溫和：“祖母綠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給我的。”
“他隻提及這和連環殺人案有關，並沒有提到其他。”
“我身為在跟進這起案件的記者，就將寶石收到了身邊，結果無意中因此被捲入通靈儀式。”
愛麗絲頓了一下，想到帕緹夏的話，補充，
“這也是那位神明，力高爸的意思。祂順水推舟，造成了我們目前的境遇。”
艾德的心思已經不在儀式上，他關注著愛麗絲剛才提到的事——
“連環殺人案…哦，我在我那個死鬼老爸那裡聽說過，這是他用來給我那位小外甥女脫罪的把戲。”
艾德拍了一下頭，
“我還挺想見見外甥女的，她纔多大，居然敢殺人。唉，我當年要是有這樣的血性，直接拚著最後一口氣搶刀，親自報仇了，不會臟了她的手。”
愛麗絲問：“這是您的遺憾嗎？”
“遺憾？算又不算吧。”
艾德氣餒極了，
“最大的遺憾，自然是覺得自己做錯了太多。怪我一時逞能，不僅沒幫上姐姐，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愛麗絲想到男仆威廉，心有慼慼，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沒有那次意外，其他的災禍也總有一天會被招來。”
艾德一怔，想了很久纔想起當年的小侍從。
他有點迷惘：“我察覺到威廉好像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但我的父親說，威廉對他很好，很好。”
“我想著我不在了，起碼威廉能帶著愧疚之心替我照顧好父親，就隱瞞了他當年的小問題。”
愛麗絲對他的舉動很不讚同，沉聲道，
“那可不是小問題，而且你這麼輕易原諒他，你能保證他對老麥金托什真的會死心塌地？”
“我曾經有一個童年玩伴，他的父母借著信賴，經常偷盜主家的財物……”
愛麗絲低下頭，歎道，
“沒有人將此放在心上，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是小問題。特彆是他們總是將我的玩伴推出來頂下一切責任，讓我父母不得不將這些事輕輕揭過。”
“事實證明，被無意中喂養的貪婪，其生長速度超出了所有人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