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記者小姐重生後 第625章 再見，山姆
貴客不想吃了，接待的人豈敢再沒眼力見的猛往嘴裡塞？
接待人員殷勤道：
“克雷伯格先生，您下午想去做什麼？需要我為您提前預訂藝術展會的門票嗎？”
克雷伯格搖頭，
“不必了，從法國出發的船太快，一路顛簸。我下午隻想休息一二，養養精神。”
接待人員去結賬叫馬車了，起身準備下樓的克雷伯格經過愛麗絲那幾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忽然一愣。
尼古拉斯夫人以高額年薪聘請他為音樂顧問，協助處理排演新歌劇的事。
克雷伯格既是藉此機會，也是投桃報李，為尼古拉斯夫人順利引薦了在複興莊園的德羅斯男爵，他對夫人的那些事，還有奧爾菲斯的研究，可不是一無所知。
幾人時常聯係，對彼此的近期動向還算是瞭解，其中最讓克雷伯格在意的，就是那名奇怪的記者了。
金發，簡約但體麵利落的職業裝扮，眉眼英氣，是個在人群中會被一眼看到的姑娘。
克雷伯格將這些描述與正忙著點菜的愛麗絲一一對上，腳步放慢。
當然，另一個讓他一眼注意到的原因，是愛麗絲的長相。
貴族們都異常熱衷於社交，他的父輩與十多年前慘遭兇殺的德羅斯家族關係匪淺，他也因此早早結識了某個莊園主。
愛麗絲那張臉，讓克雷伯格依稀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德羅斯夫婦已經是克雷伯格童年的事了，太過久遠。
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可朦朧的熟悉感化作實質的線，絆住腳。
“打擾一下，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他就這麼站在愛麗絲等人的不遠處，眼神直勾勾，讓眾人難以忽略。
菲利普起身，客氣攔住克雷伯格那堪稱無禮的視線。
克雷伯格回神，連忙道：
“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如果您的同伴感到了不適，我誠懇的為我不合時宜的恍惚道歉。”
克雷伯格反應快，態度又很真摯，成功讓菲利普麵色和緩下來——
“沒事沒事，一點小問題。您是打算離開餐館嗎？我讓他們給您讓讓路。威爾三兄弟，不許在地板上滾來滾去！”
被點名的破輪三兄弟不太樂意地爬起，蹦蹦跳跳坐上高凳子。
他們身子扭來扭去，彷彿屁股下麵是鐵釘板。
克雷伯格道了一聲謝，側身走過，卻因為那呼之慾出的答案，在臨出門前又回頭看了愛麗絲一眼。
正好和愛麗絲的視線撞上。
克雷伯格沒想到愛麗絲也在看他，回望打量的眼神被抓了個正著。
他略帶尷尬地整理了一下領巾，又摸摸臉頰，接著不動聲色的隨手打了兩個拍子，彷彿很忙。
眾人順著愛麗絲的視線，齊刷刷看向將要出門的克雷伯格。
菲利普挑眉，
“這位先生，您又走神了？這麼巧？”
克雷伯格在想怎麼回答纔不失禮，不曾想他觀察的人主動道：
“菲利普先生，這位先生可能隻是想跟我們打個招呼，認識一下吧。”
愛麗絲衝門口的人笑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您覺得眼熟。希望我的擅自搭話沒讓您感到被打擾了。”
如釋重負的克雷伯格搖頭，“不是打擾，這簡直是天籟。”
事情到了這一步，克雷伯格迅速轉換想法，從低調的離開這座吵鬨的餐館變成交流一下。
為表誠意，他主動道，
“各位午好，我是弗雷德裡克.克雷伯格，一名作曲家，剛來倫敦……尋找靈感。”
“我方纔覺得這位小姐好像在哪裡見過，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克雷伯格是他的姓氏，他的名字是弗雷德裡克。
其餘人雖覺得弗雷德裡克開始有些奇怪，但在這正式的介紹下對他稍作改觀，紛紛報了姓名。
傑克柯根菲利普等在英國長大的人，順便禮貌性的給弗雷德裡克的尋找靈感之路提了些建議。
弗雷德裡克一一應下，態度拿捏得很好，既不過分親近又有些許認真傾聽的姿態。
輪到愛麗絲了，愛麗絲微笑道：
“愛麗絲，一名社會調查記者。因工作需要，我時常要出遠差，在倫敦風景的介紹上比不過我的朋友們。”
姓氏呢？
注意到弗雷德裡克眼中閃爍著的懷疑與思索，愛麗絲丟出最常用的假姓氏，將其一筆帶過，
“我的朋友們都直接叫我的名字，克雷伯格先生，您稱呼我為愛麗絲就好了。”
在這個笑容下，弗雷德裡克終於想起愛麗絲像誰了。
那就是德羅斯夫人。
甚至連愛麗絲這個名字，都如記憶裡的德羅斯小姐一致。
但匹配不上的姓氏，以及奧爾菲斯曾提到墨爾本勳爵的打算，加上墨爾本勳爵已經半公開他收養了一名遺孤，將珍貴的蘭姆姓氏賜予到她……
弗雷德裡克心中掀起暴風波濤，無數疑問閃過，麵上分毫不顯。
在與眾人一來一往互相介紹後，他便以“下次再約”這種經典藉口，從容脫身離去。
伊萊瞧著弗雷德裡克離開後的空蕩門口，忽然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來倫敦收集創作靈感的作曲家。”
涉及音樂，安東尼奧大師酒裡偷閒，隨口道，
“我也是。目前流行的音樂風格，正在逐步擺脫古典主義的束縛，較為偏向於浪漫唯美了。”
“據我所知，大部分的作曲家都喜歡在鄉間，在大自然，在神話傳說中采風，尋找著繆斯女神撥下的音符。”
“就算偶有去異國他鄉的，也是譜寫神秘的東方旋律，或者西班牙那樣熱烈的曲調。”
安東尼奧嘀咕道，
“倫敦…我承認這裡很繁華，許許多多的人定居於此，它像一顆非常有力的強壯心臟。但這裡的工廠，這裡的滾滾黑煙，還有那時不時令我倒胃口的泰晤士河，都強調著這可不是自然藝術的天堂。”
“如果他真是一名來倫敦尋找靈感的作曲家，那我隻能祝他成功了，他寫的東西未必有樂團去嘗試。”
菲歐娜沒有參與閒聊，而是扭頭看向愛麗絲。
愛麗絲衝菲歐娜頷首，肯定了她的猜想。
愛麗絲隨即道：
“各位的想法很有趣，如果在街頭遇到，可以留意一下克雷伯格先生的行蹤。”
是的，愛麗絲認出了弗雷德裡克。
童年的寥寥數麵不足以讓六歲的女孩留下多深的印象，主要是愛麗絲在菲歐娜提供的【重逢之時】有關記憶裡看到過他。
弗雷德裡克.克雷伯格，父母與德羅斯夫婦相識，他很小就見過愛麗絲與奧爾菲斯。
比起當時隻會玩的小愛麗絲，弗雷德裡克與少年時期的小奧菲更熟悉一點。
這點交情，讓他很早就接觸到奧爾菲斯的莊園實驗，疑似提供了不少幫助，屬於奧爾菲斯的助力之一。
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倫敦，是奧爾菲斯要有新動作了？
愛麗絲心不在焉的分神思考著，沒有想到尼古拉斯夫人和桑格莉婭。
畢竟在重逢之時裡麵，弗雷德裡克完全沒提過這兩個人，隻展現出了和奧爾菲斯的熟稔。
而有關尼古拉斯夫人的事情已經是很久之前。
彆說這位夫人，連這位夫人順帶引起的灰袍人伊塔的追殺，都被如今的愛麗絲順利化解。
愛麗絲暫時想不明白弗雷德裡克到倫敦的用意。但在自家地盤，她一點都不緊張。
叮囑朋友們多注意，彆小瞧這個特立獨行的作曲家後，恰逢前菜上桌，她放下心頭縈繞著的思慮，接過黛米遞來的酒。
“波本先生。”
愛麗絲叫了聲似乎想跟她說些什麼的山姆，抬起酒杯，
“有些事稍後再聊，現在是愉快的用餐時間。”
……
法餐的味道還可以，經過改良後縮短的用餐時間更是讓柯根留到了最後，大家吃得很開心。
“這個月，下個月。”
快結束的時候，克裡斯蒂娜扳著手指頭在數日子。
“什麼？”
愛麗絲問，
“這個月到下個月之間有什麼大事嗎？”
克裡斯蒂娜嚴肅回答道：“瑪麗安要生了。愛麗絲小姐，您知道嗎？她的肚子現在……有這麼大！”
克裡斯蒂娜比劃了一下，簡直要比出一個熱氣球。
“沒那麼誇張。”
菲利普被妹妹的形容逗笑，
“我們上個星期纔去看過瑪麗安小姐，她是快生了，不是要變異了。”
因為身子不方便，瑪麗安沒有參加這次聚會，克裡斯蒂娜一直認為她應該要24小時都待在醫院裡了。
“祝平安。”
愛麗絲算算時間，衷心道，
“這個月到下個月，不到三十天了。希望這段日子順遂些，不要再出什麼事了。”
飯吃的差不多了，忙於工作的柯根最先離席。
伊萊與菲歐娜喝多了開始迷糊版一問一答，這個問自然的真諦，那個答思維的島嶼。
魔幻的讓旁人根本參與不進去，隻有神知道神棍在想什麼。
黛米憑借著對美酒的品鑒能力，和安東尼奧躲在一邊竊竊私語，爭論著平價酒裡哪款最有價效比。
安東尼奧都想跟她打賭，賭黛米所謂的多夫林絕對比不上他鐘愛的藍布魯斯科。
吵著吵著，黛米一伸脖子，
“山姆！你說，藍布魯斯科還算酒嗎？那甜甜的，軟綿綿的，泛著濃烈果香的甜紅酒，隻有小孩子才喜歡！”
安東尼奧不甘示弱，
“又不是隻有烈酒纔算酒，品酒要從各個方麵來欣賞。藍布魯斯科源遠流長，具有強烈的地方特色。而且冰鎮後的口感天下無敵，是經典的意大利名款！”
“你的品味讓人無話可說，嘗個表麵就想充當專家。”
喜歡安靜的畫家艾格不疾不徐後退一步，對縮在角落裡的郵差維克多道：
“你看，這就是我不喜歡和聒噪者玩的原因。”
“他們現在恨不得把房頂翻過來，問一問磚頭喝哪款。”
維克多小心點點頭，舉起小狗威克，示意艾格也摸摸。
午飯結束了，愛麗絲讓黛米先跟傑克等人回去。
“山姆呢？”
黛米疑惑看看不動的山姆。
“我有事情借用他一下。”
愛麗絲給了菲利普一個眼神。
愛麗絲在倫敦的朋友或多或少都知道愛麗絲不是普通人，而是經常在忙一些奇奇怪怪，內情深不可測的事情。
菲利普瞭然，讓克裡斯蒂娜請黛米去家裡做客玩玩，順便帶走了喜歡組成輪子的威爾三兄弟。
菲歐娜與伊萊收到解散的訊號，相繼起身告辭。艾格和維多克緊隨其後。
一時之間，法餐館裡隻剩下了愛麗絲與山姆。
山姆淡定喝著餐後酒，說：
“愛麗絲小姐，您想問什麼？”
“不是我想問什麼。”
愛麗絲咳嗽一聲，朝山姆眨眨眼睛，
“是我們想問什麼。”
“波本先生，歡迎來到倫敦。”
“您應該知道，英國是那位大人的地盤。”
愛麗絲話音剛落，一位待在餐館，但始終沒有引起注意的女人放下報紙，在靠門的單人餐桌旁起身。
“好久不見，波本先生。”
法羅女士朝山姆頷首，
“記者給我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這裡可不是談事的好地方，能請您喝一杯咖啡嗎？”
法羅女士的出現，讓山姆瞳孔微微一縮。而他本能之下的反應，也令法羅女士的臉色放緩。
愛麗絲退後，站在法羅身後，就像一個安靜乖巧的學生。
此刻，這個時刻戒備著老師出現的好學生，心裡在大呼好險。
愛麗絲剛起床時，就想到了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那就是法羅女士……更準確的來說，是來自組織的關注。
作為一個在暗中收集情報，培養各類間諜探子，為墨爾本勳爵效力的組織，他們近期最主要的任務，便是莊園實驗的具體收獲。
山姆逃出莊園，抵達倫敦，是一件必定會走漏風聲的事。
除此之外，還有瑪爾塔的背叛。
瑪爾塔已經向愛麗絲坦白了，她前往莊園不是為任務，純粹是因美智子的出現，皮癢想叛逃獲得新生了。
恰好莊園主許諾了一個新的身份，新的人生，而瑪爾塔知道他有這個能力，妄圖以組織的秘密檔案，交換一個便利。
山姆逃出莊園，瑪爾塔背叛組織。
偏偏這兩件事情愛麗絲都有直接接觸。
愛麗絲之前騙組織經費，不是，找組織報銷賬單，都是用探聽莊園秘密，營救山姆為藉口。
而愛麗絲從倫敦去往湖景村，走的是瑪爾塔提供的線路。
等愛麗絲返回倫敦，法羅女士肯定會找她。
要麼交出山姆這個實質性的成果，要麼被法羅女士列入背叛者名單。
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