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開局,你管這叫養老? 第二百零五章 釋然離開
翌日,陳嬌帶著心神不寧的陳鈺,來到了楚修昀所在的醫院特護病房。
守在病房外的,是楚修昀的妹妹楚修怡和她已成年的女兒楊欣。
當年街頭那驚鴻一瞥,楚修怡甚至沒來得及看清陳嬌母子的具體樣貌。
然而此刻,當陳嬌和已成年的陳鈺清晰地站在她麵前時,楚修怡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無法置信的震驚!
陳鈺幼時與母親尚有幾分相似,但隨著年歲增長,他的五官輪廓、眉眼氣質,竟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褪去母係的柔和,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出屬於他生物學父親的鮮明特征。
此刻,在楚修怡眼中,站在麵前的陳鈺,儼然就是她大哥楚修昀年輕時的翻版!
而陳鈺是陳嬌的兒子……這個發現如同驚雷炸響在她腦海——這個孩子,不言而喻,絕對是大哥的骨血!
這個認知讓楚修怡心潮澎湃,無數疑問瞬間湧現:當年大哥和陳嬌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陳嬌生下大哥的兒子,卻嫁給了彆人?大哥癡戀一生,鬱鬱寡歡,至死都不知道,他心念唸的人,早已為他延續了血脈,留下了一個如此出色的兒子!
麵對楚修怡震驚、探究又帶著一絲複雜憐憫的目光,陳嬌並未多做解釋,隻是平靜地對她們母女點了點頭,輕聲問道:“楚修昀在裡麵嗎?帶我去看看他吧。”
病房內,消毒水的氣味彌漫。病床上,曾經風華正茂的男人如今已是白發蒼蒼,形容枯槁,靠著儀器維持著微弱的生命體征,顯然已到了彌留之際。
在意識模糊的邊界,他彷彿又回到了那片高原,看到了那個踏著光影向他走來的身影……
“楚修昀,我來了。”一個熟悉而輕柔的聲音,將他從混沌中喚醒。
楚修昀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當看清站在床前的人真的是陳嬌時,他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彩,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陳嬌……真,真的是你嗎?”
陳嬌走上前,輕輕握住他枯瘦冰涼的手,聲音溫和而肯定:“是我,我來看你了。”
她看著這個為一段無望感情耗儘一生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帶著一絲嗔怪與無儘的歎息,“你這個傻子……一輩子啊,怎麼就那麼倔,從不跟我說呢?”
楚修昀扯動嘴角,露出一抹虛弱而釋然的苦笑:“你過得……那麼幸福。我……我怎麼忍心去打擾,去破壞?知道你安好……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訊息了。”
陳嬌側過身,將身後一直沉默站著的陳鈺引到他麵前:“楚修昀,你看看,這是我的兒子,他叫陳鈺。”
楚修昀的目光順著她指引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相貌英俊、氣質沉穩的年輕人,脖頸上戴著一塊他無比熟悉的玉佩。
那是他楚家的家傳之物,當年他懷著滿腔愛意與不捨,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了陳嬌。沒想到,她竟將它傳給了……她的兒子?
然而,當他的目光從玉佩上移開,真正落在陳鈺的臉上時,楚修昀整個人都僵住了!那張臉……那張與他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這……這怎麼可能?!
“他……他……”楚修昀的目光猛地轉回陳嬌臉上,充滿了極致的震驚與不敢置信,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問不出來。
那個呼之慾出的答案太過荒謬,太過驚人,讓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否因為病重產生了幻覺。
陳迎著他驚駭的目光,鄭重而清晰地點頭,給出了確切的答案:“是的,你想得沒錯。他是你的兒子。是我,和你的兒子。”
“怎麼會?什麼時候的事?”楚修昀腦中一片混亂,拚命回想。
在他的記憶裡,他與陳嬌之間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有過逾越之舉。
唯一一次單獨相處,便是當年他出國前,在酒吧的那場告彆……
他猛地想起了什麼!那一次,他心碎欲絕,借酒澆愁,最後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來時,守在身邊的是好友楊峰。楊峰說是陳嬌打電話叫他來的……
他當時還為此失落,以為陳嬌不願與醉酒的自己多待片刻。難道……難道是那一晚?!可為何他對此毫無印象?
陳嬌並沒有詳細解釋當年是如何“借種”的細節,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然而,楚修昀在巨大的震驚之後,湧上心頭的竟是深深的愧疚與不安。
他急切地,幾乎是帶著恐懼地問道:“那……那他……陳吉他知道嗎?他……有沒有因為這個……恨我?”
他擔心自己的存在,會給陳嬌原本“幸福”的家庭帶來裂痕。
陳嬌緩緩搖頭,安撫地握緊了他的手:“陳吉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小鈺是你的兒子。我們之間……有約定。
你不用多想,他從未因此怨恨過你。我帶孩子來,隻是想讓你知道他的存在,不想讓你帶著這個不知情的遺憾離開。
對不起,當初……是我自作主張,‘偷’了你的東西。”
聽到陳嬌這番解釋,尤其是得知陳吉早已知情且並未介懷,楚修昀緊繃的心絃驟然鬆弛。
他看著兒子那張與自己酷似的麵容,想到在那些他無法參與的歲月裡,陳嬌每一次看到兒子,或許都會不經意地想起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巨大驚喜、深沉慰藉與圓滿釋然的暖流,瞬間湧遍他枯竭的四肢百骸。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沙啞卻充滿了真正的開懷與解脫。
縱然此生未能攜手,但他深愛的人,不僅無數次地想起過他,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如此優秀的兒子,讓他的生命以另一種方式得到了延續……
這簡直是命運對他此生深情,最大的憐憫與饋贈。
最終,楚修昀是帶著滿足而安詳的笑容,緩緩閉上雙眼的。
陳鈺作為他唯一的兒子,以人子之禮,披麻戴孝,體麵地送走了這位遲到了近四十年的生身父親。
送走楚修昀後的一兩年裡,陳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倦怠。這個世界她好像待得太久了。
空間裡的物資早已堆積如山,再無填充的必要。
這個世界最後的牽掛,兒子陳鈺,也已成家立業,兒孫繞膝,無需她再操心。
她平靜地找來律師,立下遺囑,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清晰無疑地留給兒子。
處理完這一切後,她選了一個尋常的日子,打電話讓陳鈺帶著兒媳、孫子、孫女全都回家吃飯。
一家人難得團聚,氣氛溫馨。飯後,陳嬌卻將兒孫們都召集到客廳,開始一樣一樣地分發她這些年收藏在明處的、較為珍貴的物品,如珠寶、古董、名畫等。
母親這番不同尋常的舉動,讓陳鈺心中莫名發慌,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媽,您……您這是乾什麼?這些東西您自己收著就好,何必現在分?”
陳嬌看著已至中年的兒子,目光慈愛而平和,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淡然:
“你們都忙,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些東西就先分給你們了。以後啊,你們要好好的,一家人互相扶持,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她越是說得雲淡風輕,陳鈺心裡就越是恐慌,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哽咽:“媽,您彆這麼說,我……”
“好了!”陳嬌故意板起臉,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他。
“多大的人了,還做這副小女兒態,像什麼樣子!走了走了,你們都回去,我困了,想睡會兒覺。”
她態度堅決地將憂心忡忡的兒孫們都“趕”了出去。
當偌大的房子裡隻剩下她一人時,陳嬌緩緩走上樓。
她先在浴室裡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塵埃與疲憊。
隨後回到臥室,從容地換上一套早已為自己準備好的、用料考究的中式壽衣,連鞋襪都穿戴得整整齊齊。
最後,她平靜地躺回床上,雙手交疊置於身前,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在腦海中輕聲呼喚:“七七,這個世界結束了。我們走吧。”
係統:“好的,宿主。開始剝離此界錨點,準備進行時空躍遷……”
第二天,陳鈺心中不安,一大早就趕來母親家。見母親遲遲沒有下樓,他上樓去敲門,卻發現房門虛掩著。
他推門進去,隻見母親安靜地躺在床上,麵容平和,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釋然笑意,彷彿隻是沉沉睡去,卻已沒有了呼吸。
陳鈺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洶湧而出。
……
陳嬌的意識剛剛恢複,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感便讓她全身寒毛倒豎!
根本來不及思考,強大的戰鬥本能讓她精神力瞬間鋪開掃描,下一刻,她的身影原地消失,出現在了隨身的空間裡,整個過程不足零點一秒。
幾乎是進入空間的瞬間,她已鎖定了外界的最佳落點,手握光劍,再次出現時,已是在一個截然不同的方位!
“唰——!”
手中能量凝聚的光劍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狠狠向前斬去!
麵前那根比成年男人腰身還粗、閃爍著幽冷金屬光澤的黑色柱狀物,竟被這蓄力一擊,如同切豆腐般,應聲而斷!
陳嬌一擊得手,毫不戀戰,身形再次爆退,瞬間與危險源頭拉開了數十米的距離。
直到此時,她纔看清剛才襲擊自己的是什麼,那赫然是一隻體型龐大如小型坦克的巨蠍!
它覆蓋著厚重甲殼的身軀猙獰可怖,高高翹起的尾針閃爍著致命的寒光,方纔若不是她反應神速,原主恐怕已被那根恐怖的尾針紮了個對穿!
陳嬌的到來,電光火石間的臨場反應,讓她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致命一擊,並利用空間跳躍出現在巨蠍的視覺盲區,一劍斬斷了它最危險的武器——蠍尾!
此刻,那失去尾針的巨蠍正在不遠處瘋狂掙紮、發出淒厲的嘶鳴,最終因劇痛和重要器官受損,動作逐漸遲緩,最終轟然倒地,不再動彈。
陳嬌隻是匆匆瞥了一眼那垂死的巨蠍,目光便銳利地投向四周更加混亂和危險的戰場。
這裡,到處是體型巨大、形態各異的恐怖昆蟲,它們如同潮水般湧來,與穿著製式作戰服的人類士兵慘烈地廝殺在一起。
殘肢斷臂與蟲殼碎片四處飛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硝煙味。
她深吸一口帶著鐵鏽味的空氣,握緊了手中的光劍,毫不猶豫地再次衝向蟲群。
與此同時,她分出一部分心神,開始飛速接收這個身體原主留下的、關乎生死存亡的……全新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