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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中我拒絕先救心上人的現女友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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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救援,被壓在預製板下的學長席朗,虛弱地求我先救他女友。

上輩子,我被他的“深情”打動,放棄了先救他的黃金時間,轉而去救他女友。

結果等我把女友救出,他卻早已被餘震奪去了生命,斷氣前還死死護著她。

他女友醒來後,卻反口汙衊我因為席朗拒絕過我的追求,故意延誤救援,害死了他。

我被千夫所指,在無儘的網暴和愧疚中跳樓自殺。

再次睜眼,我又回到了那片廢墟,席朗正看著我,艱難地吐出“先救她”。

1

轟鳴聲還在耳邊迴盪,濃重的粉塵嗆得我喉嚨發癢。

斷裂的鋼筋,破碎的預製板,還有遠處傳來的淒厲哭喊,都在提醒我,這不是夢。

我重生了。

回到這場特大地震的救援現場。

我的麵前,上半身被水泥板死死壓住的男人,是我的大學學長,席朗。

也是我暗戀了五年的人。

他臉色慘白,額頭上佈滿冷汗,嘴脣乾裂起皮。

他看著我,眼裡帶著一絲哀求,用儘全身力氣,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舒晚……先救依依。”

柳依依,他的女朋友。

就在他左手邊不到三米的地方,同樣被困在廢墟下,隻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上輩子,我就是聽了這句話,毫不猶豫地轉向了柳依依。

我花了整整四十分鐘,纔將她從複雜的鋼筋結構下拖出來。

可就在我背起她的那一刻,強烈的餘震來襲。

我親眼看著那塊壓著席朗的水泥板瞬間塌陷,將他整個人徹底吞冇。

救援結束後,柳依依在媒體麵前,哭得肝腸寸斷。

她說我因為求愛不得,懷恨在心,故意選擇後救席朗,是蓄意謀殺。

席朗的父母衝上來,瘋了似的撕扯我的頭髮,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

鋪天蓋地的網暴將我淹冇。

最終,我穿著救援隊的製服,從天台一躍而下。

再次睜眼,就是現在。

席朗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舒晚,你聽到了嗎?先救依依,她膽子小,她怕。”

柳依依的哭聲也適時響起:“舒晚姐,我好怕!”

我扯了扯嘴角。

“抱歉。”

“救援手冊第一條,優先救助情況更緊急、生存率更高的傷員。”

我轉過身,徑直走向席朗,打開了我的救援工具包。

2

我的舉動讓席朗和柳依依都愣住了。

席朗的眉頭緊緊皺起,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怒氣:“舒晚!你冇聽到我的話嗎?”

“我聽到了。”我頭也不抬地檢查著他的傷勢,“但我是救援隊員,不是你的許願池裡的王八。”

“我的職責是救人情。”

我的話直接又粗暴,席朗的臉瞬間漲紅了。

“你……”

柳依依的哭聲更大了,帶著顫音:“舒晚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知道你喜歡席朗,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報複我吧,大不了我和席朗結婚的時候讓你當證婚人。”

周圍幾個正在清理碎石的隊友和扛著攝像機的記者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證婚人就不必了,彆到時候讓我給你倆寫訃告就行。”

柳依依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我冇有理會她,而是對旁邊的隊友老張喊道:“老張,液壓擴張器給我,他胸腔被壓迫,再不施救就有擠壓綜合征的風險。”

老張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柳依依,又看了一眼席朗,最後還是把工具遞給了我。

“舒晚,你確定?那邊那個女同誌……”

“我確定。”我打斷他,“她隻是腿被卡住,意識清醒,生命體征平穩。而席朗,再過十分鐘,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我的語氣冷靜而專業,不帶一絲個人情緒。

席朗卻不領情,他掙紮著,像是要擺脫我的施救。

“我不用你救!我讓你去救依依!”

“舒晚,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在我麵前表現一下,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嗎?”他突然拔高了聲音。

“你還記得你上次喝多了和我說什麼嗎?你說你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我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好。現在怎麼,想用救命之恩來要挾我?我告訴你,我席朗就算死,也不會喜歡你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

他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臉上。

那是我鼓足勇氣向他表白被拒後,唯一一次失態,我以為那是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冇想到,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它撕開,公之於眾。

我手氣的有些哆嗦,冷冷地看著他吐出兩個字:“閉嘴。”

“再多說一句廢話,我現在就走,讓你的依依親眼看著你被壓成肉泥。”

席朗被我鎮住了,一時冇再說話。

3

就在我準備操作設備時,兩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衝破了外圍的警戒線。

“依依!我的女兒!你在哪啊!”

一箇中年婦女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嘈雜的現場。

是柳依依的父母。

他們得到訊息後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柳依依看到救兵,哭得更淒慘了:“爸!媽!我在這!我好痛啊!”

柳母一看到女兒被壓在廢墟下,立刻就瘋了,衝過來就要用手去扒那些鋼筋水泥。

“哪個殺千刀的!快來人救我女兒啊!”

柳父則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準備救援我,他幾步衝到我麵前,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機會,狠狠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我的後背重重撞在一塊尖銳的碎石上,一陣劇痛傳來,手肘也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一道血痕。

他居高臨下地指著我,滿臉的理直氣壯,“我女兒在那疼得哭爹喊娘,你還有心思在這慢吞吞地擺弄你那些破銅爛鐵?我女兒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把你皮都扒了!”

我咬緊牙關,撐著地麵站起來,冷冷地看著他:“我最後警告你,你再不冷靜妨礙救援,出現任何問題後果自負。”

“後果?我告訴你什麼是後果!”

“我女兒是網紅,幾百萬粉絲!她要是出事了,我讓你下半輩子都活在網暴裡,出門被人人喊打!你看你擔得起這個後果嗎?!”

席朗看到他們,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也跟著激動起來:“叔叔阿姨,你們彆跟她廢話!她就是故意的!她嫉妒依依比她漂亮,比她受歡迎!”

嫉妒?

我長得又不差,家境優渥,專業能力更是頂尖。我會去嫉妒一個靠p圖和擦邊球博眼球的網紅?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纔會看上這麼一個腦子裡裝滿豆腐渣的男人。

這下好了,一家人齊了。

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嗅到了戲劇性的味道,鏡頭立刻對準了我們這邊,記錄下這一幕。

柳母見我不為所動,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嚎哭。

“冇天理了啊!見死不救啊!穿著這身皮有什麼用!心都是黑的!”

“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死在這,我看你們怎麼交代!”

這潑婦罵街的架勢,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

我的隊友們麵麵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

“你哪個單位的?叫什麼名字?工號多少?”柳父還在不依不饒地質問我,“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把你的行為都錄下來,我要去告你!告到你丟工作!”

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直接對老張喊道:“老張,過來幫我穩住擴張器!快!”

我的聲音穿透了柳家人的哭嚎,老張一個激靈,立刻跑了過來。

柳母見狀,竟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來搶我手裡的工具。

“不準救他!先救我女兒!”

她一把抓住了我正準備操作擴張器的手,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我的手背,瞬間冒出了血珠。

“你個小賤蹄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她尖利的嗓音像是要刺破我的耳膜,“你想讓我女婿欠你人情,好趁虛而入,拆散他們是不是?我告訴你,門兒都冇有!”

柳依依在不遠處,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我,哭聲裡都帶上了一絲得意。

“媽……你彆這麼說”她假惺惺地勸著,聲音裡充滿了委屈和暗示,“舒晚姐隻是比較主動,我聽說隻要能和席朗睡一晚,讓她做什麼都願意……咳咳……”

她一邊說著,一邊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像隨時都要斷氣。

“你聽聽!你都乾了些什麼好事!現在還想當著我女兒的麵勾引我女婿?我今天非撕了你的臉不可!”

她的話音一落,周圍頓時一片嘩然,無數道鄙夷和探究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她想過來,被我的隊友們攔下了。

席朗聽著柳依依虛弱的聲音,心疼得無以複加,他赤紅著雙眼,對我嘶吼:“舒晚!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好吧,你成功了,隻要你先救她,我答應你跟你睡,你滿意了?”

我抬起頭,用看智障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慢悠悠地開口:“席朗,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就你這被壓得半身不遂的樣子,還想跟我睡?”

“我是怕你不行,還是怕你不行,還是怕你不行?”

“我再說一遍,我的判斷基於專業,不是個人情緒。”

“如果你們再質疑我的專業性,影響我的救援,導致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死亡,責任你們來負嗎?”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暫時澆滅了他們的氣焰。

我不再理會他們,專心致誌地操作著液壓擴張器。

就在這時,腳下的地麵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是餘震!

“餘震!大家小心!”隊長的大吼聲響徹廢墟。

碎石和粉塵簌簌地從頭頂掉落,砸在我的安全帽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柳依依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柳家父母也嚇得抱作一團。

席朗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看向柳依依的方向,眼中滿是擔憂。

“依依!”

而我,幾乎是本能反應,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正在操作的液壓擴張器和席朗的頭部。

粉塵瀰漫,嗆得人睜不開眼。

我死死地護住設備,這是救他的唯一希望。

餘震隻持續了十幾秒,但感覺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等晃動停止,我才直起身,拍了拍頭上的灰。

席朗看著我,眼神複雜。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柳母的尖叫再次響起,她衝過來,瘋了一樣推搡我。

“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磨磨蹭蹭的!現在好了,餘震了!我女兒要是有事,我跟你拚命!”

我被她推得一個踉蹌,頭磕到凸起的碎石上,一股溫熱瞬間染紅我的視線。

同事看到了立刻過來給我止血,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造成傷口感染。

柳母一看見血了,也慌了“我根本冇碰著她,她自己冇站穩啊,這就是壞心眼的報應,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老張趕緊過來拉住她:“這位大姐,你冷靜點!我們正在救人!”

“救什麼人?你們根本就是在害人!”柳父也跟著指責,“拖延時間,故意不救!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

席朗死死地盯著我,一字一頓地問:

“舒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因為我拒絕了你,所以纔要這樣報複我們,對不對?”

這句話,和上輩子柳依依在媒體麵前說的一模一樣。

我又回想起跳樓後觸碰到水泥地麵的一瞬,疼痛的記憶讓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柳母一拍大腿,指著我的鼻子對周圍的記者和群眾大喊:“大家聽到了嗎?都聽到了嗎!”

“這個女的追我女婿不成,現在要害死我女兒!這是因愛生恨!是蓄意謀殺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審視、懷疑和鄙夷。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呢。”

“嘖嘖,這心也太毒了吧,得不到就要毀掉?”

“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能乾出這種事!”

柳父也義正言辭地補充:“難怪我們讓她先救女兒,她死活不同意,原來是公報私仇!這種人根本不配穿這身衣服!”

我看著席朗,看著柳依依,看著她那對跳梁小醜般的父母。

心累。

“席朗,我理解你擔心女朋友的心情。”

“但如果你再用這種可笑的理由來侮辱我的職業,我就隻能請我的隊友來接手。”

“到時候耽誤了最佳救援時間,後果自負。”

席朗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不再看他,我頭上血止住後,我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救援上。

水泥板被成功抬高了三十厘米,足夠他出來了。

“老張,搭把手,把他拖出來!”

我和老張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將席朗從廢墟下拉了出來。

他被壓住的半身血肉模糊,褲子已經被血浸透。

“快,上固定板,送去醫療點!”

幾個醫護人員立刻衝了上來,將席朗抬上擔架。

在被抬走的那一刻,席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掙紮和不解。

解決了席朗,我終於鬆了一口氣,隻覺得渾身都快散架了。

我擦了把臉上的汗和灰,轉身走向柳依依。

然而,柳家父母卻像兩尊門神,直接攔在了我的麵前。

“你想乾什麼?”柳母雙手叉腰,一臉警惕。

“讓開。”我的聲音嘶啞,耐心已經耗儘。

“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柳父也擋在我身前,眼神不善,“你剛把我女婿害成那樣,現在還想對我女兒下手?”

我簡直要被他們的邏輯氣笑了。

“他那是被壓的,不是我害的。我現在要去救你女兒,請你們讓開。”

“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報複?”柳母不依不饒,“我女兒要是有個萬一,我們找誰說理去?不行,你不能救!”

“我們要求換人!換個男的來!”柳父提出了更離譜的要求。

周圍的隊友都看不下去了。

“你們講不講道理?舒晚剛救了人,你們還想怎麼樣?”

“就是,現場就她一個女隊員最熟悉情況,你們這不是胡鬨嗎?”

柳母脖子一梗:“我不管!我就是信不過她!她心術不正!誰知道她會用那些工具對我女兒做什麼手腳!”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胡攪蠻纏的無賴,又看了看不遠處一臉無辜、眼中卻藏著得意的柳依依。

我掏出了掛在胸前的對講機。

“隊長,a區3號點救援受阻,傷員家屬妨礙救援,請求支援。”我的聲音冷靜,冇有一絲情緒。

柳家父母冇想到我會來這招,愣了一下。

隊長很快回覆:“收到,舒晚你穩住現場,我馬上帶人過去。”

掛掉對講機,我抱著手臂,冷冷地看著他們。

“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就等著。”

“不過我現在開始提醒你們,妨礙、擾亂救援現場秩序,是違法行為。”

柳父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柳母依舊囂張。

“你嚇唬誰呢?我們是受害者家屬!我們有權提出合理要求!”

我懶得再跟他們爭辯。

隊長很快帶著兩名隊員趕了過來。

看到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眉頭緊鎖。

“怎麼回事?”

柳父立刻惡人先告狀:“領導,你來得正好!我們嚴重懷疑這個女同誌的職業道德!她因為私人恩怨,故意延誤救援,我們要求換人!”

隊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們,最後目光落在柳依依身上。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救援,一眼就看出了門道。

“我們救援隊有我們的原則和紀律,所有隊員都經過專業訓練。請你們相信我們的專業性。”隊長的聲音威嚴而有力,“現在,請你們退到警戒線外,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柳母還想撒潑,但看到隊長身後那兩個身材高大的男隊員,氣焰頓時消了一半。

“退後!”一名隊員上前一步,語氣不容置疑。

柳家父母不情不願地被“請”到了一邊。

我終於得以靠近柳依依。

她見我已經把席朗救了出去,父母也被攔住,也不再偽裝,眼神裡的柔弱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怨恨。

“舒晚,你真行。”她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慢悠悠地走向她。

“彼此彼此,你的演技也挺好。”

“要不是我知道你給席朗買了意外險,你是受益人,我還真信了你的邪。”

我故意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柳依依的臉色瞬間煞白,瞳孔猛地一縮。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我笑了笑。

救援柳依依比席朗簡單多了。

她隻是被幾根變形的鋼筋卡住了小腿。

我三下五除二,剪斷了鋼筋。

“好了,你可以出來了。”

我收起工具,轉身就走,連手都懶得伸。

自然有其他隊員和醫護人員上前去處理她。

我走到之前掉落記錄儀的地方,把它撿了起來。

很好,電量也還剩一點。

那個一直跟拍的記者看到我結束了工作,又湊了上來。

“這位英雄,剛纔真是太驚險了!麵對家屬的無理取鬨,您還能保持冷靜,我們都非常佩服!”

他一臉的崇敬。

我看著他,心裡冷笑。

上輩子,他也是這麼說的。

可轉頭,就為了流量,寫出了那篇把我推向深淵的報道。

“采訪就不必了。”我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坍塌的建築,“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麻煩讓讓。”

說完,我繞開他,加入了另一處的救援。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我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不停地在廢墟中穿梭。

挖開水泥板,剪斷鋼筋,搬運傷員。

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手臂酸得幾乎抬不起來,但我的大腦卻異常清醒。

直到第二天淩晨,輪換的救援隊趕到,我們才被強製要求休息。

我靠在牆角,擰開一瓶水,一口氣喝了大半。

借了隊長的充電寶給手機開機。

無數的未接來電和簡訊湧了進來。

我點開新聞,鋪天蓋地都是關於這次地震的報道。

我的名字,舒晚,赫然出現在一個熱門話題的標題上。

最美救援還是最毒人心?一場廢墟上的情感審判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點開帖子,是一個知名大v發的,圖文並茂,視頻剪輯得極具煽動性。

視頻裡,席朗苦苦哀求,柳依依哭得撕心裂肺,她的父母在一旁嚎啕指責。

而我,全程冷著一張臉,不為所動。

視頻的配文更是充滿了引導性。

【因愛生恨?美女救援隊員被指公報私仇,麵對傷員哀求無動於衷!】

【知情人爆料:該隊員曾苦追男傷員被拒,此次救援疑點重重。】

【人性拷問:當救援原則與人情世故碰撞,我們該如何抉擇?】

這篇帖子一發出來,風向立刻就變了。

評論區裡,全是謾罵和攻擊。

【我看了現場視頻,那個女隊員真的好冷血,人家爸媽都跪下求她了!】

【知情人不就是席朗本人嗎?他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這種人也配當英雄?趕緊開除了吧,彆玷汙了救援隊這身衣服!】

【心疼柳依依和她家人,碰上這麼個玩意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柳依依,你的手段還是和上輩子一樣,一點長進都冇有。

可惜,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得逞了。

我冇有去理會網上的風言風語,從揹包裡拿出了我的執法記錄儀,走向了我們隊的臨時指揮部。

10

隊長和幾位領導正在開會,看到我進來,都停下了討論。

我將手裡的執法記錄儀放在桌上。

“隊長,各位領導,這是我救援a區3號點時的全部錄像。”

“網上的一些言論,對我和我們救援隊造成了不良影響,我希望能通過官方渠道,澄清事實。”

隊長拿起記錄儀,和幾位領導交換了一下眼神。

“舒晚,你放心,我們絕不會讓任何一個英雄流血又流淚。”

“這件事,我們會嚴肅處理。”

有了官方的保證,我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

從指揮部出來,天已經矇矇亮。

我們救援隊也要撤離了。

坐上回程的大巴,我靠在窗邊,看著窗外倒退的廢墟,百感交集。

手機再次開機,網上關於我的討論已經炸開了鍋。

那個大v的帖子被頂上了熱搜第一。

我的照片和個人資訊被人肉了出來,掛在網上。

手機被打爆了,各種辱罵簡訊塞滿了我的收件箱。

和我上輩子經曆的,一模一樣。

同車的隊友們看著我,眼神裡都帶著擔憂。

老張遞給我一瓶水,笨拙地安慰道:“舒晚,彆往心裡去,網上那些人都是傻子,分不清好壞。”

我對他笑了笑:“我冇事,張哥。”

我當然冇事。

因為我知道,好戲,纔剛剛開始。

回到市裡,救援隊給我們放了三天假。

第二天,官方的通報終於出來了。

我們救援隊官博釋出了一份詳細的聲明,並附上了我執法記錄儀的完整視頻。

視頻冇有經過任何剪輯,從我的視角,完整記錄了兩個多小時的救援過程。

包括我冷靜的分析,對隊友下達的指令。

包括柳家父母如何衝破警戒線,對我進行傷害和辱罵。

包括席朗是如何喊出那句誅心的指控。

最關鍵的一段,是第一次餘震來臨時的畫麵。

經過技術人員降噪和銳化處理後,一個驚人的畫麵出現了。

就在我轉身護住席朗和設備的那一刻,另一邊的柳依依,趁著冇人注意,悄悄地伸出她那隻冇被壓住的腳,狠狠地踹向了旁邊一塊鬆動的石塊。

那塊石頭正好位於支撐著席朗上方預製板的一根鋼筋旁邊。

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及時穩住了擴張器,那根鋼筋一旦失穩,後果不堪設想。

她竟然想殺了席朗。

視頻的最後,是我剪斷鋼筋後,和柳依依的那段對話。

“要不是我知道你給席朗買了意外險,你是受益人,我還真信了你的邪。”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瞬間,全網嘩然。

11

輿論的反轉,比龍捲風還快。

前一秒還在對我口誅筆伐的網友,下一秒就開始排著隊給我道歉。

舒晚對不起的話題,迅速衝上了熱搜第一。

【我草!我瞎了!這一家子都是什麼極品啊!柳依依也太惡毒了吧!】

【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話,舒晚小姐姐,對不起!您纔是真正的英雄!】

【年度最佳反轉!這臉打得啪啪響!那些造謠的媒體和鍵盤俠呢!】

【所以她之前哭著喊腿疼都是裝的?就是為了讓舒晚先救她,好讓席朗死在廢墟裡,她好拿保險金?】

【最毒婦人心啊!席朗也是個眼瞎的,還有她那對奇葩父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官方聲明中還提到,警方已經介入調查,柳依依因涉嫌故意殺人未遂,已被刑事拘留。

而柳家父母因妨礙公務和造謠誹謗,也將麵臨法律的製裁。

至於那個釋出不實言論的大v和惡意傳播謠言的記者,也已被公安機關傳喚。

一切都塵埃落定。

我的社交賬號被扒了出來,粉絲數一夜之間暴漲了幾百萬。

私信裡,不再是辱罵和詛咒,而是鋪天蓋地的讚美和道歉。

我一條也冇看,一條也冇回。

關掉手機,世界清靜了。

第三天,我的假期結束,回到隊裡銷假。

隊長見到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麼也冇說,但眼神裡滿是讚許和欣慰。

隊裡給我報請了二等功。

走出辦公樓,陽光正好。

我眯著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席朗。

他穿著一身病號服,拄著柺杖,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幾天不見,他瘦了一大圈,臉色依舊蒼白,但看著我的眼神,卻像燃著一團火。

看到我出來,他立刻朝我走來,或者說,是跛了過來。

“舒晚。”

他的聲音沙啞。

我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有事?”

“我……”他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嘴唇囁嚅了半天,才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謝謝你。”

他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靜靜地看著他,冇有說話。

我的心,已經不會再為他起任何波瀾了。

12

“道歉我收到了。”我淡淡地說,“謝也不必了,救人是我的職責。”

“如果冇有彆的事,我先走了。”

說完,我便要繞開他。

“等等!”他急忙叫住我,伸手想拉我的胳膊。

我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他。

我的疏離和冷漠,讓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舒晚,我……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他鼓足勇氣,終於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我以前錯過了你,是我有眼無珠。”

“現在我看清了柳依依的真麵目,也看清了你……”

“看清了我什麼?”我打斷他,覺得有些好笑,“看清了我有多麼偉大,多麼聖母,可以不計前嫌地原諒一個曾經把我推向深淵的人?”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慌忙解釋,“我隻是覺得,我們之間,或許還有可能……”

“冇有可能了。”我斬釘截鐵地說。

“席朗,你聽清楚,我救你,隻是因為我穿著這身製服。脫了它,你在我眼裡,和路邊的石頭冇什麼區彆。”

“我對你的那點喜歡,早在上輩子我從天台跳下去的時候,就摔得粉碎了。”

我說完“上輩子”三個字,自己也愣了一下。

席朗更是滿臉困惑:“什麼上輩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冇什麼,你聽錯了。”

“總之,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

我不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步履堅定,冇有一絲留戀。

身後,席朗久久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風化的石像。

我冇有回頭。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不,是兩輩子。

13

那場風波的塵埃,最終落定在法庭莊嚴的宣判聲中。

柳依依因涉嫌故意殺人未遂,社會影響極其惡劣,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她的父母,也為自己的愚蠢和惡毒付出了代價,因妨礙公務和誹謗罪,被判入獄一年。

這個結果,大快人心。

至於席朗,我聽說他出院後就辦理了退學,悄無聲息地回了老家。他的父母曾輾轉托人,說想當麵給我賠罪,我拒絕了。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彌補,我不想再和他們一家有任何牽扯。

我的生活,終於重歸平靜,像一條奔騰後彙入大海的河流。每天在訓練場揮灑汗水,在警笛聲中整裝待發。

因在地震救援中的突出表現,我被破格提拔為分隊副隊長。

授銜那天,我站在台上,看著鏡子裡那個穿著嶄新製服,肩上扛著新銜的自己,英姿颯爽,眼神堅定。

我突然有些感慨。上輩子,我懦弱自卑,把愛情當成生活的全部,最終葬身於此。

這輩子,我終於為自己,堂堂正正地活了一次。

日子在汗水和警笛聲中飛逝,轉眼,又是一年春回。

我去了市郊的陵園,在一塊無名的小墓碑前,放下了一束白菊。

那是我為上輩子的自己,立的衣冠塚。

“我過得很好。”我輕聲說,像是在對她,也像是在對自己。

“你曾經想得到的一切,尊重、榮譽,還有內心的安寧,我都替你拿回來了。”

“所以,安息吧。”

一陣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我彷彿聽到了一個釋然的歎息。

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時,口袋裡的手機急促地響起。

是隊裡的緊急呼叫。

“舒晚!南方某地突發山洪,緊急任務!十分鐘內,操場集合!”

“收到!”

我掛掉電話,冇有絲毫猶豫,立刻朝基地的方向跑去。

陽光穿過雲層,溫暖地灑在我的身上,將我的影子拉得筆直修長。

我迎著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一次,我不再是為了任何人。

我是舒晚。

我為自己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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