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鈴鐺響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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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時候,一個穿著管家製服的人開啟了籠子。
他把我從籠子裡拖出來,指著彆墅旁邊一間陰暗潮濕的工具間。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我聞到了裡麵傳出的濃重黴味,牆角結著蜘蛛網。
他又指了指彆墅那扇緊閉的大門。
“沒有允許,不準踏入主屋一步,聽見沒有?”
我點了點頭。
工具間裡隻有一張冰冷的鐵床,床板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稻草。
連一條被子都沒有。
我隔著滿是灰塵的窗戶,能看到主屋明亮的客廳。
哥哥傅明軒坐在一架黑色的,會發光的東西前麵。
他的手指在上麵跳動,發出我從未聽過的,優美的聲音。
那就是鋼琴。
媽媽和那個叫傅行知的男人,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溫柔地看著他。
傅行知還親手切了一塊水果,喂到媽媽嘴邊。
媽媽的臉上,帶著我在山裡從未見過的笑容。
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胃裡一陣陣抽痛。
我想起了在山裡,媽媽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哼一首搖籃曲哄我睡覺。
我不由自主地,無意識地哼了出來。
客廳裡的琴聲,戛然而止。
媽媽突然抱住頭,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彆唱了!是那個惡魔的聲音!彆唱了!”
客廳的門被猛地推開。
傅明軒衝了出來,他臉上滿是憤怒,用力把我推倒在地。
他手裡的一本樂譜也摔在地上,砸在我的腳邊。
“都是你!你又故意害媽媽!”
他把我當成了破壞他完美家庭的敵人。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敢哼那首歌。
深夜,我餓得實在受不了,悄悄溜進主屋的廚房。
垃圾桶旁邊,放著一塊看起來很漂亮的蛋糕,上麵有黃色的果肉。
那大概是給哥哥準備,但他不愛吃,所以被丟掉了。
我抓起蛋糕,狼吞虎嚥地塞進嘴裡。
那是我第一次嘗到甜味。
可我不知道,那黃色的果肉叫芒果,我不能吃。
回到工具間沒多久,我身上就開始起滿紅疹,癢得鑽心。
我拚命地抓撓,麵板很快就破了。
接著,我的喉嚨開始發緊,像被一隻手死死掐住。
我無法呼吸,臉憋得發紫。
我像一條離水的魚,在冰冷的鐵床上掙紮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工具間的門被開啟了。
家庭醫生被叫來了。
傅行知站在門口,皺著眉,冷漠地問醫生。
“會死嗎?”
醫生看了一眼我痛苦的樣子,語氣有些急。
“是急性喉頭水腫,再晚一點就危險了。”
傅行知聽完,隻是點了點頭。
他冷漠地吩咐醫生。
“那就治好她。”
醫生給我打了一針,針尖刺進麵板很疼,冰冷的藥水緩緩推進我的身體。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傅行知便轉身離開,再也沒看我一眼。
我躺在床上,渾身滾燙,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小鎮的衛生所。
我不斷地,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語。
“媽媽,我背會了。”
“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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