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大神重回新手村_番外 207
陶灼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這樣調侃。她被蔚寧戲弄也……
陶灼萬萬沒想到,
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這樣調侃。
她被蔚寧戲弄也就罷了,怎麼還淪落到被曾經的社恐戲弄。
陶灼默了默,一時之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還好,
驚蟄全隊的本質也是事業腦。
秋楓打趣了陶灼兩句後,
就沒再說起這部分話題。
吃完飯後,
兩人靠在走廊欄杆邊上閒聊。
雨已經停了,天空卻仍蒙著一層薄紗般的灰,
不是常見的澄澈蔚藍。
陶灼想了想,
說:“我覺得你們這裡很神奇。雖然大家都冷著一張臉吧,但我待在這兒卻沒有任何不自在。”
秋楓:“原來你喜歡這種人際氛圍。”
“你們表麵都很冷淡,但你們卻很默契,
一個眼神就能懂彼此的想法。”陶灼笑著,慢慢說,“大家都是自然地做自己,
不需要刻意偽裝,也不需要刻意討好。沒有虛偽的客套,
多真實。”
秋楓扯了扯嘴角:“哪兒沒有討好了?忘記我們全隊是怎麼給冰箱當狗的了嗎?”
陶灼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她邊笑邊道:“這明明是你們寵愛隊長的獨特方式。”
這樣一想,她還隱隱有些羨慕。
上輩子她好像還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嘞。隻有被魔鬼教練役使的份兒。
“不是寵,
純粹是武力值打不過,
不得不向冰箱低頭。”秋楓說著警覺地環顧四周,生怕某個製冷裝置突然閃現。
“你又不怕她,
這麼小心翼翼乾嘛呀。”陶灼忍俊不禁。
秋楓:“背後說人壞話能不心虛嗎?”
陶灼:“你太善良了。”
“那是。不然我咋會被冰箱騎在頭上。”
陶灼看著秋楓,
突然促狹地眨眨眼:“要不,你篡個位,
把她隊長的名頭頂了吧?你在隊內負責的事宜明明比她多多了。”
“哇,
你這人是在故意拱火?!”秋楓白了陶灼一眼,隨後又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隊長這個好聽的虛名還是讓給她好了,沒什麼好搶的。”
陶灼:“還說這不是寵愛。”
秋楓默了默,承認道:“大家確實比較憐愛她。”
“她怎麼了?”陶灼問。
秋楓:“和你差不多,都是一個人長大的,沒人管。”
“這樣啊。”陶灼輕輕應道,聲音像是飄在風裡。
陶灼的家人是去世了,燃星家人活得好好的,隻不過在她小時候就鬨得不愉快。秋楓沒有說這麼詳細,她指尖輕輕敲擊欄杆,“其實我們這群人吧,加在一起都湊不出一段正常的經曆。所以呢,性格就顯得奇怪一些。”
“不奇怪。”陶灼笑道,“很真實。”
又聽她說起“真實”這個詞,秋楓不禁問:“難道時雨不真實嗎?你剛才說的虛偽的客套,不會指時雨吧?”
“不是啦,”陶灼搖頭,“時雨也很真實。我們隊長是真的聖光普照,表麵上不是多麼熱情的那種人,但是潤物細無聲。隊友呢,也都是認認真真訓練,平時有話就直說,關係和睦,沒有幺蛾子。”
“聖光普照……”秋楓又忍不住調侃,“但是照你最多,最亮,2萬W的超級燈泡。”
兩隊接觸了這麼久,蔚寧平時對陶灼有多特殊,哪怕是眼瞎心盲的人也能感覺得出來。
陶灼:。
沒完沒了是吧?
秋楓頓了下,突然正經起來:“是不是因為她聖光太亮了,你覺得不適應,所以你們沒有在一起?”
一個在隧道裡走了太久的人,突然見到陽光的第一反應,可能是抬手遮擋。
但不是因為陽光不好,隻是眼睛還沒適應。
秋楓不懂什麼情情愛愛,但她能感覺到,陶灼內裡的性格和她是有一點相似的。
長期處於情感匱乏環境的人,會對突如其來的溫暖產生警惕。或者說,潛意識裡認為自己不配得到這種溫暖,自慚形穢。
陶灼也說了,喜歡驚蟄這種不熱情,彼此保持距離的冷淡環境。
其實她們都有點擰巴。
“你說的聖光普照,聽起來像是神明的恩賜。但有沒有可能,沒有神,也沒有恩賜,”秋楓緩緩道,“隻是一個人,在很認真地看著、關心著另一個人呢?”
陶灼怔了怔。
遠處傳來幾聲鳥鳴,襯得走廊格外寂靜。
突然,秋楓誇張地倒吸一口氣:“天啦,這竟然是我能說出來的話。我終於知道退役了我能做什麼了,我要去當大師,感情分析師。”
陶灼:……
她好笑道:“你談過戀愛嗎?”
“我是沒見過豬跑,但我吃過豬肉啊。”秋楓很自信地說,“不要小看我一個在社恐堆裡混成外交官的人。”
陶灼:“那你算算,你們隊長這輩子會不會談物件?”
秋楓表情活像見了鬼:“一塊冰箱,還能搞物件??”
她突然摸著下巴作沉思狀:“嘶,這算不算搞人外?”
“人外是什麼意思?”陶灼不解地歪著頭。
秋楓:“就是說她不當人的意思。”
陶灼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忽然,笑意一下硬生生止住了。
秋楓察覺到不對勁,往後轉身。
就見樓梯口處,燃星不知何時靜立在那裡。她穿著一身純黑隊服,黑發垂在肩側,明淨漆黑的眸子冷淡地掃過來。
麵對著秋楓心虛至極的訕笑,燃星的語聲依舊毫無起伏:“你超時了。”
四個字說完,燃星轉身就走。
秋楓生無可戀地看著她的背影,嘀咕道:“這人在基地裡怎麼就不迷路呢?”
“你要去訓練了嗎?”陶灼問。
“對。”秋楓長歎一聲,“訓練啊訓練,該死的訓練。”
陶灼笑眯眯地說:“加油。”
“你也是。”秋楓說完又改口,“啊不是,你不用加了,你該歇歇了。”
“嗯,我有分寸。”陶灼道,“那我就走啦。”
“行,我送你到門口。”
兩人在門口道彆,秋楓說:“怎麼樣,今天刺探到什麼軍情了?”
陶灼微微仰頭思索:“大家都很努力,訓練氛圍也很好,就是中野關係比較奇怪。”
“人和冰箱待在一起能不奇怪嗎?”秋楓微笑,“當然比不過你們中野和諧,還要互相戴戒指,把頒獎典禮弄得跟結婚儀式似的。”
陶灼平靜反駁:“那明明是主持人的要求。”
“我不管,反正我在螢幕裡看到的就是那樣。”秋楓聳了聳肩,然後又道,“好啦好啦,回你自己的俱樂部吧。希望全球賽上我們能晚點相見。”
隻要她們沒淘汰,就必定會相見。那當然是越晚越好。
“好,到時不見不散。”
兩人相視一笑,眼底燃起同樣的鬥誌。
陶灼轉身,背對著秋楓揮了揮手:“勺子走啦。”
身後的人催促:“快走快走。我已經遲到了。”
陶灼笑得不行。
離開驚蟄基地後,陶灼在江城隨意地逛了逛,傍晚坐上了回渭城的動車。
她坐在過道旁邊的位置,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第一次去彆人家的基地做客,玩得還挺開心。
沒有過分熱情的客氣接待,也沒有將她當作對手的提防。她就像一個普通的遊客,隨便走走看看,自然而然地旁觀了她們的日常。
而且她和秋楓莫名聊得來,可以肆無忌憚地開玩笑,不必字斟句酌,無需小心謹慎。
在秋楓麵前,她說話遠比平時沒有分寸。
可能這就是朋友吧。
可惜她們註定是對手。
近來在和驚蟄的訓練賽中,時雨並沒有拿到特彆明顯的優勢。等到了下個月的賽場,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隻希望她們是在決賽夜相見。雖然輸掉的那方會更可惜更遺憾,因為距離冠軍僅一步之遙。
但她們都不想提前倒下。
嗯,如果提前把TY淘汰出局,陶灼是不會有半分不捨的。
至於蔚寧,應該也沒有不捨吧。她看起來對老隊友確實沒什麼感情。
想到這裡,陶灼又不禁有點失落。當然不是為李清覺失落。
她隻是覺得,不管曾經關係多麼好的人,可能轉眼就會變了。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就是最難把握的東西。
那她和蔚寧呢?
陶灼倚在靠背上,輕輕閉著眼睛,嘴角卻不自覺地抿緊。許多思緒在內心翻湧。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很輕的感歎:“哇,好美啊晚霞。”
陶灼不禁睜開眼,順著聲音望向窗外。
刹那間,她的呼吸一滯。
窗外的天色,不是陶灼常見的橙色黃昏。而是大片大片的深藍、深紫,像被神明用畫筆暈染過一般,漫到地平線。
天際儘頭,夕陽縮成一點灼紅,在這片夢幻濃鬱的藍紫底色上,燃燒著最後時刻的光。
水窪散落在墨綠草地上,像碎鏡,倒映著天際這熾紅的一點,在列車行進間搖曳,晃蕩。
陶灼靜靜地看著,呼吸彷彿都被掠奪。
耳邊的嘈雜在這一瞬遠去。她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感受。
那些鬱結在胸口的情緒,忽然就被這鋪天蓋地的色彩衝散了。
天空以最直接的方式,毫無預兆地闖進來,將一份最純粹的震撼送入她心底。
她好像被饋贈著整個宇宙的浪漫。
“你要拍照嗎?”靠窗的人突然說,“我可以和你換一下位置。”
陶灼下意識就要拒絕。她基本沒有拍照的習慣,因為沒什麼好記錄的。
話到嘴邊,她卻想到了什麼,改口,說了聲謝謝。
她起身,坐到了車窗邊,拿起手機貼著窗玻璃,點開視訊錄影。
一秒,兩秒,時間在往後跑著。
陶灼望著鏡頭後的景色,無端想起了上午去過的墓園。
不管她在這個世界會待多久,她以為的短暫,已經是很多人都求不來的漫長。
大自然會無條件地饋贈每一個生者。逝去的人,卻什麼都見不到了。
手腕微微痠疼間,她又想起了花店老闆的囑咐,朋友和對手的那些關心。
陶灼一直以為,人生在世,隻能自己依靠自己。
其實,那些善意的愛一直都在她身邊,隻是她抗拒去接納。
她不需要將彆人當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但也不必去排斥她人帶來的溫暖。
視訊錄了十秒,陶灼起身,和旁邊的人換回位置。
“這個晚霞真的好漂亮啊。本來這趟旅行挺失望的,去過的景點都不咋地,網上搜到的好多都是詐騙。沒想在回程時反倒被震撼了一把。”女生突然在陶灼旁邊低聲唸叨。
陶灼頓了頓,沒忍住問:“你認識我嗎?”
今天上午在墓園,她問了花店老闆同樣的話。
“啊?”女生明顯怔住了,“不認識啊,我這人比較自來熟哈哈。”
陶灼不禁失笑。
有種誤以為全世界都是她粉絲的尷尬。
“抱歉,是我搞錯了。”陶灼笑著說。
她拿起手機,指尖在聊天框上停了停,終於落下:【蔚藍姐,我看到了一道很美麗的景色,想分享給你】
分享。打出這兩個字時,陶灼的心情變得很奇妙。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想要用攝像頭代替眼睛,把某個美好的瞬間記錄下來,然後分享給彆人。
不對,不是彆人。
是蔚寧。是她喜歡的人。
陶灼還沒將視訊發過去,對麵幾乎是秒回:【車上看到的嗎?】
陶灼愣了下。蔚寧這會兒正好在看手機嗎?
還是,在等她的訊息?
又過了一會兒,蔚寧回道:【好漂亮的天空,基地裡很少能看到這樣的天】
蔚寧:【你願意和我分享,我很開心】
蔚寧:【以後你看到的所有風景,我都想成為第一個知道的人,可以嗎】
蔚寧:【嗯,你可以假裝沒看見上麵這條得寸進尺的內容】
兩人不常在手機上聊天,陶灼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密密麻麻的文字訊息。
陶灼笑著打字:【蔚藍姐今天說了好多話,是因為很開心嗎】
對話方塊頂端再次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新訊息終於彈出時,隻有簡簡單單四個字:
【我想你了】
猝不及防闖入視線的一句話,陶灼愣了愣。
她敲下:【我快回來啦】
幾乎是在訊息發出的同時,蔚寧的回複就跳了出來:【我到出站口接你】
陶灼:【好的[貓貓頭]】
她突然發現,她也想蔚寧了。
她把手機握在手裡,列車極輕的晃動讓她的思緒也跟著搖晃。窗外的景象向後飛馳,她卻覺得時間走得格外緩慢。
她解鎖手機又鎖上,反複確認著到站時間。
隨即又覺得好笑,才分開不到20個小時,有必要這麼想嗎?
顯得她好像很黏人一樣。
不過,是蔚寧先說想她的。要黏人也是蔚寧黏人。
陶灼定好了時間,閉上眼睛,試圖將這段路程睡過去。
但想到喜歡的人在等著她,她毫無睏意。
不僅不困,反而很精神,很明快,很欣喜。
她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團輕盈的水汽,即將流進一片蔚藍的海裡。
陶灼揉了揉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又熬過了兩站。還有最後一站。
陶灼都有點坐不住了。
生平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焦急難耐,陶灼在心裡不斷地唾棄自己:能不能正常點,能不能。
乾嘛這麼猴急。
終於,列車開始減速了。
陶灼果斷站起身,朝車門走。
還好洗了頭,味道不難聞……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突然冒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但就是控製不住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細枝末節的事情,好像每一個細節都變得尤其重要。
列車緩緩進站,風有些涼,陶灼縮了縮脖子,急匆匆往外走。
她在湧動的人流中穿梭著,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時,猛地刹住了腳步。
蔚寧就站在出站口的閘機外麵,正低頭看著手機。明亮的燈光灑在她身上,給她的發梢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陶灼感覺呼吸一滯。
她頓了頓,刷開閘機,向蔚寧小跑過去。
陶灼今天出門穿挺厚,此時像極了一個奔跑的糯米團子,圓滾滾的。蔚寧笑著迎去,拿過她手裡的傘:“跑這麼急做什麼。”
“不想讓你等。”陶灼一把將蔚寧抱住,毛茸茸的腦袋直接埋進了蔚寧的毛衣裡。
蔚寧愣了下,因這過分熱情的舉動。
“這麼想我啊。”她伸手輕輕搭在陶灼後背,淺笑著說。
“嗯,我想你了。”陶灼的聲音悶在毛衣裡,手臂又收緊了些。
蔚寧又怔了怔,不禁懷疑,陶灼是不是在外麵受委屈了。
她想詢問,陶灼就鬆開了她,和她拉開一點距離,目光卻仍緊緊地黏著她:“我有事想和你說。”
陶灼此時的眼睛格外明亮,好似沾了露珠,看起來不像是難過,更像欣喜。
“什麼?”蔚寧放輕了聲音。
“其實我還沒有準備好,搞得好像有點倉促,但是我又等不及了,也不想讓你繼續等了。”陶灼絮絮叨叨,一邊說一邊拉著蔚寧的手在站內走,眼睛四處搜尋,“咦,我記得這附近有鮮花售賣機來著……我找找啊……誒,在那兒!”
她指著轉角處那台亮著燈的鮮花自動販賣機,轉頭時臉頰泛著紅暈,連耳尖都透著粉。
蔚寧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陶灼拉著蔚寧快步走到販賣機前,指尖在玻璃上輕點著:“你有喜歡的品種嗎?我不懂花,看著覺得都還蠻好看的。你要不要先挑幾朵,等回去我再給你送品質更好的。至於為什麼現在非得要送呢,是因為有些話我等不及說啦,半分鐘都等不了了。但兩手空空地說好像又不太好……”
她掃碼開啟櫃門,在這些花花前看了又看,還在嘀咕:“要不全都買了?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這個吧。”蔚寧取出一捧橙黃色的玫瑰。
“好。”陶灼看了眼,兩下付款。
她直起身子,看著捧花的蔚寧,突然就頓住了。橙黃色的花束在蔚寧懷裡顯得分外溫暖,像一束小小的陽光。
剛才還說個不停的人,轉瞬又變得沉默。
蔚寧笑了笑,正要開口,麵前的人突然出聲:“蔚寧。”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叫她。
連名帶姓。
蔚寧怔了瞬,很緩慢地眨了眨眼。
她看見麵前這人雙頰泛紅,但目光沒有躲避,一雙眼睛亮得出奇,直直地望著自己。
“蔚寧,”陶灼又喚了一遍,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我喜歡你。”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周圍嘈雜的人聲彷彿突然遠去。
蔚寧指尖微微顫抖著,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花束。她想問,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想法,為什麼提前。
但下一秒,她卻已經將人摟在了懷裡,毫不猶豫地說:“好。”
她怕再遲半分鐘,這個人都會反悔。
“你,你真答應啦?”陶灼眨了眨眼,緊張地嚥了口唾沫,“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知道我身上有多少問題。所以,你可千萬不要後悔噢。”
蔚寧笑了。她鬆開懷抱,緊緊握著陶灼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走,我們回家。”
“回家?”陶灼頓時被嚇得瞪圓了眼睛,“我沒答應現在就見家長呀!”
“抱歉,因為激動,口誤了。”蔚寧止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