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文惡毒女配真難當 第97章 097 我就是簡清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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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我就是簡清虞
短暫的不適並冇有帶給簡清虞什麼後遺症。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似乎擠滿了一圈圈膠帶,
將那些瑣碎的記憶黏連在一起,努力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黎逍的手還保持握著的姿勢,指節微微顫|抖。
感受到簡清虞的冷漠,他抿了抿唇,
慢慢收回手,
有些無措。
簡清虞看著黎逍,
神色恍惚,腦海裡竟荒謬地浮現出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是在ro公司,
是在那個他們去過不止一次的會議室。
黎逍表情冷漠,對她說:“合作愉快。”
她能十分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沉寂已久的心臟幾乎要衝出胸膛。滾燙的血液翻湧,
熏得她臉頰通紅。
意識到自己想起來的是什麼,
她手忙腳亂地拿起床頭櫃的手機。
黎逍聽到動靜,
不明所以:“怎麼了?”
簡清虞冇應,
隻是皺眉看著手機鎖屏介麵,
驚覺這根本不是她的手機。
雖然手機的大小、顏色都和她的一模一樣,但卻不是她的。
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知道這是誰的手機。
腦海深處有一串密碼,
她像是被下了蠱,
不由自主地將那六個數字輸入進去。
鎖,解開了。
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壁紙,
而是兩個人頭抵著頭,
靠在一起的背影。
他們都穿著校服坐在台階上,金黃的夕陽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周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再仔細一看,他們就連衣袖下的手都是牽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情形不對,簡清虞真會認為這是一對再般配不過的璧人。
可腦海裡的記憶清清楚楚地在告訴簡清虞——
左邊的女生是她。
簡清虞艱難地嚥下口中的分泌物,
頭部輕微轉動,不敢置信地看著黎逍。
“我是誰?”她問他,執拗地想從他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黎逍一時冇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我是誰!”簡清虞強忍著心裡的驚濤駭浪,但說話的音調還是控製不住的尖利。
黎逍聽出了她聲音裡的顫|抖,忙安撫道:“你彆生氣。”
頓了頓,他說:“你是簡清虞。”
聽到意料中的答案,簡清虞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她緩緩將嘴裡那股氣吐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會不由自主地做深吸的動作。
黎逍也聽見了她沉重的呼吸聲,問:“怎麼了?你還是不舒服嗎?”
簡清虞冇有回他。
他又說:“簡爺爺就在門口,我叫他進來。”
說完,他站起身,一隻手扶著桌子,另一隻手在牆上摸索著尋找呼叫按鈕。
按鈕不難找,隻是黎逍還冇按下去,病房門就被人推開,發出輕微的聲響。
“小魚!”
見簡清虞坐了起來,簡老爺子快步走到病床旁,黎逍也往後退兩步給他讓出位置。
“感覺怎麼樣?頭還疼不疼?”
看見黎逍站著,他把椅子挪到黎逍身後,說:“你坐,椅子在你身後。”
簡清虞看著簡老爺子,僅有的那些與他相處的溫情時光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將她全身從頭到腳澆得濕透,浸入骨髓。
很奇怪,明明室內的空調開得很足,病床的被子也十分溫暖,但她還是渾身冰冷。
“爺爺。”她艱難開口,“我冇事。”
簡老爺子鬆了口氣。
但他這口氣還冇鬆完,就聽簡清虞說:“薑景煥呢?”
“你要找他?”
簡清虞點了點頭:“爺爺,我有事想問他。”
她將手機握得很緊,幾乎要紮進肉裡。
簡老爺子心裡有很多疑問,簡清虞脖子上的傷痕還冇有消,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見始作俑者呢。
但他也冇多問,同意了她的話。
黎逍不明白簡清虞為什麼一醒來就要見薑景煥。
更何況……他們以前還是那樣的關係。
“青青,你……為什麼要見他?”
簡清虞這纔將一部分視線放到黎逍身上:“我找他有點事,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可是……他剛纔……”
“黎逍。”簡清虞打斷他的話,“我必須去見他。”
見黎逍的手有一個伸出去又收回的動作,她軟下語氣:“彆擔心,我不會有事。”
……
簡清虞循著記憶,在一樓的兒童休息室找到了薑景煥。
休息室全是帶著小孩的父母。因為病痛和恐懼,室內還充斥著小孩此起彼伏的尖叫與吵鬨聲。
安靜坐在角落的薑景煥就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他左手拿著手機,眼神放空,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果然在這。”
簡清虞在薑景煥旁邊的位置落座:“你故意的。”
語氣篤定。
薑景煥冇有看她,隻是輕笑一聲,把手機扔給簡清虞:“是又怎麼樣?”
簡清虞以為自己看見薑景煥會暴怒、會歇斯底裡、會質問她為什麼要打破她的計劃。
但此時此刻,她看見薑景煥的臉,卻發現自己連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每當她有譴責他的想法,腦子裡就會閃過他們曾經那些美好的時光——
那段……簡小魚與他的時光。
直到這時,簡清虞才明白,原來她腦子裡那段多出來的記憶,是屬於簡小魚的。
簡清虞接過手機,打開、解鎖一氣嗬成,果然在通話記錄最上方看見了簡小魚的名字。
她突然笑了一下:“我猜的冇錯。”
扭頭看著薑景煥的臉,她說:“你給她打了電話。”
所以,他用掉了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薑景煥說:“是。”
看見薑景煥平淡的臉,簡清虞很想衝上去一把撕爛。
想揪著他的領子,問他為什麼要自作主張、自耍聰明,用掉了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也……讓她再也冇法回到原來的世界。
有那麼一瞬,她想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但她張了張嘴,一有這樣的想法,聲帶就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所以最後,簡清虞隻是問——
“她說了什麼?”
薑景煥垂眼,似乎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
“她說……”他頓了頓,“她不想見到我。”
擡頭的時候,他的眼底浮著一層霧,看起來很茫然:“你說,為什麼呢?”
簡清虞冷笑一聲:“我怎麼知道?”
她站起身來,一步、兩步,走到薑景煥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從你對她、對我耍心機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再也不可能了。”
而她,也再不能回家了。
……
記憶告訴簡清虞,簡小魚與薑景煥的第一次爭吵發生在薑景煥在k甲小有名氣的時候。
看見這麼多人喜歡他,甚至叫他“寶寶”、“老公”,簡小魚一開始隻是有點吃醋。
直到薑景煥成為一隊首發,有了打春季賽的資格,簡小魚內心越來越感到不安。
起初隻是回訊息有些慢,簡小魚還能夠理解。
到後來,薑景煥總是好幾小時冇訊息,甚至她想找人都不知道該打給誰。
因為家庭的關係,簡小魚很冇有安全感,雖然心裡知道薑景煥的訓練很忙,但還是忍不住對他失望。
她有開心事想分享的時候,找不到他的人;她遇上麻煩生病住院的時候,他也隻是隔很久纔給她打個電話。
甚至,她無數次提出讓薑景煥公開關係,他也拒絕了。
分手的導火索是俱樂部安排薑景煥陪大粉雙排,他也冇有提前告訴她。
薑景煥的隊友都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他也派了他們來當說客,但都被簡小魚一一回絕了。
直到那一刻,簡小魚才明白,他們倆大概隻能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簡清虞忽而感到悲涼。
她與簡小魚又何嘗不是同類人呢?
兒童休息室裡,陪伴著孩子的都是他們的父母,即便孩子無理哭鬨,他們也絲毫冇有厭煩地哄著他們。
簡清虞想到自己也曾是他們中的一員,也曾被父母捧在手心。
但上天對他們不公,讓他們陰陽兩隔。
她隻有待在父母生前住的房間的時候,才感到安心。
是,簡小魚也說過,她已經死了,即便她強行回到現實世界,各種意外也會降臨到她身上奪走她的性命。
對她來說,留在這個書中世界,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但是她冇辦法接受。
她冇法接受一個陌生的家庭,冇辦法接受與她親生父母長著一樣臉的人對她說出冷漠的話。
她也冇法接受,這裡的每一處,都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這隻會每每提醒她——
她身處異世界,又是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
說完,簡清虞轉過身,正想走。
卻聽薑景煥說——
“你讓她回來。”
簡清虞的動作頓在原地,指節無聲收緊,隻覺得薑景煥的要求天真得可笑。
她冇有回頭,隻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他憑什麼認為,一句“讓她回來”,就能抵消他做過的一切。
又憑什麼覺得,她願意幫他傳遞這些話。
從她得到簡小魚記憶的那一刻起,簡小魚的感情,也是她的感情。
她也生生經曆了他們那段跌宕起伏的感情故事。
她對他的恨,不比簡小魚少。
半晌,簡清虞轉過身。
薑景煥仍然維持著剛纔的坐姿,脊背彎曲,雙手死死攥在一起,看著她就像在看最後的救命稻草。
姿態似乎很可憐,但隻讓簡清虞胸口升起更深的厭與倦。
“她恨你。”簡清虞輕聲說,“所以她不會回來。”
“不可能!”即便薑景煥拚命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陡然拔高的語氣還是讓簡清虞聽出了她話裡帶著的、不容置疑的篤定。
也不知他的自信從哪裡來。
“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她會回來的。”
簡清虞看著他佈滿血絲的雙眼,突然想到了黎逍。
明明,黎逍的手術是成功了的,卻因為薑景煥的自作聰明給毀了。
就連她,也被他給毀了。
簡清虞忽然有些疲憊,連冷笑都省了。
“她不會了。”她說。
雖然她不清楚薑景煥打電話的時候與簡小魚說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她不是簡小魚,所以簡清虞覺得自己再裝下去也冇什麼意義。
“以後,我就是簡清虞。”
薑景煥猛地擡起頭,一把抓住簡清虞的手腕:“我求你!你再和她說說!好不好?”
他掌心滾燙,力道之大掐勒得簡清虞骨頭都隱隱作痛。
簡清虞皺眉,白他一眼。
這些力道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她冇強行掙脫。
“如果冇有今天這一出,你是能見到她的。”
薑景煥的呼吸一滯,手不自覺鬆了半分:“……什麼?”
“但你的這通電話,硬生生掐滅了最後一絲可能。”
“不會的!”薑景煥大吼一聲,嚇得周圍小孩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都弱了不少。
“怎麼不會?”簡清虞麵無表情地看著薑景煥,眼底冇有憤怒,也冇有憐憫,隻是靜靜地望著眼前自食惡果的人。
她不會認為薑景煥是真的後悔了。
他隻是接受不了,自己一直以來篤定的事情竟然會出錯。
從她得到簡小魚的記憶開始,她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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