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婆同事讓我接送她上下班後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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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正上著班，部門群裡，組長蔡敏敏又@了全體成員。
“鑒於我目前懷孕三個月，上下班通勤不方便，現安排小組內有車的同事進行排班，輪流接送我上下班。看到訊息的回複收到，稍後我公佈排班表。”
群裡安靜了幾秒，然後被一串接一串的“收到”刷屏。
除了我。
又過了可能有一分鐘，蔡敏敏開始在群裡點名。
“@陳妍
？看到回複收到，聽不懂嗎？”
......
又開始發癲了。
我歎了口氣，點開蔡敏敏的私聊視窗。
“蔡姐，恭喜您懷孕。但這個接送任務我實在無法完成。我家在西邊，您家在城東，公司居中。如果我每天接送您，需要額外多繞行七十多公裡，油費和時間成本都太高了。另外，我下班後還需要驅車去醫院照顧我住院的奶奶，時間上也來不及。還請您理解。”
我私聊她，本意是給雙方都留一點麵子。
沒想到蔡敏敏會直接把我們的私聊記錄截圖甩到部門群裡。
“@陳妍
你什麼意思？怎麼彆人都沒問題，就你困難？就你特殊？就你不能克服？”
“你守著她是能死慢點還是不死了？她還有幾天活頭？我肚子裡懷著的可是祖國以後的花朵！未來！你寧可去管那老不死的都不關照一下祖國的未來，陳妍，你腦子有病是吧？”
我盯著螢幕上“老不死”那三個字，火氣蹭蹭直冒。
“蔡姐，我尊重你，才私下解釋。既然你選擇公開羞辱我的家人，那我也把話說明白。第一，公司和法律都沒有規定，要求員工必須接送懷孕領導上下班，我們也沒有這個義務。第二，你懷的不是我們在座任何一位同事的孩子。誰讓你懷孕，誰就該負責你的出行。你丈夫做不到，那是你們的事。你不該把這份責任轉嫁到同事身上。第三，尊重是相互的，我尊重你，麻煩你以後說話也稍微有點教養。”
訊息發出去後，我長籲一口氣。
爽！
蔡敏敏老公有弱精症，這個孩子來得十分不易。
所以自從兩個月前查出來懷孕，蔡敏敏就跟登基了一樣，恨不得全世界都圍著她一個人轉。
先是說孕反嚴重，不能聞怪味。
香水、護手霜，甚至泡花茶她都不允許。
後來又說怕涼著她肚子裡的寶寶，不讓開空調。
廣東七八月的天，辦公室同事熱得長痱子要中暑都沒能改變蔡敏敏不開空調的做法。
再然後，她藉口自己懷孕不方便行動，每天讓組內同事輪流帶飯還不給錢。
平日裡稍微一點不順心，就開始拿自己的孕婦身份說事。
大家都知道她肚子裡正懷著，又背靠劉經理，惹不起，忍幾個月等她休產假了也就算了。
可一退再退，換來的卻是她的得寸進尺。
其他人願意忍著她，那是彆人的事。
我又不欠她的，我纔不慣著她。
我丟下手機，抬起頭，正好看到斜對麵臉色鐵青的蔡敏敏。
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徑直衝進了劉經理的辦公室，“砰”地一聲甩上門。
2
沒多久，蔡敏敏掛著得意的笑從劉經理辦公室出來。
同一時間，我桌上的座機響了。
是劉經理的內線。
“陳妍，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我站起身，推門進去。
劉經理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臉上帶著點和煦的笑。
“剛才蔡組長跟我反映了點情況。”
“關於接送她上下班的事，我知道你有你的困難。但你看，蔡組長畢竟是孕婦，是我們公司的重點保護物件，我們是不是應該多體現一點人文關懷？同事之間，互相幫襯一下，克服克服困難嘛。”
我搖搖頭。
“劉經理，我的困難是客觀存在的，克服不了。我也沒有接送蔡組長的義務和責任。”
劉經理臉上的笑容淡了點。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也要講一點人情世故。工作，不僅僅是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團隊和諧也很重要，你說是不是？”
“我認為我的拒絕合情合理，並未影響團隊和諧。相反，將個人需求強加於同事，纔可能破壞和諧。”
我頓了頓，決定把話挑明。
“蔡組長在部門大群裡公開辱罵我奶奶是‘老不死的’，詛咒她‘快死了’，我認為，她這種行為比接送問題更值得關注。”
劉經理皺起眉頭，態度明顯的偏袒。
“蔡組長的話可能確實有點過激，但你要理解，孕婦情緒波動大，說話有時候是不太注意分寸，她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新生命總是更值得期待和保護的，你奶奶那邊......畢竟是年紀大了，生老病死，要看開點。你彆太計較，格局要大一點。”
他輕描淡寫地將沒有教養歸結為情緒波動，將生命的價值粗暴地用新老程度進行比較，像在比較兩件死物。
“不管她有什麼理由，蔡組長的言論都已經觸及我的底線，我希望她能就此道歉。”
劉經理臉色一沉，顯然對我的不識抬舉感到不悅。
“陳妍！一點小事你非要上綱上線？！我現在是在跟你討論接送的問題，你不要轉移話題！如果你堅持不配合，那我可能要重新考慮你這個季度的績效考評了。”
拿績效威脅我？
我看著他，掏出從進辦公室開始就一直開著錄音的手機。
“剛才那些話，我都已經錄音。如果您堅持這麼做，我會將這份錄音，連同蔡組長在群裡的不當言論截圖，一並提交到公司高層進行申訴。”
“公司不管我就放到網上，我相信自有一個地方能給我公道，您覺得呢？”
3
因為我的硬剛，接送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
接下來的幾天，蔡敏敏果然如我所料的開始給我穿小鞋，儘給我派一些需要機械性重複的臟活。
我沒說話，接了。
每一份經我手交出去的工作，都附帶清晰的過程記錄和結果說明郵件，抄送給必要的協作方和我自己的郵箱小號用作證據留存。
蔡敏敏挑不出刺，急得嘴上爛了一大片。
每天在辦公室用檔案格式不合格這種理由拿實習生撒氣。
我也不理她，見招拆招。
她即便再能刁難人，說到底也就是個組長，權力範圍就那麼大，能把我怎麼樣？
這天下午，我正盯著螢幕核對最後一組資料，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
是我媽。
“妍妍......”媽媽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和慌亂，“你快回來......醫院來電話，說奶奶......奶奶可能不行了......醫生讓家屬都過去......你奶奶一直唸叨你......”
我腦子“嗡”的一聲，隻覺得周圍的聲音瞬間遠去。
結束通話電話，我第一時間在OA係統提交了緊急事假申請，附件裡上傳了媽媽發來的病危通知書。
然後快步走向正悠閒刷手機的蔡敏敏。
“組長，我奶奶病危，醫院下了通知，我已經在OA提交了緊急事假，需要立刻趕回去。麻煩您儘快審批一下。”
“急什麼？”
她嘴裡“嘎嘰嘎嘰”咬著珍珠，漫不經心點開我的申請。
“你附件就一張病危通知書？這能證明什麼？誰知道是不是用來騙假的？你這材料不行啊，得有三甲醫院原件證明才行。我給你打回去了，重新提交。”
火氣直衝頭頂，但我還是強壓著。
“組長，我奶奶現在在醫院搶救，麻煩您先批，原件我後麵補。”
她往後一靠，兩手一攤。
“不行哦，沒有證明，我怎麼知道你這不是編理由曠工？再說了——”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捂著嘴嬌笑兩聲，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該死的人怎麼著都是要死的，你奶奶要死了那是她自己的問題呀，總不能你去了你奶奶就不死了吧？而且公司也沒有規定說員工家裡死人了領導必須給批假啊，隻是說酌情考慮，對吧？”
“而且我一早就跟你說了，有些人命就在那，就是該死。你不聽，還浪費那麼多時間去照顧。有那功夫，接送我上下班多好，沒準我開心了，年底績效給你評優，還能多千把塊錢呢！”
我算是看明白了。
她是在報複我不肯接送她上下班那事。
4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扯下脖子上的工牌丟在她麵前。
“你愛批不批。”
說完，我轉身就往外走。
“你敢！”
蔡敏敏幾步追上來，掐住我的胳膊要把我往回拽。
“你走一個試試！我沒批你假，你敢走就是曠工！”
“隨你便！你有本事就把我開了！”
我心急如焚，用力想甩開她的手。
她卻抓得更緊，整個人的重量都往後墜，試圖把我拖回去。
拉扯間，我猛地將胳膊往後一抽——
“啊！”
蔡敏敏發出一聲誇張的尖叫，順勢鬆開了手，整個人向後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
她愣了一瞬，立刻捂住肚子。
“哎喲......我的肚子......陳妍你推我......你故意推我......我的孩子......”
蔡敏敏的尖叫引來了大家的注意，劉經理辦公室的門也開了。
他大步衝出來，扶住蔡敏敏。
“怎麼回事？！陳妍，你乾什麼！”
“劉經理，她動手推我！孩子…我的孩子！我要報警！”蔡敏敏坐在地上，指著我叫嚷。
劉經理一邊安撫她，一邊撥通了報警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起身擋在我和電梯之間。
“在警察來之前，你哪裡也不準去！”
兩個民警一來，劉經理立刻迎上去。
“警察同誌，就是她，陳妍，動手推搡我們這位懷孕的同事！”
高個民警看向我：“怎麼回事？”
我壓下心裡的焦灼解釋道：
“我奶奶在醫院病危，我請假要趕回去。她不批假，還強行阻攔我離開。拉扯間她自己摔倒了。”
“她胡說！她就是故意的！”
蔡敏敏尖聲打斷，捂著小腹。
“我肚子好痛......警察同誌，她這是故意傷害！”
劉經理也跟著點頭附和。
“是，警察同誌，這個員工之前就和我們這位孕婦同事有矛盾，不排除她是故意的。”
我既生氣，又後悔。
後悔為什麼非要多那一手，現在被蔡敏敏這個狗皮膏藥粘上，甩都甩不掉！
她丈夫王智偉，之前年會上見過的，此刻也趕了過來。
一旁的劉經理見狀，悄悄退離蔡敏敏身邊。
矮個民警皺了下眉，看向蔡敏敏。
“你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要！當然要！”王智偉搶著回答，“必須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
說罷，他又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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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給錢！都是她害的！”
“可以。”
我看著警察，語氣急促。
“這是我的責任我不會推脫。但現在我奶奶在搶救，我必須立刻離開。我可以留下我的身份證，還有電話號碼，隨時配合後續處理。”
“不行！”蔡敏敏在後麵大喊。
王智偉也跟著點頭。
“對！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你必須跟著一起去醫院，等檢查結果出來，確定我老婆孩子沒事再說！”
家裡人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
我彷彿能聽到母親焦急的哭泣，能想象奶奶在病床上艱難維持的樣子。
“警察同誌，”我轉向民警，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我求你們了，我奶奶真的不行了，讓我先走吧，我押一筆錢在這裡，費用從這個裡麵扣......”
矮個民警看了看狀似痛苦的蔡敏敏，又看了看我，目露不忍。
“抱歉。情況我們瞭解了。但現在是糾紛一方，而且是孕婦，聲稱身體不適。按照程式，你作為當事方，確實需要陪同前往醫院進行初步檢查和確認。如果檢查後問題不大，你們可以再協商。”
在警察的示意下，我隻好跟著上了警車，一路去了醫院。
掛號，急診。
蔡敏敏躺在移動病床上，一會兒說頭暈，一會兒說想吐。
明明醫生初步觸診後說了句“體征看起來還算平穩”，她卻嚷嚷著醫生不負責，一定要把能開的專案全開了，否則就投訴醫生。
B超、心電圖、血常規......一項接一項，可勁兒拖延時間。
我站在走廊上，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急得簡直像熱鍋上的螞蟻。
手機又響了，是我姑姑。
“陳妍！你到底在乾什麼！你奶奶就吊著一口氣在等你！你快點啊！”
“我......我這邊有點事，儘快......”喉嚨像是被堵住，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你奶奶養了你十幾年，你是她最後的牽掛！現在生死關頭，還有什麼事能比你奶奶更重要？！”
我靠在牆壁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一旁的王智偉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
“欸！看你挺急的。這樣，五萬塊錢，咱們私了，轉了錢就讓你走，怎麼樣？”
我知道他在趁火打劫。
但現在沒什麼比回去見奶奶更重要。
“我沒那麼多現金。支付寶和銀行卡，加起來可以先轉你三萬。”我拿出手機。
“行，三萬就三萬！”他爽快地掏出手機，亮出收款碼。
轉賬成功的提示音響起。
我正準備走。
5
“不行！”
病床上的蔡敏敏扯著警察的袖子，指著我。
“誰準她走了？檢查費和營養費，還有我的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這些的，她都得賠吧？三萬根本就不夠！還有啊，她推我這算故意傷害吧？按照法律你們應該拘留她罰她錢！”
積壓的憤怒和絕望在這一刻爆發。
“蔡敏敏！你彆太過分了！”
蔡敏敏被我吼得一愣，隨即轉向警察，眼淚汪汪的。
“警察同誌你看，她這像是知道錯的樣子嗎？當著你們的麵都這麼囂張！這麼沒素質的人你們還不趕緊把她抓起來！”
“陳女士，請你控製一下情緒。”高個民警攔在我麵前，又轉頭看向蔡敏敏，“還有你，適可而止。”
恰在這時，醫生拿著報告單走進來。
“檢查結果都顯示正常，孕婦和胎兒目前狀況穩定，沒有明顯外傷和宮內異常。”
沒事？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看向警察，兩人衝我點點頭，我立馬轉身就跑。
身後的蔡敏敏爆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
“不行！不準走！我沒說讓她走！你們警號多少！我要投訴你們！你們簡直不負責任......”
我頭也不回的衝出醫院，攔了輛的士。
好不容易趕到奶奶的病房前。
隻見母親癱坐在門口。
看到我，她眼淚又落了下來。
我僵住，視線越過母親，看到病床上已經被白單蓋住的身影。
姑姑站在床邊，回過頭看我，紅腫的眼圈裡滿是失望和責備。
“你到底去哪了？你奶奶到最後......眼睛都沒閉上......她是在等你啊！”
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瞬間，我腦袋裡滑過許多東西，最後隻剩下一個念頭，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
蔡敏敏，劉經理，還有那個王智偉......
我一定要讓他們，為今天的一切，追悔莫及！
6
我請了幾天年假給奶奶辦完了葬禮。
再回到公司時，我在組裡的日子更難過了。
核心專案不再讓我參與，每天就是整理檔案、錄入資料、核對一些無關緊要的合同附件，因為沒有業務，績效幾乎為0，我的工資也對半打折。
每次公司想裁員又不想賠錢，就會用這種辦法逼人自己走。
我全當不知道。
他們給什麼，我就做什麼，而且做得比以往更仔細，每一份交出去的工作都附帶過程記錄郵件，抄送相關方留底。
做了一段時間透明人後，劉經理把我叫去，遞給我一個U盤。
“下週一管理層彙報，這部分市場資料你來整理分析，週五前把初步報告給我和蔡組長。”
U盤內的資料看似準確。
實際幾個關鍵資料的小數點是標錯的，並且其中還有不同來源、不同時期的資料胡亂堆在了一起。
我知道，他們沉不住氣了。
他們想讓我用錯誤的資料做分析，然後在彙報會上出醜，坐實我“能力不足”或者“工作不負責”的罪名，順理成章地把我踢走。
我立刻備份了所有原始檔案，又申請了資料庫許可權，花了大量時間交叉比對，把錯誤和矛盾的資料一一標出、修正，並保留了所有核對記錄。
然後把帶著詳細說明和修正過程的報告發給蔡敏敏。
週一早上的彙報會開始五分鐘前，我突然發現蔡敏敏的報告裡，沒有用我給出的修正資料。
可已經來不及了，副總他們已經進來了。
一切正常進行。
當蔡敏敏講到資料部分時，下麵一位副總擰著眉問：
“這個數字不對吧？和我們掌握的情況差太多了。”
蔡敏敏故作驚慌。
“啊？不會吧？這部分是陳妍負責整理的。”
整個會議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劉經理順勢一拍桌子站起來。
“陳妍！你怎麼回事！一週的時間就整理出個錯的給大家看嗎？！我嚴重懷疑你的工作態度和能力！”
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劉經理和蔡敏敏直接將這個事歸為我對之前沒批假的事感到不滿而惡意報複。
副總看著我。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7
我沒說話，徑直走到投影儀前，將我週五發出的資料修正說明和錯誤對比列表投放在大螢幕上。
“原始資料存在多處明顯錯誤和邏輯矛盾，我在週五提交的報告中已經詳細指出並提供了修正資料和依據。”
我頓了頓，看向蔡敏敏和劉經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蔡組長依然要沿用錯誤的資料，但我想，她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對嗎？”
百分之三十精力用於乾活，百分之七十精力用於工作留痕，這是我在蔡敏敏手下的生存哲學。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劉經理臉色鐵青。
“你什麼時候發給蔡組長了？！我告訴你，栽贓陷害是我們公司的大忌！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我微笑著把郵件頁麵拉到最下方，遊標停留在收件人處。
偌大的“蔡敏敏”三個字就那樣在郵件末尾靜靜停留。
蔡敏敏猛地站起來。
“不可能！我收到的資料根本不是這樣的！她在騙人！”
她急急忙忙點開自己電腦裡我發出的那封的郵件。
內容和我展示給大家看的赫然一模一樣。
蔡敏敏慌張的看向劉經理，卻隻看到他避開的側臉。
她又轉頭看著副總，也隻得到了對方的一個冷哼。
看著她手足無措的尷尬模樣，我心中一陣好笑。
我可太瞭解蔡敏敏了。
她愚蠢但自負，堅信我不會去審核公司給出的原始資料，也不相信我真的對經我手的每一個資料都瞭如指掌。
她從一開始就想栽贓我，所以她根本不關心我提交的報告資料是否正確，我發的那封郵件，她恐怕到現在都沒開啟。
那她自然也就不會發現，我提交的報告裡用的資料根本不是她提供給我的錯誤資料。
臨近週年慶，彙報卻做成這個樣子，分公司丟了個大人。
那位副總看了看螢幕，又看了看劉經理和蔡敏敏，臉色沉了下來。
“彙報了大半個月，連基本資料都是錯的！一幫飯桶！”
8
會議草草結束。
我走出會議室時，能感覺到身後那兩道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
一場失敗的彙報的確不會對他們兩人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但卻能讓我恢複工作許可權。
蔡敏敏因為工作失誤被副總勒令在家停職反省一週。
行政部順勢讓我暫時接手了部分之前由蔡敏敏負責的報銷流程初審。
在覈對上個月部門團建費用時，我發現了幾張連號的酒店住宿發票，報銷事由寫著“客戶接待”，報銷人是劉經理。
金額不算大，但開票日期很奇怪——那幾天正好是蔡敏敏在群裡說自己“孕期不適需要靜養”而請假的日子。
我留了個心眼，把這些發票單獨掃描存檔，又去係統裡查了那段時間的公務用車記錄。
公司一輛商務車的出行記錄顯示，那幾天傍晚都從公司開到蔡敏敏家附近，再開往那家酒店方向，次日早上返回。
我突然有個猜測，但還需要證實。
部門周例會的會議中途，我用借來的號碼給劉經理發了條訊息。
“公車私用接蔡敏敏偷情，開房的發票還敢拿來公司報銷，你膽子很大啊。”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又猛地抬頭，四處張望，表情說不上是恐懼還是驚慌。
我迎著他的目光，適當的露出一點疑惑。
他很快回複：“你什麼意思？”
我沒回。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來一條：“你是誰？到底想乾嘛？！”
我還是沒回。
桌子上的劉經理急得汗都出來了。
我越是不回，他越是著急，越著急，越容易出錯。
會議一結束，劉經理電腦都沒拿就衝回辦公室。
我假裝從門外路過，聽見裡麵傳來止不住的怒吼聲。
“誰讓你把那些發票以我的名義拿去走報銷的？！你他媽是不是真窮瘋了？！”
“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
9
確認之後，我拿著筆記本走遠。
回到工位，我查了企業內部通訊錄。
劉經理的配偶欄裡寫著的名字和手機號。
不知為何，我越看越覺得眼熟。
隨手把這個號碼在企業大群裡一搜，發現他的太太竟然是母公司內審部的副總經理。
難怪劉明達個廢物什麼也不會都能混上經理的位置，難怪之前那麼多舉報他都毫發無傷，原來是個軟飯硬吃還偷吃的。
晚上加班時，辦公室隻剩我一個人。
我註冊了一個新的郵箱，把這些材料打包全都發給了王智偉。
狗咬狗，真是好期待啊。
一週後，公司的週年慶選在一家酒店舉行。
因為是十週年，總公司的老總這次也會來。
還特彆允許員工攜帶家屬，現場比往年熱鬨不少，到處都是人。
我按照部門安排，負責簽到台的部分工作。
劉經理隨著妻子早早到場，忙前忙後，活像個傭人。
蔡敏敏稍晚一些獨自來的，選了離主桌稍遠的位置坐下，刻意避開了劉經理那邊的方向。
活動進行到一半，主持人在台上活躍氣氛，大螢幕上播放著公司曆年發展的照片集。
“砰！”
會場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沉重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蔡敏敏的老公王智偉。
他手裡拿著個U盤，目光在人群中掃視，最後定格在蔡敏敏和劉經理身上。
劉經理注意到他的眼神，下意識把目光轉向蔡敏敏。
蔡敏敏也看到了，有些驚訝地站起來。
“智偉，你怎麼......你不是說加班沒空…不來嗎？”
她起身想走過去，但王智偉已經徑直走向控製台。
10
“麻煩借過一下。”
王智偉對控製台的工作人員說，同時拔下了正在播放照片集的連線線，插上自己的U盤。
“誒——”工作人員想攔，卻被王智偉赤紅的雙眼嚇得縮回手。
大螢幕閃爍了一下，跳出資料夾界麵。
王智偉點開第一個檔案，是那幾張連號酒店發票的掃描件，“客戶接待”和“劉明達”的字樣在螢幕上格外醒目。
會場漸漸安靜下來。
接著，他點開音訊檔案。
蔡敏敏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整個宴會廳：“......老劉，這次報銷你幫我過一下。”
劉經理的聲音響起：“開個房那麼千把塊錢你還要走報銷？被發現了怎呢辦？”
蔡敏敏“切”了一聲。
“千把塊錢不是錢？你簽字簽快點不就行了？你知不知道我請假那幾天智偉都懷疑了，叫你走個報銷你還這麼多話！”
劉經理嗤笑了一聲。
“他？他那個弱精症，能有個孩子就該謝天謝地了，還敢懷疑，懷疑什麼？懷疑你肚子裡揣的是我的種？”
會場一片嘩然。
同事們麵麵相覷，有人下意識地看向劉經理的妻子。
她坐在原位，麵無表情。
蔡敏敏猛地站起來：“王智偉！你乾什麼！”
劉經理臉色煞白，急忙對周圍的人解釋：“這是偽造的！是惡意剪輯！”
王智偉冷笑一聲又點開下一段錄音。
蔡敏敏的聲音帶著怒氣。
“劉明達！你要是敢甩了我，我就去找你老婆！你那些挪用部門經費的事，我可都留著證據！”
“胡說八道！這是誹謗！”劉經理指著蔡敏敏，聲音發抖，“都是她勾引我！這些事都是她逼我做的！”
蔡敏敏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抓起麵前的酒杯砸向劉經理。
“劉明達！你少在那放屁！當初可是你先勾搭的老孃！現在出事了你就想把鍋推我頭上？！你還要不要臉？！”
那一頭的王智偉還在不停放音訊，抖落兩人的醜事。
劉經理顧不上蔡敏敏，衝著外麵憤怒大喊。
“保安呢！就這麼看著他鬨事？！還不把這個神經病給我拉出去！”
“我拉你媽！你他媽敢睡我老婆！老子弄死你！”王智偉怒吼一聲，衝上前揪住劉經理的衣領，兩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旁邊的餐椅。
蔡敏敏尖叫著去拉王智偉，卻被王智偉用力甩開。
“滾一邊去！你個不要臉的娼婦！等老子回家再收拾你！”
蔡敏敏被甩得踉蹌幾步，摔倒在地，捂著肚子呻吟起來，殷紅逐漸染上她的裙擺。
現場頓時大亂。
有人叫救護車，有人幫忙疏散圍觀的家眷。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敏敏......”
劉經理想跟上救護車，卻被兩位穿著西裝的人攔下。
“劉經理，”其中一人說，“李副總請你現在去集團辦公室。”
劉經理的臉色頓時慘白。
李副總正是他妻子的父親，集團分管財務的副總裁。
11
看著劉經理被帶走，其餘同事們麵麵相覷，低聲交談，目光裡充滿了震驚與鄙夷。
王智偉被隨後趕來的保安控製住，他掙紮著，嘴裡還在不乾不淨地咒罵。
行政總監和幾位高層緊急商議後，主持人上台，強撐著笑容宣佈週年慶提前結束，要求大家不要外傳。
第二天，公司內部的處罰通告就下來了。
劉明達因嚴重違反公司紀律，存在不正當男女關係、濫用職權、違規報銷及涉嫌挪用經費等問題，被集團即刻開除，永不錄用。
同時，集團內審部正式介入，對他經手的所有專案進行審計。
他那位背景深厚的妻子動作更快，在事發當天就委托律師送來了離婚協議。
蔡敏敏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她不僅流產，還因為這次激烈的碰撞和情緒波動引發了嚴重並發症，醫生明確告知，她幾乎失去了自然受孕的能力。
公司以“嚴重違反員工職業道德，對公司聲譽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為由，與她解除了勞動合同。
蔡敏敏失了靠山又沒了工作，公司還死咬著不肯賠錢，她對王智偉這個罪魁禍首自然是恨極了。
王智偉在事發當天就被警方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刑事拘留。
案件隨後由檢察院提起公訴。
蔡敏敏在律師的建議下，提起了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要求王智偉賠償醫療費、後續治療費、殘疾賠償金及精神損害補償金共計一百餘萬元。
案件審理期間，蔡敏敏另行提起了離婚訴訟。
但獄中的王智偉出於極端的怨恨和“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的心態，堅決不同意離婚。
法院一審認為雙方感情確已破裂，但鑒於王智偉正在服刑且案件涉及刑事民事交叉，情況複雜，未當場判決離婚，蔡敏敏的離婚之路被暫時拖住。
最終，王智偉因故意傷害致人重傷，被判處有期徒刑。
由於王智偉名下並無多少財產，這筆一百萬的賠償金對於失去健康、工作和生育能力的蔡敏敏而言，更像是一張空頭支票，一個安慰。
蔡敏敏仍舊是什麼都沒得到。
公司經曆這場風波後，進行了人事調整。
我們小組組長的職位空缺了出來。
新上任的部門經理綜合考量了過往業績和穩定性，尤其是在那次混亂的彙報中我表現出的嚴謹和留痕習慣，向人力資源部推薦由我接任。
收拾東西搬到新辦公室那天，陽光很好。
我把奶奶的照片端端正正地放在新辦公桌的一角。
窗外，城市依舊車水馬龍，大家的生活也都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