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逃什麼 第37章 單槍匹馬救殿下
單槍匹馬救殿下
楚南喬步履略顯慌亂地踏出禦苑。
莫北正在禦苑外等候。忽覺一陣風掠過,
他回過頭,隻見楚南喬已掀簾踏入馬車。
“殿下……”
“孤的飄帶落在禦苑射場了,你持令牌速去取回。”楚南喬合上雙眼,
蘇聞賢方纔的話語、那灼熱的眼神再度浮現心頭,一股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是,殿下。”莫北領命,出示令牌後快步進入禦苑。
他仔細搜尋了一圈,
卻絲毫不見飄帶的蹤跡。殿下所用之物皆有特殊標記,
若被有心之人拾去,
後果不堪設想。
可……殿下的飄帶,怎會無故脫落?
莫北一想,
便覺得頭疼。
突然,
風中傳來一聲輕笑。聲音不大,卻在空曠寂靜的箭場中格外清晰。
隻見蘇聞賢雙臂交疊,
慵懶地斜倚在牆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莫北環顧四周,並無人影,
而蘇聞賢那副神情卻耐人尋味——彷彿早就算準了楚南喬會派人回來尋找飄帶。
難道真是蘇聞賢?
他心中已有猜測,
卻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恭敬行禮道:“蘇大人,請問您可曾見過殿下遺落的飄帶?”
蘇聞賢不緊不慢地整了整衣襟,淡淡道:“哦?殿下的飄帶不見了麼?本官並未看見。你不如……問問旁人。”
旁人?莫北一時無言。四周空寂,連個鬼影都見不著,又哪來的旁人?
不過,
他也深知蘇聞賢的性子。既然東西已落入他手中,就絕無輕易歸還的道理——此前殿下的腰帶,不也至今未能討回麼?
也罷,
多說無益。橫豎以蘇聞賢的行事,還不至於將此事四處聲張。他歎了口氣,道:“有勞蘇大人了,小人這便去……稟報殿下!”
最後幾字他咬得極重,似是泄憤,又帶幾分警告。
“慢著。”見莫北欲走,蘇聞賢慢悠悠地喚住了他,臉上竟掠過一絲不自在。
莫北瞧他神色有異,心下嘀咕,不由開口:“蘇大人可是打算歸還了?”
“非也。”蘇聞賢深吸一口氣,故作淡然道,“殿下這幾日……睡得可還安穩?可仍受夢魘所擾?”
莫北一怔,審視地看向他,暗想:果然……他對殿下存著那般心思。可這其中,又似有幾分真心。
他終是開口道:“殿下近日大有好轉,小人代殿下謝過大人。”
蘇聞賢緊繃的神情倏地一鬆:“那便好。”邊說邊自懷中取出一隻朱紅瓷瓶,遞給莫北:“加在殿下膳食中即可。不必告知殿下。”
莫北瞥見他滑落的袖口之下,手腕處又是一道新傷。他自是清楚瓶中是何物,不由輕歎:“蘇大人,您這又是何苦?殿下他……不可能回應。您要的,殿下也給不了。”
蘇聞賢卻隻擺手,淡淡道:“他怎麼想,是他的事。我怎麼待他,是我的事。”
隨即催促:“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彆讓殿下等急了。”
莫北鄭重行禮:“小人代殿下,謝過大人。”言畢快步離去。
楚南喬聽得腳步聲近,便知是莫北返回。他迅速擡手撩開車簾,卻見對方雙手空空,心頭頓時一沉:“如何?”
“屬下無能,未能尋回殿下之物。”莫北單膝跪地,支吾著補充,“但以屬下之見,蘇大人應當……不會讓第三人知曉。”
楚南喬聞言神色一凜,有些氣惱地甩手放下車簾,果然又被他拿走了。
車內,他麵色變幻不定:哪裡是怕第三人知曉?隻不過……想到自己貼身之物屢屢落入對方手中,再思及那人看他的眼神,還不知會拿他的東西如何……
他煩躁地低吼一聲:“回府!”心下又將蘇聞賢罵了千萬遍“混賬”。
——
三日後,便是一年一度的皇家春搜。
皇家獵場,天高雲淡,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楚景淵攜蘭貴妃端坐於高台之上。他一身玄色繡金騎裝襯得他威儀萬千,他目光如炬掃視著下方整齊列隊的文武百官與宗室子弟。
如此重要時刻,顧文晟卻以身體不適為由,告假家中。
楚景淵心中有數,卻也懶得為這事與他計較。
“春搜之禮,乃祖製所定。”楚景淵聲音沉穩有力,回蕩在獵場之上,“今日諸位當各展所能,然需謹記,春狩重在萬物生發,不在殺伐。”
台下眾人齊聲應和,卻低垂眼眸,心中莫不暗自思忖,聖上生了場大病,反倒把身體養好了?
楚北逸立於右側最前,一身絳紅騎裝上金線繡著的蟠龍紋樣在春日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朗聲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必當全力以赴。”
楚景淵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一旁靜立在左側的楚南喬:“太子可有見解?”
楚南喬身著青碧色騎裝,外罩青碧薄紗,身姿挺拔清冷,麵容沉靜端方。
他聞言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兒臣以為,狩獵如治國之道,當知蓄養之力,明張弛之度。凡事進退有度,方得長久。”
皇帝眼中掠過一絲讚許,卻也不多言,隻擡手道:“既如此,春狩開始!”
近處,蘇聞賢一身玄色騎裝。當楚南喬開口時,他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揚,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那道青碧色的身影,眼底似藏著灼熱。
光是聽殿下說話,於他而言,都彷彿是一種無聲的撩撥。
號角長鳴,馬蹄聲齊齊震響。
眾人策馬湧入獵場,驚起林間飛鳥。
太子楚南喬輕夾馬腹,青驄馬緩步前行,與周遭爭先恐後的人截然不同。他目光沉靜地巡視四野,道不像是來狩獵,而是閒庭信步,賞覽春色。
楚北逸一馬當先,回頭見楚南喬仍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不由高聲笑道:“皇兄這般悠閒,莫非是已認輸了?”
楚南喬卻並不氣惱,隻淡淡回道:“春狩之趣,不在爭先,而在得宜。皇弟自便就是。”
說罷,他輕勒韁繩,轉向另一條幽深的林間小徑。駱玄淩一言不發,策馬緊隨其後。
楚北逸早已迫不及待地挽弓搭箭,追逐著一頭麋鹿而去。
楚景淵在高台上遠遠望著,見太子不爭不搶、從容不迫的氣度,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欣慰。
蘇聞賢此時已翻身上馬,本欲隨眾人往東麵密林中去,見狀卻輕輕調轉馬頭。
他目送太子身影沒入林間小徑,手中韁繩不自覺收緊,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王明川騎馬靠近:“聞賢,你我同行如何?我新得了一把弓,正想請你指點一二。”
見他還未動作,王明川在一旁催促:“還不快走?再耽擱,好獵物都讓人搶光了。
蘇聞賢這才收回目光,唇角勾起慣常的慵懶笑意:“急什麼,好戲總是在後頭。”
話雖如此,卻猛地策馬急行,很快便將王明川甩在了後頭。
王明川:“……”
蘇聞賢卻是在林中虛晃了一圈後,往太子消失的方向行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他在林中不疾不徐,目光卻始終留意著前方那個若隱若現的青碧色身影。
見楚南喬時而駐足觀林間獸跡,時而駐足賞草長鶯飛。眉眼笑意盈盈,連他自己都未察覺,此刻的眼神較平日柔和了許多。
恰在此時,杜若晨策馬近前,冷聲道:“蘇侍郎,內監傳來陛下口諭,命你與我同往西林巡查。”
此番安排頗為突兀,蘇聞賢心中隱覺有異,但聖意既下,不容違逆,隻得應聲稱是。他回首望向楚南喬消失的那條小徑,眸色不由一沉。
與此同時,楚南喬與駱玄淩已縱馬深入林間。
“殿下,林中太過安靜了。”駱玄淩握緊韁繩,警惕地環顧四周。
楚南喬頷首,手中弓弩微緊:“謹慎行事。”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虎嘯,震得林中鳥雀驚飛。
二人神色頓變——皇家獵場之內,何來如此猛獸?
駱玄淩急攏馬轡,靠近楚南喬。
虎嘯聲愈來愈近。
一隻吊睛白額猛虎已從林中撲出,直直衝向楚南喬二人。
其麵露凶光,饑腸轆轆。
與此同時,楚南喬的坐騎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前蹄高高揚起,隨即口吐白沫,轟然倒地!
楚南喬飛身下馬,在空中輕旋身體,穩穩落地,眼看愛馬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眸中神色驟冷。
“殿下,請速退!”駱玄淩急道,“快,上馬。”
可那頭猛虎,直衝著楚南喬撲了過去。
楚南喬喚了聲:“來不及了。”
駱玄淩急急放箭,那虎異常凶猛,幾支箭射中虎身卻未能阻止其撲勢。
楚南喬搭箭拉弓,目光如炬。正當他瞄準虎目欲射時,忽聽一道熟悉的聲音自林間傳來:
“殿下可需要援手?”
楚南喬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冷聲道:“不必!”
蘇聞賢卻已從馬上一躍而下,手中弓箭連發三矢,皆中虎頸。
那猛虎吃痛,狂性大發,轉而向蘇聞賢撲來。
楚南喬幾乎同時放箭,精準射入虎口。二人配合默契,不過片刻,那猛虎便轟然倒地,再無生機。
駱玄淩哪怕此前對蘇聞賢再有成見,此刻見他護主有功,再次看向蘇聞賢時,眼神不覺柔和了幾分。
他正要上前檢視,卻聽蘇聞賢厲聲道:“小心!有埋伏!”
霎時間,箭雨從四麵林中射來,顯然他們早已落入包圍圈。
“退後!”楚南喬命令道,與蘇聞賢背對而立,各自揮劍擋開飛箭。
蘇聞賢邊擋箭邊低聲道:“西北有陷阱,東南有伏兵,唯西南可退。”
楚南喬微訝:“你如何得知?”
“來時留意到的。”蘇聞賢簡短答道,忽然拉住楚南喬的手腕,“得罪了,殿下!”
說罷,他猛地將楚南喬拉上自己的馬,一夾馬腹,向西南方疾馳而去。
說罷,他猛地一把攬過楚南喬,將其拽上自己的馬背,隨即一夾馬腹,朝著西南方向疾馳而去。
風聲呼嘯中,楚南喬高聲喝道:“他們的目標是孤!速回大營調兵增援!”
駱玄淩凜然應聲,當即調轉馬頭,向著營地方向疾馳而去。
箭矢嗖嗖擦過耳際,蘇聞賢將楚南喬緊緊護在身前,自己則毫不猶豫地用整個背脊為他擋開接連襲來的冷箭。
楚南喬剛要開口,卻感到蘇聞賢的身軀微微一震,一支箭已擦過他肩頭,瞬間衣袍被劃開。
他回頭便見蘇聞賢肩頭處瞬間濕了一片。
“你……受傷了。”
“無礙。”蘇聞賢聲音依舊平穩,手中韁繩握得更緊。
馬匹在林中飛奔,後方追殺聲不絕。
楚南喬忽然道:“這樣逃不是辦法。”
他迅速扯下自己青碧外袍的一片衣角,將其掛在一處顯眼的灌木上,隨即與蘇聞賢棄馬隱入茂密草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