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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係美人是城主 雁城城主餘陌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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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城城主餘陌栢

後來幾日,餘陌栢更是主動相邀,帶著他們體驗了許多雁城特有的新奇玩法。

從泛舟采蓮到夜市尋寶,每一項都安排得彆出心裁,既有趣又不失體麵。

餘陌栢就像一塊磁石,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讓原本枯燥的公務覈查變得生動起來。

就連一向挑剔的劉懷瑾,也不得不承認,和餘陌栢相處,是件頗為輕鬆愉快的事。

離彆那日的情景,此刻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雁城的晨霧尚未散儘,帶著濕漉漉的涼意,他站在城主府前的石階上。

看著侍從們將裝訂好的賬目和分成的銀箱搬上馬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枚溫潤的玉扣。

按說任務順利完成,他應該歸心似箭,可心頭卻莫名縈繞著一絲空落,對返回中心區的期待也淡了幾分。

餘陌栢就站在他身側,依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雙手捧著一個精緻的錦盒。

“劉公子,這是雁城特產的冰紋瓷杯,用來泡茶最是清潤爽口。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帶回去也算……留個念想。”

餘陌栢說話時,眼神清澈,語氣輕快自然,彷彿隻是贈送一件尋常禮物。

劉懷瑾接過那略顯沉甸甸的錦盒,指尖觸到冰涼滑膩的瓷麵時,心頭莫名一動。

他開啟盒蓋,隻見兩盞釉色清雅的茶杯靜靜躺在絲絨墊上,杯底竟還精心刻著兩個小巧的字——“陌”與“瑾”。

這份用心,遠超尋常的客套禮物!

他喉結微動,原本想好的幾句場麵話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那句直白的“以後常聯係”在舌尖轉了幾圈,終究被世家公子那點固有的驕傲壓了下去。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遠處霧靄中的街巷,語氣故作平淡地含糊道。

“中心區雖不比雁城自在,但若有閒暇,去那邊看看也好,畢竟……能玩到一起的人不多。”

這話說得含蓄,卻已是他能表達出的最大程度的挽留。

餘陌栢眼底的笑意瞬間加深,像投入石子的湖麵漾開漣漪。

他往前湊近半步,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狡黠的、刻意的“明知故問”。

“哦?聽劉公子這麼說,是覺得我還算‘能玩到一起’的人?”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帶著淡淡的、像是某種草木的清新氣息。

劉懷瑾感覺自己的耳尖微微發燙,卻不肯在氣勢上落了下風,他擡眼看向餘陌栢,語氣刻意板起幾分,可嘴角那抹抑製不住的弧度卻出賣了他。

“不然呢?難不成你還真想一輩子困在這雁城當個空頭城主?”

這話剛落,餘陌栢便低低地笑出了聲,那笑聲清脆悅耳。

他拱手作揖,姿態擺得足,語氣裡卻滿是順水推舟的默契。

“懷瑾兄,你是我難得交到的投緣朋友,若不嫌棄,不知餘某日後是否有幸,能去中心區拜訪你?”

“有幸”二字說得謙遜又客氣,卻恰到好處地給足了劉懷瑾台階。

劉懷瑾故作沉吟地皺了皺眉,彷彿經過一番慎重考慮,才略顯“勉強”地擡了擡下巴,語氣帶著施恩般的意味。

“罷了,你若真去了,提前讓人遞個信兒過來,我……或許能抽空,給你尋些中心區的新鮮玩意兒。”

話音未落,他自己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連帶著眼底那點因離彆而生出的淡淡不捨都衝散了不少——原來有些心意,無需直言,彼此心照不宣的感覺,竟如此熨帖。

侍從早已將馬車備好,催促啟程。

劉懷瑾轉身踏上馬車,在車簾放下前,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餘陌栢依舊獨自站在那濛濛晨霧籠罩的石階上,朝著他離開的方向揮著手,身影漸行漸遠,卻清晰地印在了心底……

此刻,站在宋府門外,回憶著雁城之行的點點滴滴,再對比方纔堂弟院中那令人窒息的壓抑和扭曲,劉懷瑾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對比。

他並不渴望宋觀歲那種毀滅般的激烈,反而愈發覺得,與餘陌栢那樣聰明、有趣、懂得恰到好處地相處的人交往,纔是真正的舒心暢快。

他心裡忽然由衷地盼著,餘陌栢口中那“拜訪”的日子,能來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或許,中心區沉悶的生活,會因為那個人的到來,而增添許多不一樣的色彩。

這個念頭,像一縷陽光,驅散了他因宋觀歲而帶來的陰鬱情緒。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邁步向自家馬車走去,腳步似乎都輕快了些許。






雁城,城主府書房內。

那副終日掛在餘陌栢臉上的、陽光和煦的偽裝,如同脆弱的琉璃麵具般悄然碎裂。

餘陌栢獨自坐在案後,指尖無意識地、一下下敲擊著堅硬的檀木桌麵,發出沉悶而規律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貼身侍從紅豆悄無聲息地端上一杯安神茶,看著自家公子緊蹙的眉頭和晦暗的眼神,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他太瞭解公子了——這次中心區以劉瑾懷為首的貴族們的到來,又如吸血蝗蟲般,輕而易舉地捲走了雁城整整五成的歲入資源。

這意味著,接下來的寒冬,雁城的百姓又要勒緊褲腰帶,在饑寒交迫中苦苦掙紮。

而公子肩上那副無形的重擔,無疑又加重了幾分。

雁城——名義上位列八大城之一,實則早已外強中乾,遠比其餘幾座城池破敗凋敝。

餘陌栢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強烈的對比。

中心區的權貴府邸連綿不絕,朱門高牆內夜夜笙歌,聽說那劉昭為了給寵妾慶生,竟能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將南方的奇花異草移植入院,全然不顧農時,耽誤農事……

雁城貧民區,低矮的土坯房在雨中瑟瑟發抖,漏下的雨水隻能用破瓦罐接著。

孩子們穿著打滿補丁的破舊衣衫,小手捧著能照見人影的、摻著沙土的雜糧粥,眼神裡不是孩童應有的天真,而是早早被生活磨礪出的怯懦與茫然。

更可悲的是,中心區來的這些貴族子弟,在雁城的土地上依舊肆意妄為。

城中百姓稍有伺候不周,便會被他們的惡奴隨意打罵。

他曾親眼見過一個老農隻因避讓稍慢,就被一腳踹在心口,吐血倒地。

而那群貴族卻隻是輕描淡寫地嗤笑:“賤民罷了,死了也掀不起風浪。”

這殘酷的現實,讓餘陌栢不由得想起他的父親——老城主餘鎮銘。

那個同樣心懷百姓的男人,就是眼睜睜看著雁城日漸衰敗,急得滿嘴燎泡,一次次懷揣著希望日夜兼程趕往中心區,祈求上位者施以援手,卻次次被無情地拒之門外。

最終,在一個寒冷的雨夜,父親坐在這個同樣的書房裡,對著滿案心血寫就的民生劄記,咳得撕心裂肺,燭火映照著他蒼白如紙的臉,眼中是化不開的絕望。

他本可以像個真正的傀儡城主那樣醉生夢死,可那份“想救雁城”的責任感,卻像一團烈火,生生將他煎熬致死。

紅豆站在一旁,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焦灼。

他無比恐懼,害怕聰慧敏感卻同樣背負著沉重責任的公子,會步上老城主的後塵。

前段日子,因為東南錦城那位“薑善人”的事跡傳來,公子難得地振奮了許久,眼中重新有了光。

彷彿在迷霧中看到了同道者的燈塔,對未來生出了真實的希望。

可劉懷瑾他們的這次到來,如同又一盆冰水,將這點微弱的火苗澆得幾近熄滅。

然而,還有一件更沉重、更讓紅豆難以啟齒的事情,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手心——那是一封剛剛收到的密報,被他緊緊攥著,幾乎要捏出水來。

密報上說,那位給了公子無限希望與力量的“薑善人”薑慢煙,在東區遭遇強盜,不幸身亡了。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紅豆幾乎能想象到公子得知這個訊息後會何等痛苦。

他猶豫著,掙紮著,不忍心在這雪上加霜的時刻,再給公子如此致命的一擊。

然而,紅豆低估了餘陌栢在絕境中的韌性。

當他最終顫抖著雙手,將那封密報呈上時,餘陌栢的確經曆了瞬間的劇痛。

他臉色煞白,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黑曜石般的雙眸中翻湧著難以置信與深切的悲傷。

但很快,那悲傷便被一種冰冷的清醒所取代。

他站在權力的漩渦邊緣太久,太清楚這其中的詭譎。

什麼強盜劫殺?這根本就是一場卑劣的謀殺!是中心區的那些貴族,無法容忍一個“改革派”的崛起。

無法容忍有人挑戰他們的權威,為底層百姓開辟生路,所以要毫不留情地將其扼殺!

巨大的悲憤如同岩漿在他胸中奔湧,但卻沒有將他燒成灰燼,反而淬煉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決心。

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坐以待斃!

“薑善人”的理想絕不能就此斷絕,他的壯舉必須有人繼承下去!

他猛地擡起頭,眼中的迷茫與痛苦已被一種近乎燃燒的堅定所取代。

他快步回到案前,鋪開信紙,研墨揮毫,筆尖帶著沉痛的力量,更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紅豆!”

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不再有絲毫猶豫。

“將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最隱秘的途徑,送往錦城。”

信中的內容,或許是哀悼,是警示,但更重要的,是傳遞一個資訊。

反抗的火種不會熄滅,雁城願與所有誌同道合者,在這黑暗中,並肩前行。

這一刻,餘陌栢完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從一位試圖在夾縫中求存的無奈城主。

轉變為一位決心繼承遺誌、主動佈局未來的反抗者。

化悲憤為力量,他下定了決心,要走上一條比父親更艱難、也更堅定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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