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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係美人是城主 相互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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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互試探

兩人親密的相處,讓秦淩峰十分沉迷。

不由得細細回憶——遞茶時兩人指尖相觸。

一起閒聊時,他慢慢靠近,薑慢煙耳尖微紅,仍湊在一處,輕聲細語。

秦淩峰越想心越熱,難不成……薑慢煙也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有意?

這念頭一冒出來,便像藤蔓般纏得他心頭發燙,連夜裡做夢都是對方含笑的模樣。

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秦淩峰一早便遣人去請薑慢煙泛舟。

烏篷船緩緩蕩在湖上,兩岸柳絲垂落,清風攜著荷香撲麵而來。

兩人並肩坐在船頭,從詩詞歌賦聊到市井趣聞。

秦淩峰隻覺話怎麼也說不完,目光總不自覺地落在身旁人臉上——薑慢煙今日穿了件月白長衫,那是他的衣服,穿在薑慢煙身上稍顯寬鬆,卻有種出塵之感。

陽光灑在薑慢煙眉眼間,連睫毛都染著一層暖光,看得沈淩峰心頭軟軟的。

聊到興起時,薑慢煙忽然輕輕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眉心,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今日起得早,倒有些乏了。”

說著,薑慢煙微微側身,竟不經意地將頭靠在了秦淩峰肩頭。

溫熱的觸感隔著衣料傳來,秦淩峰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忘了。

薑慢煙精緻的側臉近在咫尺,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墨香與皂角香,長長的睫毛垂著,像蝶翼般輕輕顫動。

秦淩峰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均勻的呼吸,心跳驟然加快,“咚咚”地撞著胸膛。

連耳根都燒了起來,隻敢僵著身子,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驚擾了這難得的親近。

不知不覺間,日頭西斜,月亮悄悄爬上了枝頭。

銀輝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

薑淩峰擡手想指給薑慢煙看遠處的月影。

“你看那月色……”

話未說完,薑慢煙的指尖卻“無意間”觸到了秦淩峰放在船舷上的手。

這應該是常年習武的手。

薑慢煙的手微涼,指尖纖細。

那一瞬間,秦淩峰像被燙到般縮了縮手,卻見薑慢煙眼波流轉,嘴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並未收回手。

這是真對我有意。

秦淩峰心頭一陣狂喜,胸腔裡像塞滿了蜜糖,甜得他幾乎要笑出聲來。

這種被自己心動之人惦念、被他親近的快樂,是他從未感受過的,隻覺得連湖上的風都更溫柔了,連月亮都更亮了。

薑慢煙白日順勢而為的親近秦淩峰。

但每到深夜,薑慢煙便會悄悄起身,翻查沈淩峰的物品,試圖找出任何能揭示其真實身份的線索,卻總是一無所獲






直到薑忠的到來,才讓薑慢煙緊繃的心放鬆。

“公子!總算找到您了。”

薑忠衝進屋內,見到薑慢煙無恙才鬆了口氣,這些時日,他帶著手下順著河流四處查詢。

終於在此處尋到公子留下的印記。

薑忠目光隨即注意到一旁的秦淩峰。

“這位是?”

“這位是沈淩峰沈公子,我的救命恩人。”

薑慢煙介紹道,敏銳地注意到薑忠眼中神情從感激轉變為訝異。

隻因薑忠仔細打量秦淩峰時,看到他衣襟上不易察覺的繡紋。

“沈公子莫非來自宴城沈家?小人曾跑商至宴城,見過沈家的商標。沈家仁厚待下,名聲極好。”

秦淩峰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

“正是。沒想到在此地能遇到識得沈家標識的人。”

心中卻暗道:好在自己也的確“出自”沈家,做戲做全套。

薑慢煙聞言,眼中的警惕稍減。

宴城沈家他也有所耳聞。

以善待百姓、誠信經營聞名,若真是沈家的人,倒也不必過於防備。

救命之恩,得好好報答。

自從薑忠到來後,兩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薑慢煙不再刻意與秦淩峰“親近”,彷彿前兩日種種,都是黃粱一夢。

沈家確實是這片被權勢貴族掌控的大陸裡,難得的清貴之家,但薑慢煙過往的經曆,讓他心底的疑慮並未完全消除。

這日清晨,薑慢煙沒在秦淩峰書房處理公務,而是坐在院中桂花樹下的石凳上,麵前攤著一本閒書。

薑慢煙目光放空,顯然在思索著什麼。

秦淩峰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走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晨光透過枝葉縫隙,在少年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薑慢煙安靜的模樣與平日那個清雅明媚的“王平安”判若兩人。

“該喝藥了。”

秦淩峰走近,將藥碗放在石桌上。

薑慢煙回過神,眼中的深思迅速隱去,換上了那種秦淩峰已然熟悉的、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

“有勞沈公子了。隻是這藥苦得緊,每次喝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薑慢煙嘴上抱怨著,卻主動接過了藥碗。

“良藥苦口。”

秦淩峰自然地從袖中取出蜜餞。

“備了點甜的,去去苦味。”

薑慢煙眼睛微亮,伸手接過。

薑慢煙含著蜜棗,腮幫子微微鼓起,滿足地眯起眼,像隻曬太陽的貓。

“沈公子如此體貼。”

薑慢煙嚥下甜意,歪頭看著秦淩峰,語調拉長,帶著點探究。

“不知對每位萍水相逢的人,都這般周到嗎?”

“那要看值不值得。”

秦淩峰迎著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回道。

就在這時,薑忠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他沒有立刻進來,而是先看了一眼秦淩峰,才對薑慢煙道。

“公子,您要的‘山貨行情錄’找到了,給您放屋裡?”

這是個暗號。薑慢煙立刻明白薑忠有要事稟報,且不便讓這位“沈公子”知曉。

“嗯,先放著吧。我正好要回房換件衣服。”

薑慢煙站起身,極其自然地對秦淩峰笑了笑,

“沈公子,失陪片刻。”

薑慢煙隨著薑忠走進房間,關上門,臉上的慵懶笑意瞬間消失。

“什麼事?”

“公子,查清了!春喜鎮那邊的稅銀虧空,是馮家那個遠房侄兒搞的鬼,借著馮家的名頭多征了三成,中飽私囊。”

薑忠壓低聲音快速彙報。

“另外,我們的人發現秦琨那邊這兩天動靜有點怪,似乎在憋什麼壞水,目標可能還是您。”

薑慢煙眼神冷冽。

“馮家那個侄兒,按規矩辦,該賠的賠,該罰的罰,動靜鬨大點,讓所有人都看著,以儆效尤。至於秦琨…”

薑慢煙沉吟片刻。

“加派人手,盯緊他和他身邊所有人的動向,特彆是和外麵來的生麵孔接觸的。”

“明白。”

薑忠點頭,又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門外。

“那這位沈公子…?”

“他?”

薑慢煙唇角勾起一抹看不出情緒的弧度。

“我自有分寸。去辦吧。”

吩咐完畢,薑慢煙臉上的冷厲迅速褪去,他又變回了那個帶著幾分閒散笑意的青年。

薑慢煙開啟門,對等在外麵的秦淩峰道:“一點瑣事,讓沈公子久等了。”

他走到院中,舒展了一下身體,陽光勾勒出他纖細卻蘊含力量的腰線。

他忽然轉頭,對薑忠揚起一個燦爛又帶著點撒嬌意味的笑容。

“忠哥,突然好想吃你烤的河魚了!就以前咱們在溪邊那種,外焦裡嫩的。”

薑忠立刻咧嘴笑了,露出白牙。

“這有何難!我這就去撈最新鮮的!保準還是那個味兒。”

說完,薑忠動作自然地擡手,替薑慢煙彈掉了不知何時落在發梢的一片極小落葉,眼神裡是純粹的嗬護。

薑慢煙任由他動作,甚至還配合地微微低頭,笑得毫無陰霾,彷彿真是個不諳世事、隻惦念著口腹之慾的少年郎。

秦淩峰站在一旁,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他看著薑慢煙如何瞬間切換情緒,如何與薑忠擁有那種旁人無法介入的默契與信任,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微妙的酸澀。

他幾乎可以肯定,剛才薑忠絕不僅僅是送來一本無關緊要的“山貨行情錄”。

“看來王公子與薑管家感情極好。”

秦淩峰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平靜。

薑慢煙轉回身,目光重新落回秦淩峰身上,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笑意。

“忠哥就像我的親兄長一般。”

他踱近兩步,微微仰頭看著秦淩峰,眼神清澈卻又彷彿能洞穿人心。

“沈公子似乎很關心我與身邊人的關係?”

兩人的距離拉近,秦淩峰能聞到薑慢煙身上淡淡的、混合著藥香和陽光的味道。

“隻是覺得。”

秦淩峰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青年近在咫尺的臉上。

“王公子在信任的人麵前,格外…放鬆。”

“哦?”

薑慢煙尾音上揚,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

“那沈公子覺得,我現在在你麵前,是放鬆,還是…緊繃著呢?”

這個問題像一個小小的鉤子,帶著試探,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挑釁。

秦淩峰凝視著他。眼前的少年像一幅層層疊疊的紗幔,每一重後麵似乎都藏著不同的風景,引人想要一探究竟。

他明知這放鬆或許也是偽裝,這親近或許仍是試探,卻依然無法克製地被吸引。

“王公子就像這四月的天。”

秦淩峰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縱容。

“晴雨難測,卻都…生動得很。”

薑慢煙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是真正開懷的笑,眼角眉梢都染上愉悅。

他不再糾纏那個問題,轉而端起早已涼透的藥碗,一飲而儘。

“藥喝了,承蒙沈公子款待。”

薑慢煙將空碗放下,舔了舔或許殘留著苦味的唇角。

“整日悶在屋裡也無趣,沈公子這私宅景緻頗佳,若不介意,陪我逛逛園子?”

薑慢煙發出邀請,眼神坦蕩,彷彿剛才那段機鋒暗藏的對話從未發生。

秦淩峰看著青年被陽光勾勒出的明亮精緻輪廓,心中那根弦被撥動得越發清晰。

他知道,這趟渾水,他是越陷越深了。

“求之不得。”

秦淩峰聽見自己回答,語氣堅定。

午後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秦淩峰命人在水榭中擺上茶具,與薑慢煙對坐品茗。

“這是今春宴城那邊送來的新茶,‘雨前雀舌’,王公子嘗嘗。”

秦淩峰執壺,動作行雲流水,茶湯傾注,香氣氤氳。

他扮演一個頗有品味的儒商,可謂滴水不漏。

薑慢煙端起白玉般的瓷杯,細嗅茶香,輕呷一口,讚道。

“果然好茶。香氣清幽,回甘悠長。沈公子這日子,過得真是雅緻。”

他語氣真誠,彷彿真的隻是一個欣賞對方生活情趣的富家少爺。

“不過是忙裡偷閒罷了。”

秦淩峰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薑慢煙纖細的手指上。

“說起來,王公子家中經營何種生意?或許日後你我兩家,還有合作的機會。”

秦淩峰自然而然地丟擲問題,如同任何一位尋求商機的商人。

薑慢煙眼波微轉,放下茶盞,笑道。

“家中做些藥材、山貨的小買賣,勉強餬口罷了。比不得沈公子經營布莊,通聯南北,那纔是大生意。”

薑慢煙將話題輕巧撥回,同樣不露破綻。

“聽聞最近東南水路不太平,運費漲了不少,沈公子這布匹生意,可還順暢?”

這話既是關心,也是試探,更是暗示自己對東南商業動態的瞭解並非一無所知。

“勞王公子掛心,些許風波,還影響不到根基。”

秦淩峰應對自如,心中卻暗讚對方反應機敏

“倒是王公子家做藥材山貨,需得時常往來山林之間吧?聽聞近來東南區不太平,秦家分□□些人,鬨得厲害。”

秦淩峰刻意提及秦琨,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薑慢煙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憂慮和憤慨。

“可不是嘛!那群人橫行霸道,強買強賣,攪得大家生意都難做。家父前日還為此事憂心不已。”

薑慢煙完美扮演著一個深受其害、略有怨言但無可奈何的本地商人子弟,甚至輕輕歎了口氣。

“若是有人能治治他們就好了。”

薑慢煙這副模樣,看得秦淩峰幾乎要信了。若不是早知道眼前人就是讓秦琨焦頭爛額的“薑善人”,秦淩峰真要生出幾分同情。

“哦?看來這秦家分支,確是禍害。”

秦淩峰附和道,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同仇敵愾。

“不過王公子也不必過於憂心,善惡到頭終有報。”

秦淩峰這話意有所指,彷彿在暗示什麼。

兩人就這樣,借著茶香,打著機鋒,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商業互吹或閒聊抱怨,實則字字句句都在試探對方的底細和立場。

這時,一名小廝端著剛烤好的芋頭送來。

薑慢煙眼睛一亮,那副少年人的饞嘴模樣又露了出來,也顧不上什麼試探了,伸手就拿起一個,卻被燙得“嘶”了一聲,連忙丟回盤子裡,對著手指吹氣。

秦淩峰失笑,極其自然地拿起那個芋頭,仔細地剝開焦黑的外皮,露出裡麵金黃糯香的芋肉,然後才遞還給薑慢煙?

“慢點吃,小心燙。”

這個動作帶著真摯的,難以言喻的親昵。

薑慢煙愣了一下,接過芋頭,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秦淩峰溫熱的手指。

他低頭咬了一口,含糊道:“……謝謝。”

相處多日,今日閒談,氣氛極佳。

這沈公子卻並未問及三鎮水網,暗道等隱晦之事。

難道真的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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