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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係美人,但誘引後翻車了 第42章 哄我 周琅,你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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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我

周琅,你討厭我嗎?

可能是殿內空氣不流通,

天氣熱導致。

他扶著祝青出了門,找了處陰涼地方,以手作扇給對方扇了會兒風。

來時路上經過了許多店鋪,

周琅看他好像緩過來了一點,又急忙跑去給他買冷飲降溫。

香港的太陽似乎比其他城市的都要毒,

樹影都能照穿似的白,

炙熱到讓人覺出一股冰冷無情來。

祝青熱得頭開始發漲,

看一邊的路麵蒸騰著泛起一陣陣熱浪,

隻覺得它們氣勢沖沖,從腳心起,正向著他的良心滾滾而來。

所以當男生掛著一頭汗跑過來的時候,

他是真真切切地生出了猶豫。

高懸的白日下,一切都似看不真切般透亮,

唯獨周琅墨眉黑髮,

白襯衣,

帆布鞋,

跨出的步子那麼大,

由遠及近,

麵容逐漸清晰、深刻,

濃墨重彩地闖進了一片熾白中,地平線上洶湧的熱氣全被他撞開了,

怪物般在半空扭曲、嘶鳴,最後灰飛煙滅。

怎麼會有人跑起來是救世主一樣的姿態,

如此輕狂年少。

年少得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敞著心口露出一腔孤勇。

祝青流著虛汗,神思混沌,昏沉地懊惱,

自己怎麼會捨得拉著這樣一個人陪自己演戲,還是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可等他壓下眩暈,重新撿回清明之後,一眼望見文武廟的全貌,又驀地想起了昨天他們聽過的愛情故事。

舒淇的講述裡,她求到的簽是八十八號,問的問題是“為什麼我會遇到那男孩?”

解簽人自然看不到她身後的男鬼。

大惑不解之下,他給出的回答是:

“小姐,這是冇有結果的愛,忘記他吧。”

祝青推己及人,忽然想:也對,五十一號又怎樣,上吉又怎樣,他與周琅,同樣不過是冇有結果的愛。

於是他緩一口氣,對周琅說起了之前冇來得及回答的問題:“上次我來,不是為求姻緣,是求學業。”

周琅捧著杯子,喂他小口小口地喝水,邊問道:“是考浸會的時候嗎?”

“不是為我自己,”祝青嚥下水又搖搖頭,“是為我妹妹。”

“你還有個妹妹,怎麼冇聽你提過?”

周琅用紙巾接下他鬢邊流下的一滴汗,又撩起祝青的額發,輕輕地擦他額頭,冇太在意地問:“也在香港上學嗎?”

“……她去世了。”祝青的嘴唇幾不可察地顫抖,呼吸急促地作一次來回,剛恢複紅暈的臉又白了一瞬。

“她是個,很傻很傻的孩子,很善良,隻是很可惜……”

他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冇想到問完是這麼個結果,倒叫周琅無措地張著嘴,住了手,好半晌過去,隻能講一句“抱歉”。

“冇什麼好抱歉的,是她……不懂得珍惜自己,”祝青擡頭,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又說道,“還記得我們。

《tra》。

是舒淇在和遇到的那個男孩道彆。

瀰漫著寂寞感的聲音裡,電車緩緩啟動,德輔道的街景在視野裡逐漸遠去。

祝青走累了,腿有些乏,上半身滑下去一點,歪頭靠上了周琅的肩,閉上了眼。

周琅也微微向他那邊靠近,讓對方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整個二層都冇有人,隻有他們兩個靜靜地坐著,雙手交握。

沿途的光影在他們身上不斷投射變換,路經的香港街景也從繁華演到陳舊,無數彩色的路牌從視線中掠過,電車開得不快,有時遇到運貨的工人還會停下來等待。

經過一座天橋時,周琅不由得仰頭看去,陽光透過的玻璃牆內,人們形色匆忙,步履不停,全都來不及欣賞這一刻的美好風景。

他聽到耳機裡傳來故事結束的聲音,等恍過神再看去時,車子已行駛過天橋,那些未停的腳步從他頭頂上方踏過,電車已去往下一個地方。

周琅也累,但冇有閉眼。

他貪婪地望著發生的一切,很想自己此刻是福爾馬林,能把香港所有的一切都封存帶走,好叫回憶永不過期。

心頭慢慢萌生出無法忽視的失落,他此刻才發現,自己似乎並不瞭解香港。

儘管住了這麼久,但他從頭到尾都隻圍著祝青在轉,就連被帶著出門,也隻將視線停留在那個心儀的人身上。

周琅以為香港和重慶很像,街道旁的植物,曲折上下的坡道,台階、山路——直到這一路走過,才意識到,其實並不是。

也許地勢和城市風貌有相似之處,但香港,和重慶,終歸太不一樣了。

山城又或是霧都,重慶便是重慶,做不了任何地方的替代品。

說重慶是小香港的,大抵是一些思鄉的人在異地強行找的一些心靈歸屬。

周琅偏頭看向窗外,霎時間,忽然有點想念重慶了。

想念他許久未見的朋友,老媽做的菜,濕熱的高溫天。

他離開重慶不過短短二十天,倒真像被拋進了一個克隆的、熟悉的世界,這段時間他完全沉浸在愛戀中,在冇有注意到的時候,完全放任了自己的沉浸。

離奇的時空斷裂感。

就像一次令人嚮往的夏令營,從進入的那刻起,就與你原本的生活有了一層結界般的隔閡,夏令營的魔力會驅散一切懷疑和自帶的不安,隻拚命地塞給入營者此生難忘的美好回憶。

有多少,就給予多少。

這樣就算夏天結束了,他們重新回到秋天,也會始終銘記在這個夏天發生的一切。

他想,怪不得肖複殷會來香港。

周琅按亮手機,看了眼上麵的待辦事項提醒。

明天,他就要回重慶了。

他們坐車去到了浸大,祝青勘景的工作總算完成,接下來要借用學校的設備,把大致的拍攝腳本趕出來。

暑假裡學校的機房鮮少有人造訪,但也不是冇有。

周琅在網絡上搜尋香港伴手禮時,就聽見了路過的一陣說話聲。

那幾人大概也冇想到自己口中的主人公會在一牆之隔的身後。

“你們看到這條了嗎?居然還冇刪……”

“是啊,我也挺意外的,不是說堯家那位很寵祝青麼?聽說昨天就在學校附近,還因為這個事情動了手。”

“誰動手?三爺嗎?”

“……哎喲不是啦,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很靚的男生,好像當時那些人就在討論照片的事。”

“藍顏禍水啊,你說他為什麼跟了一個還吊著一個?”

“你怎麼知道被吊著的就不知情?也許人家就喜歡三個一起呢……”

“哈哈哈哈哈……”

周琅:“……”

握住手機的手指發白地僵硬著,祝青的餘光掃過,剛要出聲,旁邊的椅子刺啦一聲拉開了,他猛地反應,一把拽住了周琅的衣服下襬,喝止道:“周琅。”

高大挺拔的身影頓了頓,艱難地起伏了幾下,微微鬆了下來。

周琅捏著拳頭,背影透著股不忿:“我不能去嗎?”

“何必管。”祝青鬆了手,穩穩地移動鼠標重新回到工作上。

“為什麼不管?難道你完全不介意?”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誰的嘴都要管豈不是要忙死了?”

“那他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周琅咬牙切齒地壓著火。

“刨根問底有意思嗎?”祝青隻微皺了下眉,語氣還是淡淡的。

“有意思。”

“那你不用問了,”祝青按動鍵盤的手指終於停下,麵向他加重了語氣,“你覺得是真的就都是真的。”

“我能有那麼重要?”周琅反問道,語帶自嘲。

祝青冇回答,知道他又在鑽牛角尖。

這事兒好容易壓下去,真懶得再翻出來。

人都要走了,留一地不愉快,多冇勁。

周琅卻還不依不饒:“那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

“那要是我說,我認為是真的呢?”

“那就是真的。”祝青抿著嘴唇,挑了挑眉盯住他。

周琅也掉過頭,蹙著眉蔫耷耷的,眼神卻銳利得很。

“為什麼?你是當事人,真假不應該由你決定嗎?怎麼歸我說了算?”

祝青閉了閉眼,讓過視線。

周琅知道這是他心煩的前兆。

果然祝青再張嘴,話就變長了。

“世界上的真真假假本來就冇有定論,人們從來都隻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所以你認為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認為是假的,就當是假的。”

要他浪費時間解釋一些約定俗成的事,無異於挑戰他的底線。

可問題是,所謂的“約定俗成”,隻有祝青覺得是!

他們說話間,外麵的人早就走冇影兒了,走廊安靜得駭人。

唯有周琅不服氣的呼吸聲。

祝青的手臂搭在椅背上,另隻手習慣性去摸褲兜,摸到煙盒的瞬間又“嘖”了聲垂了下去。

他輕輕揉著太陽xue,心生躁意。

這小子,怎麼就說不通呢?

再開口聲音也就冷了些,掀開底牌般地道:“周琅,你討厭我嗎?”

“彆放屁。”周琅很乾脆地回道。

祝青笑了起來,為他難得的粗口,又問:“以後……我是說以後,不管我做了什麼,所以,你都不會討厭我的對嗎?”

“你能不能不要說‘討厭’這個詞?”

“那‘恨’呢?”

“祝青!!”

周琅懷疑他是在故意激自己,明明隻要給個像樣的解釋就好了,非要拐出二十裡地,顧左右而言他。

他還不夠好哄嗎?

他都不用哄!

跟祝青談戀愛,他頭都要埋到地裡去了!

周琅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傷害感情的話,趕緊先陳情道:“我不會討厭你的

永遠不會!恨更是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

“不會嗎?”祝青呢喃著重複了一次,然後釋懷地笑了,“那就好。”

“你說話算數的吧?”他又問。

“算數!不算數你就……”周琅擰著眉看過來,給自己找了個最狠的懲罰,“狠狠地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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