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係美人,但誘引後翻車了 第7章 同床 那抹紅,原來不是他情動的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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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
那抹紅,原來不是他情動的眼熱。……
事實證明,年輕人長身體一定要早睡,不然就冇機會睡了。
周琅合理懷疑阿k哥根本是氣不過肖複殷,所以遷怒自己。但他敢怒不敢言,隻有抱著單薄被子去敲對麵的門。
先一步撤離戰場的祝青在門裡悶悶地回:“進來。”
他其實冇睡,隻是不想麵對吵架中的情侶,怕被逮住做情緒垃圾桶。
周琅推門,走進,移步,關門。
房內唯一照明是顆小燈泡,極潦草地掛在牆皮冒出的一根釘子上,電燈線在白色牆壁繪圖,被燈光照得似騰空的墨西哥黑王蛇。
祝青正坐在燈下捧一本書讀,翹著腿,遞出足尖一抹紅,彷彿蛇腔危險的信子。
他支著下頜,看來人謹慎暗自發笑:“你這麼小心翼翼的乾什麼?”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周琅摸鼻子心虛,不知該不該和他討論kev和肖複殷的離奇關係。
可他見識過祝青對堯三的迎男而上,料想對方大概早清楚。
唯獨自己當他們是能同床共枕的好兄弟。
他忽然知曉敬愛哥哥的秘密,心間泛起難言的苦澀,一邊替對方焦慮將來如何跟嬢嬢交代,一邊又歎氣懷疑,是不是香港風水有問題。
十八歲少男心事重重,視線下落,倏地被祝青腳背上細直凸起的青筋吸引。
周琅愁思暫停,驚異地觀察到,祝青的腳,竟然塗著指甲油。
——剛剛那抹紅,原來不是他情動的眼熱。
“這麼說,我是你的第三號房東咯?”
主人發話,他循聲擡起頭,神色怔忡:“嗯?”
祝青冇發現他走神,瞥向被子,疑惑地問:“你手裡那是什麼?”
一疊紙幣夾在細軟間,周琅換了隻手,拿出來給他看,是錢。
“你這真是交房租來了?”祝青放下腿,膝蓋攏到一起伸了個懶腰。
“不是,是肖……我哥給我的零花錢。”
祝青又打量了下厚度,吊兒郎當地吹聲口哨:“那肖哥對你還挺大方。”
他冇說的是,肖複殷平時可是個鐵公雞,就單說這間公寓,“租”來他可一分錢冇花——冇想到對周琅出手倒挺闊綽,先是最新款手機,再給大筆零花。
原來不是小氣,而是得看對誰。
周琅有些赧然,好像要大人的零花錢是件太丟臉的事,滿身找著口袋要把錢塞好。祝青卻不知從哪兒摸出個紅色錢夾丟給了他,道:“拿去用吧,我暫時用不到。”
“紅色?”周琅接了捏住翻看,脫口而出,“這不是女生纔會用的嗎?”
“你不覺得紅色很襯我嗎?”祝青合上閒書丟在一邊,捋了把頭髮。
碎髮片刻後歸位,大概已染了有段時間了,髮根處長了些黑色出來,卻絲毫不妨礙銀白整體帶來的神秘感,反而有種暗藏的色氣。
周琅再次不經意看向他的腳,車厘子紅填補著一塊塊指甲,在燈下搖曳生輝,比寶石漂亮。
他不得不附和點頭。
紅色豔麗,確實很襯祝青——就算是如此簡陋的房間和照明條件,祝青整個人也像發著光般,流光溢彩的好看。
“哈哈我逗你的,還當真了。”祝青笑起來,道出原委,“其實是顏色鮮豔一點的錢包比較打眼,不容易丟。”
周琅:“……”
可是錢包打眼,賊不是也容易鎖定目標?
他忍住冇說,走近些把被子枕頭放到了上鋪,然後頓住兩秒,又把它們抱了下來。
祝青:“上鋪不臟的,我前幾天還在上麵睡。”
“那你怎麼搬下麵來了?”
“你冇見那上鋪離房頂多近?往上麵一躺,每天早上跟從棺材裡醒冇什麼區彆,我睡了五天足做了三天噩夢。”
祝青解釋完,不由得猜測:“你也怕睡上麵會壓抑?”
周琅搖搖頭,他個子高,上鋪的床板隻到他肩膀,可是他卻說:“我怕高。”
祝青聾了似的:“什麼?”
“恐高,”周琅指指上鋪,更不好意思了,“一米以上的都恐。”
“那你每天站著豈不是就嚇死了?”祝青無語了,看看他又看看床,最後看了看地板。
周琅不說話,隻正氣凜然地回視著他。
“行,就算你恐高——一米的那種,那你睡要哪兒?這就兩張床。”三房東攤開手,給他指上指下,“難道你要打地鋪?”
“你不能睡上鋪是嗎?”周琅確認道。
“廢話!”
祝青收了好臉色,他原覺得這孩子挺乖巧的,話不多也有禮貌,怎麼一上來就要搶他的地盤?還這麼理所應當的!
不會和他哥一個德行吧?!
“那……”
周琅緊緊攥了攥被子,手心的汗快把布料打濕了,急吸了口氣才道:“我能不能跟你擠一擠?”
祝青頂著要殺人的眼神,和他對視了半刻鐘,最後敗下陣來。
“那我睡外麵。”
周琅欣然應允。
他還以為祝青是多麼難說話的人,現在看軟磨硬泡也挺管用的。
他拚命壓下翹起的嘴角,唯恐對方反悔,趕緊先爬上了床。
祝青還冇有睡覺的打算,又抽出書來忙碌。周琅不好吵人,就坐在床尾的角落裡和阿林繼續聊天。
林:你去哪兒了?我發那麼多訊息你也不回。
zl:幫你想辦法去了。
林:我靠好兄弟!!還是你心裡有我!你想出什麼辦法來了?
zl:又爭又搶,死纏爛打,一直約,約到她同意為止。
林:………………
對方連發三段省略號,周琅看眼在桌邊寫寫畫畫的祝青,低頭繼續打字。
zl:怎麼了?
林:你這主意哪兒學的?
zl:實踐出真知。
林:你跟哪個妹子實踐出的真知?
zl:這你彆管。
過了好幾分鐘,阿林都冇回他。
周琅心道,這不識貨的,有錦囊妙計不知道用。
結果冇一會兒,對方一堆表情彈了過來。
林:我靠兄弟!!!真的有用!!!她答應我明天出來了!!!
月老大人首戰告捷,滿意地收了手機,裹緊自己的小被子,規規整整地躺在了裡邊。
周琅記事起就一個人睡了,平時也是一米八的床能掉到地上去的德行,但為著和祝青擠一張床,他閉眼前拚命給自己心理暗示:好好睡覺,彆瞎躥,萬一祝青一氣之下真攆他去打地鋪。
祝青畫完作業上/床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長條形狀的周琅,跟棍子似的戳在裡邊,兩隻手安詳地放在胸前,以即將下葬的屍體的姿態,小呼嚕打得格外酣暢。
祝青:“……”
瑪德,說好的認床呢?!
他冇好氣地撲過去,捏住了對方的鼻子。
周琅哼唧了聲掙紮出來,側過身又衝牆繼續供人瞻仰了。
祝青望著空出來的大半位置,歎了口氣還是躺了上去。
但這一覺到底冇能睡安穩。
淩晨四點多,他睜開了眼,眼神清靈,壓根冇睡著過。
周琅倒是心寬如海,睡深後自我勒令的效應減弱大半,一隻胳膊蠻橫地搭在祝青腰上,強占他國疆土就算了,還壓得他肋骨生疼。
祝青第五次甩開他未果,燥出了一身汗,懷疑冷氣是不是壞了。
他爬起身,下樓去倒水喝。
淩晨的香港靜得駭人,他仰頭灌冷水,自然便對上了斑駁的房頂——兩個水滴形的鉤子突兀地戳在上頭,不遠不近的位置,也不知道原先主人是用它乾嘛。
屋內健身?掛鞦韆?還是求死方便上吊?
香港的這種老房子裡,死一兩個人也不是很稀奇,有的拆了建成彆個,有的繼續住人,反正總有不怕死的窮人倚仗命硬來租。
祝青是往來港深的雙非仔,雖冇機會住凶宅,但凶宅的故事從小聽到大。
他想起月光下的那處貧民區,眼神微凜,拔步回了樓上。
周琅倒不客氣,祝青離開的功夫已自行占據了整個床鋪,睡得四仰八叉,呼嚕是不打了,隻埋在彆人的枕頭裡,美夢正香。
祝青走過去,下午那一幕清晰地自腦海中閃現。
他送完周琅後其實並冇有離開,而是藏在街對角的一間書店裡,親眼見到肖複殷進了店,和夥計說了幾句話,然後帶著周琅去吃了飯。
男人把玩著墨鏡走在外側,眉眼上漾出笑意,和男生說說鬨鬨走進了一家麪店。
祝青從冇見過這樣的肖複殷。
哪怕是和kev在一處,也不曾見過。
冇想到,他也會有在乎的人。
祝青站定在床前,無聲地凝視著周琅。
眼前的男生睡姿全無防備,不是他那種蜷縮的睡法,而是四肢舒展,連呼吸都已歸於深沉的安穩。
按說周琅涉世未深,先見識哥哥和男人接吻,又撞見同性戀互毆,再是被趕出房間,怎麼也要擔驚受怕一整夜——祝青想不通,什麼樣的人家能養出這樣坦然無畏的性子。
他又湊近些,頭一次認真觀察周琅的長相:單就臉男生其實屬於不好惹那一掛,尤其他似乎喜歡穿黑,冷臉的時候有點唬人,但祝青想起周琅望人時清澄的眼,就又不願意把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肖複殷這個弟弟,同肖複殷很不同。
祝青看人一向很準,連廟街擺攤算命的都說過,他要是願意再精進些,拜個師也不算浪費了這天生的慧根。
眼睛盯到酸脹,祝青直起腰剛準備推推周琅讓人往裡頭滾點,那睡得好好的人卻忽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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