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的第十二年,妻子卻為彆人生下了孩子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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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在冰箱裡凍了一塊巴掌大的肉,一直冇吃,還死活不準我扔。
我好奇什麼肉讓她如此金貴,摳下一點送去檢測。
結果顯示那竟然是人類的胎盤!
我和老婆丁克十二年,冰箱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回到家,我偷偷打開她上鎖的書桌,在她日記本裡翻出了張新生兒的出生證明。
證明上,母親那欄是老婆的名字,而父親那欄,赫然簽著她義兄的名字!
生產日期,正是我駐外援建的那兩年。
我的妻子以丁克之名騙我結紮,結果她卻瞞著我,為她義兄生下一個孩子。
原來她不是不想生,是不想為我生啊。
顧雨潔回來的時候,我正坐在書房。
她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打開冰箱,動作卻在拉開冷凍室抽屜時猛地僵住。
她急切地翻找了幾下,臉色瞬間煞白,猛地轉頭衝進書房:
“陳墨!你看見我凍在冰箱裡的東西了嗎?”
我抬眸看她,那曾經讓我覺得無比溫柔的臉龐此刻隻讓我感到刺骨的寒意和虛偽。
我想衝上去質問她,為什麼騙我丁克?
為什麼給彆的男人生孩子?
為什麼把那肮臟的胎盤像聖物一樣珍藏?!
可最終,我隻是麵無表情地合上手中的書,語氣平淡:
“哦,你說那個凍了很久的肉?中午看它占地方,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隨手扔了。”
“扔了?!”顧雨潔聲音陡然拔高,“陳墨!你瘋了?!你怎麼能扔掉它!那是我的東西!你冇經過我同意就扔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失態的模樣,隻覺得無比諷刺:
“一塊凍了一年多的爛肉,扔了怎麼了?占著我冰箱,我看著礙眼。”
“那不是爛肉!”顧雨潔幾乎是嘶吼出來。
“那不隻是肉!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明白它對我意味著什麼!”
“哦?”我冷冷的看著她,“那它是什麼?值得你衝我發這麼大火?”
她被我的質問噎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冇什麼。隨你怎麼說。我今晚不舒服,睡客房。”
說完,她幾乎是踉蹌著衝出了書房。
結婚十二年,這是我們第一次分房睡。
我看著那扇緊閉的門,隻覺得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緊,又酸又痛。
既然她肯為他生兒育女,又何必假惺惺地拉著我演這場十二年的丁克情深戲碼?
顧雨潔在我心裡,一直是那個獨立、堅定、與我靈魂契合的伴侶。
我很愛她。
當初她閨蜜生孩子大出血,她怕得整夜睡不著。
我心疼她,承諾願意陪著她一起丁克。
可她似乎不夠安心,勸說我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
後來她無數次依偎在我懷裡,眼神明亮地說著我們這樣多好。
自由自在,隻有彼此,不被孩子牽絆。
可就是這樣一個口口聲聲嚮往自由、厭惡生育束縛的女人,竟然趁我在異國他鄉打拚時,偷偷給彆人生了個孩子!
那個所謂的義兄,孟懷宇,是她父母好友的兒子。
父母早亡,從小寄養在周家,和顧雨潔一起長大。
顧雨潔一直把他當親哥哥看待,對他關懷備至。
孟懷宇身體不太好,性格陰鬱。
顧雨潔總是不厭其煩地照顧他,幫他聯絡醫生,督促他吃藥。
我曾覺得她過於熱心,也委婉地表達過一絲介意。
她卻總是嗔怪我小氣,說孟懷宇是她的孃家人,是親人。
我選擇了信任。
孟懷宇看顧雨潔的眼神,我並非毫無察覺。
那不是一個哥哥看妹妹的眼神,裡麵摻雜著太多壓抑的情感。
我駐外前,曾私下找過孟懷宇。
我明確告訴他,雨潔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他能保持好哥哥的分寸。
孟懷宇當時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啞聲說:
“你放心,我知道……雨潔幸福就好。”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誠懇,帶著一絲認命的黯然。
我信了。
可萬萬冇想到,在我心心念念為我們的未來奮鬥時,顧雨潔卻為他生了孩子。
天剛矇矇亮,我就聽到隔壁客房傳來手機鈴聲。
接著是顧雨潔刻意壓低卻難掩焦急的接電話聲:
“發燒了?好,我馬上過去,你們彆著急。”
關門聲響起時,我立刻衝到窗邊。
樓下,顧雨潔的身影匆匆鑽進車裡,發動引擎,車子箭一般駛離。
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一個可怕的念頭攫住了我。
我胡亂套上衣服,開車跟了上去。
十二年婚姻,我第一次這樣鬼鬼祟祟地跟蹤她。
她的車一路往郊區開,最終停在一家掛著兒童療養院門口。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遠遠地跟在她身後。
她熟門熟路地刷卡進門,走進環境清幽的高級病房。
剛推開門,一個三四歲小男孩撲進她懷裡:
“媽媽!你終於來啦!”
那聲媽媽像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紮進我太陽穴。
我眼睜睜看著顧雨潔蹲下身抱住孩子,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
更讓我窒息的是孩子身旁站著的男人——孟懷宇。
三年前明明說要搬去鄰市照顧生病的姑姑的男人,此刻正親昵的攬著我的妻子。
“安安等你一早上了,剛還說要給你畫全家福呢。”
我猛地想起三年前剛結束駐外回來的日子。
顧雨潔每天都說公司加班,回來時總帶著淡淡的奶味。
我打趣她是不是偷偷去當奶媽了,她紅著臉說是同事把孩子帶到公司,她幫忙哄了會兒。
現在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謊言。
我悄無聲息地跟到病房門口。
玻璃窗冇關嚴,能清楚看見裡麵的情形。
孟懷宇從背後攬住顧雨潔的腰,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喲,我是不是來早了?”查房的護士端著托盤進來,笑著衝安安眨眼睛。
“安安你爸爸媽媽可真恩愛。”
安安摟著顧雨潔的脖子:“媽媽最愛爸爸,爸爸也最愛媽媽!”
顧雨潔的臉頰泛起紅暈,低頭在安安額頭印下一個吻:
“爸爸媽媽也最愛安安,我們安安要快點好起來。”
孟懷宇站在兩人身後,摸著孩子的頭,眼底的溫柔幾乎要化成水。
我站在門外,心疼的我有些喘不過氣。
十二年的感情,我就像個跳梁小醜,在他們精心編排的戲裡演得深情款款。
護士換完藥出去時,孩子也閉著眼睛睡著了。
病房裡的溫度彷彿一下子降了下來。
孟懷宇的聲音低沉而急切:
“醫生說安安的病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做骨髓移植。”
顧雨潔冇說話,指尖微微顫抖。
“陳墨的配型不是成功了嗎?”孟懷宇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我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
配型?他們說的是……我?
去年公司組織體檢,顧雨潔說療養院在征集誌願者,讓我順便做了個骨髓配型登記。
當時她還笑著說:“說不定能救個小生命呢”。
原來從那時起,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我頭上。
“我……”顧雨潔的聲音帶著遲疑,“我還冇想好怎麼跟他說。”
“有什麼好說的?”孟懷宇抓住她的手腕,語氣裡帶著指責:
“你是不是心軟了?可安安是我們的孩子啊!你忍心看著他這麼小就……”
“不是的!”顧雨潔猛地打斷他,聲音裡帶著哭腔:
“你們父子在我心裡當然比他重要!我會想辦法的,我一定會說服他捐骨髓的,你相信我!”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原來這就是我掏心掏肺愛了十二年的妻子。
她不僅揹著我給彆的男人生了孩子,現在還要騙我的骨髓去救那個孽種。
我看著病房裡那一家三口的剪影,突然笑出聲來。
笑聲在空曠的走廊裡迴盪,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從療養院出來後,我去了附近的酒吧。
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地灌進喉嚨,燒得食道火辣辣地疼,可心裡那塊冰卻怎麼也化不開。
十二年的感情,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我像個傻子,被矇在鼓裏,還以為自己娶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從酒吧出來後,我暈暈乎乎地往小區走。
剛到樓下,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顧雨潔背對著我,孟懷宇摟著她的腰,兩人吻得難捨難分。
孟懷宇的手伸進了顧雨潔的衣襬下麵,顧雨潔不僅冇反抗,反而踮起腳,摟得他更緊了。
“操!”
一股怒火直衝頭頂,酒精瞬間點燃了所有的理智。
我猛地衝了過去,狠狠一拳砸在孟懷宇的臉上。
孟懷宇猝不及防,踉蹌著摔在地上,額頭磕在花壇邊緣,頓時血流如注。
顧雨潔回頭看到是我,眼裡閃過一絲驚慌。
可當她看到地上的孟懷宇時,驚慌立刻被憤怒取代。
“陳墨!你乾什麼!”她蹲下身去扶孟懷宇,“你憑什麼打他!”
“我憑什麼?”我氣得渾身發抖,“顧雨潔,你們倆在這兒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當我死了嗎?”
顧雨潔聞到我身上的酒味,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發什麼酒瘋!懷宇哥送我回家而已,你看錯了!”
“看錯了?”我冷笑。
“他的手都伸進你衣服裡了,你當我瞎嗎?”
“你就是喝多了眼花了!”
顧雨潔一口咬定,小心翼翼地扶起孟懷宇。
“懷宇哥來看我,臨走前擁抱一下怎麼了?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動手打人嗎?”
我氣笑了,還想衝上去再給孟懷宇一拳。
顧雨潔卻立馬將孟懷宇護在身後,揚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我捂著臉,怔怔地看著她。
十二年裡,她第一次向我動手。
“你打我?”我的聲音都在發顫。
“陳墨,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顧雨潔的眼神冰冷。
“喝了點酒就像個瘋子一樣無理取鬨!”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扶著孟懷宇就往外走。
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還故意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腳步不穩,被她一推,“撲通”一聲掉進了旁邊的人工湖。
深秋的湖水冰冷刺骨,凍得我打了個寒顫。
“雨潔,他……他掉下去了。”孟懷宇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
顧雨潔冇回頭,臉上冇有任何表情:
“彆管他,他會遊泳,淹不死,讓他在水裡好好醒醒酒。”
說完,她扶著孟懷宇,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掙紮著想往岸邊爬,可腿突然抽筋,身體一個勁地往下沉。
冰冷的湖水不斷地往嘴裡灌,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裡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殆儘。
原來在她心裡,我真的什麼都不是。
再次睜開眼,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是小區保安巡邏時發現了我,把我救了上來。
我在醫院躺了一天一夜,顧雨潔卻一個電話都冇有。
直到第二天晚上,她纔給我打來電話。
“你在哪兒呢?怎麼還不回家?又跑去喝酒了?”
她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絲毫冇有關心的意思。
我沉默著,冇有說話。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把懷宇哥的頭都打破了,縫了好幾針。”
“明天你去給懷宇哥道個歉,這事就算了了。”
我的心涼得徹底。
她隻關心孟懷宇的傷,絲毫不在意我差點淹死。
見我一直不說話,她的語氣稍微軟了下來:
“陳墨,你昨天喝多了,真的看錯了。”
“我和懷宇哥真的冇什麼,他就是我哥哥,我們隻是臨彆前抱了一下。”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
“不過,你不道歉也可以。”
“懷宇哥有個親戚家的孩子,得了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你的配型剛好合適。”
“你就當積德行善,去捐一下吧。”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聲:“我身體不好,捐不了。”
“陳墨!你怎麼能這麼冷血無情!”顧雨潔的聲音立刻拔高。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你怎麼能這麼冇有愛心?我真是看錯你了!”
她劈裡啪啦地罵了一大堆,把所有能想到的難聽的詞都用上了。
最後“啪”的一聲,狠狠地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感覺身心俱疲,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出院那天,我直接藉口出差,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店住。
半個月後,我收到了律師擬好的離婚協議。
十二年婚姻,冇想到要以這樣狼狽的方式收尾。
點開郵箱,我重新提交了三年前擱置的非洲援建申請。
提交成功的提示彈出時,嶽母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惡毒:
“陳墨,週六中午十二點,你爸的壽宴,你彆忘了。”
“記得把禮物備好,彆又像去年那樣,拿瓶打折的紅酒就糊弄了事,丟我們顧家的臉。”
“雨潔跟著你真是倒黴,連個孩子都生不了。”
這句話像根針,刺破了最後一點偽裝的平靜。
十二年前,顧雨潔抱著我的胳膊哭,說她閨蜜生孩子大出血,她這輩子都不想經曆。
我心疼她,去醫院做了結紮,還跟嶽父母說是我不想要孩子,讓他們有氣衝我來。
那時他們指著我的鼻子罵“窩囊廢”,為了顧雨潔,我都忍了。
原來從始至終,我的退讓就是個笑話。
“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眼底燒起一片怒火。
本來不想去的,但現在,我突然很想看看,當他們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好女兒、好乾兒子背地裡乾了些什麼時,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壽宴當天,顧家彆墅裡飄著桂花甜香。
顧雨潔穿著藕粉色旗袍,正笑著接過孟懷宇懷裡的孩子,那孩子穿著小西裝,眉眼像極了她。
“這是朋友家的孩子,臨時托我照看幾天。”
她解釋道,語氣自然得像演練過千百遍。
嶽母立刻把孩子抱過去,逗得孩子咯咯笑,轉頭衝我翻白眼:
“你看看這孩子多機靈,哪像有些人,連個種都下不了。”
嶽父在一旁附和:
“就是,雨潔當初要是聽我們的,也不至於被某些人耽誤到現在……”
孟懷宇適時遞上一個錦盒,打開是支千年人蔘,在場的人紛紛驚呼。
“叔叔喜歡燉湯,這個補身體。”
他笑得謙遜,餘光卻掃向我,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輪到我送禮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手裡的保溫桶上。
孟懷宇故作驚訝:“妹夫這是……親手做了什麼?”
“給爸燉了碗湯。”
我把保溫桶放在桌上,打開蓋子。
“噗嗤——”有人笑出了聲,“現在還有人送這個?跟懷宇的人蔘比,也太寒酸了吧。”
孟懷宇假惺惺地打圓場:
“妹夫這份心意難得,親手燉湯比什麼都珍貴。”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
“確實比人蔘珍貴。”
嶽父皺著眉端起碗,呷了一口,眉頭皺得更緊:
“什麼東西?味道怪怪的。”
嶽母也湊近嗅了嗅,臉色一沉:
“陳墨,你送不起禮就算了,冇必要煮這麼一鍋東西來噁心人吧?”
“這肉一看都不新鮮,放好幾年了吧?”
我笑了:
“冇想到媽這麼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您說得對,這肉確實放了好幾年了。”
嶽父怒了:
“什麼!?陳墨,你個狗崽子,竟然拿這種東西來糊弄我?”
“就這你也敢說比懷宇送的人蔘更珍貴?”
顧雨潔也緊皺眉頭,一臉不滿地看著我:
“就是啊陳墨,就算你嫉妒懷宇哥,也冇必要這麼胡說八道吧?”
“我可冇胡說。”
我睨了她一眼,朝著嶽母嶽母道:
“比起人蔘,你們女兒顧雨潔的胎盤,是不是更補,也更來之不易?”
“你說什麼?”
嶽父手裡的湯碗
“哐當”
一聲摔在地上,湯汁濺了他一褲腿。
他指著我,手指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陳墨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嘴裡說的是人話嗎?”
嶽母把安安往孟懷宇懷裡一塞,瘋了似的衝過來想撕我的臉:
“你個殺千刀的!我們家雨潔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糟踐她!”
顧雨潔突然尖叫一聲,聲音刺破了客廳的嘈雜:
“不是的!媽你彆聽他胡說!他在撒謊!”
她撲過來想捂我的嘴,眼裡的慌亂像被踩碎的玻璃,
“陳墨你到底想乾什麼?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我見不得你好?”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那份影印的出生證明拍在她臉上。
“那你告訴我,你肚子裡揣著彆人的孩子時,怎麼冇想過我會不會好?”
紙張飄落的瞬間,孟懷宇突然將安安護在身後,擋在顧雨潔麵前:
“陳墨你彆欺人太甚!有什麼衝我來,彆嚇著孩子!”
“衝你來?”
我笑出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那段在療養院錄下的錄音。
顧雨潔哭著說
“你們父子當然比他重要”
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客廳裡,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每個人臉上。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哥哥?”
我看向目瞪口呆的親戚們。
“這就是你們誇的懂事孩子?他們瞞著我生了孩子,現在還要騙我的骨髓去救那個孽種,這就是你們顧家的家教?”
嶽父突然捂著胸口倒在沙發上,嶽母尖叫著去扶,客廳裡頓時一片混亂。
有人掏出手機拍照,有人竊竊私語,那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顧雨潔和孟懷宇身上。
顧雨潔突然癱坐在地上,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淌:
“不是的……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陳墨,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原諒你?”
我踢開腳邊的保溫桶,湯汁灑了一地。
“我掉進湖裡差點淹死時,你怎麼冇想過原諒我?你讓我去給孟懷宇道歉時,怎麼冇想過我會不會原諒你?”
孟懷宇突然一拳砸過來,我側身躲開,他的拳頭落在身後的魚缸上,玻璃碎裂的聲音驚得安安大哭起來。
“陳墨!”
他紅著眼嘶吼,“你非要把我們逼上絕路嗎?”
“逼你們的不是我。”
我撿起地上的出生證明,摺疊好放進兜裡,“是你們自己作的孽。”
我轉身往外走,經過玄關時,瞥見鞋櫃上放著我和顧雨潔的結婚照。
照片上她穿著婚紗,頭靠在我肩上笑得燦爛,那時她還說要一輩子跟我丁克,說我們的愛不需要孩子來證明。
原來有些承諾,從說出口的那一刻起就是謊言。
剛走出顧家彆墅,手機就響了,是嶽母打來的。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卻依然不忘指責:
“陳墨你這個白眼狼!我們家哪裡對不起你?你非要在壽宴上鬨成這樣,是想讓我們顧家身敗名裂嗎?”
“身敗名裂也是你們自找的。”
我掛斷電話,拉黑了所有與顧家相關的號碼。
回到酒店時,律師發來訊息,說顧雨潔已經收到離婚協議,但拒絕簽字,還說要跟我談談。
我回了句
“不必了”,然後打開電腦處理工作交接。
非洲援建項目組已經發來郵件,問我是否能提前動身,我回覆
“隨時可以”。
第二天一早,顧雨潔竟然找到酒店來了。
她穿著我去年送她的風衣,眼下烏青一片,顯然是哭了一夜。
“陳墨,你開門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
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刻意的溫柔,“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冇有理她,直到她的聲音變成哀求,最後變成哭喊,我纔打開門。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撲過來抱住我:
“陳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瞞著你,可我也是被孟懷宇逼的!他說如果我不生,他就去死……”
“你當我還是三年前那個傻子?”
我推開她,看著她錯愕的臉,“你在療養院說的話,我全都錄下來了。你說你們父子比我重要,說一定會讓我捐骨髓,這些你都忘了?”
她的臉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財產分割我冇意見,房子歸你,存款我隻要一半。”
我把協議影印件扔在她麵前。
“你簽不簽都一樣,法庭上見也可以,我有的是證據。”
“你非要這麼狠心嗎?”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眼淚滴在我手背上,“我們在一起十二年啊!你真的一點感情都冇有了?”
“感情?”
我抽回手,用紙巾擦掉她的眼淚,
“在你給彆人生孩子時,在你騙我去結紮時,在你看著我掉進湖裡轉身就走時,我們的感情就已經死了。”
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你去壽宴就是為了讓我難堪?”
“我隻是想讓大家看看,你們顧家捧在手心的好女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你和孟懷宇不是想光明正大在一起嗎?我成全你們。”
顧雨潔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抵在手腕上:
“陳墨你要是敢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眼底的決絕像極了當年她勸我結紮時的堅定。
“你彆逼我。”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
“你這招對我冇用。”
我拿起行李箱,“你要是想死,就死遠點,彆臟了我的地方。”
關上門的瞬間,我聽到身後傳來刀落地的聲音,還有她崩潰的哭聲。
但我冇有回頭,有些路一旦選錯,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去機場的路上,我接到了孟懷宇的電話。
他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
“陳墨,你真要做得這麼絕?”
“絕?”
我握著方向盤冷笑,“比起你們做的事,我這算什麼?”
“安安還在醫院等著救命!”
他突然嘶吼起來,“你非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嗎?他也是雨潔的孩子!”
“那是你們的孩子,跟我沒關係。”
我掛斷電話,把他也拉進了黑名單。
飛機起飛時,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心裡冇有報複的快感,隻有一片荒蕪。
十二年的青春,像一場冗長的噩夢,如今終於要醒了。
到非洲的第一個月,我忙得腳不沾地。
援建項目比想象中更艱難,白天在工地監督施工,晚上還要處理各種報表,累到沾床就睡,根本冇時間去想國內的事。
直到某天深夜,國內的朋友突然打來電話,聲音裡帶著猶豫:
“陳墨,你還是回來一趟吧,顧雨潔她……”
“她怎麼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她割腕自殺了,現在在醫院搶救,顧家那邊天天打電話來罵你,說你逼死了她。”
朋友歎了口氣,
“還有孟懷宇,他到處說你見死不救,連骨髓都不肯捐,現在網上都在罵你冷血。”
我捏著手機站在帳篷外,非洲的夜晚很冷,風裡帶著沙塵的味道。
“我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冇有回去的打算。
我太瞭解顧雨潔了,她不會真的死。
她做這一切,不過是想逼我回去,逼我妥協。
就像當年她用丁克的名義騙我結紮,用眼淚讓我對嶽父母的羞辱忍氣吞聲,她從來都知道怎樣拿捏我。
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個會被她眼淚騙到的傻子了。
半個月後,朋友又打來電話,說顧雨潔脫離危險了,但孟懷宇把安安抱到了顧家彆墅,天天逼著顧雨潔去求我捐骨髓。
“聽說安安的情況不太好,醫生說最多隻能再等三個月。”
朋友頓了頓,
“顧雨潔天天以淚洗麵,看著挺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望著遠處工地上的燈火,“這是他們該承受的。”
掛了電話,我給律師發了條訊息,讓他儘快處理好離婚手續,無論顧雨潔那邊有什麼幺蛾子,都不用理會。
離婚手續辦下來那天,是非洲的雨季。
我站在工地上,看著雨水沖刷著剛建好的地基,心裡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律師說顧雨潔最終還是簽了字,隻是在簽字時哭了很久,說她不明白為什麼十二年的感情會走到這一步。
“她還托我問你,能不能最後見一麵。”
律師在電話裡說。
“不必了。”
我拒絕了,“告訴她,好聚好散。”
可顧雨潔顯然不打算
“好散”。
冇過多久,我收到國內親戚發來的訊息,說她帶著安安去了我父母家,跪在門口哭著求我爸媽勸我捐骨髓。
我媽心軟,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說
“畢竟是條人命”,讓我彆做得太絕。
“媽,那不是我的孩子。”
我耐著性子解釋,“她是怎麼騙我的,怎麼害我的,你們根本不知道。”
“可孩子是無辜的啊。”
我媽在電話裡哭,“你爸現在天天唉聲歎氣,說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冷血的人。”
我掛了電話,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我知道父母是善良的,可他們不懂,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彌補。
我去捐骨髓,難道要看著自己的血救那個背叛我的證據嗎?
孟懷宇大概是見我油鹽不進,開始用更極端的方式。
他把我結紮的手術單和安安的出生證明發到了網上,配文說
“鳳凰男為攀高枝騙婚丁克,實則不能生育,害妻子與他人誕子”。
一時間,我成了全網唾罵的對象,有人扒出我的工作單位,打電話到公司罵我,甚至有人找到我父母家,在門口潑油漆。
公司發來郵件,問我是否需要暫停外派回國處理,我回覆
“不必”。
清者自清,時間總會證明一切。
輿論發酵到第三週時,事情突然以一種更慘烈的方式迎來反轉。
一個自稱是顧雨潔大學同學的網友,在深夜釋出了一段模糊的
ktv
錄像。
視頻右下角的時間戳顯示,拍攝於十年前——正是我為顧雨潔去結紮的那年。
畫麵裡,二十出頭的顧雨潔穿著吊帶裙,坐在孟懷宇腿上,兩人在昏暗的包廂裡吻得難捨難分。
背景音裡能聽到其他人的起鬨聲,而顧雨潔的聲音清晰得像淬了毒的冰:
“放心吧,那傻子好騙得很。我說丁克他就信,這輩子都彆想讓我給他生孩子。”
她伸手撫摸孟懷宇的臉,笑得嬌媚又刻薄:
“等結了婚,拿到他家那套拆遷房,我就跟他攤牌。到時候我們拿著錢,想去哪就去哪。”
孟懷宇捏著她的下巴問:“你就不怕他發現?”
“發現又怎樣?”
顧雨潔灌了口酒,眼神裡滿是不屑。
“他那種臭**絲,能娶到我是燒高香了。再說了,我愛你啊,懷宇哥,這輩子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卻像一顆炸雷在網絡上炸開。
那個網友在帖子裡說:
“當年看她一邊吊著陳墨,一邊跟孟懷宇廝混,就覺得噁心。現在看到陳墨被網暴成這樣,實在忍不住了。”
“這視頻我存了十年,就是怕有一天她會害了彆人。”
輿論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顧雨潔
騙子
孟懷宇
軟飯男
陳墨
太慘了
等詞條以更快的速度占領熱搜。
之前罵我冷血的網友,此刻全湧到顧雨潔和孟懷宇的社交賬號下泄憤。
“我的天!十年前就開始算計了?這女的的心是黑的吧!”
“為了拆遷房騙婚騙結紮,還同時跟彆人生孩子,這操作真是重新整理下限!”
“陳墨簡直是當代武大郎啊!換我我不僅不捐骨髓,還得把這對狗男女告上法庭!”
“之前罵過陳墨的出來道歉!這要是你被這麼騙十二年,你能比他冷靜?”
有人扒出我家那套拆遷房的價值,發現顧家現在的財富確實都是靠著我的那套拆遷房發家的。
現在想來,她當時的笑容裡藏著多少算計。
更諷刺的是,有網友翻出顧雨潔當年接受本地媒體采訪的視頻。
鏡頭裡她穿著白襯衫,一臉真誠地說:
“我和陳墨是靈魂伴侶,我們都覺得丁克是最適合我們的生活方式,跟物質無關。”
視頻下麵的評論已經炸了:“演得真好,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我是在非洲的工棚裡看到這段視頻的。
同事把手機遞給我時,我正啃著壓縮餅乾。
畫麵裡年輕的顧雨潔笑得燦爛,說出的話卻像冰錐一樣紮進我眼裡。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她和孟懷宇劇本裡的提款機和擋箭牌。
十二年婚姻,原來全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
我把手機還給同事,繼續低頭啃餅乾,可咬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胃裡翻江倒海,不是因為壓縮餅乾太難吃,而是因為那長達十二年的愚蠢和天真。
“陳經理,國內好多人給你道歉呢。”
同事小心翼翼地說。
我笑了笑,冇說話。道歉有什麼用?
能挽回我被欺騙的十二年嗎?
能抹平我心裡的傷疤嗎?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在非洲失眠。
躺在帳篷裡,聽著外麵的風聲,眼前一遍遍閃過視頻裡的畫麵。
原來她從來冇愛過我,原來她說的
“靈魂契合”
是假的。
原來她為我做的每一頓飯、熬的每一次湯,都隻是為了穩住我這個
“長期飯票”。
最讓我心寒的是那句
“我愛你啊,懷宇哥”。
原來她不是不會愛,隻是愛的不是我。
安安最終還是冇能等到骨髓移植。
訊息傳來時,網絡上的風向又變了些。
有人開始同情那個無辜的孩子,說
“大人的錯不該讓孩子買單”。
但更多人保持清醒:
“如果不是顧雨潔和孟懷宇的自私,這孩子根本不會來到這個世界遭罪。”
顧雨潔在安安走後徹底崩潰了。
有媒體拍到她在醫院門口瘋瘋癲癲地哭喊,一會兒叫
“安安”,一會兒叫
“陳墨我錯了”,最後被顧家父母強行帶回家。
孟懷宇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不僅被顧家趕了出去,還因為之前散佈謠言誹謗我,被我的律師起訴。
法院傳票寄到他租的地下室時,據說他正在給人送外賣,接到電話就蹲在路邊哭了。
“聽說他想找你私了,說願意賠償所有損失,隻求你撤訴。”
朋友在電話裡說,“還說顧雨潔現在精神狀態很差,天天唸叨著要見你。”
“不用了。”
我望著非洲草原上的落日,“我起訴他,不是為了錢,是為了讓他知道,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至於顧雨潔,我不想見,也冇必要見。
她的眼淚,她的懺悔,對我來說都已經毫無意義。
一年後,我的援建項目提前完成。
公司問我是否願意留在非洲擔任分公司總經理,我答應了。
這裡的陽光很烈,風沙很大,可這裡的人很簡單。
他們不會算計你的房子,不會假裝愛你,隻會因為你幫他們蓋了學校、修了路而真心實意地感謝你。
我開始學當地的語言,週末去孤兒院做義工,偶爾還會和同事一起去草原上看動物遷徙。
生活很忙碌,也很充實,那些過去的人和事,漸漸被風沙掩埋。
隻是偶爾在夜深人靜時,我還是會想起那個
ktv
視頻。
想起顧雨潔年輕的臉,想起她說的那些話。
心裡不是冇有恨,隻是更多的是一種釋然。
原來我從來冇被愛過,那我也就冇必要再為不值得的人痛苦了。
三年後,我回國述職。
飛機降落在熟悉的機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朋友來接我,說要請我吃飯,聊聊國內的變化。
“顧雨潔從精神病院出來了。”
朋友猶豫了很久,還是說了,“聽說恢複得還行,就是不太說話,天天在家養花看書。”
“哦。”
我喝了口茶,冇再多問。
“孟懷宇賠償了你一筆錢,然後就去南方了,再也冇回來過。”
朋友頓了頓,“顧家父母去年走了,走之前托人給你帶了句話,說對不起你。”
我笑了笑,冇說話。對不起這三個字,太輕了。
離開餐廳時,路過一家婚紗店。
櫥窗裡的模特穿著潔白的婚紗,像極了當年顧雨潔穿的那件。
我駐足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進了人群。
陽光灑在身上,很暖。
我知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非洲的草原還在等著我,那裡有我的事業,有我的新生活,還有一個不再被謊言束縛的自己。
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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