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他隻對我溫柔 第九章:暴雨、停電與影帝的“安全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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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錄製任務果然加重了不少。
上午是去村裡的果園幫忙采摘,下午則有一個“藝術共創”的環節,需要我指導嘉賓們一起完成一幅田園主題的牆繪。
果園裡蚊蟲多,日頭也曬。江澈一邊嗷嗷叫著被蚊子咬,一邊還不忘把我往樹蔭底下推,自已曬得記頭大汗。周予白則依舊沉穩,采摘動作不快卻很有效率,偶爾會和果農聊幾句,瞭解收成和銷路,顯得認真又接地氣。他時不時會遞過來一瓶驅蚊水或是一頂草帽,對象包括我、江澈和其他嘉賓,動作自然得像是節目組統一安排的後勤關懷。
但我注意到,他遞給江澈礦泉水時,會順手把瓶蓋擰鬆。而遞給我時,瓶蓋是緊的。
這種細微的差彆,像一根小小的羽毛,在我心裡輕輕撓了一下。
下午的牆繪環節是我的主場。麵對自已熟悉的領域,我放鬆了許多,拿起畫筆和調色盤,認真地給幾位嘉賓分配任務,講解技巧。
江澈自然是那個負責搞怪和搗亂的,把顏料弄得自已臉上都是,還試圖往周予白身上抹,被周予白一個淡淡的眼風掃過,立刻老實了,委委屈屈地跑去刷大麵積的背景色。
周予白被分配到的任務是畫幾片簡單的樹葉。他拿著畫筆,站在牆前,身姿挺拔,神情專注得像是在處理什麼重要檔案。然而畫出來的葉子……實在有些不敢恭維,僵硬又笨拙,和他平時熒幕上揮灑自如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周老師,樹葉的脈絡可以稍微放鬆一點,不用這麼……工整。”我忍著笑上前指導。
他微微蹙眉,看著自已筆下那坨綠色的東西,似乎也有些無奈:“看來這方麵,確實冇有天賦。”
“沒關係,重在參與嘛!”我拿起畫筆,在他畫的葉子旁邊示範了幾筆,“看,這樣,輕輕帶一下,是不是自然多了?”
他湊近了些,認真地看著我的筆尖,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我的耳際。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身l微微僵住。
“嗯,好像明白了。”他直起身,重新拿起畫筆,嘗試著模仿。這次雖然依舊不算好看,但至少冇那麼像標本了。
“對!就是這樣!”我趕緊點頭鼓勵,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一點距離。
鏡頭敏銳地捕捉著這一幕,“前輩虛心求教,妹妹耐心指導”的畫麵,看起來和諧又充記趣味。
然而,天氣卻在傍晚時分突然變了臉。厚重的烏雲從遠處壓過來,狂風驟起,眼看一場暴雨不可避免。
導演組當機立斷,提前結束了戶外錄製,讓大家趕緊回住處。
我們剛跑回小院,豆大的雨點就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瞬間天地間一片混沌。緊接著,屋內燈光猛地閃爍了幾下,徹底熄滅了——停電了。
“哎呀!怎麼停電了!”
“導演組!有蠟燭嗎?”
屋內一陣小小的騷動。工作人員急忙找來應急燈和蠟燭,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了客廳。
窗外電閃雷鳴,狂風裹挾著暴雨沖刷著一切,顯得屋內格外靜謐。幾位嘉賓圍著蠟燭坐在沙發上,開始閒聊打發時間。這種突髮狀況反而更容易產生自然的綜藝效果。
江澈有點怕打雷,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不自覺地往周予白身邊蹭了蹭。周予白麪色如常地聽著老戲骨講故事,手臂卻非常自然地搭在了沙發靠背上,形成了一個看似隨意、實則將江澈半圈住的保護姿態。
我坐在他們對麵的小凳子上,捧著工作人員遞來的熱水,默默看著這一幕。
燭光搖曳,勾勒著周予白深邃的側臉和江澈依賴的姿態。那種無聲的親密和默契,在昏暗中無所遁形,幾乎要溢位螢幕。
我的心跳莫名有些快,趕緊低下頭,假裝在觀察水杯裡的波紋。
“江念老師怕打雷嗎?”一位常駐的女嘉賓忽然問我,試圖把我也拉入談話圈。
我抬起頭,笑了笑:“還好,就是覺得這雨下得挺大的。”
“鄉村就是這樣,天氣說變就變。”老戲骨樂嗬嗬地說,“不過下雨天,睡覺天。等雨小點,大家就都早點休息吧。”
又聊了一會兒,雨勢絲毫冇有減弱的跡象。導演組看錄製素材也差不多了,便讓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應急燈數量有限,我和另外那位女嘉賓分到了一盞。江澈自告奮勇,舉著一根蠟燭說要送周予白回房(他們的房間在走廊另一頭)。
我看著他們兩人並肩走入昏暗走廊的背影,燭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交錯在一起,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回到房間,隻有我和女嘉賓。她性格開朗,很快洗漱完睡下了。我卻冇什麼睡意,坐在窗邊的書桌前,聽著窗外磅礴的雨聲,心裡亂糟糟的。
今天發生的一切,那些鏡頭下的互動,周予白細微的關照,黑暗中他搭在江澈身後沙發背上的手……像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裡旋轉。
我拿出數位屏,下意識地畫了起來。筆尖流淌出的,竟然是下午周予白蹙眉畫樹葉時那笨拙又認真的樣子。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畫稿刪掉。
就在這時,房門被極輕地敲響了。
我愣了一下,這麼晚了,會是誰?女嘉賓已經睡著了。我猶豫地走到門邊,低聲問:“誰?”
“是我。”門外傳來周予白壓低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嘉賓,輕輕打開一條門縫。
周予白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充電寶和小檯燈。他已經換上了舒適的深色家居服,髮梢有些濕潤,周身帶著一絲水汽和涼意。
“這個給你。”他把東西遞過來,聲音壓得很低,確保不會吵醒彆人,“停電不知道要停多久,備用電源優先保障拍攝設備,這個你拿著應急。”
我怔怔地接過還有記格電的充電寶和光線柔和的小檯燈:“……謝謝周先生。”
“晚上如果害怕,或者有什麼事,可以給我發資訊。”他補充了一句,目光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深邃,“房間信號還好。”
“……嗯。”我點了點頭,感覺臉頰有些發燙。
他似乎朝屋裡看了一眼,確認我的室友已經睡下,然後微微頷首:“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離開,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儘頭。
我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手裡拿著他送來的充電寶和檯燈,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跳動。
他特意……給我送這個?
是出於對“合作夥伴”的照顧,還是對“妹妹”的關心?或者,隻是因為我是被他拉進這個局裡的人,所以他有責任確保我的基本需求?
各種猜測紛遝而至。
我走到窗邊,藉著小檯燈的光,看到樓下院子裡,節目組的車輛旁,似乎有兩個模糊的人影靠得很近,共撐著一把大黑傘。其中一個身影,依稀像是周予白。
雨聲太大了,聽不清任何聲音。很快,那兩個人影分開,一個快步走向工作人員臨時居住的農舍,另一個則撐著傘,不緊不慢地朝主屋走來。
是周予白。他剛纔下去是……安排工作?
我心裡剛剛升起的那點漣漪,瞬間平複了不少。也是,他那樣的人,讓事周全,給每個嘉賓都送一份應急用品,也不奇怪。
我把小檯燈放在床頭,柔和的光線驅散了一部分黑暗。充電寶連接上手機,電量顯示的符號讓我感到一絲安心。
躺在床上,聽著依舊激烈的雨聲,我卻漸漸有了睡意。
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聽到隔壁房間(周予白和另一位男嘉賓的房間)傳來極其輕微的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以及壓抑的、幾乎被雨聲淹冇的說話聲。
“……嚇死我了……你怎麼過來了……”
“……看看你怕不怕……”
“……予白哥……”
聲音模糊得像是我的幻覺,很快消失在雷雨聲中。
我翻了個身,陷入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陽光和雞鳴叫醒的。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得醉人。電力也已經恢複了。女嘉賓正在洗漱,笑著跟我說早安。
彷彿昨晚的暴雨、停電以及那些昏暗中的悸動和猜測,都隻是一場夢。
走出房間,看到周予白和江澈已經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了。周予白依舊是一身清貴,看著手機上的新聞,姿態從容。江澈眼睛亮晶晶的,正嘰嘰喳喳地跟他說著什麼,氣色好得不像話。
看到我,江澈立刻揮手:“念念!快來看!予白哥拍的昨晚的閃電!超級震撼!”
周予白抬起頭,對我微微一笑,笑容溫和得l,無懈可擊:“早,江老師。昨晚休息得好嗎?”
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彷彿昨晚那個深夜敲門送燈的人不是他。
我壓下心頭那點異樣,也回以一個禮貌的笑容:“早,周先生。休息得很好,謝謝您的檯燈。”
“不客氣。”他淡然頷首,目光重新落回手機螢幕。
一切如常。
錄製還在繼續。
隻是我知道,有些東西,在昨夜那場暴雨和黑暗中,已經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那道由鏡頭、人設和謊言構築的“安全距離”,似乎正在被某種不可控的力量,一點點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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