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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流我啊,又殺回選秀了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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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9

◎他嗓音裡的迷茫、繾綣、戰栗◎

段楹低著頭,徑自將棉被包在啞鈴外麵,再拿節目組提供的繩子緊緊綁在一起,這種活對他這種常年摸爬滾打在底層的人來說似乎很輕鬆,沒一會兒就弄得整潔又利落。

而江侜予也沒閒著,將自己的袖口、褲腿向上捲起,確保不被拖遝的衣物影響活動。

他不愧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臉雖然毀了,捲起衣袖露出的手腕卻纖細削瘦,白得像雪。白毓盯著他,目光沉沉。

江侜予正彎腰卷褲腿,眼前忽然多了一片陰影,他抬起眼,段楹拎著那一大團重物,目光眈眈地自上而下看他。

“謝了。”江侜予輕快地說了一句,雙手去接那一大包由棉被包裹的啞鈴,他像是沒想到會這麼沉,瞬間被墜得趔趄了一下,好在很快又穩住,擰著眉頭慢慢將重物係到自己背上。

段楹仍舊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看他,像要在他臉上找出任何一絲可能的破綻來。

“你要是心裡過意不去,幫我個忙。”江侜予忽然聲音很輕地說。

段楹眉頭一鬆,像是終於迎來一塊石頭落地似的,問:“什麼?”

“在那等我。”江侜予指了指那棟樓閣的最底層迴廊,“我怕我上去以後還有人上去使壞,你幫我看著點就行。”

段楹眉梢微挑,似乎有些詫異,但此時一眾工作人員都在催促,他也隻是低低“嗯”上一聲,算是答應了。

江侜予便不再磨蹭,扥了扥背上的重物,領著好幾個攝像,邁開步子朝樓閣過去。

擦肩而過時,段楹聽見他又說了聲“謝了”。聲音清冽而明淨。

[055,放慢閣樓區域內的時間流速。]踩上閣樓的台階時,江侜予命令。

[好的!]055難得被分配一次任務,激動應聲,[宿主,我剛剛掃描一遍,已經找到那根羽毛了,就在五層窗台的最東邊角落裡,石頭下麵壓著!]

整個樓閣一共五層,節目組將目標羽毛放在頂樓的角落裡,也是煞費苦心要折騰這個受懲罰的人了。

[宿主,我可以花500積分開啟一小時的知覺遮蔽,這期間你不會覺得重也不會覺得累,就是到時間以後比較難受……]055已經知道了凡事要先征求宿主意見,[宿主要用嗎?]

[不用。]江侜予這次也給了他一貫的答案,[本來主題曲的時間就緊,我還嫌鍛煉的時間太少,既然能放慢時間流速,正好當公費鍛煉身體了。]

他抬頭望了眼似乎綿延無儘的台階,扥緊繩子,一步一步拾級而上。

觀看直播的粉絲們都以為江侜予會埋怨、矯情、破防大罵,沒想到等他真的出現在鏡頭裡,他竟然相當平靜。055放慢了時間流速,在鏡頭看來就是他的動作快了一倍,於是一舉一動也顯得異常輕捷利落。

彈幕說他在死要麵子強撐,事實也驗證似乎真的如此:上到二樓以後,江侜予的額頭就開始沁出汗水,打濕了劉海,手和肩也開始顫抖。

明明是初冬的正午時候,江侜予從口罩中撥出的熱氣太滾燙,能從高清攝像機裡看到一小團一小團白霧。

這麼一來,連部分觀眾都有些不忍了:

【節目組設定的懲罰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為了吸引眼球也不能這麼折磨練習生身體,這還是粉餅,大多數人就抱著看笑話心態,要換成topline那幾個,粉絲還不得心疼瘋了。】

【。江侜予還戴著口罩,這麼爬樓不會呼吸困難缺氧嗎?】

【其實今天看直播覺得江侜予人還可以,就算做遊戲拖後腿,被懲罰也坦蕩肯擔當,彈幕裡幸災樂禍得有點過。】

【彆逗,這個懲罰可是粉餅自己選的,他自作自受還不讓人找樂子啊?】

【等等,我捋了一下邏輯有點不對啊,江侜予事先是問了staff的,他不應該知道懲罰內容嗎?那為什麼還選羽毛?】

【他要是沒問出來,白毓讓他選羽毛,他怎麼連猶豫都沒猶豫,一口就答應了?!】

【我感覺他知道!不信你們去看回放,主持人宣佈具體懲罰內容的時候,大家都一臉震驚,唯獨江侜予特彆淡定!】

【??搞不懂,他是怎麼回事?】

……

彈幕偵探們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白毓盯著樓閣,也有些不甘心場上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江侜予一個人身上。

……而且段楹也不知為什麼走到樓閣下麵,倚著欄杆,單腿稍稍曲起,仰頭看雲,看似漫不經心,可白毓就是莫名覺得,他正在等江侜予。

白毓帶著攝像,捲了卷漢服的袖口走過去,十分不經意地露出手肘上的擦傷:“阿楹,你在這不曬麼?”

段楹目光微垂,一掃就看見了白毓那一小片傷口,外加他捧著自己的衣袖,那一團汙漬正正好被攝像機拍了進去,想也知道此刻彈幕上滿滿的都是心疼。

少年唇角微彎,柔和道:“你受傷了?”

白毓臉上微紅:“是,剛纔不小心……”

段楹道:“應該拿藥抹抹,還有你的衣服臟了,也可以換一套,我看他們還有備用。”

白毓柔聲調侃:“可阿楹你這邊哪有藥呀,換衣服也不方便……”

段楹笑著抬眸看他一眼:“你也知道我這裡沒藥?”

白毓愣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竟從段楹的瞳孔裡捕捉到、一絲隱藏得極好的譏誚。

好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他心裡猛地一沉,慌忙呼叫係統:[段楹怎麼了?他、他好像在嘲諷我,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宿主請安心。]他的係統安慰道,[您已經對他使用了兩次“七彩琉璃淚”金手指,也購買了永久的“無辜鹿眼”,金手指的作用非常強大,請您放心,隻要您繼續完成任務賺取積分,他遲早會被您征服的!]

白毓被係統寬慰著,纔多少放下心:他在段楹身上實在耗費了太多積分,統共攻略楊烽才賺了一萬多積分,購買永久的美貌道具“無辜鹿眼”就花了五千,兩次“七彩琉璃淚”又用掉了四千,剩下零零碎碎……他餘下的積分已經不到三千了,可以說是捉襟見肘。

白毓和他的係統忙著互相安慰,於是也沒有看到,彈幕的風向正在悄無聲息地轉變:

【是我眼花了嗎?段楹竟然懟了白毓,活久見!!】

【什麼懟,小情侶調情而已。】

【可我覺得段楹說了真相耶,白毓如果傷了就去塗藥,衣服臟了就去換衣服,結果跑到段楹麵前說無關話題,難道不是故意等著他問?他要不想說,擼什麼袖子呢?】

【感覺他有點假……】

【你們太心理陰暗了!小白單純想找段楹撒個嬌不行嗎?】

【白毓粉是不是就會車軲轆心理陰暗這一句啊?是是是,白毓好單純,專門在鏡頭前麵擼袖子,單純是為了讓大家欣賞他白嫩的小胳膊是吧?】

【關鍵是江侜予還在旁邊爬樓呢,人家那是真的又累又難受,到現在也沒見他叫苦一聲,反而是白毓,擦破了點兒皮就開始……】

【對比之下,真顯得他有點矯情。】

……

旁邊爬樓的江侜予已經到了第五層。

055放慢了時間流速,他其實爬得還算悠哉。不過原主的身體素質終究太差,豆大的汗珠越來越多地從他額上滾落,他額前的黑發被打得透濕,還有汗水停在他眼睫上,用力眨眨便滾到口罩深處去,等到五樓,他已經渾身濕得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的指尖都在打顫,仍舊努力挪開窗台下的石頭,露出那一片潔白的羽毛來。

觀眾們幾乎是和他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恭喜侜予成功找到羽毛!”女主持一路跟上來,看得既不忍同情、又生出點敬佩來,在她眼裡這幫練習生都還是小孩兒,偏偏眼前的小孩兒這麼韌、這麼堅定,她都不知道他是靠著什麼樣的心氣兒,才能一路堅持到現在。

“這個懲罰設定得有點困難了,咱們就算做找到羽毛就成功,好嗎?”女主持動了惻隱之心,也不等耳麥裡的導演回答,直接進入下一話題,“侜予,這次這麼艱難才找到羽毛,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直播彈幕一瞬間又洶湧起來,不過大多數是想攔著女主持提問的,他們估摸著江侜予要大罵辣雞策劃和隊友了,他們好不容易對他產生了點同情心,倒也不太希望這麼快就被破壞掉。

誰也沒想到,江侜予隻是手指打顫地扶住窗台,朝樓下望了一眼。

和下方的某人遙遙對上視線之後,他纔回頭,濕漉漉的桃花眼彎成一道春江水,蘊著分明的愉悅和欣慰:“我覺得,還算值得。”

*

江侜予拿到了羽毛,練習生們也終於能放飯了。

其實就是節目組統一給訂的盒飯,味道尋常,但奔波了整整一上午,一眾選手還是在後台吃得狼吞虎嚥。

江侜予懸著腿,孤零零坐在化妝台上,吃得很慢。

他的腿到現在還有些顫抖發麻,也因為累過勁了,他不太有胃口,但他一是知道下午還有個“懲罰”等著他,必須要吃飯保持體力。

“侜予,”燕肅走過來,在他身邊一靠,“你好點了嗎?”

——二是,江侜予知道後台的攝像機沒關,他正在等人過來。

*

“好多了。”江侜予沒轉頭,腮幫子隨著咀嚼一鼓一鼓,“你這麼快就吃完了?”

“對,導演說再給我們二十分鐘,你不用著急,慢慢吃。”燕肅道。

“唔。”江侜予筷子撥著飯粒,說,“白毓和……段楹,他們也都吃完了?”

“……應該是。”燕肅一邊回憶,一邊忍不住轉頭打量江侜予,按理說白毓、段楹、江侜予三個人一組,江侜予關心他們的動向很正常。

但燕肅心知肚明江侜予曾對段楹下過什麼樣的黑手,眼下他對段楹的關切,就顯得有那麼點兒不同尋常。

“侜予,能說嗎?”燕肅見四下無人,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你真的不知道懲罰的內容?”

他也早早察覺了江侜予的異常。

江侜予稍稍抬起眼睫,餘光瞥了一眼某些藏在深處的東西。他“嗯”了一聲笑起來:“我早就知道。或者說,我猜到了。”

“我告訴那個做道具的,說我身嬌體弱絕對不能劇烈運動要是出了什麼事他負全責,然後問他,我不能選哪個。他說羽毛。”

“羽毛?!”燕肅驚異出聲,“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羽毛不能選??”

江侜予安靜了幾秒。

等燕肅都忍不住想繼續追問的時候,他才扣上盒飯,歎了口氣說:“我不選,就是彆人選了。”

燕肅愕然睜大眼睛,過了會兒才遲疑道:“侜予,你、你不是很討厭段楹嗎?”

江侜予在心裡給他一個讚:選擇燕肅對話實在是個明智的選擇,這麼快就能排除“彆人”中的乾擾項,確定是段楹了。

江侜予垂眸,眼睫顫了又顫,才輕輕說:“你記得吧,那個時候……”他說得很模糊,可是他嗓音裡的迷茫、繾綣、戰栗都在無法掩飾地漫溢位來——

“我發現,我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他。”

“我隻是覺得憑什麼你們都圍著我轉,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和我從小到大接觸的人全都不一樣……”江侜予呢喃著,吐字卻清晰到足以被收音裝置錄進去,“我針對他,也隻是想讓他多注意我一點……”

“可我發現都沒用。既然做不到,那我乾脆順從自己的心意,保護他。”江侜予抽了抽鼻子,哽咽得聲情並茂,“我不討厭他。我想以後跟他一組。”

燕肅被口水嗆到,咳得驚天動地,還掙紮著蹦字兒:“你、咳咳、你……”

江侜予猜他一定是想說他有毛病。

門外,搭在門把上的手幾度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終定格的,看起來是很想捏死誰的架勢。選手張豪匆匆路過,瞥了一眼隨口搭訕:“裡麵誰呀,怎麼不進去?”

張豪問話時沒過腦子,等觸到對方的眼神後,就有點訕訕地後悔了,他覺得對麵這人多半不會搭理他。

沒想到段楹停了片刻,唇角勾起一個笑,帶著點嘲諷、又像覺得很有意思似的說:“聽見了點很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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