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我啊，又殺回選秀了 043
chapter42
所有晉級的練習生宣佈完畢,
但第一次排名發表尚未結束。
“經由導師團和評委老師商議評定，聶碭、齊雪峰兩人作為旁聽生,
進入下一輪。”徐珃道。
這就屬於節目組給的“特殊”名額,
本來原文裡原主不爭氣，就是走這個流程強行進入下一輪的，結果如今江侜予直升第三,
原本會遺憾淘汰的齊雪峰，這次就成功留在了節目中。
“恭喜你們,
成為《明日璨星》第二賽段的晉級選手。”待聶碭、齊雪峰也坐上自己的位置之後,
徐珃一手持話筒、另一手持手卡,
抬頭朝“金字塔”上的眾練習生祝賀。
眾練習生紛紛站起身向徐珃鞠躬,
而徐珃微微頷首，又轉過身去,
朝向仍舊留在台下的練習生們：“至此，《明日璨星》第一輪順位發表已經全部結束。”????
幾乎同一時間，場內應景地響起了婉轉悲傷的音樂，台下的練習生們仰起頭,
許多原本還強撐平靜的臉、一瞬間也有些繃不住。
“……沒能進入第二賽段的各位選手，我知道你們同樣很優秀、很努力。”徐珃總是懶洋洋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嚴肅與傷懷：
他作為一個年輕流量，雖然來當導師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提咖，但為了呈現給觀眾一個儘職儘責的狀態，他的確向這群練習生們投入了大量時間精力，給他們單獨加練舞蹈課、分享自己的舞台經驗、一遍遍審閱舞台提出修改建議……
因此驟然麵對原本熱熱鬨鬨、雞飛狗跳的練習生們,
一下子就要被淘汰掉將近一半的人數,
他的語調都有罕見的停頓和澀然：
“……謝謝你們來到《明日璨星》,
請所有人將掌聲送給他們。”
他的身前身後,
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我……”
選秀的殘酷還體現在，被淘汰的人甚至不允許有太長的感言時間，之前在五十五名邊緣遺憾淘汰的向嘉，剛接過話筒眼淚就湧了出來，然而他還不得不迅速抹去眼淚，哽咽著儘快將想表達的說完，“我從小到大就一直被人說內向、說靦腆、說害羞，甚至還有人說我不像男孩、更像個女孩……但我其實一直都有個登上舞台的夢想，我知道我的能力沒有那麼強……”
“參加《明日璨星》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也是最瘋狂的事，但我從沒有後悔過。我的粉絲也許不像上位圈的選手那麼多，但他們一樣很好，會支援我、會說土味情話、會整活……”向嘉說著破涕為笑，“會告訴我，即使是像我這樣的人，也是值得被愛的。”
“——真的很謝謝你們，也謝謝《明日璨星》。”向嘉朝著鏡頭深深彎下腰去，“我會記得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它會是我最寶貴的記憶。”
“嗚嗚……”
許多練習生都能與向嘉感同身受，被他這一番話感動到哭的也不是沒有，江侜予聽見自己下一排的葉濉已經捂著嘴，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了。
他扭頭拍拍段楹的大腿：“段楹，給我包紙巾唄。”
他記得段楹有在上衣口袋裡隨手帶紙巾的習慣。江侜予自己就享用過好幾次。
段楹順著江侜予的視線一掃就知道他要乾嘛，他說：“不給。”
“？”江侜予莫名其妙，“為什麼？”
段楹坐在金字塔頂端、全場最高的位置，也不說話，就自上而下垂眸看他，一雙異色眼珠就像被水浸透了似的，清透而潮濕。
“……”江侜予解釋，“如果是手帕這種的私人物品，我也不會叫你隨便給人用，但不就是一包一次性紙巾嘛……”
他頂著段楹的目光，不知為何越說越心虛，到後麵乾脆自己訕訕閉了嘴：
“……算了，他真需要的話自己會找。”
江侜予正打算收回手去、繼續扭頭看台下感言，段楹忽然冷不防按住他的手：“……你叫我叫得太不客氣了，能不能親切一點？”
江侜予：……嫌他叫得不夠客氣？小崽子自尊心還挺強。
不過說是“按”住他的手，其實段楹也隻是抬手虛虛覆在江侜予的手上，江侜予隨時都可以將手抽出來。段楹的手依舊很冷，隻不過此時像是出了汗，帶著些微的濕潮。
“……”江侜予眼神有些遊離，他稍微往後靠了點兒，說，“……阿楹，可以把你的紙巾借給我嗎？”
他雖然滿臉不自在，語氣卻真的放得異常溫柔，江侜予原本的音色本就偏軟偏甜，此刻幾乎像隻怯怯伸出柔軟肉墊的貓兒。
段楹深深看了他幾秒，似乎是沉沉歎了口氣，說：“可以。”又緊跟著追問，“你還需要彆的麼？”
“啊？”江侜予被他問得一愣：他就是借包紙，哪還需要彆的啊？
“……你再不把紙給他，葉濉的眼淚都要乾了！”旁邊的白毓終於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吐槽了一句。
雖然他已經接近放棄攻略段楹這回事了，但是這倆人秀恩愛能不能不要擠在他眼前秀？？尊貴的第一名和第三名，你們是不是忘了，你們旁邊還夾著個大活人啊？？！
“不用你管。”
“哦知道了。”
這兩人幾乎又同一時間回答他，一個遞紙、一個接紙、熟練抽出來拍肩交給下一層的人，拖了能有一分多鐘的事兒轉眼在不到五秒鐘內完成。
“……”白毓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決定在散場前都眼觀鼻鼻觀心，就當這對沒有羞恥心的家夥不存在！
*
淘汰選手們的感言仍在繼續。
“……參加《明日璨星》是我第一次離開家鄉、獨自出遠門，最開始我真的很不安、很不習慣，也出過很多狀況，幸好我遇見了F班的兄弟們，你們給了我太多溫暖……”
“……我以前一直是solo狀態，從沒想過將來有一天會嘗試做男團。我曾經對男團有過很多偏見，在我親身體驗之後，我想說男團真的和大家想象中很不一樣，這段經曆會一直是我寶貴的財富……”
“……來這裡最大的收獲就是我的粉絲、還有我的兄弟們，即使今天我離開了這裡，我的心也會與你們同在，我回家以後會為你們每一個人投票的，我願意為你們打call打到欠費！！”
“……燁爍，你能下來一下嗎？我想和你再表演一遍《愛你》。”餘柘站起來，直直注視向對麵的紀燁爍。
他們倆從初舞台起就是搭檔，隻不過因為太緊張，兩個人在初舞台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失誤，評級不高，第一輪排名也都隻在四十多位。
但在參賽之前，他們倆在練習室裡連著一個月日日夜夜地重複練習這首歌，這首歌彷彿已經融進了他們的骨血裡，充滿了屬於兩個人的回憶。
紀燁爍立馬使勁兒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就從自己的位置上一路奔下去。
餘柘也從練習生座椅間出來，走上台前，他手裡一支話筒，徐珃又主動將自己的話筒遞給了紀燁爍。
紀燁爍連忙向徐珃道了謝，握緊話筒，與餘柘並肩站在台上，在璀璨的燈光下緩緩閉起眼睛：
“我閉上眼睛/貼著你心跳呼吸/而此刻地球/隻剩我們而已……”
餘柘與他養成的默契隨著這段日子愈發深厚，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連上了紀燁爍的氣息：
“你微笑的唇型/總勾著我的心/每一秒初吻/我每一秒都想要吻你……”
“……想變成你的氧氣/溜進你心裡/想變成你的玩具/給你好心情……”紀燁爍唱著唱著，才哭過沒多久的眼睛再次濕潤了，愈發哽咽，“想要每天都能陪在你身邊/哄哄你開心……”
唱到“想要每天都能陪在你身邊”時，他聲音裡的哭腔已經無法掩藏，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沾濕了整張臉。
晉級的人哭得泣不成聲，而淘汰的那個反而唇邊掛著笑容，輕輕拍拍紀燁爍的肩膀，繼續往下唱：
“哪怕隻是分開了一秒/也不能忘掉你甜甜的微笑。”
“隻要你在所有烏雲都能散掉/你說多奇妙……”
……
一首歌唱完，紀燁爍徹底繃不住，伏在餘柘肩頭嚎啕大哭，餘柘一邊笑著拍他的背，一邊在他耳邊哄了幾句。
“我還有幾句話，想和江侜予選手說，可以麼？”餘柘忽而向徐珃請示。
徐珃一怔，旋即無視了導演在底下揮手“加快速度節省時間”的暗示，果斷點頭道：“可以。”
江侜予這邊也是有點驚異的：他和餘柘交集不多，最多就是主題曲測評時帶過他和紀燁爍幾天，時間太短，隻讓兩個人雙雙從D班升上了C班，現在餘柘還淘汰了，不能說自己有多大的幫助。
不是正小情侶依依惜彆麼，餘柘怎麼會想到他？
“侜予……我知道他們都叫你‘予哥’，但我比你還要大兩歲，實在叫不出口，我還是冒昧叫你一聲‘侜予’吧。”餘柘手握話筒，仰起臉望向江侜予。
江侜予默默點了點頭。
“我理解你那種甘願為一個人犧牲奉獻的心情，覺得隻要看到他好，自己做什麼也值得。”餘柘說這話時，他身邊的紀燁爍眼圈兒又紅了，這回他沒有出聲打斷，隻是在旁邊靜靜流眼淚。
“但你要記得，這裡是比賽，你和那個人同時也是對手。”餘柘沉聲道，“不要隱藏實力、傾儘全力去展示你自己，最後得到應有的結果，纔是對你的對手最大的尊重。”
“你心裡清楚，你的對手也想要這份尊重，不是嗎？”
他旁邊的紀燁爍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舉起話筒：“我作證，是真的！！”
坐在接近金字塔頂端位置的江侜予與他們隔得很遠，他手裡也被傳過去一支話筒，隻不過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燈光下他的臉色一片冰白。
底下的導演打手勢的姿勢越來越大，幾乎快當場跳出一支桑巴舞了，江侜予到底還是站起來鞠了一躬，輕聲答道：“……謝謝你。”
他甚至沒有給出一個類似“我知道了”的、哪怕敷衍的承諾。
餘柘望著江侜予，幽幽歎了口氣，到底沒有再多說：這是他從主題曲時期就一直藏在心底的話，現在說出來就釋然很多了，江侜予如果不願意改變，那他也無法強求。????
他轉身，和紀燁爍深深地擁抱一下，在他耳邊說：“未來山高路遠，珍重。”
*
這場排名發表，從下午一直直播到接近淩晨，到十二點多關閉直播，淩晨一點才終於徹底散場。
選手們錄了將近十個小時，哭也哭過了，這會兒個個都精疲力竭，回去的路上說話都沒人大聲了，一片寂寂，偶爾纔有人低聲交談兩句，大多數時候都是默默朝宿舍樓走。
按照節目組的規定，被淘汰的選手第二天一早就要離開，因此被淘汰的人回到宿舍還得先收拾行李。宿管為他們開了特例，過了十二點，宿舍樓依然一片燈火通明。
江侜予仍然堅持每天都要鍛煉，他自己練了一個多小時，上樓時各樓層都已經安靜了許多，隻個彆樓層還向外透著光亮。
快上到四樓時，他看到有人正靠著樓梯扶手抽煙。聽到身後有人上樓的動靜，那人連忙將煙蒂丟到地上踩熄，他回頭看清了竟是江侜予，不禁笑起來：“怎麼是你。”
那人是餘柘。
“睡前鍛煉。”江侜予聽餘柘的聲音有些沙啞，原本打算打個招呼就走，沒忍住多問了一句，“紀燁爍呢？”
“啊，他在裡麵，非要幫我收拾行李，還不許我動手。”餘柘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江侜予走得更近，看見餘柘眼角殘留的濕潤，確認他剛纔是真的在哭，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這人在鏡頭前表現得那麼堅強大方，晉級的紀燁爍都哭慘了他也沒掉一滴眼淚，甚至還有閒心替江侜予操心，江侜予還真以為他無堅不摧刀|槍不入呢。
結果在這深夜無人的樓梯間裡，餘柘到底還是哭了，不過他的眼淚隻持續了不到一支煙的時間，在見到江侜予之後又迅速掐滅了。
餘柘說，他理解他。
江侜予有點恍惚地想：他看起來，真的和眼前這個人很像麼？
“現在沒人，要不要再談談？”餘柘已經再度笑了起來，問道。
江侜予說：“談什麼？”
“把台上沒聊完的話聊完唄。”餘柘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你和段楹，其實我覺得……”
“你真的好執著……要不然，我告訴你個秘密吧？”江侜予忽然說。
“……嗯？”餘柘愣了一下。
“好像所有人都覺得我對段楹愛得要死要活，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樣子——”昏暗中，江侜予的眼睛彎了起來，“其實並沒有。”
在餘柘愕然的視線裡，江侜予還笑微微地補了一句：“我真沒那麼在乎他。”
“我有我自己的目的，這個就沒必要細說了。”樓道外透進來的光線太依稀朦朧，江侜予又逆著光，餘柘不太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
“好了，我回去睡覺了。”他的語氣十分漫不經心，“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
餘柘張了張嘴，目送江侜予徑自上樓，看他的身形逐漸隱沒在樓道的陰影裡。
隔了好一會兒，樓道裡才重新響起腳步聲。
餘柘低頭，迎麵撞上那道來自高挑清瘦、擁有一澄一碧漂亮異瞳的、年輕人的視線。
“……你都聽到了？”餘柘喉嚨有些乾澀，他覺得自己簡直被動成了某些挑撥離間的角色，雖然這實非他本願，“那什麼，侜予可能也隻是話趕話，隨便敷衍我兩句，你彆當真……”
“是真的。”段楹打斷他道。
餘柘呆了兩秒，才意識到段楹的意思是“江侜予說的話都是真的而且我也都知道”，他這下更迷茫了：“呃，所以你們就是玩玩？演戲營業麼？”
……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一點吧？！
“是，也不是。”段楹像是懶得多說，扯了下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說道，“我隻是告訴你，不需要你來提醒他。”
“那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個兩難的抉擇。”
樓道昏暗，段楹的眼睛沉沉，他身上那股最早存在的、自從與江侜予走近之後再鮮少出現、幾乎已經被人遺忘的、近乎病態的執著，再次出現在他臉上，他身上的冰冷轉眼籠罩了這方寸之地，
“我會處理好一切——一切敢攔在他麵前的東西。”
*
段楹的腳步聲也消失了許久，餘柘纔在紀燁爍的呼喚裡回過神來。
“……大餘，大餘！”紀燁爍滿臉不樂意，“真是的，說抽支煙就回來，怎麼這麼久，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剛才碰到彆的選手了，聊了幾句。”餘柘察覺到紀燁爍抱怨語氣裡的擔憂，抬手摟住他脖子，“你都收拾好了？”
紀燁爍還想追問：“你剛才碰見誰了？”
“沒誰，也不重要。”餘柘意識到，段楹和江侜予的故事，或許比他想象中複雜也有趣多了。
人家的事，還是讓人家自己去搞吧。
“不過在這兒站了半天，是真感覺冷了啊……”他一邊轉移話題，一邊主動往紀燁爍身上蹭，“你給我留件厚衣服沒？我等下要穿。”
“馬上就睡覺了，找什麼厚衣服！”淘汰錄製之後，紀燁爍還是頭一回感受到餘柘的主動親近，他嘴上抱怨，臉卻紅撲撲的沒有推開餘柘，“哎喲你的手！碰到我癢癢肉了！”
“噓，人家都睡覺了，小聲點……”
……
*
選手們開過玩笑，假如蔚島宿舍樓最醒目的地方要貼一張標語的話，那一定是“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歇”——
節目組的安排，從宿舍日常、到練習室、到戶外衍生節目、再到名目百出、大大小小不間斷的直播，隻要你還在蔚島上、是個選手，就得連軸轉地露臉營業、被發配去參加不同的活動！
第一輪排名發表剛過一天，節目組就公佈了新的節目企劃：
安排進入第二輪的57位練習生，前往燕市郊區的一家民宿，在那裡度過三天兩夜的模擬經營生活，以兩人一組為單位互相競爭、遊戲，錄製內容經過剪輯後，將作為節目正片在下週播出。
練習生們聽見熟悉的“兩人一組為單位”，就下意識以為是要繼續CP玩法了，但現在剛經過一輪淘汰，許多CP被拆得七零八落，而且他們現在攏共57個人，怎麼組隊都會落下一個孤雁，這可怎麼玩？
出發之前，工作人員並沒有給他們答案。
出發抵達目的地民宿之後，練習生們發現他們的問題迎刃而解。
“現在我們來進行第一個遊戲，初相識默契大考驗！”工作人員像模像樣地揮舞著手卡，“請選手們按照剛剛分好的小組，和自己的隊友麵對麵坐好，準備回答問題——楊總，您覺得這樣行嗎？”
工作人員一秒躬身諂媚，切換速度堪比川劇變臉。
寬敞的大房間裡陽光微醺，茶香嫋嫋，半跪坐在位置上的一眾練習生們卻屏息凝神，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嗯，你們不用太顧慮我，正常錄製就可以。”
江侜予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正無言冷漠相對而坐的段楹白毓，視線又落回到坐在他正對麵、正襟危坐的某位“楊總”……
楊烽察覺到江侜予的目光，欣然轉頭，朝他露出一個頗為誌得意滿、風度翩翩的霸總笑容。
江侜予：“…………”